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來體育祭這一天。
    “終于開始了！青學體育祭！實況由本賽況解說倪娜來為大家放送！今天取得優勝的會是哪個團呢？紅團、藍團還是白團呢？……按往年慣例先是一百米跑，”倪娜把開場稿隨手丟一邊，揚手一揮，“終于開始了！一個月內中午校廣播選歌權到底會落入誰的手中呢！gogogo！”
    喬之在休息區就聽到各處廣播傳來倪娜語速超快的解說聲。
    有點意外她是怎么說服體育委員長當上解說的，而且她旁邊幾乎插不進話的另一位解說員正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大概內心在想著如何罷工解脫……
    四周充斥著加油聲、嬉鬧聲還有其它雜亂的聲音，過分喧鬧，但讓人更覺熱情膨脹。
    跟前兩次走個過場搬搬雜物或者布置下場地不同，這次真的參與其中，喬之也自然而然地就被這恰到好處的氛圍感染到。
    提前集合的團員們，在換好團服后，相繼幫忙系上紅色頭帶，上面有紅團的主題標語。
    簡單加粗的一句“紅團必勝”。
    區別的創意點主要在每個人臉上用顏料畫了自己團的圖案，有些人貼了亮片裝飾，或是可愛的卡通貼紙。
    喬之偷懶貼了ok繃，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很有創意了。
    在每個團女生組成的啦啦隊表演完節目后，正式開始體育祭的競技比賽項目。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舒展，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朝她遞來一瓶水。
    感受到身后垂著的頭帶在被故意輕扯，她略氣憤地轉身，接過水，看著正像只大貓一樣窩在休息椅上的越前龍馬，瞪了瞪他，“某人不但偷懶不參加比賽，而且還是個幼稚鬼。”
    “看你玩更有意思。”
    “所以這就是你讓堀尾同學去補位的借口？”
    她湊巧翻到1500跑里有堀尾聰史的名字。按理說，藍團里有越前龍馬這么一個運動能力超強的人才，不至于推堀尾上去跑他不擅長的長跑比賽。
    “我合理懷疑你又敲詐可憐的堀尾同學了。”
    “誒——算是吧。”龍馬懶洋洋打了個呵欠，聲音含含糊糊的。
    “……”
    壞心眼的大貓。
    上午最后一個項目是1500m跑。
    “第一名是三年a組！一直以領先的速度到達終點，不愧是三年級的超人氣網球少女！哎呀呀呀呀，有突發情況！終點那位不是前世界冠軍嗎！”廣播里傳來倪娜感染力十足的聲音，說的太快讓人聽得有點不知所云，但帶動了現場一片大好的氣氛。
    接下來廣播里的聲音換成了另一個男聲，內容轉到另一組上面。
    因為倪娜已經雙眼一亮正往操場奔跑而來，終于給了解說搭檔施展機會。
    而跑道上那抹紅色身影撞線奪得第一名后，仿佛早有預謀般撲入人群中一個青少年高大又寬闊的臂彎里。
    在眾人瞠目結舌中，被那個青少年接住整個抱起來的少女，親昵地喊出了，“hey！哥哥你果然來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錯過的！”
    “哈哈哈，當然，這么精彩的活動我怎么能不來看呢。”夏彥笑著動作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另一只手抱緊她的腿彎，穩穩當當的，和抱小朋友一樣輕松。
    剛結束長跑的喬之雪白的臉色透著紅暈，腿還有些酸麻，在哥哥懷里多賴了一會，而且還可以甩甩腿完全不用擔心掉下去。
    “嗯嗯，從美國飛過來這么遠辛苦了～”
    “你怎么變的有點傻傻的？”
    “？？？哥哥你不對勁！”
    倪娜：“下一個我我我我我！！！”
    夏彥溫柔地笑說：“啊呀，小倪看著也長高了不少呢。”
    將喬之放下后，他眼神極佳地捕捉到了一道不友善的視線。
    遠處墨綠發的少年坐在樹蔭里，雖然看起來很平靜淡漠，但是夏彥覺得那無疑是一只暗地里已經炸了毛馬上要面露兇光的大貓。
