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空間下,一舉一動都被無限放大。</br>　　喬西寧坐在沙發(fā)上，能聽到浴室里傳來的動靜，水珠滾落,敲擊著耳膜。</br>　　她咬了下唇,趿拉著室內(nèi)拖往浴室走。</br>　　越靠近,越能聽到里面的聲音。</br>　　水流聲,低喘聲，還有一點說話的聲音。</br>　　說話？</br>　　喬西寧怔住了，跟個女變態(tài)一樣,偷偷摸摸地湊近磨砂玻璃，企圖聽清楚里面的聲音。</br>　　“剛剛車內(nèi)太黑了我都沒看清楚你噴的是什么，還挺管用的，手不是那么疼了,誒你在干嘛呀，怎么都沒回我消息？”</br>　　“林述？”</br>　　“林述,你在家嗎？”</br>　　……</br>　　轟隆一聲——</br>　　喬西寧整張臉跟煮熟的蝦子似的,瞬間爆紅。</br>　　這不都是,她之前和林述發(fā)語音說的話嗎？</br>　　林述看上去,很熟練的樣子。</br>　　看樣子沒少做這種事。</br>　　喬西寧輕輕捂住自己的眼睛,又扇了扇臉上的熱度，羞赧又失落。</br>　　她真人就站在這里。</br>　　林述他！怎么就！寧愿聽語音！！</br>　　都說了她可以幫忙的！！！</br>　　喬西寧抬腳,腳尖踢了踢磨砂玻璃門。</br>　　“……”</br>　　好家伙！居然還鎖著了！</br>　　喬西寧垂眸,眼珠子轉了轉,咳了幾聲清潤嗓子。</br>　　她捏著嗓子，嬌嬌軟軟的：“哥哥。”</br>　　沒有動靜。</br>　　喬西寧不死心,又喊了句：“述述哥哥。”</br>　　“我在外面呢,”她說,“你讓不讓我進去幫你？”</br>　　水流聲驟停。</br>　　嗯？</br>　　就停了？</br>　　喬西寧怔了下，脫口而出：“你什么時候這么快了？”</br>　　“……”</br>　　死一般的寂靜。</br>　　“不是，不是，”喬西寧飛快反應過來，為自己辯解，“我說的是，你洗澡的速度怎么這么快了！”</br>　　不是有句話說的。</br>　　男人，是不能說快的。也不會允許別人說快的。</br>　　咔噠——</br>　　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br>　　冷水氣往外涌動，喬西寧立馬感受到了皮膚上的一陣涼意，渾身一縮。</br>　　林述沒開燈，身形隱在黑暗中。</br>　　手機放在儲物柜上，是這密閉空間唯一的光源。</br>　　這光源，也讓站在門外的喬西寧，清清楚楚地看清林述此刻的模樣——</br>　　額間各有兩簇水流，順著林述側臉的弧度往下墜，勾在下巴上。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冷淡而潮濕。</br>　　八塊腹肌壁壘分明，人魚線蜿蜒往下。只套了一條褲子。</br>　　他伸手，用手背隨意地擦了下下巴上的水珠。</br>　　水珠飛濺，滴在了喬西寧的臉上。</br>　　冰涼的，似乎又是滾燙的，帶著他體溫的滾燙。</br>　　林述對外一直特別冷淡，對喬西寧倒是溫柔。但，甚少有侵略性這么強的時候。</br>　　強到，讓喬西寧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br>　　突然就有些，不太敢看林述。</br>　　她最喜歡他那雙眼睛了。</br>　　弧度平直，漆黑冷淡，像是渡著光。看她的時候，有不同于旁人的溫柔。</br>　　而此刻，那雙眼睛簇火燃燒，漆黑幽暗，牢牢地盯住她。</br>　　“林述，”喬西寧喉間干澀，嗓音干巴巴的，“我，我突然想起那什么，玫瑰花還沒放進花瓶里呢，我先去放一下。”</br>　　她轉身就逃。</br>　　手腕被人從后面扣住了。</br>　　大片的陰影自頭頂覆蓋，在地上投射出一團黑影。</br>　　“你跑什么？”</br>　　喬西寧被身后的一股力一扯，整個人趔趄了下，撞入熟悉的懷抱。</br>　　砰地一聲。