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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交換

    “我以為你會躲起來,或者逃走,但現(xiàn)在看起來你還顯得很游刃有余。”
    鐘樓之下的黑暗角落,一個男孩慢慢走了出來微笑地看著不遠(yuǎn)處蹲在大地裂縫的邊上試圖用巖漿的高溫烤串兒的曼蒂說。
    “一個合格的間諜就該在身份暴露后依舊是一個可以被信任的間諜,如果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干脆就不要玩雙面間諜了。”曼蒂抬起了手里竹簽,余光都沒有給這個男孩。
    “‘皇帝’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個暴戾無端的人,你今天這么極端地偏向林年,就不怕祂找你麻煩嗎?還是說你下定決心要為哪一方獻(xiàn)出忠誠了?”男孩站在離曼蒂的不遠(yuǎn)處停下了,抬頭看了看教堂頂端那若隱若現(xiàn)的人影,低頭視線又留在了女孩腰間支出的瞄準(zhǔn)他的槍管依舊面帶微笑。
    “這就是雙面間諜的魅力啊,如果就連路過的路人都可以隨便斷言我屁股朝向了,那我豈不是在你們眼里就成了很隨便的女人了?我還想再多當(dāng)一段時間心機婊呢。”曼蒂輕輕側(cè)頭終于正眼看向了這個俊美年幼的男孩搞怪地吐了吐舌頭。
    “那有沒有興趣成為三面間諜?我這邊對于收集情報的間諜成員還是很稀缺的,我這邊的姑娘們要么都是提刀壓陣,要么就是把玩小金庫,根本沒有一點幕后諜報組織的樣子。”男孩的表情顯得很困惑,同時也很期待。
    “不了,兩面間諜就已經(jīng)玩得我腦殼疼了,再來一面你真以為我是‘阿耆尼’嗎?”曼蒂聳了聳肩,“而且你也看見‘阿耆尼’的下場了吧?玩火自焚最后只能被削掉腦袋,我是個慫逼這件事每個人都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了。”
    “這樣么...真是可惜啊。”男孩想了想點頭承認(rèn)了曼蒂的話。
    “不過作為跟‘皇帝’差不多背景的幕后黑手...你忽然現(xiàn)身到我的面前又是想做什么?應(yīng)該不會只是純粹的招安吧?我不覺得我在切爾諾貝利監(jiān)獄那邊鍛煉了小半年的成果會這么大。”曼蒂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瞇眼問,“我該怎么稱呼你,‘皇帝’口中的‘老板’還是...路鳴澤?”
    “叫我路鳴澤就好。”男孩輕笑了一下,“看起來祂對我了解不少。”
    “祂一直都會嘗試去了解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對于你祂一直都是興趣滿滿,所以你的事情我也清楚不少,不過按照你的習(xí)慣,不觸碰到‘路明非’這個點,你應(yīng)該是不會主動出現(xiàn)在臺前的,怎么今天轉(zhuǎn)了性子來找我了?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啊。”曼蒂盯著男孩的臉,那副滿不在乎的面具下全是古井無波的警惕。
    “的確不事關(guān)路明非大多的事情我都不想插手,但很可惜今天的這件事與路明非關(guān)系頗深,他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了‘皇帝’的計劃中,所以我也不得不插手了。”路鳴澤那一身黑色的小西裝被大地開裂的巖漿照得火紅,黃金瞳與那俊秀的臉龐的情緒一直都很恒定,讓人看不出他的所想。
    “咦?你知道了啊?”曼蒂沒有否認(rèn)和辯解,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了,“不過這個意思就是路明非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到賢者之石,做好了屠龍的準(zhǔn)備咯?”
    “你們內(nèi)部的情報網(wǎng)并不相同?”路鳴澤若有所思地問。
    “當(dāng)然不...也可能僅僅只對我不相同。”曼蒂說,“你在擔(dān)心路明非的安慰?”
