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看著林然,面具后面的臉上流露出了嘲諷的冷笑。</br> “逃?”血神說道:“對付你,你覺得我需要逃嗎?”</br> 林然定睛看著血神,發(fā)現(xiàn)對方的斷臂居然已經(jīng)完全接上了。</br> 雖然距離斬斷他的胳膊才不到十天時間而已,但以遠行星的科技與醫(yī)療水平,這并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br> 林然剛剛與血神交手的時候,雙方都是遠程對轟,他甚至沒有看清楚血神到底有沒有用那一只被他斬斷了的手臂!</br> 林然其實并沒有發(fā)現(xiàn)薩拉的蹤跡,他是發(fā)覺了血神的氣息,才一路追到了這里。</br> “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兒?”林然問道。</br> 血神淡淡說道:“血神殿都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至于我會出現(xiàn)在哪里,與你又有什么關系?”</br> 林然瞇了瞇眼睛,說道:“當然有關系,我的一個好朋友在這次航班遇襲事件之中失蹤了,如果她死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br> 血神忽然仰天大笑。</br> 那笑聲如同山呼海嘯,使得周遭的大海也猶如受到了刺激,幾十個浪頭再度濺起了百米高!</br> 林然赫然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血神居然是全盛狀態(tài)!光是靠氣勢,就可以引發(fā)如此大的動靜!</br> 本來,根據(jù)林然的判斷,他還以為,血神在完成了對航班的攻擊之后,會陷入虛弱狀態(tài)呢!畢竟,他本來就是受到了斷臂之傷,居然這么快就可以痊愈了?</br> 也許,這些頂級星辰,都是各有各的本事,林然現(xiàn)在還沒有觸摸到這個層次,但他知道,自己也正在一步步地打開身體的密藏之門。</br> “你在笑什么?”林然狠狠皺著眉頭,問道。</br> “你和那個女人,是什么關系?”血神忽然問出來一句讓林然都感覺到頗為不可思議的話來,道:“你們睡過覺了嗎?”</br>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笑聲陡然一收,而周遭那些被濺射起百米高的海浪,也是轟然落下!</br> 睡過覺?</br> 林然:“……”</br> 這么八卦,難道是這種頂級星辰應該關注的事情嗎?他難道不更應該去關注他自己與塞姆帝國之間的仇恨嗎?</br> “沒有。”林然冷冷說道:“我們是好朋友,也是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br> “哈哈哈,好一個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血神再度冷笑了幾聲:“你真是不懂尤里,他不會讓他的心腹成為任何人的戰(zhàn)友,無論是薩索,還是那個女人。”</br> 這句話里似乎飽含著深意。</br> 林然冷冷一笑:“說的跟你很懂尤里一樣。”</br> 血神聽了,居然沉默了幾秒鐘,才說道:“以前我以為自己很懂他,但現(xiàn)在我不太懂,也不想懂,我只想殺了他。”</br> 這么長一句話,前面半句里似乎透著一些無奈與悵惘,而到了后半句,則全然都是無情與恨意。</br> 血神殿毀于尤里之手,血神這么多年的心血全都打了水漂,心中自然已經(jīng)被仇恨所盈滿了!</br> “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就像是個精神錯亂的神經(jīng)病?”林然冷冷說道。</br> “神經(jīng)病嗎?哈哈哈哈。”血神聞言,絲毫不怒,反而再度大笑起來,那張狂中又透著發(fā)泄意味的笑聲,震得林然的耳朵都有些疼了。</br> “我已經(jīng)不人不鬼很多年了,一個區(qū)區(qū)神經(jīng)病的評價,又算得了什么?”血神繼續(xù)大笑著。</br> 林然定睛看了看他,才說道:“你是個瘋子。”</br> “哈哈哈,尤里當初也是這么評價我的。”血神的笑聲再度一收:“但,只有瘋子,才能改變世界!”</br> “明日大廈一戰(zhàn),死了那么多無辜者,約利斯頓整個城市毀于一旦,你現(xiàn)在正在被全世界恨之入骨,人人喊打。”林然瞇著眼睛,嘲諷地說道:“堂堂血神,居然淪為了過街老鼠,只能生活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里,這種滋味兒肯定不怎么樣吧?”</br> 他明顯是在故意刺激對方。</br> “頂級星辰,被人人喊打?你在開什么玩笑?”血神冷冷一笑:“這是強者的世界,只要你有力量,做什么都是對的,哪怕死掉再多的人,你也代表了永恒的正義,你連這個都不明白?”</br> “那是唯一至強者才能有資格定義正義與真理,我現(xiàn)在對于和你爭論這種問題沒有任何的興趣。”林然說道:“我還要尋找薩拉,你若是不想現(xiàn)在與我決戰(zhàn),我們可以稍后再打。”</br> 林然不是不想弄死血神,畢竟,留著這么一個頂級星辰對自己虎視眈眈,這隱患著實太大了些。</br> 他往旁邊看了看,薩索還沒趕到,這個皇宮衛(wèi)隊長,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最好的僚機了。