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別墅。
秦淮躺在病床上接受緊急治療,三個小時過去,他一點蘇醒的跡象也沒有。
“體溫開始降低,生命體質還在下降,心臟復蘇!心臟復蘇!”
有醫生慌里慌張的喊著:“不行,心肺停止工作,救不回來了,他……他死了。”
段千里猛的站起身子:“再想想辦法,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
“二爺,人……已經走了。”
醫生嘆了口氣,不敢直視那野狼一般的目光。
“什么?”
段千里踉踉蹌蹌的倒退數步,盯著床上的秦淮,死了?就這么死了!如何給暗影交代,如何給龍組成員交代。
想到這里,他怒不可遏,龍行虎步的沖出去:“我去殺了趙錢孫那倆個混賬。”
“回來。”
鬼醫低聲一喝。
“鬼醫,都是暗影,是他們害死我的兄弟,我的隊長!”
段千里幾乎瘋狂的吼叫出聲:“誰也別想攔我!”
“他還有救!”
鬼醫知道此時的段千里已經被仇恨蒙蔽雙眼,也沒辦法勸,他只是說了一句實話。
“什么?”
段千里身體一顫,連忙說道:“鬼醫,他,躺在床上的這人是保衛華夏疆土的戰士,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啊。”
“如萱,取我銀針。”
鬼醫不想知道秦淮以前是什么人,有什么成就,在他眼里只有病人,就算秦淮現在是十惡不赦的壞蛋,他也會救,這是醫生的天職。
“不行,絕對不行!”
柳如萱神色一變,快速的搖搖頭:“您不能再使用銀針了,絕對不可以,我不同意。”
“快去拿!”鬼醫有些生氣。
“我就不拿!”柳如萱激烈反駁。
“如萱,秦淮為了救我們才耽誤最佳治療時間啊,你快去取銀針啊。”
段千里不明白柳如萱為什么會拒絕,這人命關天,不是耍小脾氣的時候。
“段叔叔,你根本什么都知道!”
柳如萱根本不想聽段千里的解釋,反駁道:“我師父不能使用鬼門十三針了,每一次使用他就會損失五年陽壽,他臉上的皺紋,都是因為使用鬼門十三針導致的,秦淮的命是命,我爺爺的命也是命啊,我絕對不同意以命換命,我不拿!!!”
“什么?”
段千里愣住,他沒想到秦淮的病癥居然如此難以抉擇。
以命換命?
怎么會這樣!
“如萱,我已經決定要救他,哪怕再蒼老五歲,老夫也無悔,快去。”
鬼醫嘆了口氣,他是鬼門十三針的第九代正統傳人,供奉的是祖師爺張天師,然而,鬼門十三針為逆天神針,是在給閻王爺搶飯吃,每使用一針就要減壽一年,蒼老五年。
如今他所能施展的最高境界就是行第五針,一旦這五針下去,減壽五年,他極有可能會死。
“我不拿!”
柳如萱眼淚都流下了:“師傅,您這一生已經救治很多病人,失去一個沒關系,您何必用自己的命去救別人的命,您就不能為自己活一次嗎!”
段千里此時沒有說話的權力,他確實很想秦淮活下來,但也不想鬼醫用生命去做交換,鬼醫被暗影追殺五年,躲了五年,不也是為了茍且偷生?
“如萱,你還沒有領悟醫生真諦,作為醫生,應時刻為病人著想,千方百計為病人解除病痛;救死扶傷,老夫愿用生命為你詮釋醫學道路,雖千萬人吾往矣!”
鬼醫回答的非常認真,這一句話即便是振奮人心,即便江海醫院的醫生也是被這種氣魄所感染。
“救吧,鬼醫前輩,需要我們做什么,您說話,哪怕讓我付出生命。”
“是啊,我們是最美的逆行者!”
柳如萱聽著醫生的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們又不會使用鬼門十三針,馬上要死的是我爺爺,嗚嗚嗚嗚……”
“我從小被父母遺棄,是我爺爺撫養我長大,交給我醫術,我就這么一個親人啊……”
她的眼睛已經迷糊,不愿意去想以前的往事,但她是真不想鬼醫以命換命。
鬼醫拍了拍柳如萱的肩膀,本來想說話,卻欲言又止,最終自己走出去拿銀針。
“爺爺……”
柳如萱起身抱住瘦弱的鬼醫:“您真的不能再使用銀針了,我還等著你照顧我呢啊……”
“段千里,把他給我拖走。”
鬼醫重重的嘆了口氣,這話幾乎哽咽著說出來的。
段千里遲疑片刻,沒有動手。
“老夫行針不一定會死,如果再耽誤片刻,秦淮必死無疑!”
鬼醫也是有些著急:“老夫說過,雖千萬人吾往矣!”
段千里聽到這里,咬了咬牙,一把將柳如萱給拽了過來。
“段叔叔,我放開我,你放開我啊,我爺爺要是有三長兩短,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你松開我啊。”柳如萱不斷掙扎,巴掌也是啪啪的打在段千里身上。
段千里沒有反抗,一把將王柳如萱抱在懷里:“沒事,沒事的!”
鬼醫在房間找到銀針,來到秦淮面前,蒼老且顫抖的手拿著一根銀針,低聲一喝:“鬼門第一針……鬼封。”
第一針直接刺在秦淮的人中上。
“鬼門第二針,鬼窟!”
第一針完畢,鬼醫的頭發大量脫落,臉上的皺紋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著,他的聲音有氣無力,但還是將第二針扎在秦淮身上。
一針人中二少商,三針隱白四陵良,五針申脈六風府,七針頰車八承漿。
九針勞宮十上星,十一曲池火針強,十二會陰不用忙,十三舌底在中間。
鬼醫八十歲,如今也只能使用到第五針,第五針施展完畢之后,他的滿頭白發已經掉光,臉上的皺紋,老人斑越發嚴重,原本柔弱的身體,如今變的更加孱弱,甚至還駝起背。
窗外吹進來一陣風,鬼醫腳下踉蹌,摔在地上。
“前輩。”
“爺爺。”
段千里等人立刻沖了過去,一看鬼醫,已經不是剛剛他們熟悉的那個老頭,大變模樣,神色蒼白,奄奄一息。
“秦淮,你還我爺爺壽命!”
柳如萱眼淚嘩嘩,此時他二話不說,直接向著秦淮床上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