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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詐位(二合一)

    時間:凌晨4點03分。
    地點:東京,警視廳總部大樓。
    還是那間單調(diào)的審訊室,灰色的墻壁,金屬銀的審訊桌,墻上掛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擦得一塵不染的單面鏡反射著呆呆坐著手指無聊地把玩著頭發(fā)末梢的曼蒂。
    金屬打火機的嘟嘭聲中,源稚生點燃了柔和七星里最后的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呼出白煙,手指夾著香煙輕輕按在桌的邊角,青煙從手指間中裊裊升起。
    源稚生看了一眼時鐘,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還有一個半小時街上的路燈都該熄滅了,這場審訊出奇的漫長,一個晚上的時間他沒有問出任何有意義情報,面前這位來自本部的金發(fā)美少女充分地給本家執(zhí)行局局長上了一課,什么叫無招勝有招,傻逼克高手。
    源稚生問曼蒂什么情報,曼蒂就說自己不知道,源稚生拍桌示威,邪眼逼人,曼蒂立馬抱頭蜷縮做好挨打準備,源稚生冷聲說你是本部專員又是‘S’級的師姐,你總該知道點什么內(nèi)情,曼蒂說我知道師弟在寢室洗澡的時候水放得特別燙,所以經(jīng)常被舍友罵上輩子肯定是只豬。
    在審訊室的單面鏡后面源稚生的助力矢吹櫻小姐沉默地站在收錄機前看著這場沒有盡頭的鬧劇,烏鴉和夜叉兩個二貨早就躺在椅子上睡著了,后者兩只手還特別盡責(zé)的交叉放在風(fēng)衣下的褲腰帶上抓著槍柄,做好了有人劫獄睜開眼睛就可以雙槍連射的準備。
    審訊陷入了僵局,櫻看了眼鐘表,距離東京街頭的追車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四五個小時了,這個時間足夠大久保良一和林年從東京的這頭跑到那頭了,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找猛鬼眾報私仇,要么兩人已經(jīng)把槍管塞到仇人的喉嚨里了,要么就是他們兩個蠢蛋被敵人設(shè)下的埋伏打包解決了。
    無論是好還是壞的猜想,結(jié)局早該敲定了,可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風(fēng)聲傳回來。
    審訊室中源稚生向著單面鏡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指,櫻立刻低頭抓住麥克風(fēng)按下按鈕:“在的?!?br/>     “叫烏鴉和夜叉去端碗面回來?!痹粗缮f。
    櫻一腳踹在了烏鴉的椅子上,這家伙驚得立刻站了起來抽出兩把槍伸長雙手到處比劃,結(jié)果看見櫻面無表情地盯住自己才知道有吩咐下來了。
    “去外面端碗面回來?!睓颜f。
    “少主餓了?叉燒的還是魚板的???”烏鴉打了個哈切把槍插了回去,又一腳把夜叉踹醒了,后者與他一樣站起來也拿著槍瞎比劃。
    “是犯人要吃。”櫻說:“她一直抱怨晚飯就喝了點香檳和吃了點冷盤,肚子空蕩蕩的。”
    “媽的,我們追他們追了一晚上還沒撈著宵夜呢,居然還想吃叉燒面,凌晨四點我哪兒去弄叉燒面啊?!睘貘f嘀嘀咕咕地推開了審訊室的門跟打著哈欠的夜叉一起走出去了。
    櫻回頭看向?qū)徲嵤覂?nèi),源稚生又開始嘗試起了又一次的審訊,而這一次櫻從自家少主的眼底中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光芒。
    “恭喜你?!?br/>     大約安靜了十分鐘左右,源稚生看著蔫茄子一樣耷拉著眼皮的曼蒂忽然開口說。
    “恭喜什么,叉燒面賣完了嗎?我可以換魚板的,我不挑食?!甭傩蚜诵焉褡?,摸了摸不存在的哈喇子定了定神。
    “叉燒面就在路上,恭喜你成功為你的同黨拖延了時間。”源稚生將桌上的龍膽紋戒指拿了回來戴在了手指上:“同時也讓我對本部專員的看法有了新的改觀?!?br/>     “聽說我們本部專員在你們這邊一直都不怎么被看好吧?”曼蒂虛了虛眼睛。
    “我只是有些驚訝,原以為本部的專員都是易馴的羔羊,但現(xiàn)在看來熱血上了頭的中二少年還是存在的,而且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痹粗缮褵熻葡ㄔ诹私饘僮郎狭粝铝艘粋€黑印子:“兩個年輕人,受到了挑釁,熱血上頭單槍匹馬沖進敵人明顯的設(shè)伏中,就算他們的死訊不久后傳了回來,也沒有人會為他們哀悼,因為這種行為放在本家是會被釘在恥辱柱上的。”
    “那如果我?guī)煹芎土家幌壬鷽]有上頭,轉(zhuǎn)而跟本家聯(lián)絡(luò),你們會采取行動調(diào)動人員跟他們一起去找猛鬼眾麻煩嗎?”曼蒂忍不住問。
    “不會?!痹粗缮毖裕骸凹热幻凸肀娭饕翎叡静繉T,那么我們就會反其道而行,將他們牢牢的控制在我們手中,讓猛鬼眾沒有任何機會觸碰到他們,一直到我們挖出猛鬼眾這次行動設(shè)下的埋伏和暗線才會給予他們一點有限度的自由。”
    “局長你還真是明人不說暗話啊...”曼蒂嘆氣了:“難怪師弟他們寧愿沖埋伏,都不愿意跟你們匯合,血海深仇卻要被雪葬在軟禁中,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fā)生了,良一君會瘋掉的吧?”