</br> 如果薩索能夠趕來拖住血神,那么林然就可以放開手尋找薩拉了。</br> “薩拉?”血神瞇了一下眼睛:“原來,那女人用的是這個名字,難以想象,簡直普通之極。”</br> 林然聽出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他的眼睛也隨之瞇了一下:“怎么,你認得她?”</br> “她已經(jīng)死了。”血神那面具之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之中似乎也聽不到任何的波動,他說道:“想要硬抗我的那朵云,必然非死即傷,這個薩拉現(xiàn)在已經(jīng)葬身魚腹了。”</br> 林然的眼光旋即變得危險了起來:“你知道我現(xiàn)在的心情是怎樣的,不要用這樣的話刺激我。”</br> “那就打一場吧,我也很想看一看,能夠被尤里當成最重要棋子的年輕人,能夠在不借助魔神遺產(chǎn)的情況下,發(fā)揮出怎樣的威力。”血神定睛看了看林然,道:“不過,距離我上一次見到你,你似乎變得更強了,這很奇怪。”</br> 林然居然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一絲考校的意思來!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錯了!</br> 畢竟,以血神那喜怒無常的變態(tài)性格,難道不該對他恨之入骨的嗎?怎么他剛剛說出的那一番話,竟然還帶著一點前輩風范?</br> 然而,就在林然準備拔刀的時候,遠處有身影正在疾掠而來!</br> 此人的速度極快,仿若撕破了夜空!</br> 正是薩索!</br> 他已經(jīng)把單人機翼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大,從足底也噴發(fā)出暴烈的源力!整個人宛若一枚導彈,瞬間便扎到了林然和血神的中間!</br> “親王殿下,快去島上,薩拉極有可能就在那里!薩索吼道:“把血神交給我!”</br> “好。”林然看了趕來的薩索一眼:“你多小心些,血神肯定很想殺你。”</br> 說完,林然便拐了個彎,踏著浪花,沖進了那座島!</br> 而血神并未追擊林然,他看了看薩索,說道:“等你那么久,終于來了,給尤里當狗當了這么多年,依然還是這么忠心耿耿,從未變心,這可真是難得。”</br> “血神,你別再出現(xiàn)在世間了。”薩索并未介意對方貶低自己的話語,而是說道:“這次攻擊航班,實屬不該,再這樣下去,你會遭到其他星辰強者的聯(lián)手追殺的。”</br> 聽了這句話,血神呵呵一笑:“怎么,不打算對我出手了,反而勸我走?”</br> “因為陛下根本就不想殺你。”薩索說道:“我之所以之前在全力追擊你,是因為并未在第一時間判斷清楚陛下的真實意圖。”</br> “他不想殺我?”血神的語氣陡然間波動了起來。</br>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冷冷一笑:“雖然這條胳膊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上了,但是,如果沒有尤里,我當初又怎么會差點變成殘廢!他現(xiàn)在開始憐憫起我來了?”</br> “你要知道,如果沒有陛下默許,你當初根本不可能帶走那一條斷臂。”薩索說道:“陛下讓你站著不動,被林然砍上三刀,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也沒想到,林然居然強橫至此,三刀便能斷你一臂。”</br> “你在替他對我解釋?”血神冷笑。</br> 這冷笑之中居然有種負氣的意思。</br> “不,我只是代表我自己,但以我對陛下的了解……”</br> “世界上最虛偽的就是尤里,無論是當年,還是現(xiàn)在。”血神打斷了薩索的話,語氣繼續(xù)出現(xiàn)了極大的波動。</br> “即便是當年,陛下也并未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們終究是道路不同,分道揚鑣也是早晚的事情。”薩索緩緩說道。</br> 說完這句話,他便盯著血神的面具,然而,薩索卻無法從那面具上看到任何的神情波動。</br> 血神聞言,忽然放聲大笑。</br> 周遭的海浪再度濺起老高!</br> “你在笑什么?”薩索也問出了和林然一樣的話來。</br> 事實上,他也認為,現(xiàn)在的血神,跟個精神錯亂的神經(jīng)病一樣。</br> 不過,從血神的笑聲之中,薩索還是聽出了一些寂寥與凄涼的味道!</br> 血神笑了一會兒,伸出手來,在面具的兩側抹了抹,似乎是要把笑出來的眼淚給抹掉。</br> 隨后,他說道:“沒想到,我的身份,居然被你猜了出來。”</br> “我不點破,畢竟那個名字已經(jīng)成為很多人的回憶了,所以,你走吧。”薩索說道:“你本來就是最熱愛帝國的人,別再與帝國為敵了。”</br> 血神聞言,沉默了一下,隨后扭頭看著那一座被夜色所籠罩的島嶼,輕聲說道:“我不如她。”</br> 薩索聽了,輕輕點頭,似乎也贊同這個說法。</br> “替我轉告尤里。”血神說道:“未來,他一定會死在我的手上。”</br> 說完,那血色的身形便消失在了浪濤之中,再也難尋蹤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