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斯塔,你在胡說些什么?”林然哭笑不得:“什么姑父不姑父的?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往這方面上來扯?”</br> “真的,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安妮塔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好相處,這絕對是個母老虎。”蒂斯塔說道:“我小時候,安妮塔可沒少打我,雖然她其實只比我大五歲……哎呦,還不讓人說實話了是吧……”</br> 果然,蒂斯塔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安妮塔拎起了耳朵!</br> “你在說誰是母老虎?”安妮塔笑瞇瞇地說道:“蒂斯塔,當著圣光親王的面,非要拆我的臺,是么?”</br> 這一下用的力氣可不小,直接把蒂斯塔的耳朵都給扯紅了。</br> “不不不,我哪敢拆您老人家的臺啊,我現在和林然就去你那兒吃飯,行不行?今天晚上要干啥,您老人家說了算!”蒂斯塔說道。</br> 說這話的時候,蒂斯塔的心中在滴著血,真是可惜自己給林然準備的那么多姑娘了。</br> 安妮塔聽了,微微一笑:“這樣挺好,不然的話,你下午往自己院子里悄悄塞了二十個女孩的事情,我都準備告訴你爸爸了。”</br> 蒂斯塔大汗淋漓。</br> 他以為自己做得已經夠隱蔽了,卻沒想到,還是沒瞞過姑姑的眼睛!</br> 那些姑娘們,都是留給林然挑選的啊!</br> 安妮塔旋即轉向林然,又露出了一個優雅的微笑,說道:“圣光親王可不要意外,這就是我和蒂斯塔之間的相處模式。”</br> 林然也笑呵呵地說道:“嗯,挺好的,打打鬧鬧,有助于增進感情。”</br> “那請吧。”</br> 安妮塔說著,做了個邀請的手勢。</br> 林然說道:“好,謝謝。”</br> 蒂斯塔悻悻然地跟在后面,今天晚上的狂歡節目沒有了,他現在心里很不爽呢。</br> 可沒辦法,敢跟自己老爹對嗆的蒂斯塔,面對姑姑這天然的血脈壓制,是真的一丁點都不敢造次。</br> 安妮塔的住處很是僻靜,這是一處位于海邊的兩層小樓,距離家族的總部莊園還有些距離。</br> 此處的海浪安靜柔和,并沒有那種驚濤拍岸的吵鬧感,夜風吹過,大海的咸腥氣息隨之漫來,不僅不難聞,反而讓人心曠神怡。</br> 蒂斯塔撓了撓頭,無奈地說道:“我的好姑姑,你今天晚上是唱的哪一出?這是要燭光晚餐嗎?”</br> 在前方的沙灘棧橋上,擺著一張桌子,燭火隨著海風搖曳,柔和的月光與星光一起灑下來,這意境頗為動人。</br> “怎么,不可以嗎?”安妮塔淡淡一笑,說道:“我這是讓圣光親王看一看我們亞特蘭蒂斯的海。”</br> “嘖嘖。”蒂斯塔說道:“知道的人明白你是在招待客人,不知道實情的,還以為你在相親呢。”</br> 說著,他愣了一下,表情隨之一滯:“等等,這里怎么只有兩張椅子?”</br> 而安妮塔卻面帶微笑地對林然示意了一下:“圣光親王,請坐吧。”</br> 林然順勢坐了下來,而安妮塔則是坐在了他的對面。</br> 現在,在這場間,只有一個人是站著的了。</br> 誰站著,誰尷尬。</br> 誰尷尬,誰多余。</br> “安妮塔,合著你根本就沒準備我的位置,是不是?”蒂斯塔沒好氣地說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我光顧著準備林然的歡迎節目,現在肚子也空著呢。”</br> 林然咳嗽了幾聲,沒說什么。</br> 其實,他發自內心地覺得,和安妮塔這么一個看起來很舒服的美女一起吃飯,確實比和蒂斯塔一起會更有胃口。</br> 不過,似乎這么想,挺對不起蒂斯塔的。</br> “我可以讓廚房給你做個牛排,你去房間里吃,不要在這里礙眼。”安妮塔看了看蒂斯塔,微笑著說道。</br> “為什么我就是這待遇?”蒂斯塔沒好氣地說道:“林然,你別看我姑姑現在是對我微笑,其實,她就是皮笑肉不笑……”</br> 而這時候,一名黃金家族衛隊的侍衛跑了過來,說道:“蒂斯塔少爺,老族長讓您過去一趟,說是和您對接一下明天歡迎儀式的流程。”</br> 蒂斯塔的一張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我爺爺他不是睡了嗎?”</br> 安妮塔則是說道:“老爺子讓你去,你就去,怎么,要不聽話嗎?”</br> 蒂斯塔看著安妮塔那笑意盈盈的樣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說道:“這都是你安排好的,就是故意在支開我,對不對?”</br> 安妮塔聳了聳肩:“那是你想多了,我可沒有能力替老族長來決定這種事情。”</br> “可他是你爸!他最寵你!”蒂斯塔的鼻子都快要給氣歪了。</br> 蒂斯塔本來以為自己嗆了老爹一通,心里正爽著呢,可安妮塔轉身就把他給算計地死死的,這讓某個大少爺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br> 看到侍衛還在一旁等著,蒂斯塔便梗著脖子說道:“行,我現在去找老爺子,但我可告訴你啊,安妮塔,你可別打我兄弟的主意!”</br> 說完,他又看了林然一眼:“你也把持住,這女人可絕對不能碰!別看她表面上看起來是個淑女,實則吃人不吐骨頭!”</br> “誰說我吃人不吐骨頭的?”