    “在跟危險混血種的戰(zhàn)斗中很多人都失去過親人。”源稚生淡淡地說:“他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保持理性,將線索提供給本家,并且信賴本家能為他們帶來公道,伸張正義,而不說為了一己之私的復(fù)仇之快去身陷險境——愛一個人并非是要跟她一起死,而是要替她一起活下去?!?br/>     “局長你可真是...光偉正大啊?!甭俚痛怪垌唤?jīng)心地說。
    “你不必緊張,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我們沒有必要在糾結(jié)他們兩個的去處了。”源稚生淡淡地說:“無論是往南邊走了還是北邊走了,現(xiàn)在他們早就已經(jīng)像豪豬一樣無畏地沖進敵人的陷阱里了,是死是活我們說了、你說了已經(jīng)不算話了?!?br/>     “誰知道呢?!甭僖暰€亂飛,但源稚生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心跳加速了。
    “你對同黨愚蠢的死忠已經(jīng)使我們失去了救援的最佳時效了?!痹粗缮f:“不過我能理解你,你并不了解猛鬼眾究竟是什么樣的組織,不知道他們的歷史和底蘊才會盲目的相信一個‘S’級可以輕描淡寫地解決掉他們——從來悲劇都是發(fā)生在這種輕視和自大上的,這次應(yīng)該也不會例外。”
    說罷,看著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的曼蒂,源稚生站了起來,走向了審訊室的大門。
    看見源稚生終于放棄了,一直壓在曼蒂心頭上的重山終于瓦解了,她松了口氣整個人趴在了審訊桌上眼中透露出慶幸。
    源稚生拉開門后端著一碗熱騰騰叉燒面的烏鴉走了進來,臉色黑如鍋底一樣的端到了曼蒂面前,砰一下放了下去濺起了不少油水。
    缺心眼的曼蒂壓根不在意這種冷暴力,坐起身來掰開一次性筷子有模有樣地雙手合十說了句我開動了,全程烏鴉都面無表情地抱著手盯著她不知心里惡狠狠地在想些什么壞話。
    而這時,尚未關(guān)攏的審訊室門外忽然響起了手機鈴聲,隨后接通后源稚生壓低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從外面?zhèn)鱽砹?,吃面的曼蒂頓了一下不由悄悄豎起了耳朵。
    “...找到了?...主動聯(lián)絡(luò)輝夜姬的...重傷了一個,瀕死一個...他們在大阪?”
    曼蒂聽見大阪兩個字后明顯心里咯噔一下,扭頭看向門外。
    也就是這個瞬間,審訊室后的櫻立刻抓住了麥克風(fēng):“確定是大阪方向,目標反應(yīng)很明顯?!?br/>     “少主,大阪方向?!睘貘f猛地回頭絲毫不再留戀審訊室里的曼蒂,快步走了出去。
    “不...不是?!甭汆垡幌虏铧c把面吐了出來,起身就要跟著跑,但審訊室的大門砰一下就關(guān)上了,讓她吃了個閉門羹。
    審訊室門后,櫻、夜叉和烏鴉一起跟著源稚生從警視廳的走廊走快步走過,在警視廳大樓外車已經(jīng)預(yù)熱好了,已經(jīng)休息準備好的本家執(zhí)行人們都早已經(jīng)磨刀霍霍等待審訊結(jié)果了。
    “少主為什么知道本部的‘S’級是在大阪?”跟在源稚生身后作為軍師的烏鴉都對剛才一幕趕到驚奇,雖然后半程睡著了,但他敢保證曼蒂那種態(tài)度就算再審幾個小時都不會有什么進展,但源稚生卻莫名其妙地準確說出了‘大阪’這個方位將曼蒂詐出了巨大的反應(yīng)。
    “猜的?!痹粗缮撮_了電梯走了進去。
    “日本那么多地方,為什么猜大阪?”烏鴉還是不解。
    “作為全程跟在大久保良一和‘S’級身后的她,必然知道那兩人的目的地,這一點是沒有疑問的?!痹粗缮f道,而夜叉和烏鴉都點了點頭,沒人以為曼蒂是真傻,她或多或少都應(yīng)該知道一些關(guān)鍵情報,只是審訊的手段受到了限制他們才沒法將這些情報挖出來。
    “在我走進審訊室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她看了我第一眼后,立刻就看了我背后的掛鐘?!痹粗缮f,而掛鐘一詞出來時,櫻臉上就露出了明悟的表情。
    “平均半小時兩三次,盡管有些時候用余光看,不經(jīng)意去瞥,這種在意時間的心態(tài)是藏不住的,但直到凌晨三點半,也就是半小時前你忽然就不再關(guān)心時間了?!痹粗缮届o地說:“這意味著她認為那兩個人在那個時間點應(yīng)該成功到達了目的地——”
