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大陸,理想之城。</br> 那位君主大人站在最高層的天臺上,狂風吹起她的長發與裙裾,在王者霸氣之余,還透出了一股別樣的風情。</br> 黑衣主教薇卡就站在君主的身后。</br> 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在騎士長被林然手刃了之后,薇卡忽然間開始贏得了君主大人的信任。</br> 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就連薇卡自己都完全搞不懂。</br> “你應該知道真正的理想教派吧?”君主很突兀地開口問道。</br> “知道,我們理想國度,就是來自于新世界的理想教派。”薇卡說道。</br> 她不知道君主為什么會突然問起這件事情。</br> 薇卡并不了解,在相隔不知道多少萬里的另外一座星球上,理想教派究竟是怎么把教義傳到藍星的。</br> 也許,他們不知道往星空之中派了多少傳教士,不知道安排了多少艘飛船起飛,終于有一艘到達了故土,在黑海大陸艱難地扎了根。</br> 就像是在藍星的上一個文明里,人類不知道往茫茫宇宙派了多少艘飛船,去廣袤和蒼茫的孤寂星空中尋找新的家園。</br> 也許跨過了很多星系,也許一代又一代人在飛船上生老病死,才發現了遠行星。</br> 確實,光是想象這畫面,都會感受到一股凄美的遼闊。</br> 君主大人說道:“這里的理想國度,只是理想教派曾經往宇宙深處灑下的一粒種子而已,只是,教派高層也沒想到,這一顆種子就這么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甚至……”</br> 停頓了一下,她并未把后半句話說出來。</br> 薇卡不語,等著對方繼續開口。</br> 她總覺得對方的立場有些模糊,很難分辨清楚。</br> 尤其是,在林然第一次進入了幽冥之門之后,新任君主一改對付卡門監獄的態度,反而把監獄長塑造成整個黑海大陸的英雄,這真的讓人很費解。</br> “但是,理想教派不了解藍星的現實情況,很多決策會想當然,在這種前提條件下,理想國度必須保持自我的獨立性,不受上層的干涉。”君主大人淡淡說道:“而我既然坐在了君主之位上,那么,理想國度的獨立性,就當由我來保持。”</br> 聽了這句話,薇卡的神情狠狠一震!眼眸之中滿是難以置信!</br> 毫無疑問,君主大人這是當著她的面吐露心聲了!</br> 保持獨立性,不要成為理想教派的傀儡!</br> 如果這一番“不忠”的話傳到了理想教派的耳朵里,他們必然會千方百計的更換一個新的君主!</br> 君主大人能說出這番話,自然就會意識到,這薇卡的心情會是怎樣的。</br> 她笑了笑,說道:“其實,在此之前,那個騎士長的做法,也就代表了理想教派的態度,而他,在理想教派里,只是個武力值還算不錯的高級侍衛長罷了。”</br> 薇卡微微點頭,有些震撼。</br> 一個高級侍衛長尚且敢如此搶班奪權,要是換了更高層的大佬過來,那么,這理想國度的所有人,不都將被奴役?</br> 到那時候,君主大人也將徹底喪失話語權!</br> 而且,以騎士長的實力,若不是碰到了林然,絕對能橫掃藍星百分之九十的S級了。要是真正的教派大佬們過來,得恐怖到什么程度?</br> 沉默了一下,薇卡又問道:“君主大人,他們能過得來嗎?”</br> “能,當空間之中的幽冥之力積蓄地足夠多的時候,會不定期地產生新的幽冥之門,當然,打開的時間與地點都是無法確定的。”</br> 君主大人說道:“而且,想要過來,也得付出一些代價,有些幽冥之門中,總會出現未知的風險。”</br> 看來,那位騎士長就是這么過來的。</br> “到時候,一旦理想教派安排了更高層來干涉我們的話……”薇卡咽下了后半句話。</br> 理想國度在藍星發展了這么多年,看來并不想被新世界的高層過來摘了桃子。但在薇卡看來,她以前一直都以為,這個新任君主也是站在新世界一方的,可現在,對方此刻所表露的態度,完全顛覆了黑衣主教的認知。</br> 停頓了一下,薇卡繼續說道:“也不知道這次監獄長去了星空戰場,有沒有在里面遇到理想教派的強者。”</br> “肯定是會遇到的,說不定,理想教派已經有人死在他的手上了。”君主說著,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天空,“已經三天過去了,路易十七快該出來了吧?”</br> 在這過去的三天里,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等在這天臺之上,目光穿過城市邊緣,落向大陸的無窮遠方。</br> “應該快了吧。”薇卡也不確定地說道:“但是,如果真的如蒂娜少將所說,林然是去追殺星辰,那么……”</br> 而當著君主的面,薇卡沒法把自己的擔心太多地表現出來。</br> “對了,那個人,來了么?”君主淡淡地問道:“我三天前就叫他來了。”</br> 薇卡知道君主大人口中的那個人是誰。</br> 當時,騎士長去刺殺伯妮塔的時候,還有一個長著東方眉眼的黑衣人也秘密地去配合他執行任務。</br> 后來,宋紫媛遭到了此人的襲擊,也幸虧林然及時相救,否則她必然命喪貨車之中,。