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讓咱們去看看吧!”
“新來的保姆呢?”翻閱著自己的法術書,杰羅姆對懷特先生的提議心不在焉,自言自語道,“怎么沒有?”
懷特搓著手說:“不管怎么著,我是拿小東西沒辦法了!一聽說馬戲團今晚有公演,就大喊大叫要去看熱鬧。保姆在家打掃衛生,你別推卸責任,總不能讓小東西和小狗一塊去吧!”
再翻動幾頁,杰羅姆疲倦地按壓著眉骨,“我現在正頭疼呢。有人能不通過法術書記憶法術嗎?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腦袋里的東西是從哪來好像面前擺著個盛滿空貝殼的碟子,食客卻不記得自己吃掉了什么古怪玩意兒。”
懷特的表情不自然起來。“你可沒告訴過我你是個變戲法的!這邊和科瑞恩不一樣,光天化日法師最好別在街上亂走。要說起來,海盜可能更容易交上朋友總之別問我,我對戲法過敏。”
杰羅姆擺擺手,抿著嘴唇說:“別介意,也沒指望你給出什么建議,只是情況十分古怪,想找個人吐吐苦水吧。”
“我看你還是好好睡一覺,我自己帶小東西去看馬戲算了。”
“這倒不必,我正想到馬戲團看看呢。你說的對,海盜在這邊比較受人歡迎。胡思亂想沒啥益處,是該出去散散心了。”
“這就好了,我還有些小事要跟你商量。”懷特理所當然地說,“趁你和凱恩那家伙關系曖昧,我想把下城區的商店搬到上邊來。”
“關系曖昧?你可真會說話!”杰羅姆把法術書收回口袋,面色不愉道,“上層區會有人白天光顧你那家店鋪,對此我表示懷疑。”
“不妨打個賭試試。你該這樣想:下城區不過是些不入流的混混,等他們壞事做盡,也就搬到上邊居住。有沒有閑錢和個人品行關系不大,紳士風度在本地屬于稀缺資源,我的店絕對生意興隆。”
“有道理。不如先出發再詳談,看馬戲的的時候也不在乎多聽幾句沒營養的話。”杰羅姆對著落地鏡整理下裝束,然后跟懷特一起下樓,去接小惡魔和汪汪前往馬戲團。不用半個小時,這幾位就一齊抵達下城區的目的地,混入前來游玩的喧鬧人流中。
二十幾個帳篷大小不一,馬術表演所在的帳幕可容納三百多人,而“通靈者”算命的地方僅供兩人對坐。一到現場,杰羅姆就直奔標有“算命”和“通靈”字樣的帳幕,可惜很快失望而回。沒見著想要尋覓的神秘女人,他差點被現場強烈的汗臭和香水味兒熏暈過去,此刻只好悵然若失、跟著蓋瑞小姐亂逛一氣。
馬戲團駐地坐落于城內最平坦的土地上,原屬一個破落貴族家庭所有。這家人異想天開,花費巨萬克服不少難題,在地形崎嶇的山城開辟了一座中型跑馬場。剛開始如此投資嘗到不小甜頭,可惜一場馬瘟就讓債主踏破了門檻,最終土地被低價拍賣給市政廳,作為從未動工的、城市廣場計劃的一部分遭到長期擱置。馬戲團抵達后,經過一番上下疏通,這里便以不值一提的日租金借給他們使用。
大量觀眾坐在過去遺留的木頭看臺上,屁股底下的朽木咯咯作響,跳躍喝彩的人們似乎沒發現,發黑的木結構隨時有陷落之虞。以北方市鎮難得一見的規模,人群絡繹不絕地涌入表演現場,看臺很快擠滿拖家帶口的男女老幼,發出煎鍋沸騰時才有的聲響。
蓋瑞小姐懷抱著汪汪,一面嘻嘻哈哈怪笑著,一面觀看頭戴夸張面具的男人跳舞。敲打手杖的黃銅握把,杰羅姆無聊地四下張望,找尋懷特的蹤跡只幾分鐘前,這家伙就消失在下流表演的帳篷門口。瞧了一會不見人影,他被小姑娘拽到彈珠游戲的場地邊,只見眾人圍觀下,一個胖子每次都能巧妙地贏走不少獎品,引起陣陣喝彩和贊嘆;不少觀眾躍躍欲試,也準備一試身手。
小姑娘不作聲地看一會,突然對那人大聲道:“胖子!你老婆正在耍蛇的帳篷里亂搞呢!還不趕緊看看去!”
