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航班是晚上六點的,明天早晨就能到了。”林然沒好氣的搖了搖頭:“哪有老板幫下屬訂機票的道理。”</br> 康妙芙聞言,眸光微微一斂,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再多提個要求……老板你能送我去機場嗎?”</br> 林然見狀,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br> “就是想找個人多說說話,聊聊天。”康妙芙眨眼一笑,說道:“受傷的這一段時間,也就只能見到林子衿那小丫頭,著實寂寞。”</br> 林然看了看時間,說道:“那好,你換衣服,我們出門,還趕得上飛機。”</br> “好。”康妙芙說著,轉過身去了。</br> 緊接著,一襲睡裙滑落而下。</br> 光潔無瑕的后背,已然暴露在了林然的眼前。</br> “你在干什么啊?在這里換衣服?”林然沒好氣地說道,不過這家伙的眼睛卻沒有挪開。</br> “反正我什么關鍵位置也沒暴露啊。”康妙芙說著,又彎下腰,開始穿褲子。</br> 這個彎腰的動作,把腰與臀的曲線更加凸顯,甚至使得林然可以從她的腋下看到雪山的山體邊緣。</br> “你知不知道,你正在玩火。”林然說道。</br> “然而,我的火苗就算是再旺盛也是沒用,老板是一塊我融化不了的冰。”康妙芙反手給自己扣上上衣的鉤子,調整了一下肩帶。</br> 哪怕如此簡單的動作,都被她做的十分撩人。</br> 林然起身,出了門:“你快點換吧,我在外面等你。”</br> 康妙芙看著關上的門,輕輕一嘆。</br> 回到鏡子前,她看著自己那流淌著成熟氣息的身體,搖了搖頭,隨后,身體忽然輕輕一震。</br> 康妙芙的上半身前傾,雙手及時地撐住了洗手臺,這才保持住了身體的平衡。</br> 這一刻,一股腥甜之意上涌。</br> 從康妙芙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來。</br> 看來,這女人之前一直在林然面前強撐著。</br> “稻本之花,稻本之花……”康妙芙的美眸里藏著無法言喻的壓力:“你是誰,為什么要射我這一箭?而且,還是在我沒有能力躲開的前提下……”</br> 十分鐘之后,康妙芙才走出了門,來到了副駕駛的位置。</br> 她嘴角的血跡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極為精致的妝容,那清秀的面龐,已然被更加成熟的妝扮遮掩。</br> 起碼,此刻,從外表上來看,康妙芙絕對不像是一個身中奇毒的人。</br> “你打扮得這么漂亮,到了南貝拉洲,豈不是很危險?”林然問道。</br> 康妙芙仰臉一笑,傍晚的夕陽透過車窗,把柔和的光芒灑在她的臉上,讓這張面龐顯得很是驚艷,那種成熟之美,得到了更加具象化的呈現。</br>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是。”康妙芙微笑著說道:“最關鍵的是,難得見到老板一次,我自然得給老板留下深刻印象才行。”</br> 稍稍停頓了一下,她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以免老板忘了我。”</br> 林然開著車,抿嘴笑了笑:“你今天不正常。”</br> “也許,這就是我最正常的一面了。”康妙芙搖了搖頭:“老板,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新世界真的打過來了,你要怎么辦?”</br> “擋住,能擋一個是一個。”林然說道。</br> 康妙芙輕輕搖了搖頭:“可只靠你一個人,又能擋住幾個敵人呢?哪怕加上上官星月和蘇傾城,你們的戰力也遠遠沒法和那邊相提并論的。”</br> 林然點了點頭:“再加上新世界的保守派……差不多了。”</br> 康妙芙忽然輕輕一笑;“老板,你知道,保守派為什么會被叫作保守派嗎?”</br> “為什么?”林然問道。</br> 他發現,康妙芙所知道的東西,居然比自己多很多。</br> 但是,林然并沒有多問。</br>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并未從康妙芙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敵意——</br> 也許這個女人接近自己是別有目的,但,起碼不是站在對立面的,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br> “就因為他們太保守。”康妙芙說道:“現在,激進派尚未入侵成功,保守派還可以做做樣子使使絆子,但一旦激進派的強者們真的回到了故土,那么,保守派便不會為此而拼命了,只會繼續縮在遠行星的勢力范圍里。”</br> 稍稍停頓了一下,康妙芙加重了語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保守,也意味著致命。”</br> 林然望了望上方的天空,輕輕嘆了一聲:“聽天由命吧。”</br> 康妙芙笑了一下,說道:“這種話,似乎不像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br> “有些時候,我對于未來,真的不確定……尤其是在經歷了星空戰場之后。”林然聲音微沉地說道。</br> 正因為他見識到了新世界武者們的強大,所以內心深處的那種憂慮更重了一些。</br> “這摧毀你的信心了嗎?”康妙芙問道。</br> “并沒有,但……如果能多給我們一點時間,就更好了。”林然說道。</br> 康妙芙隨后陷入了沉默。</br> 在這關乎于人類生死存亡的關頭,似乎,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br> 等快到了機場,林然才打破了沉默:“你還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br> 康妙芙撩了一下頭發,笑道:“我們都靠你了,老大,再見我的時候,你記得幫我檢查身體啊……指檢也行。”</br> 林然卻沒開玩笑飛,反而和康妙芙擁抱了一下,很認真地說道:“不管人在哪里,不管你還會不會回來,都要注意安全。”</br> 不管你還會不會回來。</br> 這句話真的大有深意。</br> 康妙芙的眼眶忽然間就紅了:“老板,你這句話把我感動了……在此之前,我一直認為,咱們只是異性相吸而已。”</br> 哪怕在感動的時候,她說出來的話也是這么不正經。</br> “誰吸誰了……什么爛七八糟的。”林然搖了搖頭,隨后拍了拍康妙芙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保重。”</br> “嗯,老板,你也是。”康妙芙說完,便下了車。</br> 隨后,她給自己戴上了墨鏡,遮住了陽光,也遮住了那紅紅的眼眶。</br> “我都說的那么明顯了,你應該都能聽懂,對吧?”康妙芙在心中輕輕說道。</br> 說完,她邁步走遠,頭也不回。</br> …………</br> 林然并未立刻離開,一直在機場外面等到航班起飛。</br> 他望著漸漸隱入夜空的龐大機身,輕輕搖了搖頭:“康妙芙啊康妙芙,你到底是誰?那海勒姆,又是你的什么人?”</br> 林然可不傻,他當然能夠看出來,康妙芙是故意把那些信息透露給自己的。</br> 可是,對方為什么這么做?她跟了楚風朗那么久,難道還有別的身份?</br> 林然沉默了一會兒,打了個電話。</br> “梨紗,最近黑海大陸有什么異常嗎?”他問道。</br> “大人,我正想跟您匯報。”神代梨紗說道:“幽冥神殿召回了所有在外的人員,不管是明面上的,還是暗地里的,都回去了。”</br> 林然的眉頭一皺:“這是為什么?”</br> 神代梨紗說道:“他們集體回去,是為了參加一位幽冥神使的葬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