“這是我懂事之后,別人頭一回給我洗澡。”
洗浴完畢的楊眉眉,站在浴缸前,望著壁鏡內那個好看的小丫頭,緩緩抬起了兩臂:“可不可以,再給我穿衣服?”
澡都幫她洗過了,再給她穿衣服,也算不上個事。
再說姜文明實際上還是很歡喜給美女穿衣服的,探手拿過一個黑色小布片:“抬腿。”
楊眉眉身子后歪,倚在了姜文明懷中,目光一直瞅著壁鏡,反手摟著了他的脖子,慢慢抬起了她的右腳。
“我現在陡然覺得,我是個女皇。”
當姜文明給她穿上最后一件白色披肩時,楊眉眉說道:“我好像,不應該以仇恨之心看待這個世界。”
“你沒得資格以仇恨之心看待這個世界的,因為有的人在剛出生的時候,要比你苦了不曉得多少倍。”
姜文明幫她拽了下后衣襟,退后兩步冷傲地說:“你起碼在出世時是正常的,沒得那些胎里帶的疾病,就用不著為了健康而活下來,每時每刻,都在跟病魔作斗爭。”
楊眉眉回頭,問:“你小時候有病?”
姜文明沉默了一刻兒,說:“我是個棄嬰。到目前為止,我都不曉得父母是哪個。但我比你要幸福的多了,因為我有比親生父母還寵愛我的人。是他們跟我說,這個世界很美麗,我務必努力活下來,來欣賞這些美麗。”
笑了笑,姜文明掉頭走出了衛生間:“有很多像我這樣的孩子,活的不超過十三歲。但我活過來了,而且還非常強大。那是因為,除了一個特愛我的女人,還有個大師兄還老是哄我,說我是老天爺安排來,是這個地球的拯救者。”
“更好笑的是,我居然相信了,于是就努力的活。”
姜文明回頭看著楊眉眉,展開兩手笑道:“看,我現在過的多好,多快活?你,本身條件比我好的太多了,為什么不跟我學,扔棄那些讓人犯嫌的陰暗,高高興興的活著呢?又何必在意,別人是拿什么眼光看你。”
“心存怨氣的人,不管看什么都不會舒服,還老會把別人再正常不過的一個小舉動,誤以為是在討厭自己,暗算自己。但當她像我這樣胸懷坦蕩時,就算別人的確討厭她,也會被她誠懇的笑容所感化,然后自責,對她好的。”
“你用什么樣的樂觀看世界,世界就會用什么樣的寬容來待你。”
姜文明點上一根煙,問一直望著她的楊眉眉:“聽明白我說的這些話了沒?”
“聽明白了。”
楊眉眉點頭。
姜文明又問:“受感動了沒?”
“被感動了。”
“那你怎么不鼓掌呢?”
姜文明話的剛剛說完,楊眉眉就用勁拍起了巴掌。
姜先生一臉陶醉的樣子,閉上眼:“裝比的感覺,這么美妙,如果輕易放棄……楊眉眉,你最好是再求我給你簽名,那樣我就會有更巨大的成就感。”
楊眉眉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輕輕吻了下:“這個吻,是干凈的。”
姜文明眼睜開,笑道:“沒得事。臟也沒得關系,我這個人與生俱來自帶洗滌功能。”
“要是我能躲過這回劫難,我還是會算計你。”
楊眉眉看著他的眼睛,猶豫了一刻兒,小聲說:“休怪我,這是我的掏心窩子的話,我不想騙你。算計人,來為自己謀得最大的利益,已成了我的本能。”
“那你最好做好受處罰的思想準備。”
姜文明動作輕薄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龐時,門外走廊里終于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走到窗前,拽開窗簾看了眼麻麻亮的外面,姜文明嘆了一口氣:“唉,這些人的反應,也太慢了,硬是讓老子等了一宿。”
楊眉眉疾步走過來,抱住了他的膀子。
“用不著抱,他們也會把你帶走的。”
“我曉得,正因為這樣,我才抓緊時間多抱一刻兒。”
楊眉眉用勁點頭,看向了門口:“以后,就沒得機會了。”
門開了,不是姜文明意料中的警員,是老武。
老武一臉都是高昂的樣子,說話都不利索了:“楊、楊兄弟,沒、沒得事了!”
比起姜文明來說,老武的這個晚上更難熬。
會所是他的,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結果卻因為一個牛郎,一個織女,就有可能受到毀滅性的打擊,想想就心疼啊。
幸好姜文明的表現,讓他微微有些快慰,希望背景不小的王少,能夠手下留情,放他一馬。
沒得辦法形容的煎熬中,老武接到了靠山的電話。
靠山說的頭一句話,就是問他動用了什么關系,竟然能把這事給捂下去了,京城王家家主撂出話來,說這事錯全在王少,要把他帶回去好好管束,不可能利用這事來打擊壓制,報復任何人。
像王家家主這身份的顯貴人物,吐口吐沫都是釘的,說不追究,就不可能追究,不管是在明處,還是在暗地里。
聽聞這個消息后,老武當場懵了,直接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夢,很久后,才慢慢醒悟了過來,在心中唱道,是哪個這么牛皮,能把京城王家也能搞定?