    果然，下一秒，少年冷笑，帽檐下充滿傲氣的貓瞳，微微瞇起，隱有火光在跳躍。
    當喬之轉頭順著她哥哥的目光看去時，這才發現了那邊只是貓瞳微斂就莫名讓人心生威脅感的龍馬。
    不妙。
    她去報到入場時龍馬明明還在悠閑睡著覺呢，什么時候跑來觀賽的？
    剛才的一幕肯定全被看到了。
    看來午休時的額外任務得是去哄貓咪了……
    中午眾人吃著豐盛的便當，討論起下午參加什么項目。
    騎馬戰和推到棒子基本是男生的團體賽，她不能參加。那就還剩下障礙跑和一些游戲項目。
    一合計，干脆當前圍坐著的幾人去報名參加了傳蘋果的小游戲。
    “不錯的建議呢，這個小游戲看著又安全又好玩。”夏彥也過來挨著喬之坐，捏著下巴點點頭。
    “你怎么也過來湊熱鬧了。”
    這個不滿的聲音毫無疑問是從龍馬口中說出的。
    “哦？你們學校的體育祭本來就是個開放日，而且我還是喬之的親屬呢，過來加油助威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不知為何，喬之聽著她哥哥好像故意在“親屬”兩個字上咬重了語氣。
    “哦哦，原來你就是副部長的哥哥。”棲川涼介眨了眨眼，好奇地打量著這位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前網球運動員，聽說戰績非常出色，實力極強。
    沒想到的是穿私服的樣子過分帥氣，忽然覺得副部長會有這樣優秀的樣貌也不難理解了。
    “嗚嗚嗚嗚感謝夏彥大大你上次幫我代購的周邊圍巾還有魔杖，我太愛你了！”猝不及防和偶像面對面，反應有點點慢半拍的七瀨突然興奮道。
    涼介瞥一眼滿目都是粉色愛心泡泡的七瀨，沉默了……
    “嘁。”龍馬發出一個單音節，冷漠加不屑。
    見越前龍馬明顯不肯服輸，她趕緊先下手為強，夾了個章魚燒送到龍馬嘴邊，堵嘴了再說。
    “……”龍馬頓了頓，張口吃掉了。
    喬之眨眨眼：“好吃嗎好吃嗎？這個是我幫忙做的～”
    一個吃完，龍馬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居然還有這么濃縮食材味道的烹飪法。”
    “……”她狐疑地也嘗了一個。
    雖然知道龍馬是鹽黨對醬汁無感，但是她堅信剛才的吐槽絕對也有故意公報私仇的成分。
    哄貓咪plana，失敗。
    ……
    下午的騎馬戰還有障礙跑比賽的火熱程度不必說。
    比賽項目進行到障礙跑最后一關——最有看點的借物跑部分。
    跑道上的各個選手在拿到了紙條指示后都開始跑向了四面八方。
    場外人群開始各種混亂又異常興奮。
    大家都在期待著能夠出現勁爆的借物場景，不負眾望，參賽選手里淺金色短發的少年突然將一旁正喊著加油的七瀨拉上了跑道。
    無數口哨聲叫好聲在四周環繞，還有些拿著相機咔咔拍照的。
    喬之看著瞬間被炒熱的氣氛，轉頭看向也正一臉饒有興趣觀看著的龍馬，忽然好奇地戳了戳他的左臉，“你說涼介拿到的借物題目會是什么呀？”
    “嗯？喬之你在明知故問嗎？”龍馬抱著后腦勺好整以暇地看她。
    話音剛落，喬之輕笑了幾聲，“嘛，如果是這倆人的話，也不是不能理解。”
    “哦，是嗎？你明明從一開始就在悄悄撮合著了。”
    “……龍馬，不許揭穿我……”
    “可以，但是有條件。”
    “？？你也不對勁……”
    跑道終點，沖過線的涼介松開了抓著七瀨的手，臉上是少有的溫和淺笑，又讓七瀨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含義。
    ……
    壓軸的游戲項目，首先是組隊抽簽。
    抽簽流程隨著一個個展示出自己的序號，排除完數字，可以確認最后剩下的兩個紙條里，已經不是1號就是2號了。
    “什么運氣……”喬之震驚。
    現在懷疑有黑幕還來得及嗎？
    她盯著兩個意味著主動和被動的未知選項，懸著的手左右來回移動，猶豫了半天。
