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迎著人群投來的怪異的打量目光，兩人踩著濕透后吱吱作響的運動鞋，艱難地回到了越前宅。
    喬之身上披著龍馬的制服外套，為了遮擋住上衣濕透后隱隱約約顯露的肌膚和內里衣物。
    然而旁人看在眼里，卻是另一副極其容易讓人誤解的情況。
    出來迎門的越前南次郎直接在原地呆愣了整整五秒，神情逐漸從疑惑轉變為驚恐。
    他倒吸一口涼氣，微微顫抖的手指著龍馬，“你倆該不會干了什么壞事吧？快給我老實交代！”
    “你在說些什么??！死老頭子！”越前龍馬聲音也揚高了不少，換鞋的動作都帶了點泄憤。
    “那小姑娘怎么從臉紅到了耳朵？？臭小子還狡辯！”越前南次郎作勢要敲他腦袋。
    “唔嗯？”正如南次郎所描述的，現在滿臉通紅的喬之，愣愣地歪了歪腦袋，像是個好奇寶寶，看了眼龍馬，又側目看向上一秒還在大叫著的南次郎，不明所以地揚起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越前龍馬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將手撫上她額頭一探，一片滾燙，果然，“你在發燒……”
    所以腦袋壞掉了。
    他迅速地拿了雙新的拖鞋，俯下身耐心地給不太配合的某人強行換了室內拖。
    而且特地拿的冬季的厚棉拖鞋。
    “現在還穿這種拖鞋太熱啦！我不要！”變得孩子氣的喬之開始對著龍馬撒嬌。
    “別鬧……”龍馬無奈地握住了她胡亂擺動的小腿，冰冰涼涼的。
    “喂喂喂，你們當我是空氣嗎？？”越前南次郎懷疑人生臉。
    然后越前龍馬黑著臉橫抱著某個小傻子無視了他，徑直走向浴室。
    將喬之放到外側盥洗間的椅子上后，他眼疾手快按住了喬之想將身上外套褪下的手。
    她露了一角的半透明衣衫下的泛粉肌膚已經足夠惹人遐想了。
    龍馬不自然地移開了眼。
    “你別動，我……先去喊堂姐來幫忙，她那應該有你能穿的衣服?！?br/>     “唔嗯，你不一起洗嗎？你的頭發衣服也都濕了……”她眼神迷離天真地抬手揉捏著龍馬濡濕的發絲。
    一時間，浴室里一派溫柔旖旎的粉紅氣氛。
    毫不自知這一句在意識不清時說出口的話在龍馬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波瀾……
    龍馬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
    在菜菜子姐姐的幫忙下，傷口沒有沾到太多水。
    長長的黑發在溫柔的揉搓下，漫開許多泡沫，菜菜子貼心細致地將她黑發上沾染的污漬都清洗掉。
    浴室里霧氣氤氳，菜菜子柔和的聲音里也帶上了幾分朦朧，“喬之，這是你和龍馬認識的第三年了吧?！?br/>     “第三年了嗎……其實，還要更早點?！?br/>     早到國中之前便在美國有過幾次接觸。
    喬之靠在浴缸邊緣，半闔著眼，想到了很多事情。
    耳畔的說笑聲聽得有些不真切，腦袋時而清明時而暈沉。
    清洗完后，喬之穿上了菜菜子拿來的一套上下衣家居服，是很簡約的款式。
    步伐遲緩地上著樓梯，然后被看不下去的龍馬拉著手半扶半抱，牽到了床邊按住坐下。
    她仰起頭，那雙對不上焦距的眼睛，依舊固執地盯著少年的眼眸位置。
    墨綠發有點凌亂，像剛洗完隨意趕時間擦拭了一通，應該是在另一洗漱間簡單沖洗過了，濕校服也換成了家居服。
    喬之緩緩抬起了手臂，溫熱的指尖輕觸到他的嘴唇，頓了頓，便順著臉側滑下，一直到溫暖的脖頸，“體溫……是一樣的。”
    她很不解。
    “因為你現在體溫不穩定?！?br/>     應該是傷口有點感染了，畢竟那個深巷里環境很不干凈。
    龍馬握住了她的手，按著她肩膀想讓她先躺下休息。
    可喬之卻似撒嬌似耍賴般托著他的后頸，想帶著他一起倒入被窩里。