    “三點半,我們抓她進來的時候好像是十二點鐘左右吧?”烏鴉說。
    “去掉半小時的誤差,兩個半小時的車程,如果是做晚班十二點的新干線,從東京起向南走可以到達大阪府,而向北走可以到達仙臺,無論是哪里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離東京幾百公里以外了?!痹粗缮f。
    “所以少主你賭了一把,在電話里說是收到了來自‘大阪’的消息,并且讓櫻小姐觀察他的反應(yīng)?!本瓦B夜叉這時都聽懂了。
    “他們居然跑去大阪了,要和關(guān)西支部那邊聯(lián)系嗎?”烏鴉掏出了手機。
    “我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了?!睓亚么蛑謾C屏幕說。
    “少主,我們再趕過去有些遲了吧?猛鬼眾這次的陽謀大有可能不止是為他們兩個人準備的,如果我是猛鬼眾的人一定會做兩手準備,以防他們真的與本家溝通帶著大部隊前來圍剿,但那兩個家伙火氣那么甚沖進去的話現(xiàn)在這么久了估計早就...”烏鴉放下手機低聲說。
    “不會遲?!痹粗缮淅涞卮驍嗔藶貘f的話,這讓烏鴉有些意外。
    在審訊室中,與曼蒂對談時,源稚生表現(xiàn)出了一百分的對本部專員沖動和冒進的鄙視,可現(xiàn)在他卻主動將事情的發(fā)展看向了好的一端。
    至于為什么,源稚生沒有說明,只是沉默地摸了摸胸口,在那里還有著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刀傷。
    *
    這是一場屠殺。
    極樂館中在所有人都尚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狂涌深白霧氣的怪物扯下了王將頭顱,腦袋落地之后鮮血如井噴一般頗具有戲劇夸張性地噴射在了天花板上,整個極樂館中都下起了一陣紅雨。
    所有沐浴著血雨的黑衣槍手都開槍了,目標不是殺死王將的白鱗怪物,而是獨站在空地上的大久保良一,因為王將在腦袋被拔掉之前最后一個指示是‘殺死良一’而并非‘為他復(fù)仇’。
    鋪天蓋地的彈幕裹挾著殺機籠罩了良一,但在槍響的瞬間,良一消失了,再次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躲在了一臺柏青哥機后面,整個場面就像抽幀剪輯了一樣,子彈射空后打到了槍手自己人群中不少人悶哼一聲四顧周圍,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但很快的,巨大的噪音將所有槍手的視線吸引了過去,只見白鱗怪物在扯掉了王將的頭顱后似乎還不夠泄憤一般抬起了腳猛烈地踩踏了數(shù)次無頭尸體,夾層在黑羽織下的防彈衣以及鋼板瞬間破裂,響起了令人發(fā)瘆的骨裂聲和皮球漏氣的聲音。
    像是踩爆了一袋子西紅柿一樣,白鱗怪物嫌棄地甩了甩腳上粘的血泥,扭頭看向了周圍的黑衣男人們,赤金的黃金瞳凝視的人都仿佛被古龍注視了一般忍不住后仰窒息,人類求生的本能瘋狂刺激大腦發(fā)出逃跑的信號。
    可出奇的是這群黑衣人沒有逃,他們對視了一眼后竟然爆發(fā)出了無與倫比的凝聚力和類似‘信念’的東西,柏青哥機后面才從時間零領(lǐng)域脫出的大久保良一劇烈喘息著注視著這一幕,他只見到這群黑衣人整齊地把手伸進了西裝內(nèi)袋中摸出了一劑裝著紫紅色不明液體的針管,以視死如歸地目光死死盯住白鱗怪物,將針管扎進了脖頸中推下所有液體。
    “興奮劑?”大久保良一捂住槍傷口瞇眼看著被甩到地上的針管,臨戰(zhàn)時注射的藥劑他只能想到胺苯唑、麻黃素之類的東西。
    但接下來黑衣人們身上的異變卻推翻了他的猜想,每個西裝革履的槍手在注射紫紅色藥劑后肌肉都不自然的膨脹了起來將袖子撐地撕裂開,黃金瞳如汽燈般點明聚焦向白鱗怪物。
    他們的血統(tǒng)都被激活了,盡管大多數(shù)槍手都是混血種,但能被猛鬼眾招收的大多成員都是血統(tǒng)斑駁、雜亂的下等混血種,若是按照卡塞爾學(xué)院傳統(tǒng)的3E考試測評,這些人甚至難以達到‘C’級,大部分人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成功點亮黃金瞳,龍族血統(tǒng)作用于他們身上就只限于體能和腦力的小幅度增強。
    但很顯然,現(xiàn)在一個個咆哮著黃金瞳锃亮的黑衣人們都被那紫紅色的不明藥劑喚醒了血統(tǒng),神秘的化學(xué)物質(zhì)刺激了他們的血統(tǒng),屬于龍類的一部分力量開始在血管內(nèi)奔涌咆哮!