    “我覺得哪個都可以。”龍馬在她背后冷不丁出聲，貓眼上挑，似笑似譏。
    在他看來被抱和主動抱沒有什么區別，反正對象都是喬之。
    “……”
    她最后心一橫，閉上了眼睛隨手一抓，睜眼，打開紙條。
    是1號……
    她悟了，其實兩個不管抽中哪個，都不可能開心的起來的吧。
    1號和2號可是公認的“過勞”位啊。
    龍馬打開剩下的最后一個抽簽條，確定了是2號。
    四組混合參賽人員按序就位后，接下來比賽正式開始。
    3-5位的三人是國一時的同班同學，互相打了個招呼就很快找回熱絡的感覺。依次下去是七瀨和涼介兩人。
    “好！”喬之偏著頭夾住蘋果后，輕吸了一口氣，腳步微動，硬著頭皮往龍馬面前挪了一小步，“快……快點接……要掉了……”
    位置太靠近肩窩了，甚至不得不要后仰許多保持蘋果不掉下去。
    可是隨著龍馬扶住她的一側肩膀，笑著俯身，慢慢地貼近。
    他還未碰到蘋果，人群中便有抑制不住的驚呼聲，都是女生的。
    溫熱的吐息輕輕拂過耳廓，她同時也被突然嘈雜的人聲嚇了一激靈。
    蘋果落地，一個咚響，漸漸滾遠。
    氛圍凝滯了幾秒后，喬之恍然地被旁邊3組的解說聲喚回神。
    “好難……龍馬，我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場面太大了，就算是一些兩人再熟悉不過的接觸，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完全無法做到以平常心來對待。
    如果是和七瀨或者倪娜她們傳蘋果，就算大庭廣眾下熊抱或者偶爾親吻到下頜之類的情況都不會有什么壓力。
    但是，對象換成龍馬，她只能想到用“太過火了”形容……
    經過剛才一次試探，顯而易見越前龍馬的存在，對她來說實在是個太難跨越的坎了。
    新的一輪，龍馬扶在她腰上的手上移了點，指間帶起幾縷垂在腰間的黑發。
    蘋果在交頸縫隙中緩緩滾動，此刻心都被吊了起來。
    她忍不住扯得龍馬短發使他頭更低下，頸間撲灑的吐息是熱的，觸碰到的皮膚也是熱的，腦袋也開始嗡嗡響，思緒天馬行空，雙眼緊閉卻仿佛無數光芒在眼前炸開。
    至于龍馬唇角微揚那抹旁人不易察覺的笑容，她已經完全顧及不到了。
    兩人傳遞蘋果時，拍照的閃光燈幾乎就沒停頓過，已經成為了時不時就響起一聲夸張尖叫的氣氛組的一部分。
    夏彥和倪娜執著地來回拉扯著廣播處的麥克風。
    “喂喂喂那個綠頭發的混蛋能不能收斂點啊！！”
    “別聽他的！上呀上呀，就這程度嗎！！大家掌聲加油呢？！”
    應景配合的一波掌聲雷動。
    最后的娛樂小游戲反而莫名成了氣氛最火熱的一組比賽項目。
    n輪后。
    “加油啊，雖然已經確定是倒數第一名了，但是！完成比賽就統一加積分呀！為了積分！！”
    ……為了積分，大概這話連鬼怪都不信吧。
    時間過去了二十來分鐘，新一輪蘋果傳遞繼續從第一位喬之開始。
    上來就是一個已經麻木了的直接擁抱，忍住癢意摩挲著下頜，脖頸間蘋果一松一接。
    接著兩人又艱難地慢慢分離。
    紅透了的耳朵和脖頸，還有眼角往下一片皮膚都跟浸了水一般。
    可游戲還遠沒有結束。
    涼介看向七瀨，調笑：“呀白牙白，要不我們少出錯幾次吧，學姐。你看副部長眼神好可怕啊～”
    七瀨眨眨眼，無辜臉：“啊啦，可是我看你家部長不這么想呢。”
    她一看就知道越前龍馬樂在其中呢，巴不得再理所當然多抱幾次女朋友。
    喬之欲哭無淚：……這些家伙到底啥時候才玩夠啊喂！
    蘋果終于又一次傳到了西野七瀨身上，開始和棲川涼介交接。
    解說員倪娜霸占了麥克風在激動咆哮：“啊啊那個小金毛，對，就是你，怎么回事！你這波傳成功游戲就結束了啊！”
    被cue到的涼介：……
    所以他到底是繼續傳還是戰術性掉蘋果啊這。
    一個傳蘋果游戲都被這些前輩們玩成喂狗糧游戲了。
    副部長在目光灼灼地瞪他，部長在斜睨著他似笑非笑，而七瀨學姐的強烈視線仿佛快要把這顆蘋果盯穿了。