胖子幾乎跳起來,轉身大聲嚷道:“誰!誰說的!”一見抱小狗的蓋瑞小姐,他立刻心虛地壓低聲音,“你怎么來了?誰跟你胡說的!”
“團長說,”小惡魔恬著紅撲撲的面頰,無辜地眨眨眼,“除你之外,人人都跟她有一手。胖子,‘有一手’是什么意思啊?”
哄笑聲中對方漲得滿面通紅,大叫一聲拔腿就跑,立刻消失不見了。小惡魔若無其事地沖森特先生說:“大人也真是,說句實話都會臉紅。誠實的孩子最討人喜歡喜歡我吧,哥哥?”
杰羅姆見大量詫異目光在自己和小女孩身上來回游移,不禁有面部抽筋的沖動。拉著她快行兩步,到馬術表演的帳篷買兩張門票、找個角落的座位窩起來,這才松一口氣。小惡魔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正和懷里的汪汪竊竊私語,杰羅姆暗下決心,最好盡快聯絡她父母,把這個小小禍害送到別處,留在身邊指不定會惹出多少麻煩來。
看臺上方響起齊刷刷的口哨聲,跑馬場中幾只猴子扮演騎手,站在鞍橋上指揮馬匹。人群隨猴子腦袋上裝飾的長鳥羽前后俯仰,每次動作都帶來撲簌的塵灰,整個長坐架發出即將垮塌的響聲。
用手杖攏過小惡魔和汪汪,杰羅姆有意和身側的木頭架子保持距離。像“峽灣之城”的其他部分一樣,人們抱著朝生暮死的心態投入強烈情緒中難以自拔,對一切后果視而不見。人數越多,混亂的苗頭越難控制,一旦發生亂子下場可想而知。
等猴戲演完,人類騎手躍上繞圈飛奔的馬背,三匹馬開始表演間不容發的穿插和跨欄跳躍。騎手緊伏在馬背上,三匹馬人立起來,前足蹬踏,面對面的長聲嘶鳴。熱烈氣氛達到了頂點,一時間帳幕的支架都在震動,更別提怪響不斷、差不多快要轟然粉碎的坐席了。
就在此時,帳幕里仍保持清醒的人們隱約聽到外面傳來的強烈吶喊。不同于空洞的喝彩,喊聲透著凄厲跟絕望,伴隨愈加明顯的混亂氣氛、直直推進到馬術場帳篷的入口方向。
坐在高處的人們站起來不少,目光一致往斜下方看去。最靠近入口的一圈人伸長脖頸向外望,停頓了大約三秒鐘,這些人爆出“嘩”的一波驚叫,流水般沿兩側走道退卻。不待其他人作出什么猜測,負責發放門票的馬戲團團員便一頭扎進來,臉上掛著個瀕死的震驚表情,一只手還徒勞伸向自個的后背。轉了個小圈,這人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背上綻開血泉似的創口,讓帳篷里的氣氛凝固了好一會兒。
大庭廣眾有人死掉產生了古怪效果:恐懼自然是不必要的,難不成有誰能同時脅迫這么多人?可不做任何反應好像又太過冷血,或者等別人先開始尖叫,自己再適當應和兩聲?面面相覷,數百人差不多都在觀望,除了幾個不懂事的孩子,平時劃破手指都會頭暈的女士們、也不好意思當先作出柔弱的表率來。
正僵持不下,突然有一位霍然起身、扯著嗓子喊道:“好!”