</br> “此人一直沒來。”薇卡說著,眸間隱現凜冽意味,低聲說道:“敢忤逆君主大人的意思,這家伙活得不耐煩了。”</br> 也不知道薇卡這么說,有沒有借刀殺人的意思在其中。</br> “希望他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君主大人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抹凜冽。</br> 說完,她便走下了天臺。</br> 薇卡目送著君主離開,又在天臺之上站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考君主話語中的深意。</br> 這時候,一道靈光,劃過薇卡的腦海。</br> “君主說,活得不耐煩……”薇卡的眼神瞬間變得凜冽了起來:“會有人趁此機會,突襲卡門監獄嗎?”</br> 說完了這一句,她立刻對著隨身通訊器說道:“審判所,黑衣騎士,全部集合!”</br> …………</br> 在漫無邊際的大海之上,漂著一艘大型貨輪。</br> 這貨輪的甲板之上裝滿了集裝箱,粗略地數一數,得一千多個。</br> 在這遼闊的大海上,這艘從來不參與任何商船編隊的貨輪,看起來有些孤獨。</br> 而這艘貨輪的名字,就叫“獨行者”號。</br> 此刻,這“獨行者”號正朝著黑海大陸的方向前進,船頭劈開灑滿了粼粼波光的海浪,沉默前行。</br> 在船頭的甲板上,一個身穿藍色船長制服的身影,正手扶欄桿,望著海面。</br> “已經三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大人的消息。”他說道,眼眸間顯現著清晰的擔憂:“雖然大人總是在創造奇跡,可是這一次,他是在追殺星辰……”</br> “海王,別擔心我們老大,他什么時候出過事?說不定他正在什么地方泡妞呢。”一道聲音響起來。</br> 這聲音的主人,居然是魏晴空!</br> 此刻的他正靠在旁邊的集裝箱上,嘴里叼著一根海鷗的羽毛,瞇著眼睛曬太陽。</br> 至于那只海鷗……已經被烤熟了,進了晴王的肚子了。</br> 不得不說,魏晴空對林然的猜測很是準確,但與事實稍稍有點出入——監獄長大人并不是在泡妞,而是在被泡中。</br> 此刻,穿著這藍色船長制服的,居然是卡門監獄的海王!</br> 這艘經常往返幾大洲進行貿易的“獨行者”號貨輪,竟然是卡門監獄所擁有!</br> “這一次,有幾個重點犯人的刑期到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差池,等完成了這個任務,我的假期就來到了,也要去感受一下花花世界。”</br> 海王雖然是在說著一件很輕松的事情,可他說話時卻瞇了瞇眼睛,眼睛里似乎有著些許不確定的感覺。</br> 每一次遇到的危機行程,從一開始,都是普通又尋常的。</br> “嗯,你下船了,我還得替你在這枯燥的船上值班兩個月。”魏晴空伸了個懶腰,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無奈地說道:“本晴王就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br> 海王呵呵一笑,指了指腳下,說道:“這里可是卡門的重中之重,那么多重刑犯呢,你最好打起精神來。”</br> 海王的這句話,無疑透露出了一個極為關鍵的信息——</br> 這“獨行者”號,不止是卡門的貨輪,更是卡門監獄本身!</br> 很少有人知道卡門監獄的大本營是在什么地方。</br> 事實上,“狡兔三窟”,這個詞用在卡門身上,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br> 卡門監獄不僅居于黑海大陸的深處,而且隔幾年還要換一個地方,同時關押的地點也不止一個。</br> 甚至,有些所謂的重刑犯,都是單獨關押的。</br> 這些家伙被抓進來之后,和外界完全隔絕了聯系,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br> 就像在這貨輪的甲板之下,有整整一層的牢房,呆在里面不見天日。</br> 能被關在這里的,都是罪大惡極的重刑犯——而這也是林然就任監獄長之位之后,才特地設立的監獄分部。</br> 卡門監獄以往都是收錢辦事,但是被關在這里的人,都是卡門監獄主動抓來的,每一個都能被稱之為惡棍。</br> 基本上,這里隨便抽出一個名字,都是各個國家的重點通緝要犯。</br> 那些國家奈何不了的,都被卡門抓來了。</br> 當然,這其中,甚至有幾個人是能夠顛覆他國政權的軍閥。</br> 對于卡門監獄來說,這一艘飄蕩在大海之上的獨行者號,也是名副其實的最危險的地方!但這里,更是林然“替天行道,維持秩序”的理想國!</br> 卡門,正在一步步變成真正的世界秩序維護者!</br> 而就在這時候,一名偽裝成水手模樣的卡門精銳跑了過來,表情凝重地說道:</br> “船長,前方發現十七艘武裝漁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