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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保大

    “娘娘,用些膳食吧,好歹要用些,”夏麼麼端著一碗雞絲湯面進(jìn)來,勸說道。
    蘇靜翕扶著清歡的手,忍著腹部傳來的痛楚,“端上來。”
    即便現(xiàn)在她并沒有多大的胃口,但是她也知道,現(xiàn)在的痛楚并不是最痛的,所耗費的時間也是不定的,多囤些力氣才是最重要的。
    夏麼麼一喜,本來她以為還需要勸上一勸,見娘娘如此干脆,心里卻有些泛酸,“娘娘放心,您一定能夠平安誕下皇子的。”
    蘇靜翕勉強笑了笑,并未說什么,把碗端過來,小口小口的吃著,強迫自己用了大半碗,這才放下。
    “娘娘,現(xiàn)在起來多走動走動吧,待會也會順利些,娘娘可少些辛苦,”一個穩(wěn)婆走過來,說道。
    夏麼麼也配合著點點頭,“娘娘,正是這個理。”
    蘇靜翕深吸一口氣,“本宮知道了,扶本宮起來。”
    “娘娘,這都是些云英未嫁的姑娘,待在產(chǎn)房是否”穩(wěn)婆掃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宮女,有些為難的說道。
    聽瑤等人一聽,險些落淚,連忙跪下,“娘娘,奴婢終生不嫁,求娘娘讓奴婢在此服侍娘娘。”
    蘇靜翕輕笑一聲,“誰要趕你們走不成,本宮不信那個邪,本宮的孩子也不會是那等無用之人。”
    產(chǎn)房,乃是血腥煞氣積聚之地,男子與未婚女子不適宜進(jìn),一方面會給他們帶來不好的運氣,另一方面,也會被視為會給嬰兒帶來不好的厄運。
    呼出一口濁氣,冷冷道,“若是你沒有那個能力為本宮接生,趁早出去,別給自己的無能找那些借口。”
    那為首的穩(wěn)婆連忙跪下來,“奴婢不敢,求娘娘饒命”
    若是此時被娘娘從產(chǎn)房里趕了出去,定是沒有命活的。
    夏麼麼雖心里認(rèn)同穩(wěn)婆的看法,但是她卻不會說出來,更加不會阻攔娘娘的決定,“娘娘,還是不要為這等人生氣,實在是不值當(dāng)。”
    “你們兩個呢”蘇靜翕瞥了一眼另外的兩名穩(wěn)婆。
    那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上前一步,“回娘娘,奴婢以為這些姑娘服侍娘娘十分周到,深得娘娘信任,有她們在此,娘娘定是可以安心一些。”
    “你們兩人可有把握與本宮接生”
    “奴婢愿竭盡全力,”兩名穩(wěn)婆異口同聲道。
    蘇靜翕點點頭,使了個眼色,跪在地上的穩(wěn)婆立刻被帶了出去,“留她一條命吧。”
    “她怎么樣了”宗政瑾瞥見太醫(yī)出來,不等他們行禮,連忙問道。
    張?zhí)t(yī)和李太醫(yī)等人跪在地上,顧不上行禮,連忙回答道,“回皇上,娘娘身子并無問題”
    “沒有問題為何會早產(chǎn)”宗政瑾不等太醫(yī)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
    張?zhí)t(yī)不敢隱瞞,“回皇上,珍修容娘娘身子骨并沒有完全長開,懷孕養(yǎng)胎這許久,已經(jīng)虧損了許多母體的氣血,此時早產(chǎn),于胎兒并無礙,于母體亦是有益的”
    宗政瑾皺眉,直覺并沒有這樣簡單,“所以你的意思是”
    “珍修容娘娘生產(chǎn)亦會十分艱難。”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是蘊含了深層的意思,在座之人,聽了不免在心中浮想聯(lián)翩,幸災(zāi)樂禍倒成了其次,無聲詛咒亦是有的。
    自古女子生產(chǎn)便是一腳踏進(jìn)了鬼門關(guān),若是珍修容自己受不住這份恩寵,既不用臟了她們的手,也除去了這一大勁敵,何樂不為。
    可偏偏她們之前沒有收到消息,也沒有機會動手,到了此時,卻是有些晚了,什么也做不成,便只能在心里許上個愿望罷了。
    喬靜姝雖未生產(chǎn)過,但是也知道女子生產(chǎn)的艱險,太醫(yī)所言的艱難,定不是表面上的那般簡單,正準(zhǔn)備說話,便聽見旁邊的人出聲了。
    慣常的語調(diào),可偏偏喬靜姝聽出了一分不安,“你有幾分把握”
    “正是,太醫(yī),你有幾分把握,可讓珍姐姐”湘婕妤接話道,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再次被無情的打斷。
    “你給朕滾,”宗政瑾眼里是掩飾不住的厭惡,聲音也比平常高上許多,旁邊的嬌花皆是嚇了一跳。
    湘婕妤一愣,隨即反應(yīng)下來,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只是上首的人并沒有把眼神放在她的身上,略帶哭音,“皇”
    “湘婕妤,你還是先離開吧,”蘇順閑走過來,眼里也沒有了往常的恭敬,聲音冷冽至極。
    湘婕妤心里一堵,可是瞥了一眼皇上的臉色,終究是不敢多說什么,站起身來,勉強福了福身子,無聲的退了出去。
    “你們也都給朕走,”宗政瑾瞥了一眼其他坐在這里的人,有些不耐煩。
