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女兒的話,拉夫斯笑了起來:“如果你一定要讓林然成為你的老公,其實沒什么問題,但你知道,我剛剛所說的人選,和你的另一半毫無關(guān)系。”</br> 安妮塔卻輕輕搖了搖頭:“父親,別這樣,我建議你再等等看,亞特蘭蒂斯的未來,怎么可以寄托在這么一個外姓人的身上?”</br> 不過,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道安妮塔有沒有想起那位曾經(jīng)把亞特蘭蒂斯拯救于水火之中的蘇妃姐姐。</br> 拉夫斯深深地看了小女兒一眼:“我很看中他。”</br> 安妮塔輕輕一笑:“希望你是真的看中他,而不是要把他變成你手里的一把刀。”</br>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在維護林然的意思。</br> 拉夫斯卻搖了搖頭:“這么多年了,你見過我把誰當(dāng)成刀嗎?”</br> 的確,這些年來,拉夫斯的口碑很好,甚至被稱為黃金家族有史以來最善良的族長。</br> “以前不這樣,不代表以后不會這樣。”安妮塔輕笑著搖了搖頭:“畢竟,現(xiàn)在的局面,和以往真的不一樣了。”</br> “是啊,局面不一樣了。”拉夫斯說道:“但凡盧帝奇不要每天這么失魂落魄,我也不用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外姓的小伙子身上。”</br> 而安妮塔卻問了一句:“如果……我是說如果,蘇妃真的回來了,卻仍舊不愿意和盧帝奇更進一步的話……”</br> 聽了這句話,拉夫斯罕見地嘆息了一聲:“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見到的事情。”</br> 盧帝奇找了蘇妃那么久,如果那位“嶄新的蘇妃殿下”回來了,卻仍舊不愿意與盧帝奇結(jié)為伴侶,那么,這位未來的亞特蘭蒂斯之王,又得失落成什么樣子?</br> 而那些最近有些不太安分的反對派,絕對會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br> “時間不早了,爸爸你還是早點休息。”安妮塔深深地看了父親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知道,你的身體狀態(tài)可能不如以前那么好了。”</br> 拉夫斯卻絲毫不介意女兒戳破了這個真相,他仰頭看著星空,輕輕一笑:“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哪怕強大的亞特蘭蒂斯也不例外,如果有生之年能夠活著回歸藍星,那就死而無憾了。”</br> 然而,安妮塔好像很擅長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話,她說道:“如果不能活著回歸呢?”</br> 拉夫斯看似很灑脫的笑了笑:“那就等你回到藍星之后,把我的骨灰撒在地中海。”</br> 安妮塔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應(yīng)聲,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那絕美俏臉的表情之中似乎顯得有些落寞。</br> 拉夫斯已經(jīng)向前走去:“早點休息,明天還有歡迎儀式,到時候,有些明槍暗箭,可能都會射向林然了。”</br> 安妮塔重又笑了起來:“爸爸,你這不是把他當(dāng)成了刀,而是當(dāng)成了擋箭牌。”</br> 拉夫斯扭頭看了女兒一眼:“那你呢?”</br> 說完,他望著女兒微微發(fā)愣的表情,笑了一聲,重又向前走去。</br> 安妮塔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又伸了個懶腰,那起伏的曲線開始變得更加動人,聲音之中甚至透出了一絲慵懶的味道:</br>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還不如睡個懶覺呢。”</br> …………</br> 第二天,本想睡懶覺的安妮塔,卻早早被禮儀樂隊的奏樂給弄醒了。</br> 這悠揚動聽中還透著歡快節(jié)奏的禮樂聲,響徹在亞特蘭蒂斯境內(nèi)所有的島嶼之上。</br> 看了看時間,安妮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自言自語:“這個時間點就開始奏樂,還真是最高規(guī)格的接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亞特蘭蒂斯用這樣的規(guī)格所招待的客人,還是塞姆帝國的皇帝尤里呢。”</br> 說完,她掀開被子起了身。</br> 雖然窗簾都還沒拉開,但整個房間立刻因為她掀被子的動作而變得白得耀眼……安妮塔大小姐睡覺的時候,什么都不喜歡穿。</br> 而這時候,與安妮塔一樣從睡夢中被吵醒的,還有不少家族成員。</br> 在另外一片莊園里,一個男人從床上懶洋洋地爬起來,慢條斯理地穿上襯衫,隨后兩個漂亮侍女立刻走上前來,一個給他系皮帶,一個給他扣扣子。</br> 而這男人的雙手就搭在兩個侍女的肩膀上,來回撫摸著,一臉的享受。</br> 這家伙長得算是很英俊了,但是表情上總是給人帶來了一種輕浮的感覺。</br> “今天早上,來不及享受你們給我沐浴了,先欠著,晚上給我加倍補上。”</br> 這男人呵呵一笑,雙手在兩名侍女的腰部以下拍了拍,隨后對站在門口的一個黑衣男人說道:“這一次,為了歡迎那什么圣光親王,盧帝奇和蒂斯塔弄出來的規(guī)格也太高了吧?我們黃金家族,怎么至于在林然面前如此熱情而卑微?”