安妮塔輕輕一笑:“我只吃沒有骨頭的地方。”</br> …………</br> 等蒂斯塔走遠了,安妮塔才換了個放松的姿勢,直接靠在了椅背上,之前的正襟危坐也不見了。</br> 甚至,她還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下來,光著腳踩在下方棧橋的木板上。</br> “安妮塔小姐,你這是……”林然不禁問道。</br> 他能看出來,這姑侄雖然鬧歸鬧,但他們兩個的感情還是極好的,但對方刻意把他安排在這里單獨吃飯,不知道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br> 至于相親……鬼才信這個理由。</br> “畢竟,我天天裝出一副正經樣子,處理各種公務,確實是有點累。”安妮塔甚至還伸了個懶腰,暴露出胸前那驚心動魄的弧度來:“這會兒吹吹海風,難得放松一下。”</br> 這灑脫隨意的樣子,和初見面之時的大家閨秀,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但反而更添迷人之意。</br> “對了,你是不是想問我處理什么公務?”安妮塔笑著說道:“整個亞特蘭蒂斯的財政大權,都在我的手里,和你那個公主女朋友一樣。”</br> “公主女朋友?”林然這才想起來,希拉已經是塞姆帝國的財政大臣了。</br> “這……”林然摸了摸鼻子,“我和希拉,還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br> “反正以后早晚會是這樣的關系。”安妮塔輕笑道:“我說得沒錯吧?”</br>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好呢?”林然不想讓話題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他隨后話鋒一轉,開門見山地問道:“安妮塔小姐,你這平日負責管錢,壓力應該挺大的吧?”</br> 安妮塔卻聳了聳肩:“其實沒什么壓力,畢竟亞特蘭蒂斯的錢怎么花都花不完。”</br> “……”林然被秀了一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只能直接說道:“你把我獨自留在這里,是有什么話想說吧?”</br> “當然。”安妮塔打開了一瓶酒,給林然和自己分別倒上,隨后舉杯,說道:</br> “亞特蘭蒂斯沉寂多年,幾乎都快變成一潭死水了,整個家族都需要新的爆發點,而這種爆發點,只有回歸藍星才可以。”</br> 這還真是夠直接的。</br> 林然聽了,搖了搖頭,表情都隨之而嚴肅了幾分:“好像,整個遠行星都是這么想的,他們都把回歸藍星當成是讓生活變好的精神寄托了。”</br> “亞特蘭蒂斯和他們不一樣,我們對于世俗的爭斗完全不感興趣。”安妮塔直視著林然的眼睛,說道:“黃金家族終究是要抵達地中海的,要去找尋成為神祇的終極秘密。”</br> “沒區別,都是回到藍星。”林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漂亮女人:“但你要知道的是,我從藍星而來,聽到新世界的任何人要回到那里去,都會抱有強烈的警惕之心。”</br> “亞特蘭蒂斯永遠不會入侵藍星,是回歸,不是入侵。”安妮塔輕輕一笑,和林然碰了碰杯子:“我可以保證這一點。”</br> 說完,她微微仰頭,把那杯酒一飲而盡。</br> 林然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他把杯中的酒喝光,手指搓著高腳杯的杯腳:“我確實喜歡這么開門見山的聊天方式,但我不信任任何一個聲稱自己不會入侵藍星的人……因為你們真的有這個實力。”</br> 的確,如果像亞特蘭蒂斯這么強大的勢力開始覬覦藍星的話,那么,那邊的所有主權國家加起來,都不夠這個古老王國打的。</br> 無論是大夏,還是黑鷹聯邦,都是一樣。</br> 林然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同胞落得個被人奴役的下場!</br> 安妮塔重新給林然倒上酒:“那我該怎么做才能讓你相信?總不能把我自己獻給你吧?”</br> 林然上下打量了安妮塔一眼,咳嗽了兩聲,說道:“那這還真的……要不起。”</br> “可若是這樣的話,我就太傷心了。”安妮塔輕輕一笑,說道:“我到現在還單身未婚,想要找到合適的另一半,已經很難了。”</br> 說話間,她還在直視著林然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對方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br> “安妮塔小姐的擇偶要求別那么高,其實,這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林然笑著說道。</br> 不過,話說回來,以安妮塔的這種條件,無論是姿容,還是身世,想要在遠行星找出一個能夠同等匹配的男性出來,的確是太難了。</br> 安妮塔看著林然,微笑著說道:“好啊,我就以圣光親王為模板好了,這要求高不高?”</br> 林然則是眉頭一挑,他沒想到,本來在討論亞特蘭蒂斯的未來,怎么話題忽然轉向了這個方向,不禁無奈地說道:</br> “不會吧,今天真是相親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