不管這人本意如何,至少成功打破了僵局,千奇百怪的反應瞬間炸開一片,唯一能分辨的、不過是噪聲中偶爾騰起的最高音。接下來發生的事件如同戲劇劇本:
人群開始踐踏逃離以前,唯一的入口接連沖進來七、八名武裝男性。三個黑衣蒙面的家伙手執弩弓,毫不遲疑地向當先幾人猛烈射擊。被追殺的五人服色各異,除了手中的匕首跟短劍,看上去不過像一般游客。三只弩箭落空一枚,被追殺者有一人應聲倒地,弩箭將他當場擊斃;還有一人僅受輕微擦傷,卻止不住大聲哀號起來。
不同于剛開始的死亡,眾目睽睽下人對人的屠戮再次令旁觀者啞然失聲。即便這座城市暴力供給過量,普通市民見過浴血廝殺的也沒有多少,如此夸張場面畢竟十分難得大部分人面面相覷后反而著不著急離開,視線紛紛鎖定眼前的活劇、著迷般看出了神。
除卻孩童的哭鬧,成年人大都被真實演出的肉搏吸引著眼球。拋開弩弓,蒙面的三人亮出清一色不反光的細劍,擺出三角陣勢,一望便知訓練有素;至于四個被追殺的倒霉蛋,發現對方丟下了長程武器,也忙不迭湊成一堆。緊張得眼神亂掃,口中發出無意義的連聲呼喝,顯然打算跟索命的煞星較量一番。
蒙面人步調一致,節節進逼,另一邊卻搖擺不定,進退失據。對混戰場面有所了解的這時已連連搖頭人多一邊看來機會不大。
“跟我走,眼別亂看。”語氣不容置疑,森特先生直接抽出手杖中的細劍,把帳篷劃開一道細縫。“一見到懷特,你們馬上跟他回家。”
拉著不情愿的蓋瑞小姐快速離場,杰羅姆背后亂哄哄的帳篷里剛開始第一次短兵相接。從對方所受的訓練類型,杰羅姆基本可以肯定、戴面罩的家伙是一小撮密探余黨;至于遭到公開追殺的,也許是商盟展開大搜捕時提供線索的告密者?
既然密探不憚于公開露面,馬戲團駐地立刻變得危機四伏,難保迎面走來的陌生人不會突然拔劍相向。考慮到自己和商盟的關系,杰羅姆已做好最壞打算,帳篷里的小角色恐怕只是今晚的開胃菜。
有關人員岌岌自危時,旁觀者們卻正在興頭上。
一片嘩然中,三個密探同時出劍。兩人虛晃著掌中利刃,招架住對方胡亂送出的短劍與匕首;站在中央的蒙面人矮身蹲伏,精確命中敵人的支撐足,對方頃刻扒倒了一位。痛叫中兀自亂揮著武器,受傷者拼命阻止對手乘勝追擊,同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爬離險地。
觀眾發出哄笑和贊嘆混雜的怪聲,看臺上擲出些熏肉、紅腸的碎片,讓兜售飲食的小販醒悟過來,重新開始了穿梭叫賣。聚精會神的觀眾們比平時大方許多,只為緩解叫嚷帶來的口渴,購買劣質酒水時眼睛都沒離開打斗現場。
三個密探再次緊密配合,側翼兩人轉守為攻,舉劍刺傷兩名對手;中間的密探大步向前,用眼花繚亂的虛刺簡單逼退了敵人。