    其他人嘴唇蠕動,本來準(zhǔn)備開口說些什么,不過想起方才湘婕妤的遭遇,卻是沒了那個勇氣,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皆退了出去。
    “皇上,便讓臣妾留下來吧,珍妹妹誕下皇子,臣妾也好打點照料一番,”喬靜姝適時的說道。
    宗政瑾點點頭,并未多說什么。
    轉(zhuǎn)眼之間,聚集了滿殿的人悉數(shù)散去,只留了上首的兩人。
    張?zhí)t(yī)見狀,這才開口,“回皇上,微臣只勉強有六成把握。”
    喬靜姝聞言心里一驚,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垂首恭謹(jǐn),默默的坐在一邊,并不多言。
    張?zhí)t(yī)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一個頭,鼓起勇氣,“微臣斗膽詢問皇上,若是珍修容不知皇上是想保大或是保小”
    “保大,”宗政瑾并沒有多猶豫,冷冷的兩個字,擲地有聲,“她說的話不必多管,朕的話才是圣旨。”
    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你們?nèi)ズ蛑伞!?br/>     “是,微臣告退,”張?zhí)t(yī)心里忍不住的害怕,但是卻不能多說什么,帶著人往外走去。
    只怕以皇上的性子,若是珍修容有了什么不測,他們也不必活了。
    以皇上的性子,定是再也容不下。
    可若是珍修容肚子的孩子有了什么不是,只怕他們也同樣不用活了。
    以珍修容對肚子里的孩子的期盼,定是會痛不欲生,皇上也會容不下。
    喬靜姝余光瞥見他兩手握拳,手指泛白也不自知,即便沒有窺見他的臉色,沒有察覺他的內(nèi)心,但是便是與他相隔數(shù)尺之遠(yuǎn),她也能感受到,他內(nèi)心的不安與懼怕。
    原來,他也是會害怕的。
    有多希望擁有,便有多害怕失去。
    況且,他已經(jīng)擁有過了,已經(jīng)深知其中的美好,若是失去,只怕會放在心上一輩子,再難忘懷。
    心上的朱砂痣,若是要那般生生的挖去,只怕會連同那顆心,一同帶走。
    略帶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曾經(jīng),她有多希望,如同今日被他放在心上的那個人會是她自己,可惜,事實證明,終究不過是自己的奢望罷了。
    如今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另外一個女人牽掛著自己的心,而他自己,偏偏還不自知,許多無意識的這些舉動,更是說明了他的內(nèi)心情感的真摯。
    他不悲哀,她才悲哀。
    而里面的那個女人,被他放在心上的那個女人,何其幸運。
    喬靜姝如同他一般,兩眼緊緊的盯著產(chǎn)房的大門,里面只是間歇的有聲音傳來,且聲音并不大,她記得,之前杜婉如生孩子,再遠(yuǎn)些,如皇后,如賢妃,生孩子之時無一不是聲嘶力竭的叫喊。
    不是不痛,只是隱忍。
    她愿意相信,也愿意希冀,那個正在同自己奮戰(zhàn)的女人可以平安無事,連同她的孩子一起。“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太后揉了揉眉心,問道。
    守夜的小宮女瞥了一眼沙漏,連忙回答道,“回太后娘娘,已經(jīng)五更了。”
    太后應(yīng)了聲,這段時候,她的身子骨是越發(fā)的不好了,湯藥不斷,雖說良藥苦口,但是卻沒有多大的起色,晚上更是經(jīng)常的失眠多夢,早早的便醒了。
    太后從床上坐起來,“給哀家端點水過來。”
    那宮女連忙轉(zhuǎn)身倒了一杯水,走過去遞給她,有些欲言又止,猶豫著該不該說。
    太后何其敏銳,喝了口誰潤了潤嗓子,“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回太后娘娘,是關(guān)雎宮的珍修容要生了,”那小宮女不敢隱瞞,連忙回答道。
    太后一愣,放下杯子,“她幾個月了”
    “回太后娘娘,只有九個月”
    只有九個月,那便是早產(chǎn)了。
    “九個月”太后跟著念了一遍,瞬間千萬個想法掠上心頭,化為一個疑問,“為何沒有人告訴哀家”
    那宮女縮了縮身子,連忙跪了下來,“回太后娘娘,是皇上派人來說,太后娘娘身子不適,便不要打擾太后娘娘了。”
    “好個不要打擾,”太后冷哼,深吸一口氣,“罷了,既然皇上說不要打擾哀家,那哀家便當(dāng)作不知道吧。
    那小宮女有些納悶,但是卻不敢說什么,只能應(yīng)道,“是。”
    太后嘆了口氣,重新躺下,便放過她這一次,既然都是早產(chǎn),年紀(jì)又小,是否有那個命,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有那個命去承擔(dān),也得有那個命去享受。
    ...(宮姝../33/33265/)--
    (宮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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