    大久保良一頭皮發(fā)麻了起來,他意識到了這第二手的埋伏其實并非是為他們兩個準備的,在王將的計劃中他們早該死在第一波圍剿中了,而這第二波伏兵很明顯是為了可能到來的蛇岐八家準備的!
    極樂館的陽謀天衣無縫,處處絕殺,王將著眼的并不止他們兩個,準備了這些瘋狂的藥劑以及完全洗腦的死士們,是想要將蛇岐八家后續(xù)探來的手也一并剁下,讓這個日本的混血種皇室徹徹底底地放一次血!
    王將原本的計劃中,現(xiàn)在本家的執(zhí)行局應(yīng)該已經(jīng)追查而來涌入極樂館了,這些注射了藥劑的黑衣人正是對付他們的——只可惜今天到達極樂館的沒有其他人,自始至終只有兩個人。
    或者說,一個人,和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噗呲。
    白鱗怪物一拳打爆了一個吼叫著沖上來的槍手的腦袋,像是水包被網(wǎng)球拍一拍打炸裂了一樣,紅白血水混合著細密的碎骨高速飚射而出濺在了地板和天花板上,腦袋消失的槍手顫顫巍巍搖晃了幾下才砰一聲倒地。
    白鱗怪物踏前一步踩在了槍手的背上,嘶叫著環(huán)繞四周發(fā)起了挑釁——這個狀態(tài)下的白鱗怪物竟然還保留著一絲‘思維’,他將這場猛鬼眾的圍剿當(dāng)做了游戲,而他就是游戲的‘莊家’,注射了藥劑的猛鬼眾成員們堪堪稱得上作為玩家的‘閑家’。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逐漸被藥劑剝奪理智,只剩下殘戮殺意的槍手們紛紛撲了上去,用槍、用爪、用刀、甚至用牙齒攻擊向了白鱗怪物,后者也嘶吼發(fā)出不似人的欣喜笑聲將一個個撲上來的玩具扯開、撕碎、剁爛。
    沒有言靈的光火,只有純粹的廝殺搏斗,良一藏在彈子機器后面眼皮抽搐地看著這一幕,沖上去的黑衣人們仿佛縱身躍入了攪拌機,殘肢斷臂和大量的濃稠鮮血在刀片的滾動下飛舞濺躍,在屠宰場中央化身屠夫的白色人影雀躍狂歡著盡興玩耍。
    鮮血潑灑在了極樂館青銅大門上的浮世繪圖上,染紅了那地獄図的紅云血海,今天的極樂館簡直是人間地獄。
    直到最后良一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再看下去真的會一生難忘的,可就算閉了眼耳朵里也不住的鉆入顱骨的碎裂聲、手骨的折斷聲、肉體皮膚的撕裂聲、軀體被打爆的破碎聲,這是地獄的搖籃曲,怪物的嘶叫就是曲調(diào)上溫柔的哼詠。
    直到最后...最后...一切都停止了。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極樂館中再無活人。
    不,活人還是有的,那就是良一。
    一片陰影籠罩住了柏青哥前的良一,他睜開了眼睛,看見了那異化尖銳骨骼反曲地雙腿,再向上抬頭一只手已經(jīng)向他伸了過來掐住了他的脖頸,拖著他在血水汪洋中前行,帶著他登上了尸堆做的高山。
    山峰之上,良一被舉了起來,白鱗怪物凝視著他,高舉著他環(huán)繞了一整圈,像是在彰示自己的杰作,這片地獄図好像就要在此定格,在呼吸困難中良一的余光瞥見了王將的無頭尸體,嘴角扯了扯最終松開了死死抓住白鱗怪物的雙手。
    他放棄了。
    也許這樣就足夠了
    極樂館中白鱗怪物振臂吼叫中,收緊了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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