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不是來新世界破案的,他是來打亂這邊入侵故土的步伐。</br> 但是,這一起失蹤案,和這重名的明日大廈,還是本能地勾起了他的興趣。</br> 作為一個命運幾乎被他人安排好了的人,林然并不確定這一起案件是不是別人給予他的暗示。</br> “你們看這里。”林然指了指腳邊的血。</br> 監察隊員們都圍了過來,隨后齊齊抬頭,望著樓上。</br> 然而,此刻大樓雖然燈火通明的,但也根本無法發現這一滴血是從哪里落下的。</br> 那隊長凝眸看了看,立刻呼叫援兵!</br> 很快又有大批警車駛了過來,甚至附近的軍區還派來了一支特種部隊進行支援。</br> 十分鐘之后,周邊的道路全部被控制,明日大廈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座孤島。</br> 這監察隊長正準備帶人上樓,這時候,他忽然感覺到有一滴液體飄進了自己的衣領。</br> 他伸手一抹,手掌殷紅!</br> 竟又是一滴鮮血滴落!</br> 這隊長吼道:“給我搜,一層層地搜!嫌疑人肯定還在樓上!肯定還在殺人!”</br> 上百名監察隊員,齊齊涌進了這棟大廈,組隊搜尋,嚴禁落單。</br> 而所有的租戶,都在下方等待著,站得還挺密集。</br> 其實,在林然看來,這塞姆帝國監察隊的破案能力,比大夏不知道落后到哪里去了,要是秦相思和墨語舒在這里,必然會把所有人全部單獨隔離審查,一個個對口供找缺口。</br> “我們怎么辦?”瑪麗用眼神無聲地詢問林然。</br> “等。”林然說道:“今天晚上,對方既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讓第二個人失蹤,那么,肯定還會有第三個、第四個人出事。”</br> 瑪麗點點頭,沒有吭聲,眼神仍舊平靜。</br> 而這時候,一道聲音,在林然的身后響起:“你這么堅信你的判斷?證據是什么?”</br> 林然扭頭,看到了一個身穿塞姆帝國軍裝的上校,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個頭得有一米八五,但整個人似乎有些清瘦,并不像其他特種兵那樣用肌肉把軍裝撐得鼓鼓的。</br> 對于這種軍裝,林然真的再熟悉不過了。</br> 而對方軍裝上的標志,和現任黑鷹聯邦總統莫蘭德的家族——羅蘭·達夫家族的標志很是相似。</br> 林然說不清楚這兩者之間有著什么聯系,畢竟,在新世界,和故土相似的地方確實太多了。</br> “你是誰?”林然問道。</br> “塞姆帝國軍部、黑豹特種部隊指揮官,加布里爾。”這上校瞄了瞄林然:“我剛剛觀察了所有人,就覺得你和這女孩比較沉穩,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br> 這自我介紹很詳細,看起來還挺有誠意。</br> 林然說道:“以往,每隔兩個月左右,明日大廈都會發生一起失蹤案,到現在都還找不到結果。”</br> “這我知道,時間跨度兩個月,是公開的事實。”這加布里爾說道:“但你憑什么斷定,今天晚上,會出現第三個和第四個失蹤者?”</br> 林然搖了搖頭:“你的話不夠嚴謹——我之前說的是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出事,而不止限定于失蹤。”</br> 他把“出事”這兩個字咬得很重。</br> 加布里爾的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br> “不止會有人失蹤,也可能有人會死。”林然說道:“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你們的面前。”</br> 聽了這句話,加布里爾死死地盯著林然的眼睛,眼睛里流露出了危險的光芒:“為什么?”</br> “這是挑釁,最直接的挑釁。”林然攤了攤手,說道:“你們在破案方面遲遲沒有進展,對方已經按捺不住了,要玩一場更大的了。”</br> “挑釁誰?”加布里爾問道。</br> “挑釁塞姆帝國的軍部,或者監察部,或者……”林然停頓了一下,道:“皇室。”</br> 挑釁皇室!</br> 加布里爾的眉頭本來緊緊皺著,聽到這兒,忽然間就笑了。</br> 林然看著對方的表情,說道:“你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諷我的答案。”</br> “在塞姆帝國,在整個遠行星,都沒有人敢挑釁皇室。”加布里爾說道。</br> “這也只是我隨意的推測罷了。”林然說道:“當然,你們也不用對皇室那么有信心,在塞姆的國境內,反對他們的聲音也不小。”</br> 加布里爾上校的表情陰沉了些許,他似乎不太愿意聽到這樣的話題。</br> “再問你一個問題。”加布里爾問道:“我看過監控排查,你是昨天晚上才來到這里的,怎么就能夠推斷出對方的動機?”</br> 林然搖了搖頭,道:“這是直覺。”</br> 果然,在林然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忽然一道慘叫聲在四樓位置響了起來!</br> “啊!”這慘叫聲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中,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毛骨悚然!