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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打悶棍
果不其然。
到了重修族譜這一天,全村的男人都聚集在了祠堂門口。
不出意外,夏盈和芙姐兒又是萬綠叢中兩點紅。除了她們母女倆,出現在這里的全都是男人!
而再次看到她們堂而皇之的站在顧拓身邊出現,全村的男人眼底的排斥和不悅都已經淡了許多。
這樣的畫面看多了,他們漸漸的也就麻木了。
老族長看到這個小媳婦笑吟吟的和顧拓并肩而行,他枯皺的面皮抽了抽,當即厲聲呵斥:“祠堂重地,這么嚴肅的場合,誰許你笑的?不許笑!”
夏盈趕緊收起笑臉。“二叔公對不起,我錯了。”
“哼,算你還知道點分寸!”
可算在她身上找回了點面子,老族長心情舒坦了許多,他就轉過頭去。“好了,吉時到,開祠堂,請族譜!”
說句心里話,夏盈對于這種宗族制并沒有多少好感。
尤其現在看著老族長只因為自己這個族長的身份,就不時在村里發號施令、對村里的女人更是都不放在眼里,她就更不喜歡這個對女人異常嚴苛的封建制度了。
不過,當厚厚一本族譜被請出來,老族長戴上老花鏡,他一臉鄭重的翻開族譜,找到顧記這一支所在的頁面,然后提筆將那些被涂掉的名字再一一寫上去的時候,夏盈還是又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凝重感迎面而來。
在這個以農耕為主的時代,宗族制應當也算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了吧?至少,宗族凝聚力前所未有的高漲。
她現在身處其中,眼看著同一個姓氏的人聚在一起,光是這一股力量就讓她心生敬畏。
她也不由的斂氣屏聲,一臉肅穆的看著老族長將一個一個的名字填寫好,然后顧拓和她的名字也被寫了上去,下頭緊跟著的是瀧哥兒兄妹三個的名字。
將這些寫完,再確認無誤,等到墨跡干了,老族長才將族譜合上。
“好了,翻修族譜完畢!”
他一聲高喊,趕緊將族譜放回原位,所有人再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行禮上香,這件事才算辦完了。
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在一本書上增加一頁紙的工作,但前期的祭拜、請族譜,以及后來的放族譜、向被驚擾的先祖們道歉上香之類的環節就占了其中九成的時間。
所以等把這件事辦完,半天時間都已經過去了!
再從祠堂里出來,太陽都已經正當午了!
折騰半天,正事只用了十分鐘,其他的時間都花在繁文縟節上了。夏盈頓時又厭惡上了這個形式大于一切的舊社會。
好容易走出祠堂,夏盈本想著現在她可算解放了!
她要回家去睡懶覺!
然而心頭剛浮現出這個想法,就見老族長已經走到顧拓身邊。
他依然不正眼看夏盈,只管和顧拓說話:“拓哥兒,本來那天你們回來咱們就該全村擺個酒席慶祝一下的,可當時我怕你們太累,不舍得再折騰你們。不過現在我看你們都歇好了,現在族譜也修完了,你們就去我家,咱們一起吃杯水酒慶賀一下吧!”
“這個不急。等我將顧記其他人的尸骨都撿回來安葬后,咱們在一起大擺三天的流水席好了。”顧拓卻道。
老族長老臉又抽了抽,他趕忙點頭。“這樣啊!那好吧,這樣也好,也好。那個……我先走了!”
他趕緊灰溜溜的走了。
夏盈看在眼里,她悄悄的問顧拓:“怎么回事?為什么你一說撿尸骨的事情,族長的臉色就變得這么古怪?”
“你說哩?”顧拓反問她。
夏盈想一想。“看他們這么積極的就把顧記一行人的名字就從族譜里刪掉了的表現,那么想必當時顧記的男丁全軍覆沒,他們必定也都是拼命的和他們撇清關系的。所以,就算人死了,他們也根本沒有想到要去幫忙斂葬尸骨。”
“這才導致人死了三四年了,卻遲遲沒有歸葬祖墳。我說得對嗎?”
顧拓點頭。“沒錯。所以我只要提起這件事,族長就覺得沒臉見我。”
夏盈扯扯嘴角。“聽你說得,我怎么覺得這個宗族的存在就是有好處就沾,沒好處就趕緊跑得遠遠的?”
“你這么一說,似乎還真是!”顧拓點頭道。
“不過,在我帶著瀧哥兒他們回來的時候,族長也還是做主接受了我們。所以只能說是他們膽子太小了。”
“我明白。所以你心里會怨他們不近人情,但如果真要怪他們的話,你又不怎么怪得下去。”夏盈道。
“是啊!”顧拓頷首。
“或許也因為我的身份原因吧!我天然的心里隔了一層,所以更不會去怨恨他們。”
“這樣挺好的!反正接下來咱們也只需要互相敬重,井水不犯河水就夠了!”夏盈道。
“嗯。”顧拓頷首,他就拉上夏盈,“走吧!接下來,咱們也該去將先人們的遺骨接回來了!”
現在,他又搖身一變,成了貨真價實的顧拓!
咦?
夏盈卻嚇了一跳。“你知道他們的遺骨在哪嗎?”
“當然知道,因為那些人就是我埋的!這也是我一開始也原本的顧拓之間的約定之一。”顧拓輕聲道。
夏盈心中一動,她突然想問——那真正的顧拓哩?他的尸骨也是你收埋的嗎?
可她還是沒有問出口。
修族譜的事情完成后第二天,顧拓就帶著顧元瀧顧元昊兄弟出門,他們父子幾個去當初埋葬顧記先輩尸骨的地方收撿遺骨去了。
夏盈帶著芙姐兒小七在家里,她自然又撿起之前的繪本,開始給幾個孩子惡補之前漏下的知識點。
但是這樣平靜的日子也就過去兩天,突然有人過來敲門。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張生面孔。
夏盈把著大門,她目光冷冷的看著對方:“你是誰?”
“我叫曾平,是曾經顧記的學徒,當初顧記倒了,我就回鄉去做了個普通木匠。如今聽說顧記沉冤得雪,顧記的九公子在這里,我是來投奔他的!”對方趕緊回答,他還興沖沖的拿出一塊精致的木牌,上頭果然刻著顧記的標記,以及他的名字。
夏盈將木牌拿在手里翻看一眼,她才點頭。“好,你先進來吧!”
曾平跨過門檻,就聽到背后砰地一聲,夏盈把大門給關上了!
然后——
一陣呼呼的風聲從背后傳來。
他剛要回頭,耳朵里就聽到咚的一聲,他后脖頸上一痛,他立馬眼前變得漆黑,人也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