    “你們這邊有著一位優(yōu)秀的狙擊手,他很能偽裝隱藏自己,他甚至能擊傷林年,那么他讓人就有機會擊傷路明非。”路鳴澤說,“作為他背后的人,我不大想看見這一幕發(fā)生。”
    “所以?”
    “我需要知道他的位置,就算沒有具體位置,一些‘契機’也可以。”
    “為什么我要出賣我的隊友給你?雖然我們談不上敵人,但也更談不上朋友。”曼蒂好奇地問。
    “你可以當(dāng)做這是一場‘交易’吧,你給我行方便,我之后也會相應(yīng)的還給你好處,你應(yīng)該知道我跟‘皇帝’這樣的人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路鳴澤擺了擺腦袋...這破小孩擺明了就是想白占便宜!
    但沒想到的是,曼蒂在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抉擇前只是稍微歪了一下腦袋就有了答案,“Wonderpus今晚具體在哪里狙擊我并不知道,但我能知道的是他收到的命令是,在路明非射出那發(fā)賢者之石時進(jìn)行‘阻攔’,所以他下手的那一刻,必然就是路明非扣下扳機的那一刻,不早不晚。”
    “收到。”路鳴澤滿意地點了點頭,“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
    “我看你是未成年才這么優(yōu)待你,小子!別太過分了啊!”曼蒂不懷好意地盯向路鳴澤。
    “那么姐姐能看在我未成年的份上能跟我講講蘇曉檣的結(jié)局嗎?”路鳴澤厚臉皮地聳了聳肩膀隨口說。
    曼蒂頓了一下,見到那張帶著微笑,但黃金瞳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年幼臉蛋,沉默了片刻后說,“...情報做得不錯,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件事的?”
    “明珠塔那次,我跟‘皇帝’見了一面。”
    “見面的媒介應(yīng)該是蘇曉檣?”
    “是的,不得不說,奪舍這技能挺神棍的,但就我所知言靈周期表內(nèi),無論是混血種已發(fā)現(xiàn)的還是未發(fā)現(xiàn)的可都是沒有‘奪舍’這個言靈的。”路鳴澤饒有趣味地說,“...祂是依靠某種其他手段做到了類似‘奪舍’的現(xiàn)象,至于祂是怎么做到的,這一點我也很感興趣,但很可惜祂應(yīng)該不會告訴我。”
    “蘇曉檣的事情沒什么可聊的,我也不大想聊,如果你的目的是這個的話,那么請回吧。”曼蒂淡淡地說。
    “為什么沒什么可聊的?在我看來她是今晚最大的聊資啊。”路鳴澤笑了笑,“一個普通的女孩,此刻能站在影響整個世界歷史進(jìn)程的屠龍戰(zhàn)爭中央,這份殊榮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她憑什么啊?”
    曼蒂看著路鳴澤那帶著笑容的臉,‘憑什么’這三個字他說得很自然,沒有帶太強烈的諷刺和質(zhì)疑,但也就是這份仿佛述說事實的自然才是最大的諷刺本身。
    “你嫉妒她嗎?”路鳴澤看向曼蒂忽然問。
    “不。”曼蒂搖了搖頭,她抬頭看了看鐘樓頂,“我倒是還不至于吃她的醋...”
    “這樣么...”路鳴澤微微一頓,點頭“如果可以的話,你會愿意替換她的位置嗎?”
    “你什么意思?”