</br>　　身后是冰涼的磨砂門。</br>　　林述手臂伸直，手掌抵在門上，將喬西寧堵在門板和自己的胸膛之間。</br>　　他微微低頭。</br>　　炙熱的氣息逼近，喬西寧下意識偏頭。</br>　　滾燙潮濕的唇貼上了薄軟的耳垂。</br>　　“林述。”喬西寧伸手，抵住他胸膛。</br>　　摸到一手的冷水，還有賁發(fā)的肌肉觸感。</br>　　冷熱交替。</br>　　林述的嗓音有些低，含著沙似的啞：“不是說要幫我？”</br>　　喬西寧：“！！！”</br>　　腰間上的手掌寬厚炙熱，熱度透過單薄的吊帶裙一寸寸傳了過來，喬西寧下意識地扭了下身體，想要擺脫這樣的束縛。</br>　　又冷又熱，有點兒不舒服。</br>　　“林述！”</br>　　雙腳懸空的失重感，讓喬西寧猛地驚呼出聲，手掌搭在他的肩上。</br>　　整個人都被他直接抱了起來。</br>　　林述的膝蓋頂著身后的門。</br>　　喬西寧進退無路。</br>　　“你……”</br>　　喬西寧下意識低頭，炙熱的吻早一步落了下來。</br>　　浴室的浴霸沒開，門板將暖氣層層隔絕。喬西寧皮膚冷得直冒雞皮疙瘩，流通體內(nèi)四肢百骸的血液卻是熾熱又滾燙。</br>　　整個人都有些呼吸不過來了。</br>　　林述一改最開始的溫柔，咬住她的唇，長驅直入。</br>　　喬西寧不自覺地回應。</br>　　吊帶裙不知不覺卷上了腰際，肌膚瑩潤白皙。</br>　　冷空氣入侵毛孔。</br>　　喬西寧受冷，身體下意識地直往林述懷里縮。</br>　　“林述，”她的聲音有些抖，又有些委屈，“我冷。”</br>　　封閉的浴室里，身后的水流滴滴答答流淌一地。</br>　　除了水流聲，呼吸聲，再無其他的聲音。</br>　　喬西寧微微俯身，整個人埋進林述的肩骨。</br>　　搭在他后脖頸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br>　　不知道過去多久。</br>　　“你快點！”喬西寧氣急敗壞地又喊了句。</br>　　他輕笑，又親了上來，低聲哄她：“快了。”</br>　　喬西寧咬唇，眼神有些哀怨。</br>　　這半個小時內(nèi)，數(shù)不清他是第幾次說這句話了。</br>　　大騙子！！！</br>　　現(xiàn)在就這樣了。</br>　　喬西寧有些無法想象之后——到他們重逢后的第一次，林述又會是什么樣的。</br>　　她忿忿不平，叼住他脖頸上的一塊肉，狠狠地咬了下去。</br>　　留下了個深淺不一的牙印。</br>　　林述渾身驟然緊繃。</br>　　后面，喬西寧渾渾噩噩也記不清情況了。</br>　　只，最后記得是林述抱她回了房間。</br>　　身后像是貼著大火爐，在微冷的初冬舒服到不行，喬西寧下意識緊緊攀附著他。</br>　　整個人都埋進他懷里。</br>　　一夜好眠。</br>　　第二天，喬西寧是被食物的香氣勾醒的。</br>　　身旁的被褥平平整整，沒有一絲褶皺。身上蓋了兩床被子，重重地壓著她，差點兒喘不過氣。</br>　　“林述。”</br>　　喬西寧揉了下惺忪的雙眼，一邊叫他的名字，一邊往外面走。</br>　　林述背對著她站在餐桌旁，大片金色陽光透過落地窗，從高處灑了下來，密不透風地籠罩著他。</br>　　好像，渾身上下真的在發(fā)光一樣。</br>　　喬西寧走過去，從后面抱住他。</br>　　像只樹袋熊似的，牢牢掛在他身后。</br>　　“怎么了？”林述低聲問。</br>　　“林述，”喬西寧蹭了蹭他，問，“我昨天沒搶你被子吧？”</br>　　好像以前就經(jīng)常有這樣的事情。</br>　　喬西寧經(jīng)常是被熱醒的，醒來就發(fā)現(xiàn)，林述的被子被她緊緊地抱在懷里。</br>　　林述握住喬西寧抱著他的手，“我早上蓋在你身上的。”</br>　　喬西寧哦了聲，看了眼桌上擺著的早點，朝他撒嬌：“你喂我。”</br>　　像只慵懶的貓。</br>　　“哪個？”</br>　　喬西寧隨手指了下。</br>　　喂食自然是要你來我往的。