楊柳!
只有楊柳!
老武想到了三個裝比女保鏢被打傷那事了,那可是嫦娥會所來的人,結果被楊柳打傷后,那邊居然沒得一嘎嘎追究的意思。
這回也是。
難怪楊兄弟那么淡定呢,原來人家心中有底氣啊。
順從的,楊兄弟到底是什么背景啊,就連王家都得退避三舍!
發了,這下我發大了,能認得這么牛皮的牛人……握著姜文明右手接連用勁搖晃的老武,看著他的兩眼里,全是濃濃的愛意。
老武的眼神,讓姜文明心中惡寒,趕快掙脫出手,表面漠然的說:“昨天晚上我就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殺人償命,不連累別人,不傷及無辜,不可能連累會所的。就是奎哥,對我可能有點誤會。”
“他誤會個屁!他敢誤會!楊兄弟昨天晚上你能親自教訓他,那是他的福氣!”
老武立馬滿腔義憤的說:“我早就看不順眼他現在的某些行為了,只是因為他跟隨我多年,于心不忍給他點厲害看罷了!唉,這都怨我啊,一直的縱容他,才讓他敢對楊兄弟你不恭。楊兄弟,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他個小痞子一般見識。”
老武表面子上在痛斥奎哥,實際上是在給他說情。
姜文明跟奎哥在老武的心中地位,哪個輕哪個重,這是問都沒得必要問的問題。
姜文明當然明白,也沒把老武的這些好看話當真。
“楊兄弟,你能告訴武哥,你是……”
老武笑瞇瞇的問道,還搓著手,很難為情的樣子。
這是想打探姜文明的真實來歷了。
他可不曉得,姜先生自己都納悶,王家怎么就這么收手不追究這件事了呢?
就算沒有華孟婆說那些,姜文明就憑王少折磨楊眉眉時的橫行霸道,有最高護衛局的人相伴,也能確定王少有多牛皮,絕逼不是那種把吃虧當福氣的主。
難不成說,是華孟婆出手幫忙?
她的能量,會有這么大?
這些話,姜文明當然不會跟武總說,只是莫測高深的笑了下,問:“武總,你真想曉得我的來歷?”
“是啊……啊,不是,不想!”
武總陡然醒悟了過來,曉得的越多,麻煩就越多。
姜文明真的要跟他說,說我是個背景比王少還要大的牛皮人士,卻在你這兒做牛郎,給你苦錢,這要傳外去,篤定會損本牛郎的一世英名。那你說,我是不是要把你殺了滅口啊?
對老武的上路子,姜文明很心滿意足,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武總,咱們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你繼續當你的老板,我繼續干我的牛郎,好吧?”
“好,好,是真正好!”
武總一疊聲答應著,抬手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楊兄弟,餓了吧?我這就去拿早飯來。呵呵,不要跟我客氣啊……”
老武里來后,自始至終都沒跟楊眉眉說一句話。
呆子,才會曉得姜文明是牛皮人士后,再罵她手賤,偷拿客人金表。
楊眉眉卻主動找他說話了:“武總,請留步。”
“小、楊小姐,你有什么事嗎?”
武總剛準備叫楊眉眉的藝名,話到嘴邊又改了。
楊眉眉抱著姜文明的膀子,冷傲地說:“我想曉得,究竟是哪個偷拿了客人的金表,卻藏在我兜里,以鄰為壑的。”
“什么?”
老武愣住,吃吃的問:“金表不是你……”
“我再說一回,我沒有偷金表,有人在栽贓于我。”
楊眉眉說:“還請武總,能給我個交代。要是武總問不清楚,那么我自己去問好了。”
“啊,用不著,用不著楊小姐自己去問,我一定會找出那個栽贓者!”
老武可不敢讓楊眉眉自己去問,那樣姜文明就會去,會所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實在不能再鬧騰了。
只是他想不到,楊眉眉好像是被‘圖賴’的。
不是好像,應該就是!
否則,她也不會這樣理直氣壯的。
真是豈有此理,哪個女表子給老子惹了這么**煩?看我不嫩死你!
老武滿眼冒著兇光,疾步出門,吩咐侯在外面的人:“麻經理,把昨天晚上來這包間的幾個平臺,都給我找過來!”
要想逼迫那些平臺說真話,對老武來說簡直是太簡單了,伎倆要比王少等人粗暴很多,還有可能會牽扯她的家人。
雖說栽贓嫁禍楊眉眉的人,伎倆庸俗了些,是誠心要害人,但想到會所那些殘酷伎倆后,姜文明還是于心不忍,蹙眉看著楊眉眉:“有必要嗎?”
“有。”
楊眉眉臉色平靜的回答:“我找回我的清白,這有什么不對的?”
“你會害死她的。”
“她在做這件事時,就應該想到這一點。”
楊眉眉笑了:“姜文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要大度太平洋。有些人,與生俱來就不會被別人的寬容而感動。”
“你也是這樣的人。以后離我遠一嘎嘎。”
姜文明盯著她看了一刻兒,掉頭疾步走出了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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