    “你們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其實是一樣的人。”路鳴澤輕笑說。
    “我大概知道‘皇帝’的后手是什么了,倒是符合祂一貫的作風(fēng),那么的冷面寒鐵,極端到不能再極端的利己主義者...哦不,應(yīng)該是利‘他’主義者。”路鳴澤第一次看向了英靈殿的方向,那半空中此前他們一直刻意無視那激烈戰(zhàn)斗。
    每一次撞擊,刀劍金鐵交戈的震天爆響都會沿著火燒的云層滾滾傳向天邊,三度暴血與龍王的廝殺無論在學(xué)院的哪個角落都無法錯過這場大戲,只是無論是曼蒂還是路鳴澤似乎都對這場戰(zhàn)斗的過程興趣缺缺——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場戰(zhàn)斗的結(jié)局,對于結(jié)局已定的戲碼,路鳴澤更喜歡去窮究過程的奧妙,就比如他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情一樣。
    —
    “林年今晚是可以贏的。”
    坐在鐘樓邊上兩只腳踩著空氣輕輕搖晃的皇帝想了想,扭頭看向身旁陪自己一起坐著的蘇曉檣認(rèn)真地說,“因為他一直都是最優(yōu)異的。”
    “即使他的敵人是龍王?”蘇曉檣看著遠(yuǎn)方天空中暴烈出的燦爛的焰火,以她的視角無法看清戰(zhàn)斗的細(xì)節(jié),但那在空中揮灑又被蒸發(fā)血霧的血液足以見得其中的兇險。
    每一次沖撞他們都會在互相的身上留下猙獰的傷口,在強大的血統(tǒng)下傷口又會在眨眼間愈合,致死的傷害一次又一次被撕開,每一分每一秒那兩個人影都在刀尖上角逐。
    “對啊,即使他的敵人是龍王。龍王又如何?龍王只是沒有長大的孩子而已,他也一樣,若是真正的長成,他不會輸給王座上任何一位君主,如果有誰能成為他的敵人,那么大概就只有那位永眠的黑色皇帝了。”皇帝點頭說。
    “可你的人說他今天可能會...”蘇曉檣低聲說。
    “會死?”皇帝問,“是啊,的確有這個可能,畢竟沒有長成的怪物永遠(yuǎn)都是孱弱的,所以我無時無刻都在促成他的成長,讓他擁有自保和提早咆哮于天地的能力,今晚就是最重要的一步,只要踏出了這一步,他將一往無前。”
    蘇曉檣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遠(yuǎn)處的天景,皇帝也陪她一起看,看那血霧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地盛放,簌簌地從天上落下,璀璨的焰火放不完地放,嘶吼和慘嚎聲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誰的胸膛被刀劍劈開了豁口,誰的內(nèi)臟又被熔火燒成了焦炭。
    差不多了。
    皇帝看向蘇曉檣,熔巖的黃金瞳內(nèi)沒有威嚴(yán),只有平和和寧靜,就像在夢里她曾看到的一樣,那么溫和地注視著她,問她,“那么...交換嗎?”
    “交換...什么?”
    “交換一個不同的未來。”皇帝輕聲說,“你很喜歡那個既定的未來嗎?世界陷于荒漠與海洋,黑色的皇帝復(fù)辟坐在金色的王座之上?而他...世界上再沒有他的名字了,林年這名字將成為歷史塵埃中的一筆,即使?jié)饽夭剩沧⒍ū蝗诉z忘。”
    “我以為那只是夢。”
    “那不只是夢,在你選擇了卡塞爾學(xué)院這條路之后,那就是一個現(xiàn)實。”皇帝說,“我能做到這一切,你就應(yīng)該知道我不是一般人。但比起我,你卻是一般都不能再一般的女孩了...能說說看你為什么選擇了卡塞爾學(xué)院這條路嗎?”
    “我...”蘇曉檣張口然后又陷入默然了。
    “回答不出來?還是覺得答案太過直拙了,顯得有些蠢笨?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孩。”皇帝輕笑著說,“我明白你的感覺,蘇曉檣,十八年的人生,你看似在殷實的家庭的幫助下?lián)碛辛艘磺校銖膩頉]有過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在青春正茂之時你遇見了真正能讓你心動,能讓你一眼就確定那是一輩子所求之物,那為了他你自然可以付出十八年以來所有的熱情。”
    “誰也不關(guān)心你到底想要什么,誰都覺得你什么都有,但你真正想要的東西卻怎么也觸及不到,所以你真正來說其實是一無所有的。你走了上去,想要去接近,很好,你成功了,但接近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什么?當(dāng)然是留住,在感情中留住的方法就是付出——但你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沒有!”皇帝淡淡地說,
    “你以往擁有的一切,別人認(rèn)為你擁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只是泡影,你忽然就只剩下自己這身皮囊了,可又不愿意去作踐,因為他也不喜歡這樣...你是害怕的,恐懼的,因為你既然什么都沒有,那么你當(dāng)然也永遠(yuǎn)無法真正的留住他。”
    蘇曉檣默默地看著皇帝。
    “蘇曉檣,你為了接近他丟掉了以前的人生,那么相應(yīng)的在接近之后想要留在他身邊,那么就得付出以后的人生了吧?”皇帝看著蘇曉檣說得那么認(rèn)真,“有人為了愛情能曬三天的太陽,也有人為了愛情能淋下七天的大雨,他們都是忠貞之人,為了所愛所想能付出一切...那你呢?蘇曉檣,你能為他付出多少呢?”