    而且得逞了。
    微啟著的唇齒間吐息變得滾燙，同時將她腦海里最后一點清明也燒灼殆盡。
    吻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維持著主動親吻的姿勢久了有些脖子酸，后面主導權干脆都給了龍馬。
    而輕柔的吻還在繼續向下延伸，并且愈演愈烈。
    最后是樓下傳來聽不清字眼的呼喚聲將少年的理智頃刻喚回。
    離開熾熱的肌膚后，他雙手撐起，低頭喘著粗氣看著微睜開眼但眼神依舊迷離的喬之。
    此時的她棕眸已經彌漫開來一層厚厚的水霧，眼尾的緋紅和脖頸至鎖骨的點點紅痕明示著他剛才欺負過的痕跡。
    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短路，半晌回過神，他注意到身下的喬之看著自己的眼睛里不知何時已泛起了錯愕和慌亂。
    喬之原本是緊緊攀著他后頸的手臂，無力垂下后，用手背抵住了自己完全緋紅的臉，眸光也不再直視他，聲音悶悶的。
    “你又犯規了。對，是你先的。”因為，又被咬了……頸側幾處被啃咬過的地方，還能感覺到輕微蕩開的刺癢。
    龍馬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低沉，道：“抱歉。我……”
    欲言又止。
    幾度張口，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其實不懂自己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反應，只是出于身體本能的叫囂，而喬之卻也心無防備地全然接受了，或許那一刻她也不知道，如果剛才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肯定會變得更麻煩。
    閉上眼睛強行穩了穩混亂不清的神志后，他迅速地起身站了起來。
    處在這種尷尬的局面上，早已來不及顧及傳染感冒發燒這種不再要緊的問題，剛才的事只要稍微一回憶就能清晰地在腦海里浮現，不論是觸感還是畫面，都在提醒著兩人剛才不合時宜的行為。
    龍馬暗暗下定決心，在成年之前不能再被喬之那些不自知的點火行為帶動情緒了，至于剛才那些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再隨便做了。
    喬之已經從床上撐坐起，見龍馬仍一副蹙眉深望著她愣神的樣子，她不滿地抿唇，手臂一抬，下一秒揪住龍馬早就在剛才的胡鬧中被她揉皺了的衣領，龍馬會意，配合地俯下身，除開動作尤其明顯的緩慢，而且有意地在抵抗著不過于靠近她。
    兩股力量在無聲的拉扯中。
    那片陰影緩緩投下，很慢，像被調了05倍速不止……
    喬之無奈地攬住他肩膀將他加快速度拉近，而后不由分說地抱緊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了他肩窩處。
    “明明是你占了便宜，怎么反而是你一副收到了驚嚇的樣子…真令人不爽！”她悶聲道。
    “嘶——別搖我了……”少年生硬地憋出一句話，似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少女仰起頭看他，緊隨的目光不依不饒，但隨著時間流逝又逐漸變得迷蒙。
    過了許久，龍馬妥協地嘆一口氣，撫上她的后腦勺，手下熟悉的觸感是柔順如瀑的蜿蜒黑發。
    隔著發絲，她后背的灼熱的體溫依舊仿佛要燒至他心底深處。
    龍馬輕顫著身體，伏下在她耳邊沙啞道，“快點長大吧，喬之。”
    “嗯嗯，你也要繼續長高哦?！眴讨H昵地蹭了蹭他肩窩。
    熱度開始反復，眩暈感又蔓延開來，果然是合并感染的緣故。
    而下一次吃藥時間還要隔幾個小時。
    她思維混亂的大腦已經理不清龍馬話里的意思，胡亂的回話。