</br>　　喬西寧張唇，咬住林述遞來的食物，自己也喂了林述吃了點。</br>　　“我待會要過去方新雨家，你要跟我過去還是直接去教堂？”</br>　　話剛問出口，喬西寧立馬否決了：“你去教堂吧，在那里等我過去。”</br>　　方新雨家里都是伴娘。</br>　　看到林述，指不定又會變成什么樣的。</br>　　喬西寧咬住了林述遞來的食物，開口說道：“那我就先走了。”</br>　　她去衣帽間整理好帶回來的禮服，和林述告別之后，提著禮服出門了。</br>　　迎親一般都在新娘家。</br>　　方家是這兩年新起的新秀富豪，方宅坐落在近郊。</br>　　從公寓過去，大概十幾分鐘的車程。</br>　　“西寧。”</br>　　方新雨原本正在上妝，一看到喬西寧立馬轉過頭來。</br>　　看到只有她一個人，有些失望地開口：“林述沒來啊？”</br>　　明明那天，說好的要讓林述過來參加她婚禮的。</br>　　一旁的化妝師抬眼看了過來。</br>　　“不是吧你，”喬西寧覺得好笑，“你穿這么漂亮，不讓顧簡第一個看到嗎？”</br>　　方新雨爭辯:“男神來參加你的婚禮，這種滋味誰感受誰知道啊！！！”</br>　　“……你這話，還是別讓顧簡給聽了。”</br>　　方新雨嘟嘴，似乎是有些嫌棄顧簡的。</br>　　只是眉梢間，仍是擋不住的喜色。</br>　　喬西寧幫她整理了下垂墜在地的婚紗，邊說道：“放心吧，林述會過去參加你的婚禮的，晚上婚宴就介紹給你認識。”</br>　　喬西寧本來就要把林述介紹給她的朋友們的。</br>　　方新雨也算是她的朋友之一了。</br>　　“那我還要他簽名。”方新雨討價還價。</br>　　喬西寧聳肩：“他好像不給人簽名。”</br>　　她以前追他那會。</br>　　明明心里面喜歡她，面上又端得格外冷淡，也不給她簽名。</br>　　在一起那會。</br>　　喬西寧還罵他怎么就那么會裝。</br>　　“你說他肯定就聽。”</br>　　方新雨那天在包廂里，前前后后聽了那么多，差不多也知道了一些喬西寧和林述的事情。</br>　　喬西寧笑了下：“那你可真看得起我。”</br>　　方新雨小聲哼哼：“那不是林述喜歡你嗎？”</br>　　戴著口罩的化妝師手一抖，偷摸摸抬眼，上上下下、全方位無死角地掃了下喬西寧。</br>　　喬西寧的長相和性格，讓她很快就能和人打成了一片。不到半個小時，和方新雨的伴娘團混了個熟熟悉悉。</br>　　在迎親的時候，教唆伴娘團一起狠狠地刁難了一把顧簡。</br>　　“姑奶奶，姑奶奶……”</br>　　在場的伴娘里，喬西寧算是最敢刁難顧簡的了。顧簡簡直求爺爺告奶奶，心里后悔自己請喬西寧當伴娘給自己找事，一邊連忙多塞了幾個紅包給她，低聲說：“拿去給你家林述買糖吃，你就行行好放我。”</br>　　喬西寧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林述是小孩子，和你一樣愛吃糖啊？”</br>　　“那你自己拿去買糖吃。”</br>　　“行吧，”喬西寧收下了，“看你今天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多加刁難你了。”</br>　　“……”m.</br>　　顧簡：你已經(jīng)刁難了好嗎？！</br>　　喬西寧跟著婚車過去了教堂。</br>　　親屬坐在最前面，往后是過來參觀婚禮的朋友。</br>　　喬西寧手里拿著準備給方新雨的捧花，從外面進來時，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林述。</br>　　他坐在最角落，又一直低頭看著手機，倒也沒被旁邊幾個圍在一起說話的年輕人認出來。</br>　　“你看什么呢？”</br>　　喬西寧走過去，俯身看他的手機。</br>　　印象里，林述是不太依賴手機的，也沒見過他看得這么認真的樣子。</br>　　“……”看到他給自己發(fā)了好幾條消息，喬西寧愣了一下，怕他多想，和他解釋，“我手機放在休息室里了，沒帶在身上。”