嘴里大嚼煮熟的麥粒、豆子和腌肉,坐在下面最接近打斗現場的人們幾乎把食物噴灑一地,更別提上面那些咀嚼和叫喊同時進行的家伙了。“洋洋灑灑”的觀眾席雖然很有看頭,但眾人關注的焦點仍固定在抵死拼殺的兩方。蒙面人每次在對手肢體上畫出記號,就引來一輪打氣的聲浪,近百張塞滿小吃的嘴制造出令人窒息的、口氣的浪潮。幸虧森特先生提前離場,否則可能給當場熏暈過去。下流謾罵和**調侃層出不窮,帳篷四壁在“嗡嗡”作響,耳邊充斥著叫囂和舞動拳頭的風聲假如頭腦清醒的人士尚未完全走光,對觀眾的恐懼恐怕會大大超過手執利刃的健碩殺手。
一面倒的戰斗持續了七分鐘,看客們滿以為馬上就能見到血流滿地的場面,沒成想劣勢一方竟格外頑強。如果場上四人都受過良好訓練,密探已經依賴更優異的技巧取得勝利職業戰士的行為有跡可循,更不會主動上前受死,可惜業余人士總有點不識好歹,四個倒霉蛋雖全都受傷,卻還指望有奇跡發生來挽救自己的小命。
只見密探劍刃翻飛,其中一名對手卻突然失去了理智,發瘋地縱身前撲。即便此人被戳穿三個透明窟窿,狂舞的短劍仍劃破一個密探的咽喉。大半坐著的觀眾都挺立起來,發瘋地俯身觀望著。
密探的細劍卡在瀕死敵手的血肉中,鮮血直流的倒霉蛋不甘于就死,雙手牢牢握住對方的武器。三個業余選手發一聲喊,或跑或爬,眨眼間一擁而上;觀眾過度專注,有幾個從高處“骨碌碌”滾下來引發小片混亂,看客們和生死相搏的敵手一齊亢奮吶喊起來。
同一時刻。
距離現場二百多尺的森特先生,發現了黑暗中等待自己的敵手對方就坐在對面的石頭墩子上,無視黑暗中奔走呼號的人流,一雙眼直勾勾、寒熠熠,一眨不眨地盯住了他。
緊一緊手中武器,杰羅姆沉聲說:“往出口跑,別回頭!”
小姑娘倒退幾步,拿不準自己的去向。汪汪挺身跳下來,嗚嗚叫著拉扯她裙幅,等蓋瑞小姐轉身挪動腳步,杰羅姆已經大步迎上逼近的敵人。
距離快速縮減,不遠處發生的騷亂推倒了苦行者表演用的火盆,火苗順著能夠燃燒的各類雜物緩慢爬行。再一步,杰羅姆已經看清楚對方的相貌那人赫然是偽裝成治安廳巡官的密探先生。
“叫我‘尼克塔’。”對方看來赤手空拳,腳步倏止,臉上現出一抹尖銳的笑紋。“愚人,這將是你最后聽到的名字。”
除了旺盛的斗志,杰羅姆從對方身上沒得到其他提示,不禁冷冷地說:“沒來由的廝殺,不知道哪個才是愚人?”
“死掉的毫無疑問。”巡官一伸手,由虛空中拽出一把雙手劍。劍刃好似被炙熱空氣所包圍,不住變化扭曲,外觀透著凜然邪氣。
杰羅姆臉上色變,古代兵刃、算命紙牌、破碎肢體腦中掠過千頭萬緒,唯一可肯定的是,眼前此人絕非善類!對方把頸子扭得咯咯作響,沒時間繼續思量,他本能地施展一道“高等加速術”。雙手舉劍過頂,密探突然弓步騰躍、直接痛下殺手!
劈面一劍沒有絲毫風聲。
杰羅姆以微小差距向一旁閃避,“高等加速”近四秒的施法時間差點讓他立斃當場。雙手劍與地面水平時輕盈地一頓,在空氣中留下顯著的弧形軌跡。杰羅姆駭然發覺、劍鋒所過之處造成了一道低氣壓帶,四周空氣像填補漏洞般向內翻卷著,產生詭異而強烈的吸力!