    “可我真的...什么也沒有啊。”她說。
    這句話好像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也吐出了女孩十八年一直以來所持的驕傲,孑然一身又渴求更多。她一直自卑低到了塵土里,又期望著開出花來。
    “不,你擁有著很多啊,只要你愿意跟我交換。”皇帝輕聲說道,“聽說過...《浮士德》的故事嗎?魔鬼墨菲斯托和浮士德打賭,墨菲斯托成為浮士德的奴仆,一旦墨菲斯托令浮士德滿足于俗世的快樂,主仆關(guān)系解除,浮士德的靈魂歸于墨菲斯托所有。”
    “你想要我的...靈魂?”蘇曉檣有些愣神,但卻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驚懼,因為皇帝如今所言的東西太過空虛了沒有太多實感,靈魂這種東西甚至沒有被證實過,當(dāng)它被擺上交易的天秤成為籌碼時自然也不會令人太過難以割舍。
    “一個人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就是她自己的靈魂本身啊。”皇帝點頭,“所以我想很你簽訂一份類似的契約。現(xiàn)在林年坐上了賭桌,但他沒有籌碼,可我卻可以給你籌碼,借由你交給他。交易攏共分作四次,分別為‘健康’、‘財富’、‘美貌’、‘記憶’這四個對于‘人’來說象征一生的部分,在四次交易之后他得到一切,你付出一切,你的靈魂也歸我所有。”
    蘇曉檣抬頭看向了皇帝,她本該像是看魔鬼一樣看這個人,但在見到那張臉頰后卻難以升起任何恐懼和厭惡的情緒來...如果她們朝向的本就是同一個目標(biāo),祂的索取又怎么會引起她的反感呢?
    “那么...交換嗎?”皇帝看向蘇曉檣輕聲問,“我不是魔鬼,你也不是浮士德,但我們現(xiàn)在在做的確實同樣的事。但你付出你的靈魂,得到的卻不是屬于你的力量,你所犧牲的一切都會為他做嫁衣,成為他斬斷鎖鏈的利刃——這是你一直想要的付出,今天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蘇曉檣注視著皇帝,皇帝也看著她。
    沉默了很久,在風(fēng)聲中,她說,“好。”
    “很好...很好!”祂輕輕笑過后,從地上站了起來,俯覽整個熔火的戰(zhàn)場,對著灼熱的長風(fēng)拍手朗聲說,
    “...那么今晚這里將成為洗禮的祭壇...而祭壇的開啟總要獻(xiàn)上純潔的羔羊,她藏在黑暗中被剝?nèi)ジ嵫虻钠っ盟撵`魂和血肉為祭壇染上祭禮的紅,以此來換取所愛之人的...輝煌與共!”
