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境,那一艘畫舫之上。</br> 看著天空之中所形成的幽冥之門,林擎宇說道:“你終究還是忍不住地出手了。”</br> 沈幼菱輕輕說道:“能幫一點是一點,哪怕我現在還回不去。”</br> 她是擔心,自己如果現在進入通道,因引起幽冥之門的崩潰。</br> 星辰之上哪怕強大若此,也仍舊是要受限于當年星空皇族所制定的空間規則。</br> 沈幼菱還在等著天空之境的空間壁障消失,到那時候,就可以安然回到藍星去了。</br> “要不要試一試?”林擎宇說道。</br> “沒必要。”沈幼菱搖了搖頭:“你看,其他的星辰之上,也是沒有一個回去的。”</br> 林擎宇說道:“也許,他們是還沒適應自己地位的變化,這天空之境,看起來是枷鎖,但無疑也是顯示他們尊崇地位的最好體現。”</br> 以往,在武者們的心中,天空之境往往被描述為天堂一樣的地方,那種向往是根植于他們內心深處的,可是現在,天空之境眼看著就要沒了,而那些星辰之上們也不得不徹底揭下神秘的面紗,暴露在世人的眼中。</br> 沈幼菱不想看到藍星變成滿地廢墟,她只能先把自己的那一朵瑰麗之花送回去。</br> “你不回去嗎?”沈幼菱看著林擎宇,眨眼笑了一下:“故意留下來陪我的?”</br> “現在回去,已經晚了。”林擎宇沉沉地嘆了一聲,說道:“以現在藍星的狀況,林然不需要我的力量支持,也能搞定那些入侵者。”</br> “那你在等什么?”沈幼菱問道:“真的要等那丫頭獻出自己,讓時光回溯?”</br> “我無法替她做選擇。”林擎宇說道。</br> “可你呆在這兒,已經表明了態度了。”沈幼菱說道:“你選擇了讓更多的人活下去。”</br> “不。”林擎宇搖了搖頭:“這是秋水丫頭的宿命,我擋不住的。”</br> “星空皇族的布局都已經被打破了,還存在宿命論嗎?”沈幼菱說道。</br> “是的,星空皇族定下的那些傳承還在,這就連路易一世也沒法解開,林然可以推平那些空間壁障,但是卻無法讓這些先天的傳承優勢徹底消弭。”林擎宇搖了搖頭:“這種先天傳承,近乎于優勢血統論,沒辦法的……人們即便不被他人安排了命運,也不是生來就平等的。”</br> 沈幼菱聞言,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不過,哪怕這世界沒有了源力,不存在任何的武者分級,也不可能實現真正的人人平等的。”</br> 只要有人的地方在,就有權力的爭奪與繼承……這就是叢林法則在人類社會的體現。</br> 林擎宇看著那一扇還在天空之中緩緩旋轉的幽冥之門,說道:“現在,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是……秋水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后,可能會面臨身體崩潰,煙消云散,任何人都無法拯救。”</br> “這幾乎是必然的。”沈幼菱默然。</br> 為了藍星,黎秋水做到了這個地步,確實值得所有人敬佩。</br> “可是,所謂的時間傳承,不可能跟隨著她一起消散。”林擎宇面露凝重地說道:“如果沒有人繼承,有可能會引得整個星空的時間線出現混亂,到那時候,人類所面臨的災難,可能是史無前例的。”</br> “星空皇族真是離譜,居然把這么重要的規則放在個體的身上……還要當做傳承。”沈幼菱瞇了瞇眼睛:“真是有點權力,就不知道該怎么折騰了,真以為自己是創世主呢。”</br> 其實,當初,某個掌握了時間規則的星空皇族,怕是早就把“時間”當成了自己的自留地了,誰也不想讓如此潑天的富貴掌控于他人之手。</br> “所以,我只能希望,秋水在用完了時間回溯之后,能活下來……”林擎宇又沉沉地嘆了一聲。</br> 他的擔心,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也包括黎秋水自己在內。</br> 善良的秋水,滿腦子都是拯救藍星,站在廢墟之上的她并未想到,時間傳承在此之后還需要有人來繼承。</br> 沈幼菱的眼睛里也顯現出了決然之意,說道:“我可以試著去掌握那個時間規則,大不了就是多活一些年歲罷了。”</br> 林擎宇反而握住了她的手,輕輕說道:“也許,時間規則并不會選擇你。”</br> “那為什么會選擇秋水?”沈幼菱問道。</br> “我不清楚為什么時間傳承會落到秋水的身上,但……如果在秋水隕落之后,這傳承不得不擇一人而居,那么,肯定會優先選擇那些與星空皇族有關的人。”</br> 沈幼菱一下子便猜到了答案:“林然?”</br> 畢竟,林然是星空皇族的后代!</br> 林擎宇默然,似乎他對此也無能為力。</br> “那你快點回去,阻止這一切。”沈幼菱明顯有些著急:“這種時候,我不需要你留下來陪我,快去藍星。”</br> 林擎宇搖了搖頭,仰頭看了看天空之中所翻滾著的幽冥之力,道:“之前不是時候,現在,或許應該可以了。”</br> 話音落下,他忽然間抱起了沈幼菱,沖向空中的幽冥之門。