    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和眼前體溫較她偏涼的少年貼的更近，她下意識咕噥，“吶陪我睡陪我睡吧好不好？”
    本意只想著夜里留下打地鋪方便照顧某個“病人”的越前龍馬，心底狠狠動搖了。
    然而，胡鬧了這么久，某人的傷口都還沒來得及處理……
    而暫時離開此時變得過分黏人的某個心大的病人的過程也是極為艱難的。
    ……
    越前南次郎看到自家兒子衣衫不整地走過客廳要去找東西時，喊住他，挑著眉將剛找出的醫療箱遞了過去。
    “注意安全哦，青少年～我在醫療箱里放了你會用得上的東西～”
    “……”不明意思，但是通通無視他老爸用壞笑表情說出的所有話就對了。
    “哎喲，真是要了老命了！有個這么香軟的小姑娘擁抱在懷，龍馬sama你上輩子是拯救全世界人類了吧？”
    后半句話是故意吊起了嗓子，想調戲惡心一把龍馬。
    “嘁，不說話是嗎，你這小子心里肯定是在暗爽吧～”他沖著龍馬匆忙的背影喊道。
    那抹背影上樓梯遠離的速度更快了。
    ……
    回到房間，放下手里的醫藥箱。
    他在床沿邊單膝跪下，這樣的高度剛剛好抬起手處理傷口。
    然而，一打開醫藥箱便看見一個正方形小盒。
    是他在爸媽房間床頭柜無意間看到過的東西。
    “嗯嗯？？”見龍馬愣神，喬之也好奇地探過頭來，額頭輕輕地觸碰到了他側臉，看著被放在醫藥箱最上方的小物眨了眨眼。
    “啪！”箱子被龍馬猛的關上，一個清脆響聲。
    “？？”她轉頭看向龍馬，龍馬扭開了臉，耳朵有點紅，她又眨了眨眼。
    她拉扯了下龍馬的衣角，“包扎傷口？”
    “哦……”
    再次打開箱子，他直接將小盒子塞到了看不到的犄角旮旯里去了，動作速度之快，喬之也沒留神注意到。
    “拖了好久才處理傷口，活該你要感冒發燒加重?！饼堮R責怪先起意逗他的喬之，生硬轉移話題。
    “哼哼。對了，貓咪們呢？”喬之抱著枕頭在他床上舒服的打了個滾。
    “……你現在才想起來它們，你是個假的主人吧？”
    天氣不好，雷雨天，空氣還十分潮濕。貓咪都懨懨地窩在小房間睡覺了，剛才他下樓去拿醫藥箱，那兩只小家伙只是貓瞳微睜，懶懶瞥了他一眼翻個身就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和任性完就開始只想埋在床上不起的某人如出一轍。
    “喬之你不坐起來我不方便處理你額頭的擦傷。”龍馬皺眉看著她，嘆了口氣，順便面色別扭又緊張地按住了她似乎想抬起來讓姿勢更舒服點的一條腿。
    拜托，剛才差點就要走光了好嗎……
    就算是短袖睡衣睡褲，那也是非常寬松的版型啊。
    他覺得今天一連貫發生的意外真的狠狠鍛煉到了他的自制力。
    喬之終于乖乖地坐到了床邊，沾著碘伏的棉簽在擦破皮的部位一點點擦拭過，每一個細小的傷口他都沒有放過。
    龍馬專注著的神情，看得喬之有種很奇妙且陌生的感覺。
    有點甜，又有點飄飄然。
    唔嗯，墨綠色的短發看著好柔軟，好想摸……
    忽然對上視線了，他如水般清澈的琥珀眸里清晰地倒影著她的身影，而后又很快染上笑意。
    “這么看著我干嘛？”
    “唔嗯，大概是因為龍馬你真的很好看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龍馬嗤笑了一聲，垂下眸子，“什么嘛，你偶爾腦袋壞掉一下，還挺可愛的?！?br/>     那一刻喬之覺得，心里空了很久的一個小凹槽，不經意間，啪嗒一聲嚴絲合縫地被填滿了。
    ……
    龍馬收拾好醫藥箱后，囑咐她困了就先睡，而后便轉身下樓去洗漱。
    房間里突然安靜，窗外有隱約的雨聲，還有風的聲音，而鼻尖縈繞的淡淡的熟悉的殘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不知過了多久。
    “咔噠”的聲響，是龍馬回來后按下門鎖，將房門謹慎地鎖上了。他老爸有不敲門就進來的前科。