“尼克塔”露出尖利犬齒,兇惡表情看似某種走樣的笑,全身肌群高度協調,腰胯運勁令劍鋒向斜上方扭轉了百十度。雖然杰羅姆行動速度大大增加,近身搏斗中仍占不到絲毫便宜,敵人大開大闔的攻勢漏洞的確不少,劍刃產生的吸力卻讓他縛手縛腳。除了竭力閃避,竟全然無法還擊,稍有遲疑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低頭避過側向斬首的一劍,對方不待他做出其他反應,雙手交握提劍過頂、讓狹長的武器水平疾旋起來。雖然尼克塔腰腹部此時全無防衛,杰羅姆卻感到毛發倒豎,頭頂冒出個反扣的氣體渦旋、正大力向上吸扯,他差點把頭顱主動奉上給對方斬削。
雙手劍的刃型本為破甲所鑄,劍招傾向于樸實無華的大力砍劈,為減少沉重兵刃帶來的體力消耗,使用起來少有花巧招數。尼克塔顯然不是一般劍客,五尺利刃輕若無物,在他手中上下翻飛,腳步同時逆時針交錯,在三四秒時間內全身隨著劍刃一并飛轉起來。
向上的吸力讓人產生雙足離地的錯覺。杰羅姆全力向后翻滾,似乎撞上了一堵無形氣墻,借翻滾勢頭強行突破這道障礙,他總算逃出這一招籠罩的范圍。狼狽爬起身時,敵人已收回劍刃、挺立在頭頂鉛灰色氣旋下方爆出強烈咆哮。
埋身戰全無勝算,杰羅姆情知遇到了真正強敵。不同于他這類半路改學施法的家伙,敵人對戰斗技巧的專精程度遠在自己之上,只要再被卷入異常氣壓帶來的洶涌暗流,身死敵手不過是眨眼間事!
一道“震懾律令”發出,敵人此時毫發未損,強健體魄阻止了定身效果。尼克塔再次騰身疾斬,杰羅姆招架無從,只得與對方展開游斗。一待施法間隔過去,腦中記憶的、發動最快的法術紛紛上陣,即使收效甚微,他本人也不敢再接近所向披靡的劍光。
幾次試圖使用“破魔之戒”,卻擠不出摩擦戒指的工夫。尼克塔展開瘋狂追擊,頎長劍鋒只消凌空揮舞,攔路的障礙物便化作一地碎屑利刃無堅不摧,杰羅姆找不到抵御對方巨大優勢的途徑。再躍過一片倒塌帳幕,“高等加速術”到此為止。眼看與敵人距離不足十步,拖著冰冷尾跡的雙手劍越空而至,勢必要將他一分為二!
再沒有遲疑的余地,腦中那個來歷不明的四級法術瞬間生效利劍當胸搠入時,杰羅姆化成一團噼啪作響的幽藍電芒,反而沿劍尖劃過的狹長軌跡向后回溯半秒內位移近三十尺,重塑成形的杰羅姆蒼白如死,赫然出現在尼克塔正后方。
直盯住手中劍刃,尼克塔一時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未借助金屬導體、杰羅姆剛憑空施展了類似“電傳送”的空間位移法術,此時胸口劇烈絞痛,差點要嘔吐起來。敵人猶豫著再向他邁出一步,杰羅姆左手前指,總算有機會發動“鋼釘齊射”。
尼克塔反應奇快,本能地空揮一劍,由上至下的直劈將面前空氣破開一道缺口正面的鋼釘陣列朝兩側發生偏斜,劍刃極窄的鋒面都沾上一線滑膩水銀。剩余的鋼釘大都落了空,只聽對方一聲呼喝,搖晃著單膝跪地、終究免不了被釘上兩針。
這下子兩敗俱傷,雙方都失去繼續戰斗的氣力。眼看著尼克塔負傷遁走,杰羅姆也只能強忍眩暈,喘息著目送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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