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星星好美。</br> 這句話從動人的希拉公主的口中說出來,感染力更強了許多。</br> 但林然知道,希拉不僅是夸卡門之星,更是借由這句話,道破林然的另外一個隱秘。</br> 之前,也就是這一重隱秘,真正嚇退了血神殿的大總管賈西姆。</br> 林然微微一笑,說道:“對于你的這句話,我是比較認可的,但現在,我的另外一重身份,也已經在你的面前暴露了,不知道你會作何感想。”</br> 對于這一點,他似乎也并不緊張。</br> 林然其實并不了解希拉,但是,起碼,在自己“林然”這個身份已經暴露了的前提下,多暴露一個“路易皇室繼承人”的身份,問題也不太大。</br> “無數根命運線的線條,都系在你的身上,我無法想象這樣不輕松的生活,若是換做我,可能會覺得很抑郁,甚至就此躺平,自暴自棄。”希拉說道。</br> 她還是單手托腮,歪頭看著林然,長發隨夜風拂過而輕輕飄動,公主殿下這一刻所展現出來的風情,結合著她本身所擁有的那種高貴氣質,更是撩人無比。</br> 林然相信,在這塞姆帝國之中,并沒有幾個人見識過希拉公主的這一面。</br> 停頓了一下,她又說道:“甚至,現在,我光是坐在你旁邊,便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壓力撲面而來。”</br> 沒有人喜歡被拴住,更沒有一個潛力無限的天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br> 而林然偏偏擁有這樣的命運。</br> 聽了希拉的話,林然迎著那燦若星辰的眸子,笑了笑,隨口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br> “這句話要是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我會認為他是在吹牛,但現在既然是你所說的……”希拉回想著之前的星光,隨后說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br> 憑一己之力,擊退了兩名星辰強者,哪怕放眼整個遠行星,同齡人中,也是無人能出其右!</br> 雖然林然現在也累得不行,雖然考伯特和賈西姆全力爆發之下也不一定會輸給他,但是,他們畢竟在與林然的對戰之中受了傷,主動退卻了!</br> 這就是這一戰的結果!</br> “這么夸獎我,你可別愛上我了。”林然笑瞇瞇地說道。</br> “這個問題你倒是不用擔心,我其實喜歡女人。”希拉微笑道。</br> 林然打了個響指:“巧了么不是,我也喜歡女人。”</br> 這一下把旁邊的漂亮公主逗得花枝亂顫,由于她這個前傾坐下的姿勢,領口敞開些許,白光晃得著實有點閃眼。</br> 林然倒是微微挑了挑眉毛:“這哪里好笑?”</br> 這公主怎么跟沒聽過冷笑話的一樣。</br> 估計是養在深宮人未識,沒見過什么世面啊。</br> “因為平時不會有人這樣跟我講笑話,他們對我都恭恭敬敬,低著頭,鞠著躬,甚至不敢與我對視,我說什么,他們就得聽什么。”希拉看著林然的眼睛,說道:“他們不會像你一樣,完全無視我的話,甚至還直接揪著我的肩膀,把我甩到幾十米開外。”</br> 林然笑瞇瞇地說道:“所以,你喜歡別人扔你無視你頂撞你?”</br> 希拉:“……”</br> 什么頂什么撞!你就是想頂我撞我!</br> 這位公主揉了一下太陽穴,才重新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道:“算了算了,我們回去吧。”</br> 也不知道這金色長裙到底是什么材質做成的,隨著希拉拍了幾下之后,又重新變得一塵不染了,那金光閃閃的樣子,讓人很想貼近看看布料的縫隙里到底沾沒沾灰。</br> “我們?”</br> 林然看了看希拉的手剛剛拍過的地方,隨后目光上移,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說道:“我們回去,是同路嗎?”</br> 是不是同路人?</br> 希拉則是說道:“你覺得是,我們就可以是,更何況,你本身就那么厲害,還有那么強大的幫手在暗中保護你,我為什么不給自己選擇一條更加實際的道路呢?”</br> 說著,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大坑。</br> 在大坑的里面,還有著考伯特的腦袋呢。</br> “行吧,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歸根到底是利益關系,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放心了許多。”林然也笑著站起身來:“有著共同利益的聯盟,在很多時候,比只談感情的組織要牢靠地多。”</br> 不過,他明顯是有些累,這個起身的動作,還是拄著刀撐起身子來的。</br> “你可不像是這么現實的人。”希拉笑吟吟地說道,順手還攙扶了林然一把。</br> “畢竟,我來到這里的時間太短,還沒交到幾個真正走心的朋友。”林然半開玩笑地說道。</br> 說完,他便發現,希拉正注視著自己,沉默了好幾秒。</br> “你怎么了?”林然問道。</br> “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把我扔起來的那一刻,也不會忘記,今天晚上你有好幾次都擋在我前面。”