    最終夾在脖子和鎖骨處的蘋果，由于他猶豫太久，在顫顫巍巍中，吊著一群人的心，終于掉落在終點的籃子里。
    余光中仿佛看到副部長眼眶中淚光閃爍了，大概是被感動到了。
    至于部長投來的陰險目光，選擇性無視吧。
    反正，他知道越前部長肯定是依著女朋友的，這個別問他是怎么知道的。
    ……
    傳蘋果游戲結束后，圍觀的所有人仿佛都已經忘了這是一個比賽項目，都還沉浸在剛才吃瓜的激動心情中，熱烈討論著剛才拍到的照片。
    體育祭后青學的學校論壇和推特上有關越前龍馬的信息，毫無意外地火爆了好長一段時間。
    在網球界已經小有名氣的新星越前龍馬，被倪娜發布的一個動態，算是間接透露了有女朋友的事實。
    她的動態下評論里不少圈內人、球手和親友們，清一列的發問越前龍馬懷里抱著的那個女孩子是誰。其中不少越前龍馬的粉絲或者敬佩這個少年球技的同期或前輩，還有認出是喬之后言辭激動地想要當場買機票飛來日本親眼確認的。
    連帶著夏彥那邊也被追著問他妹妹的戀愛情況，他言簡意賅地發了個動態，統一回復：【閉嘴，我要靜靜。微笑jpg】
    間接默認。
    這個消息在圈內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網球運動員們私底下娛樂項目很少，因為要嚴苛飲食不能抽煙喝酒基本就少了很多聚會的機會，幾乎每天都在訓練、比賽。
    因此，這條丟入八卦圈內的消息就仿如一個重磅炸彈，砰的一下炸出了一群群嗅覺靈敏的吃瓜球員。
    對此，某主謀少女嘴角掛著抑不住的竊笑，難得熬夜敲了一晚的手機屏幕，和天南地北的朋友前輩們聊了一宿。
    因為大都是一群時差黨。
    至于混入其中實則想來打探消息的的情敵，拉黑拉黑。
    第二天不但遲到了早課、還頂著倆黑眼圈來學校的倪娜，將班里眾人都驚掉了下巴。
    而且一開口說話，聲音啞的不行。
    昨天當解說員時后半程過于激動吼啞了的。
    在老師磕磕巴巴的小心勸說下，她被攆去保健室大睡了一覺。
    心知這貨都干了什么好事的喬之，無奈地扶額，連吐槽的話都不想說了，只不住地嘆氣。
    實際上，喬之并沒有比她清醒多少……
    昨天體育祭一結束，她就一路生著悶氣不說話、抱臂緊跟著越前龍馬，一直到越前宅，顧不得越前南次郎的哇哇起哄，光速將當天著實氣到了她的某少年扯入房間壓倒在被褥里。
    頂著少年玩味的目光注視，她危險地瞇著眸子，揪住少年的白襯衫領口。
    “玩-的-開-心-嗎？”一字一頓可見她咬牙切齒的心情。
    龍馬輕揚了一下眉，任由她這樣壓制著，眉眼戲謔的，一臉“我看你要怎么討回公道”的表情。
    墨綠碎發散開，被一片陰影籠罩住，與她的黑發一起蜿蜒糾纏。
    即使是這樣處于下風的形勢，他只是緩慢地眨了眨眼，琥珀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相對默然半晌，喬之忽然發覺，現在這幅腿一跨坐在對方身上、彎曲的膝蓋還抵住了少年勁瘦的腰的姿勢，可以說是曖昧到極點了！
    怎么會演變成這樣？
    剛才自己是被氣昏頭了嗎？
    不對，該不會是被龍馬暗暗下套了吧？
    她很快回過神，心頭大亂。
    喬之松開他布滿了褶皺的衣領，手足無措，剛想說什么，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
    鈴聲在狹小的房間里回蕩，很突兀，但一下又一下牽動著她此刻緊張的心。
    身下少年緩緩抬起了手，似是想要觸碰她的臉，眼神太過認真，甚至暗暗藏著瘋狂，喬之本能覺得對方有些奇怪，可她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突然無法正常思考。
    她下意識躲過了靠近的那骨節分明的手，只有如瀑垂下的黑發從那手指縫間滑過。
    像是受到了驚嚇，她眼神有點躲閃地抱腿坐到了床的另一頭距離老遠。
    她一邊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警惕地看了龍馬一眼。