    傷口被處理好了，退燒藥吃了，退燒貼也用上了。
    躺在龍馬的床上，她現在有種冰火兩重，說不清是舒服還是難受居多的溫感。
    熄了燈，耳畔是洗過冷水澡回來的龍馬摸索到地鋪上的枕頭，抓起，然后窸索聲響中貼著她身側躺下。
    清爽微涼的誘人氣息籠罩而來。
    清薄的月光揮灑，她微亮的眼眸凝視著深色發且面容精致的少年，本能地慢慢靠近，直至抵住他額頭，鼻尖輕觸。
    交融含混的呼吸和輕柔的吻，分不清是誰先主動的。
    炙熱的手悄悄潛入他的睡衣，沒有阻礙的環住了他的腰，睡衣漸漸被不安分的手帶起至腰間。
    少年緊致結實的后背和脊椎微微陷下的溝壑，光滑的皮膚觸感非常好，冰冰涼涼。
    不過很快她下意識流連著的手就被龍馬抓住，可是龍馬接下來卻既沒有拒絕也沒有放任她繼續的意思，只有那個輕柔純粹的吻還在繼續。
    最后還是她主動收回了手，因為龍馬原本微涼的肌膚也開始升溫，于是她就無情地遠離了新的熱源。
    “我好像知道你爸爸給的那東西是什么了?！彼p喘著，看著龍馬矛盾又不爽的微表情說道。
    “喬之，現在別提這個……”他深吸了一口氣，眼底晦澀的光在流轉。
    “哦，好吧……”隔了幾秒她又問，“那什么時候可以提？”
    “……你再不安分睡覺我就不陪你了?！饼堮R開始威脅人。
    “唔嗯，壞人?！彼f完將龍馬的腰抱的更緊了。
    “……傻子?！?br/>     一個相擁而眠、溫柔如水的長夜。
    第二天，越前龍馬成功收獲一個低燒debuff。
    清晨兩人坐在餐桌前吃著越前家的日式早餐，沉默，還是沉默，越前南次郎直不住嘖嘖嘆道。
    “這就是干壞事的下場啊，青少年?！痹角澳洗卫傻靡馔蔚匮鲱^大笑起來。
    然后用一種“我就知道你昨天回來時說沒干壞事是假的”的眼神，瞥著略無精打采吃著早餐的越前龍馬。
    今天換他貼上了冰藍色退熱貼。
    而小姑娘身上那好些披散著長發都藏不住的痕跡更是證實了一切。
    越前南次郎摩挲著下巴，話雖這么說，但自家兒子應該知道分寸……吧，算算時間，真要把小姑娘吃干抹凈也得是高三的時候。
    “哎呀哎呀，真遙遠呢～”
    正在本著沉默是金的兩人都奇怪地抬頭看向他，南次郎這才意識到不小心把心聲說出來了。
    ……
    周末這天晚上，越前龍馬堅決地分床睡了。
    分了，但又沒完全分。
    半夜，某個翻來覆去睡不著的人抱著枕頭，帶著一身涼意鉆到他懷里。
    最后終究是無效的打地鋪。
    ……
    幾天后，當外婆問起喬之在同學家留宿時的感覺如何，她想了想，笑著說，
    “是個很會照顧人的同學呢。”
    原諒她只能和兩個老人家說是在很熟的同學家留宿，畢竟，外公可說過越前龍馬還在他的考察期內呢。
    唔嗯，善意的謊言，沒錯，就是這樣。
    自我安慰完畢。
    五月里學校里的一些大活動日子開始臨近。
    而近來喬之氣場變化很大，很多人都感覺到了。
    單從外表來看，原本柔順飄逸的黑長發開始辮起了細膩的半披發，皮膚白皙的額際至鬢角都變得非常清爽。
    不只如此，眼神光也有明顯的變化，如果原先的眼神用溫溫柔柔略帶幾分淡漠疏離來形容，那么現在就是堂而皇之地向越前龍馬靠攏，時而不經意傲氣流露得過分自然了。
    也許是因為倪娜強勢進行的那些善后，也許是因為越前龍馬又悄無聲息地替她解除了后顧之憂，接下來校園生活依舊平穩度過著。
    前段時間那些愁緒隨著班里那位白井同學的轉學，逐漸被時間碾碎、沖淡。
    自從那個磅礴陰雨天之后，直至畢業，那個本質是氣氛、實名為欺凌的可怕怪物，不再麻木吞噬著一切。
    又或許是隱蔽到了更深的角落里，但是，那種事，已經無關緊要了。
    有些傻事只有一次就夠了。拯救世界拯救弱小什么的，應該是那些大人們更應該重視關心的問題。
    班里那三個女生之后有一周沒有出現在學校，班主任期間有找過一次不顧旁人眼光、腿上包扎著紗布來學校學習的喬之。