希拉拍了拍林然的胸口,紅唇輕啟,輕輕笑了一下,道:“今天晚上的星星很美,我之前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認真的。”</br> …………</br> 兩人在這一片郊野公園里走了半個多小時,發現,通訊信號已經恢復了。</br> 不知道是不是幕后之人知道事情失敗,直接撤掉了所有的布局。</br> 看到手表的通訊信號恢復,希拉伸出雙手,攏了一下頭發,道:“該回歸現實世界了。”</br> 說這句話的時候,也看不出來她究竟是怎么想的。</br> 起碼,林然是沒有從中聽到多少悵然之意。</br> 這個從小在宮廷禮儀熏陶之下長大的公主,早就學會了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像今天晚上那種劇烈的情緒波動,絕對是發生次數極少的特例。</br> “你覺得,咱倆下次再碰面的時候,會是在什么樣的情景里?”林然笑著問道。</br> “肯定是并肩作戰。”希拉毫不猶豫地說道。</br> “難道不是敵對的情景嗎?”林然又問道:“畢竟,我一直要拆散激進派聯盟,而你,又是激進派大勢力的公主。”</br> “別想那么多。”希拉說道:“那些整合激進派的責任,也不會落到我這么一個女流之輩的肩上。”</br> 說著,她指了指自己那暴露在外的雪白香肩,輕輕一笑,道:“我這里,是留給男人看的,不是用來扛著皇室往前走的。”</br> 林然深深頷首,笑道:“嗯,今天晚上著實看了很多眼,一飽眼福了。”</br> 希拉的唇角輕輕翹起:“下次我們約著一起去游泳,我繼續讓你看。”</br> 林然摸了摸鼻子,道:“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漂亮公主在撩我?”</br> “當然不是。”希拉輕輕搖了搖頭:“就是朋友之間的邀請,我覺得你和我之間很對脾氣。”</br> “那公主可得小心了。”</br> “小心什么?”希拉挑了挑眉毛。</br> “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尤其是那些和我走得近的女人。”林然說道。</br> 聽了這句話,希拉再度笑的捂著肚子,彎下了腰。</br> 林然不經意地瞥了領口一眼,隨后不著痕跡地挪開了眼光。</br> “公主還是把裙子的領口捂得嚴實一點。”林然直視著前方,又說道。</br> 看著林然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希拉顯然已經笑得不行了。</br> “只是看到領口就臉紅了,難不成,路易皇室的繼承人,現在還沒碰過女人?”希拉覺得林然這正經模樣很有意思:“我這穿衣打扮,在遠行星已經是很保守的了。”</br> 林然轉過頭,看著笑得不行的希拉,湊近了,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碰過的女人,比你見過的男人都多。”</br> “嘖嘖,這么吹牛,那就是沒碰過嘍。”希拉拉著林然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來來來,讓你碰一下。”</br> 說完,她又笑得不行。</br> 這模樣落在林然的眼里,讓他覺得這公主真是欠打-屁-股。</br>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遠空已經響起了轟鳴聲。</br> 數十架風暴級戰機已經駛過來了。</br> 這些戰機甚至都沒有打開噪聲消除器,明顯飛行員都非常急切。</br> 不過,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些風暴級戰機的機身之上,都有著一抹金色的涂裝。</br> 那是代表著——皇室!</br> “皇宮衛隊來了。”希拉收起了笑容,微微仰面望天,那精致的下頜線與雪白修長的脖頸,形成了非常動人的弧度。</br> 那些戰機,已然遮住了這一片區域的星光。</br> 數十道光線凝聚的探照燈直接當空亮起,照在了他們的身上,這么強烈的光芒灑下來,快要讓人目不能視了。</br> “安全了。”光芒有些刺眼,林然淡淡地說道。</br> 扭頭看了林然一眼,希拉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只是,這種安全,讓人看不到星星了。”</br> 然而,林然卻說道:“誰說看不到的?”</br> 隨后,他攤開了手掌。</br> 一顆由源力凝聚而成的小星星,正在他的掌心里閃爍著光芒。</br> 那晶瑩的色彩如夢似幻,遠勝過戰機的探照燈光芒!</br> “天哪……”希拉明顯有些意外,輕呼了一句,她盯著林然的掌心,眼眸里再度映著星光。</br> “送給你。”林然說道:“不過頂多只能維持二十四小時,之后就會緩緩消散。”</br> 說完,他拉過希拉公主的手,把這一顆星星放在了她的掌心上。</br> 隨后,林然不等對方回應,便背著刀盒,朝夜色深處走去。</br> 希拉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星星,隨后把掌心之中的星光攥緊,對著林然的背影,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道:</br> “謝謝,這是我成年之后最喜歡的禮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