    少年緩緩地撐坐起，墨綠發有幾道被壓出的印子，琥珀眸依舊淡然的注視，仿佛游刃有余。
    她心嘆一聲可惡。
    絕對是被逗了！
    接通電話后語氣都帶上了些許賭氣。
    【哥哥？】
    【沒有，在龍馬家……】
    【沒那回事……】
    【我知道了。】
    【會回去的！】
    掛斷電話后，這下，少了煩人的電話鈴聲，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你……”
    “不許說！！”
    龍馬才說一個字，就被打斷。
    他嗤笑出聲，胳膊肘支在膝蓋上，懶懶地瞥著怒氣莫名的少女。
    “誒——突然有點懷念你生病那幾天過分黏人的樣子。”他勾起唇角帶著放肆挑釁的笑。
    “！！！”
    這人一定要在這個尷尬的時刻繼續添把火嗎！
    她瞪著對面的“狠人”，氣冷抖……
    這下完全落后了啊啊！
    少女快速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便打開門出去了，木質樓梯被急切的腳步踩的吱呀響。
    龍馬看著被關上的房間門沉默了一會，垂眸，低低地笑了。
    被褥上落下了幾縷長長的烏亮發絲，在白色被褥上清晰可見地蜿蜒，細閃著光。
    曖昧又撩人心弦。
    “又欺負小姑娘了？”
    越前南次郎慵懶的聲音冷不丁在門口響起，龍馬斂了神色，抬眸望去。
    中年男人抱臂倚靠在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小姑娘的家人有想來上門拜訪的意思，青少年你怎么想，我還沒回復呢。”
    “她父親？”
    他老爸會有的聯系方式只有喬之的父親。
    “當然了。哦，聽說她還有個爺爺遠在美國很少人能接觸到，神神秘秘的，也不會管他們那邊的事，這個不用擔心。”
    “哦。”龍馬皺了皺眉，那這件事喬之知道嗎？
    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他在心底自問自答。
    她在他面前總是學不會藏住心事。
    龍馬盯著發絲看了一會，又坐直了身體，平靜地反問。
    “為什么不見？”
    ……
    事實證明，熬夜過于傷身，特別是通宵，還有失眠。
    第二節課間，因為失眠同樣撐不住了的喬之也跟老師請了個假，躺上保健室的小床休憩。
    她看向右手邊睡著了的倪娜，保健室只有一張床，兩個人睡勉勉強強，只是有一點點擠，但問題不大。
    她困倦地扯了點被子過來后，也放縱自己開始補覺了。
    顯而易見兩人都被這場體育祭的“副作用”傷到了。
    兩人一直睡到開始午休的鈴響，被一臉無奈加鄙視的越前龍馬叫醒吃午飯。
    鄙視僅針對睡覺還要抱牢他女朋友的某人。
    下午是一場學校臨時加的講堂。
    講的主題是關于早戀問題……
    講堂上的老師掃眼臺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語氣恨鐵不成鋼，擴音器滋滋的電流聲伴隨著老師時而激昂的聲音，在曠闊的大堂里回蕩，清晰入耳。
    “同學們啊！你們這個年紀接下來還有升學考試，你們現階段也許會覺得戀愛固然很重要！但是升學也一樣重要！！”
    “……再次強調熱戀的程度要適度！適度！尤其是親密接觸要注意把握分寸！！不能輕易越界！！”
    即使因為班級不同而分布在不同區座位的喬之和龍馬兩人，都免不了被心知肚明這場講座可以說是全由他倆挑起的同學們的打趣。
    “厲害呀厲害呀，憑一己之力讓大家翹掉了兩節課！”
    “昨天你和龍馬君被人瘋狂抓拍下的照片在論壇上被轉瘋了，滿頁話題飄紅那種呢！”
    “……”
    喬之捂臉，喪氣垂頭：“我太難了……”突然就開始拿越前龍馬沒辦法了，怎么辦！
    而龍馬斜倚著，對上講堂上老師有意停留的視線時，挑了挑眉，氣得老師又拿起擴音器加了不少時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