</br>　　林述收起手機，掃了喬西寧一眼。</br>　　“冷嗎？”</br>　　秋末初冬，薄薄的一件淡紫色禮服，肌膚都露在外面。</br>　　“還好，不冷的。”</br>　　喬西寧慣來是愛臭美的性子，再冷也不會當著林述的面說冷。</br>　　不然林述，估計會直接把他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br>　　那樣子就不好看了。</br>　　“西寧。”進門的有個伴娘朝這兒看了一眼，叫她。</br>　　“就來了。”喬西寧應了聲。</br>　　“朋友？”</br>　　“對啊，”喬西寧應聲，仔細審視了下林述，問他：“你不會連這個你都吃醋吧？”</br>　　不然問她做什么。</br>　　林述抿唇。</br>　　“對了，”喬西寧將身上攜帶著的紅包遞給林述，“顧簡給我的紅包，給你。”</br>　　林述沒接。</br>　　“你接啊，”喬西寧往前伸了伸手，催他，“拿過去給我買糖吃。”</br>　　自己買糖算什么。</br>　　要吃就吃男朋友買的糖。</br>　　“不用顧簡的，”林述說，“我可以給你買。”</br>　　喬西寧點頭，笑瞇瞇的：“我知道呀。”</br>　　“但他給的，不拿白不拿，”喬西寧神色自然，毫不含蓄，“你就當他先給的份子錢，正好讓你買糖給我吃，后面我讓他再交份子錢。”</br>　　這份子錢說的是什么，不言而喻。</br>　　見林述愣著沒動，喬西寧將厚厚的紅包一把塞進他懷里。</br>　　“你好好在這里待著，我先去和他們匯合了，等結束了我再過來找你。”</br>　　林述側身，盯著喬西寧走遠了的背影。</br>　　又低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紅包。</br>　　想到她剛剛說的份子錢，嘴角微微勾起弧度。</br>　　原本看上去礙眼的紅包，似乎也不是那么礙眼了。</br>　　“我以圣父圣靈圣子的名義……”</br>　　“新郎現(xiàn)在可以親吻新娘……”</br>　　早上的教堂宣誓、交換戒指的儀式一眨眼就過去了。</br>　　很快就到了扔捧花的環(huán)節(jié)。</br>　　一群人跟著新娘往教堂外走。</br>　　“誒，林述。”</br>　　旁邊有幾個人已經(jīng)認出了他，小聲接耳，喬西寧急忙走過去，把人拉到一旁。</br>　　“等會要扔捧花了，你說我要不要搶捧花啊？”</br>　　“什么？”</br>　　“就是，”喬西寧估計林述也不太懂女孩子的儀式感，和他解釋，“有這樣一個說法，在婚禮上搶到捧花的人，下一個結婚的就會是她。”</br>　　林述的瞳孔縮了下。</br>　　眼神有些復雜地看著喬西寧。</br>　　她第一次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其實沒有太當真。</br>　　就好像前幾年，喬西寧說著最喜歡他，也能夠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br>　　可她現(xiàn)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表情和語氣如出一轍地認真。</br>　　林述清晰地察覺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br>　　“我?guī)湍銚尅！背聊藥酌耄f道。</br>　　“你搶什么搶，”喬西寧覺得好笑，“只有女孩子能搶。”</br>　　余光瞥見外面一群人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方新雨左看右看似乎是在找她。</br>　　之前在休息室的時候，方新雨就讓她找個好一點的位置，她再把手捧花扔給她。</br>　　“要開始了，”喬西寧對林述說，“我先過去啦。”</br>　　旁邊圍了一圈湊熱鬧的，但喬西寧想林述應該不會湊這種熱鬧，轉身朝外面走。