    黑暗中,paco輕輕為這一幕低頭退步,像是對著那偉大的犧牲表示無上的敬意。
    —
    “不過‘皇帝’要蘇曉檣的靈魂做什么?”路鳴澤捻動著手指好奇地說,“那個女孩的靈魂應(yīng)該根本沒有價值吧?魔鬼的交易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物超所值,無論是買方還是賣方都得有利可圖,如果說是出賣林年的靈魂來換得力量,那么這筆交易還可以成立,可蘇曉檣的靈魂...恕我直言,‘皇帝’要是想給林年好處可以直接給,不需要那么彎彎繞繞的。”
    “既然你都知道是契約了,那么你認(rèn)為林年會與‘皇帝’簽下契約嗎?盡管這份契約十分好處于他?”曼蒂仰頭望著逐漸張開領(lǐng)域的鐘樓之巔淡淡地問道。
    “不會。”
    “但有人會哦,只要是有益于他的,她都會答應(yīng),不擇手段。”
    路鳴澤想了想,然后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敲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曼蒂看著忽然欣喜像是勘破了什么不得了謎題的男孩面無表情,那個男孩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不再繼續(xù)懟她死纏爛打了,禮貌地輕輕鞠躬后就走向了鐘樓角落的黑暗,最終如同潑墨一般消失在了渾紅的夜色之中了。
    是啊,‘皇帝’以往的動機一直都是一個謎,他立林年為‘太子’,極盡所能地想要讓‘太子’成長,可林年從來都視他為敵人,那么盡管‘皇帝’手中握著打開力量的鑰匙,林年也絕不會伸手去討要。
    ...那么換一個形式把這把鑰匙遞到他的手中不就好了嗎?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可不只有一個人那么的努力想要林年成長、蛻變啊。
    “越漂亮的女孩越會騙人啊,師弟,我以前不是警告過你了嗎?”曼蒂輕輕嘆息,看向了安鉑館遺址的方向。
    在英靈殿的廢墟上,一個宏大的言靈開始詠唱了,那無邊的光與火潮水般從天邊匯聚而來,沉重的高壓將天空厚重的火燒云碎成了一縷又一縷。那璀璨無邊的光芒仿佛即將炸裂的超新星,威壓如同海潮滾滾落在了每一個有智慧的生物頭頂,讓他們頂禮膜拜,讓他們惶恐赴死。
    言靈·燭龍,正式進(jìn)入釋放的倒計時。
    —
    葉列娜,你居然真的來見我了。”
    “你藏在這個女孩的意識內(nèi)不就是想見我一面嗎?你猜到林年會要求我解決她身上被你留下的‘繭’——你想跟我對話的動機太過明顯啦。”
    “那么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在長江屠龍,我們兩個私下見面是不是顯得有些背德?”
    “我懷疑你最近是不是什么奇怪的電視劇看多了...”
    “這就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了...你確定要接受我的提議嗎?他如果知道了會很生氣哦,說不定以后都不會相信你了。”
    “我們的關(guān)系還沒有脆弱到那種地步,我不相信你真心會為他好,但起碼這一次你想要交給他的‘權(quán)’的確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想要殺死青銅與火之王,他需要你這部分的‘權(quán)’來斬斷那些鎖鏈。”
    “但他那邊你怎么解釋?如果就這么輕易斬斷了鎖鏈他會懷疑的吧?”
    “...我跟他說想要斬斷鎖鏈必須需要四大君主心血的洗禮,反正到時候他跟康斯坦丁正面沖突起來估計互相砍得媽都不認(rèn)識了...心頭血不小心灑了一些在他身上恰好滿足了條件,你順勢切斷鎖鏈就顯得很合理了吧?”
    “騙人還是你在行啊...這么多年過去了依然如此。”
    “我唯獨不想被你這么說,別跟我套近乎,現(xiàn)在我們按照立場上來講依舊是水火不容的,這一次只是臨時的合作罷了。他需要這份‘權(quán)’,即使不擇手段,他做不到的骯臟事情就由我來做,青銅與火之王只是開始,他需要走得更快,直到真正的跑起來,跑到前面去。”
    “事關(guān)他的事情,有益于他的事情,我們總是立場相同...不過把跟我簽訂契約稱為骯臟的勾當(dāng)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我會給你制造一個契機,你通過那個契機跟他簽訂契約,但我也會審查這份契約,如果有問題我會直接切斷,大家在決戰(zhàn)前老死不相往來。”
    “嘿,契約本身你根本不需要去考慮有沒有問題,你應(yīng)該考慮的是如何創(chuàng)造這個契機,要知道我跟他簽訂契約的契機可是很困難的哦!”