</br> 沈幼菱極為意外:“這是……”</br> 之前,她之所以沒進來,是擔心這通道無法承載自己的力量,從而引發大崩潰。</br> “憶雨還在那邊,你肯定無法安心呆在天空之境。”林擎宇說道:“我能感覺到,幽冥之門忽然間趨于穩定,可以承載星辰之上的力量了。”</br> 沈幼菱一愣:“難道說,時間回溯已經發動了?”</br> 獵風天神初風本來正在這艘船的后方吐啊吐的,結果等他吐完了,剛剛抬頭,便發現那一對狗男女已經沖進了幽冥之門。</br> “喂,等等我!”初風來不及思考太多,直接就騰身而起。</br> 可是,就在他剛剛掠至半空的時候,忽然發現,那扇幽冥之門開始虛化了!</br> 唰!</br> 初風從虛化的門戶中穿過,發現自己還留在天空之境的藍天中!</br> 他沒能進得去!</br> “怎么回事?難道幽冥之門崩潰了?”初風皺著眉頭喊道。</br> 而這時候,梁雪安也已經從遠處高速沖了過來。</br> 藍星有難,她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br> 見此情景,梁雪安說道:“幽冥之門的開啟時間是不固定的,這應該不是空間崩潰,而是恰好時間到了關閉了……也許,整個天空之境里,還能找到其他的幽冥之門。”</br> 初風搖了搖頭:“真是有勁兒使不上啊。”</br> 梁雪安默不作聲地看著那幽冥之門曾存在過的位置,輕輕一嘆:“只能祝藍星好運了。”</br> 而類似梁雪安的無奈與祝福,此時已經在天空之境的很多角落發生。</br> …………</br> 此時,蘇傾城在為了黎秋水而“護法”,她抵抗著上百架歸途級戰機的攻擊,還要避免這些轟炸的余波波及到黎秋水,所承受的壓力大到了極點。</br> 哪怕天空之中已經出現了一朵瑰麗之花,但蘇傾城的心理狀態也仍舊處于極致的緊繃和沉重之中。</br> 她不想給黎秋水這種“時間回溯”而護法,更不想看到一個如此善良的人兒就此消散。</br> 此刻的提姆上將看著瑰麗之花,搖了搖頭,說道:“那一朵花不簡單,分出十架戰機,去進攻那朵花試試。”</br> 隆隆炮火開始轟向瑰麗之花。</br> 然而,那些炮火在沒入了黑金色玫瑰的花瓣之后,居然盡皆消失不見!</br> 這即便是打中了,也完全像是沒打中一樣!</br> 那朵花,就像是視覺能看到,可是物理意義上又不存在一般!</br> 有一架歸途級戰機見狀,想要高速穿越這朵花,可是沒想到,這戰機才剛剛觸碰到花瓣,便隨之而劇烈變形,緊接著便當空炸成了一團焰火!</br> 這就像是撞上了一面墻一般!</br> 這一下,其他的歸途級都不敢輕舉妄動了!</br> 提姆最先意識到了不對,他喊道:“這是空間規則!是降維打擊!”</br> 是的,這就是從更高層次而來的打擊!</br> 歸途級的火力就算是再強,速度就算是再快,也無法面對空間維度的攻擊!雙方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層面的!</br> 之前那一艘撞毀的戰機,所撞上的不是無形的墻壁,而是……空間壁障!</br> 緊接著,那一朵瑰麗之花,忽然間開始高速旋轉了起來!</br> 所有的花瓣,全部脫離了花莖,向著天空之中飚射!</br> 轟轟轟!</br> 花瓣所過之處,歸途級戰機全部當空爆炸!</br> 一時間,這一片天空之上,仿佛有著天女散花!</br> 由于歸途級的戰機編隊很是密集,正好給了瑰麗之花放大攻擊效果的機會,這一波過去,起碼三十余架戰機全部爆碎!</br> 剩下的戰機,也陡然間拉到了遠空,避免被花瓣的攻擊給波及到!</br> 這一刻,這些來自于遠行星的飛行員們,終于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降維打擊!</br> “穩住。”提姆瞇著眼睛,喊道:“距離掠奪者號對大夏的源力聚變攻擊,已經不足十分鐘了,現在,不要去管那兩個女人了。”</br> 這一次,三十余架戰機被損毀,讓提姆心疼地直滴血。</br> 而那一枝花已經沒有了花瓣,似乎不會再有任何的危險了。</br> 至于下方的兩個女人……她們就算是頂級星辰,怕是也改變不了整個藍星被徹底毀掉的結局了。</br> 提姆的眼光再度落在了黎秋水的身上。</br> 后者的身軀已經成了半透明了,她周遭的空氣也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br> 歸途級戰機的攻擊暫停,蘇傾城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br> 她看了看旁邊的黎秋水,輕輕嘆了一口氣,眼中的哀傷已經難掩。</br>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戰機已經高速飛掠而來!</br> 甚至,由于與空氣的劇烈摩擦,機身上都在冒著火!</br> 這就像是一道長長的火線,從首都的方向一路延伸到了這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