    這次換做喬之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對班主任說出大概她們和哪個同學又不小心玩笑打鬧了吧的話。
    班主任被噎住了。
    ……
    午休時的天臺，四周靜得出奇，暖風勾起碎發輕掃著臉，這樣的環境總是讓人容易陷入思維飄散的狀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個略顯清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耳畔響起。
    “等久了嗎？我去了趟龍崎教練那，不小心耽擱了?！?br/>     龍馬微蹙眉著，說著還輕嘆了口氣。
    “堂姐她特地給你做的營養餐?！睂⑹掷锪嘀牧硪环荼惝斶f給她后，在她身側放松地坐下，斜倚著身后的墻。
    這樣微微偏頭便能將她的表情和動作看的清清楚楚，莫名的安心。
    “啊，感謝投喂～”喬之甜甜地笑了。
    龍馬覺得喬之這段時間有些變化，但說不上來是哪里，是變得更愛笑了嗎，還是更信賴他了？
    不過，只要她開心就足夠了。
    放學后的教練室。
    龍崎堇放下了手里的球員名單，抬起頭壞笑著看向越前龍馬，“最近你家副部長活潑了不少啊，是不是戀情有新進展啊，越前～”
    “青少年你真是看著情商不高，其實果然是得了你老爸撩妹的真傳吧～哎呀哎呀～”
    是調侃的語氣，還有點模仿越前南次郎吊著嗓子說話，十分玩味。
    只想快點討論完公事去看喬之的越前龍馬，一臉冷漠無情地直視，不語。
    但見龍崎教練一副拿捏住了不依不饒的樣子，他撇了撇嘴角，模棱兩可道，“算是吧?！?br/>     不但是變得更活潑了，還引得更多以前的追求失敗者心中小火苗復燃，敢無視他的存在悄悄送甜食了，畢竟送表白信挖墻腳是不敢的。
    都怪第一次她以為是西野在家政課后的投喂就不客氣吃了，導致投喂的情況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明顯喬之喜歡吃甜點糖果的小習慣都被旁人摸透了。即使很多都分享給了網球部的部員們，但是躲著送甜點的人依舊源源不斷，似乎本意只在喬之發現禮物后悄悄看她笑一笑或者有時心情好吃上一些即可。
    奇怪的行為。
    每天都能親親摟摟抱抱的越前龍馬在心里如是吐槽著。
    面前的龍崎教練還在諄諄告誡，他皺眉，想打斷。
    龍崎堇先一步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拿著簽字筆敲了敲辦公桌，幸災樂禍道，“拜托，和我這老婆子偶爾聊聊天就這么勉強嗎？你現在肯定是在想著你那小女友已經在玩得不亦樂乎還被一群男粉絲女粉絲圍著了吧，偶爾放手讓她自己開心開心又不會少塊肉～”
    是了，馬上就是體育祭了，喬之和西野七瀨都去參加了啦啦隊的團演。
    學校的體育祭將學校整體按班級分為紅、白、藍三個顏色的團，相鄰班級的兩人被劃分為了紅團，和國一國二的a、b班一起準備體育祭。團演和競技項目一樣也有評獎和計分。
    喬之說是國中兩年都因為時間安排沖突只能在體育祭當天活動中做后勤，這次將一些事挪給他分擔后，便能得空去玩耍一番了。
    但是——他果然還是很不爽。
    因為不能看到她的每一場排練。他們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忙碌著。
    終于和正色起來的龍崎教練敲定完接下來校內排名賽的細節后，他就快步流星地抄起網球包出了教練室。
    路上看了眼鐘樓上的時間，喬之那邊快結束了，估計在準備換衣服回家了……
    算了，再去打會網球等她來網球場吧，他看到堀尾還在球場逗留著了。
    ……
    在喬之沒有關注到的時間里，她那兩位原本毫不相干的朋友，就像突然找到了合拍的感覺。