</br> 下方那些租戶們的哭聲更大了!</br> 加布里爾并未立刻沖上去,而是看著林然,說道:“他會死嗎?”</br> 林然看了看這位年輕的上校軍官,說道:“取決于你們。”</br> “上樓,你跟我一起!”加布里爾說完,立刻直接奔出,到了大樓旁邊,直接騰身而起,躍上了四層!</br> 林然扭頭看了瑪麗一眼,示意她在這邊等著,不要暴露實力,隨后也跟著躍上了樓!</br> 瑪麗凝神戒備,精神力已然輻散開來,把現場所有人都籠罩在內,盯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動作。</br> 不知道為何,在被那位老神父壓制到了極限之后,瑪麗雖然受了不輕的傷,但是傷勢的恢復速度卻比以往要快了許多,好像體內的潛力被對方那強悍的氣場壓制給生生激發出來了。</br> 林然躍上了四樓,發現一名監察隊員正倒在衛生間的地磚上,濃郁的血腥味道已經鉆入了鼻腔。</br> 他滿臉痛苦,腹部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破碎的臟器,混合著鮮血,流的滿地都是!</br> “怎么回事?”加布里爾沉聲問道。</br> “報告長官,我們本來搜索到了公共衛生間,然后他忽然就慘叫倒地,沒有人看到究竟發生了什么,這衛生間里也沒有其他嫌疑人。”一名監察隊員顫聲說道。</br> 說話的時候,他的冷汗都滴落下來了,后背衣服已然完全濕透。</br> 這樣的夜晚,如此詭異的事情,確實讓人感覺到無比驚悚和恐慌。</br> 好像有一只黑手在暗中掌控著他人的生命,但沒人知道下一個倒霉的會不會是自己。</br> “該死,有內鬼!”加布里爾沉聲說道:“剛剛有誰進入衛生間搜索的,全部站出來!”</br> 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有嫌疑!</br> 然而,似乎是為了打加布里爾的臉,在衛生間門口,又有一名監察官倒在了地上!</br> 他的手捂著腹部,鮮血汩汩涌出來!</br> 加布里爾走過去一看,發現對方的肚子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br> 這傷勢究竟是如何造成的?</br> 加布里爾的眉頭狠狠皺著,掃視了一圈,發現現場沒有任何帶血的武器!</br> 那么,對方用的是什么兇器?怎么會留不下痕跡?</br> 幾乎所有的監察隊員,都開始本能地背靠墻壁,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給他們帶來一些安全感。</br> 有幾名女性隊員,甚至也由于內心之中的巨大恐慌而開始流眼淚了。</br> “所有人都不許動!在我找出嫌疑人之前,你們必須站在原地!”加布里爾的目光從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掃過,低吼道:“兇手一定就在你們中間搞事情!我說監察部怎么調查了大半年還沒有結果,就是你們中間出了內鬼!”</br> 這也是之前的一個猜測方向,畢竟,如果沒有內應負責掩蓋真相,塞姆的監察部就算是再白癡,也不可能那么久都找不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跡。</br> 隨著加布里爾的話音落下,外面那些特種部隊的隊員們都涌了進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在場的監察隊員們。</br> “肯定不是我們!”一名女監察官帶著哭腔喊道:“你這個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憑什么來懷疑我們監察部!”</br> 加布里爾瞪了她一眼,狠狠地說道:“不要質疑我,從現在開始,這起案件由我們全面接管!”</br> “沒用的。”林然說道:“上校,你的方向錯了,還是冷靜點吧。”</br> 加布里爾喘著粗氣,看向了林然,冷冷說道:“瑟皮·趙先生,我哪里錯了?”</br> 顯然,他早就鎖定了林然,從對方昨天進入這幢大樓開始。</br> 林然說道:“不要懷疑監察隊員們了,此事和他們無關,他們都是無辜的。”</br> 聽了林然的話,那些監察隊員們都紛紛點頭,也有人向他投來了感激的目光。</br> 他們為此案調查了那么久,雖然進展不怎么大,但也付出了很多努力,此刻,這個特種部隊的上校加布里爾直接就往他們的頭頂上扣了一頂內奸的帽子,這讓監察隊員們心中很是不爽。</br> “好,你來告訴我答案。”加布里爾說道:“如果不是這些監察隊員們自己出了內鬼,刻意制造恐慌,現場的這兩個受傷者又該怎么解釋?”</br> 林然看了看他,說道:“誰說殺人一定要在現場的?”</br> 殺人一定要在現場嗎?</br> 聽了林然的話,現場的監察隊員們紛紛倒吸一口冷氣!</br> 顯然,他的推斷更加驚人!更增加了現場的驚恐氣氛!</br> 加布里爾一皺眉頭,問道:“殺人不一定要在現場,那么又會在哪里?”</br> 林然抬手指了指下方,說道:“他可能距離這里不遠,正站在看似無辜的人群里,欣賞著我們的慌亂無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