</br> 那門口的黑衣人一直默默地立在那里,安靜到了極點,如果不用眼睛看的話,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br> 包括此人的呼吸,似乎都已經(jīng)降到了最低程度,和空氣中的微風(fēng)沒有任何的區(qū)別,根本沒有任何動靜。</br> 黑衣人開口說道:“基斯拉少爺,據(jù)說,這一次的規(guī)格,是拉夫斯老族長親自指定的。”</br> “真沒勁,反正,等儀式開始,你就按照我昨天交代的辦,明白么?”基斯拉咧嘴一笑,說道:“我就想看到蒂斯塔滿臉懵逼的樣子。”</br> 其實,從血緣關(guān)系上來講,基斯拉算是蒂斯塔的表哥了。</br> 而他的父親名為弗格斯,雖沒有親王的身份,但地位和威望還挺高。</br> 可是,他們這種支系,即便是地位再高,也沒有可能擁有整個家族的繼承權(quán)。</br> “是。”這黑衣人說道。</br> 他的語氣之中沒有絲毫的波動。</br> 基斯拉指了指自己的褲子拉鏈,一旁的侍女便連忙給他拉上,隨后這少爺說道:“赫連天,你以前是叫這個名字吧?”</br> 這黑衣人不置可否地說道:“在來到亞特蘭蒂斯之后,我的名字就只變成了‘赫’。”</br> “嗨,那還不是因為,你們東華那邊都只喊姓就行了?”基斯拉說道。</br> 那黑衣人本想說自己姓“赫連”,但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么。</br> 事實上,來到這里,能活下來這么多年,對于原本是個少年的赫連天來說,已經(jīng)是一件相當(dāng)奢侈的事情了。</br> “養(yǎng)了你那么多年,是到了要看你一鳴驚人的時候了。”基斯拉微微一笑:“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br> “愿為基斯拉少爺和弗格斯親王效死。”赫連天說道。</br> “很好,雖然我爸爸他不是親王,但我很喜歡聽你這么稱呼他。”基斯拉走過去,拍了拍赫連天的肩膀:“等這次的事情過去,我還你自由,以你這樣的實力,終究應(yīng)該出去,海闊天空。”</br> “少爺,我不需要。”赫連天搖了搖頭:“我對于外面的世界,不感興趣。”</br> 基斯拉咧嘴一笑,給自己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袍子:“走吧,跟我去迎接客人。”</br> …………</br> 一個小時之后,會客大廳已經(jīng)坐滿了人。</br> 而前方的臺子上,擺著五個金色的沙發(fā)。</br> 林然坐在第一個位置。</br> 而剩余的四個位置,分別由老族長拉夫斯、盧帝奇,以及蒂斯塔入座。</br> 過了兩分鐘,安妮塔才打著哈欠,姍姍來遲,坐在了最后一張座位上。</br> 至于其他人,雖然他們的血管里流淌著亞特蘭蒂斯的血脈,但卻完全沒有繼承權(quán),便沒有資格坐在這里。</br> 之前的檢閱與升旗儀式,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林然可沒想到,這次的見面如此之正式,檢閱之后還有會談環(huán)節(jié),簡直像是兩個國家元首的會面一樣,他著實是有些不太習(xí)慣這么正式的接待方式。</br> “這種場合,怎么來的這么晚?”盧帝奇看了小妹妹一眼,明顯因此有些不滿。</br> 蒂斯塔呵呵一笑:“估計是昨天晚上下海游泳游的太累了吧。”</br> 林然咳嗽了兩聲,而安妮塔則是瞪了自己的大侄子一眼。</br> 拉夫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正式場合,注意言辭,現(xiàn)在,我們需要就亞特蘭蒂斯和圣光之領(lǐng)的友好關(guān)系進行一系列的……”</br> 林然愣住了,自己這才成為圣光親王多久,都可以和亞特蘭蒂斯洽談雙邊關(guān)系了?</br> 然而,這時候,坐在下方的基斯拉忽然間站了起來。</br> “族長,在你們正式會談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一下圣光親王。”他微笑著說道。</br> 看到這家伙居然膽敢打斷老族長的話,很多人的表情都開始變得玩味了起來。</br> 基斯拉和蒂斯塔這一對表兄弟一直不怎么對付,這本身就是事實了,而現(xiàn)在,他選擇在這種環(huán)節(jié)之下針鋒相對,善良的老族長肯定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追究他的責(zé)任。</br> 這個基斯拉,看起來玩世不恭,實際上狡猾的要命。</br> 蒂斯塔瞇了一下眼睛:“基斯拉,你在這里搞什么?林然是我的好朋友,你要是……”</br> 而林然卻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這位基斯拉先生,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吧。”</br> 他看起來,真是充滿了親和力。</br> “我的這個問題,是關(guān)于圣光親王膽量的,畢竟,你能被我黃金家族如此看重,必然是膽識過人之人。”基斯拉說道:“我手下有個武者,一直敬慕圣光親王的戰(zhàn)斗力,想當(dāng)面讓你指點指點,如何?”</br>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br> 實際上,什么指導(dǎo)指導(dǎo),明明就是當(dāng)眾挑戰(zhàn)!</br> 整個會客大廳,坐了上千人,此刻已經(jīng)寂靜地落針可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