    在喬之陪男友的時候，她倆就會湊到一起聊天，思維發散，天馬行空的，從天上聊到地上，甚至是校服上的小配飾聊到小貓小狗。
    當然，有個不膩的話題，就是這對讓她倆又氣又愛又想八卦的情侶了。
    不知為何突然開始扮演攝像君角色的倪娜——而且是單單盯著喬之一人拍攝的那種，又舉著從西野那拿的手持攝像機，單手就極穩地對著喬之猛拍。
    在喬之結束今天的排練后，她好奇地問了句上次臉上的傷不是早就好了嗎為什么還包扎著呢，然后忽然意識到什么，忙擺手說不想知道了，不聽不聽了。
    但是喬之反應也極快，她指著臉側那枚由龍馬貼上的ok繃，揚起笑臉，“感覺這好像一個標記，嗯，所屬物的標記?！?br/>     旁人一看便可知，她與龍馬之間的親密關系。
    “哦，我猜是越前龍馬主動要給你貼的……”倪娜抽了抽嘴角。他就像是會干這種事的人！
    “你猜對了?！?br/>     wink～
    今天的排練結束后，
    喬之和龍馬在鋪滿陽光和爛漫櫻花的格子路上并肩走著。
    靠近校門口的一個公告欄上，發布了年度的各年級優秀學生綜合評價排行榜。
    名次后還有附上特地請照相師拍的每個人的人像照。
    一些受歡迎的同學照片旁邊被涂涂畫畫了許多愛心或者告白的可愛文字、小頭像。
    而喬之的名字后已經是一片密密麻麻五顏六色字符遍布了。
    從右看到左，最后幾不可聞的一聲輕笑，她腳尖一轉，哼聲著轉過身子，拉上龍馬往校門外走去。
    “早知道收獲人心就這樣簡單，其實早點放開玩就是了?！眴讨粗约旱哪_尖走路，淡聲道。
    原來，有些聲音，是可以被蓋過的。
    “不過嘛，龍馬君你以前是不是喜歡文文靜靜的女生？”她還記得自己剛來青學時待人不算熱情，熟悉的只有幾人而已，對他也是冷冷淡淡的。
    “我記得國一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和龍崎同學之間的關系有點微妙的說哦～”
    “有嗎？”聽喬之突然學別的女生那樣喊他名字，很奇怪的感覺……她一直沿用著喊過他英文名的習慣，不會加敬語的。
    “有！”她又點了點頭強調。
    “哦，我沒發現，無所謂。而且我現在的女朋友是你?！?br/>     說完這句話，龍馬停下了腳步，靜靜注視著她。
    街店轉角，人潮車流川流不停息、站在碌碌人群里的少年，仿佛有具化的時空簾幕在她眼前徐徐展開，一種溫存但堅定的力量流向她手掌心，暖到心臟。
    “唔嗯，好了好了，不要散發你那太有殺傷力的魅力了，我受不了的！”喬之先一步掙開手，捂著紅了的臉后退了一小步，仿佛被燙到了一般。
    受不了是真的，她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對上龍馬那雙眼底好似只有她一個人的琥珀眸，心跳就會加速、失控，就像陷入了一個心蕩神移的漩渦中。
    這種感覺，很不對勁。
    有時候，明明沒有親吻，也會這樣……
    “喂，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更喜歡我了？”帥氣的少年低頭問她。
    她瞪住少年，答：“我不會承認的?！?br/>     對，絕不會承認的。
    因為他是越前龍馬啊……
    是這個世界上她遇到的最鮮活又最高傲的少年，遇到他才知道了理想型這種東西，其實不是一個定式，它也可以單為一個正好在恰當時刻出現的恰當的人而量身定做。
    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人，那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少年輕笑了一聲，壞心眼地將她的頭發揉亂，
    “笨蛋嗎……我就勉為其難也多喜歡你一點好了?！?br/>     同樣的不直率。
    但同樣的越來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