</br>　　“你剛剛去哪了？”</br>　　一看到喬西寧，方新雨連忙追問。</br>　　“和某人說了下話。”</br>　　“哦……”方新雨尾音拉長，笑得很曖昧。</br>　　喬西寧：“……”</br>　　“你快點去找個位置吧，我要開始丟捧花了。”</br>　　前面有利的位置差不多被占了個七七八八了。</br>　　喬西寧只能盡量地往前靠。</br>　　方新雨轉身看了一眼。</br>　　“都準備好了嗎？我扔了？”</br>　　“咻”地一聲——</br>　　厄瓜多爾玫瑰在半空中揚起一道飄逸的曲線。</br>　　喬西寧眼睜睜地，看著手捧花從自己頭頂上一閃而過。</br>　　快得她都來不及踮腳伸手去拿。</br>　　一群人跟著手捧花的痕跡轉身。</br>　　就看到，玫瑰花朝著最后面的角落飛去。</br>　　那里站著個人。</br>　　長手輕松一伸，輕易地將捧花撈進了懷里。</br>　　“……”</br>　　喬西寧完全震驚了。</br>　　怎么也沒想到。</br>　　捧花居然！！落進了林述的手里！！！</br>　　旁邊有人發(fā)出小小的驚呼。</br>　　為發(fā)現(xiàn)那個人是林述，還有，捧花居然史無前例地被一個異性拿到手。</br>　　林述拿著手捧花，抬腳走了過來。</br>　　在驚呆了的喬西寧面前站定。</br>　　“臥槽臥槽臥槽……”方新雨攥住顧簡的手，驚叫連連。</br>　　“林述，”喬西寧完全懵了，“你怎么站在那里？”</br>　　而且還，接到了捧花。</br>　　林述沒回答她這個問題，直接將捧花遞到了喬西寧面前，言簡意賅的：“給你。”</br>　　周圍又爆發(fā)小小的尖叫。</br>　　有幾個人，甚至還拿出手機準備拍攝了。</br>　　“別拍別拍，”方新雨連忙制止，“別拍攝。”</br>　　林述和喬西寧自己都還沒公開呢，曝光到網(wǎng)上算怎么回事啊？</br>　　參加婚禮的都是親朋好友，倒也給方新雨面子。</br>　　手機是收起來了，心里面卻是止不住尖叫了。</br>　　原本之前說的，林述和千金談戀愛是真的！</br>　　有幸見證！！！</br>　　喬西寧臉蛋發(fā)熱。</br>　　她看著林述的眼睛，慢慢伸手，接過了玫瑰花。</br>　　然后，圈住了林述的手指。</br>　　朝他明媚地笑了下。</br>　　—</br>　　晚上還有婚宴。</br>　　有些賓客是特地趕過來的，顧簡包下了教堂旁邊的一家酒店，讓賓客暫作休息。</br>　　林述和喬西寧下樓的時候，婚宴還沒開席。</br>　　喬西寧拉著林述找了個角落坐下。</br>　　大熒屏隨機播放著顧簡和方新雨的婚紗照</br>　　在海邊的，飛機上的……各式各樣的婚紗照。</br>　　喬西寧看得津津有味的。</br>　　“拍得還挺好的。”</br>　　喬西寧點評道:“顧簡這家伙，平時總不做些正經(jīng)事，一認真起來倒還挺可以的。”</br>　　林述偏頭看她。</br>　　喬西寧托腮，瞧著大熒幕一幀幀播放的照片，眼神發(fā)亮。</br>　　看得專注又認真。</br>　　說不出只是當做觀看，還是在觀看中產(chǎn)生羨慕的情緒。</br>　　察覺到林述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喬西寧偏頭看向他，疑惑開口:“怎么了？”</br>　　這么看著她。</br>　　“羨慕？”林述問。</br>　　喬西寧一怔，不懂林述怎么突然問這個。</br>　　羨慕什么？</br>　　婚紗照，還是其他的。</br>　　“你……”喬西寧剛要開口問。</br>　　林述已經(jīng)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br>　　嗓音很低，語氣說不出的認真。</br>　　像承諾。</br>　　“不要羨慕。”</br>　　“我會給你更好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