    “這種東西不是口頭上意思一下就行了的嗎?大家都是吃同一碗飯的,你擱這兒唬誰呢?”
    “我是‘皇帝’,我的架子當(dāng)然要大一些...我想想看,要不契機就用一次親吻吧!古今歷史上沒有什么比‘親吻’還要更加具有契約象征的形式了。”
    “...你特么的想都別想!你是《青蛙王子》和《白雪公主》看多了嗎?”
    “是《睡美人》哦...你氣急敗壞啦。”
    “總而言之你想都別想,‘親吻’?還要我創(chuàng)造一個條件讓你‘親吻’他?我是閑得蛋疼給自己戴綠帽子?”
    “你急了。”
    “?”
    “反正這就是條件,接不接受隨你,康斯坦丁就算沒有我這邊的后手,路明非那邊的人也會想辦法解決的,但林年這次就沒法獲得他應(yīng)該擁有的東西了。”
    “......”
    “葉列娜,想好了嗎?”
    “...在他長江屠龍歸來后按照卡塞爾學(xué)院那群學(xué)生的性子應(yīng)該會辦一場慶功宴。”
    “你的意思是...舞會?舞會上我和他的‘親吻’,感覺儀式感滿滿啊,但‘皇帝’跟‘太子’親吻是不是感覺有些怪。”
    “那就拒絕,趁我還沒有反悔。”
    “這倒不必...不過我們這么做是不是有些對不起這個女孩了?借用她的身體簽訂契約,用她的靈魂來作為籌碼,最后得到一切的卻是林年。”
    “...原來你還會在意普通人的想法嗎?她難道從頭到尾不都是你培養(yǎng)出來的‘工具’嗎?她本可以在那座濱海城市好好的,不然也不會成為契約的‘工具’。”
    “那如果我再讓她選一次呢?葉列娜,你覺得結(jié)果會不會不同?”
    “人是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的,她選了就不會回頭了...她本來就是一個很脆弱的人啊,在林年的身邊只會吸引這樣脆弱的人靠攏,因為她們總需要林年去拯救他們,無論是你手下的曼蒂·岡薩雷斯、你與我,又或者路明非。”
    “所以林年他一直都是孤獨的,畢竟真正的孤獨無非就是抬頭所望時,沒有能幫助自己的人,只有需要自己幫助的人啊。”
    “按照你的性格,這份契約你會要蘇曉檣她藏在心底直到她死吧...真正的孤獨倒不是一個人的孤獨,而是根本沒人知道的孤獨!可能這也將會是屬于蘇曉檣她自己的...血之哀。”
    “所以她需要一些覺悟來替她下定決心,我已經(jīng)讓她去看看那一場真實的夢境了。”
    “如何說服她成為溝通你跟林年的橋梁這是你的問題,我只需要確保他得到他應(yīng)有的‘權(quán)’就足夠了。”
    “真是有夠冷血和小氣啊。”
    “我從來都是一個小氣的人,有關(guān)他的一切我都很小氣。”
    “我知道,因為我也是這樣的。”
    “所以我們兩個才一直不對頭。”
    “那么葉列娜...你有沒想過,我們都付出了那么多,最后真正得到了一切的如果是她,我們兩個最后會不會直接瘋掉?”
    “我不知道。”
    “時間可能會告訴我們答案吧。”
    “或許。”
    “但在這之前,這個女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畢竟契約這種東西永遠(yuǎn)都是殘酷的,既然她愛他那就讓她為了他去死吧。四次的犧牲!四次的死亡!如果她真的走到了終點,那么在結(jié)局我給她一些慰藉又有何不可?”
    “......”
    “不要否認(rèn),這就跟你這個自我標(biāo)榜自私的小氣鬼,卻從來沒有干涉過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是一個道理的吧...畢竟這算是你留給這個女孩最后的溫柔了!”
    葉列娜終究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站在皇帝的身邊,看著夢境中那獨自在風(fēng)沙中前行的蘇曉檣,璀璨的黃金瞳中全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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