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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三人

    第五百四十八章——推斷
    音歌點了點頭:「我感覺好像是有人在看著我。」
    「之前我其實就隱約有這種感覺。」她看上去似乎有些恍惚:「但我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不確定。」
    音歌的說辭越發驗證了師清漪的猜測。
    關于這個猜測,風笙和蘇亦的幻影如今依然存在,就是最有力的一個佐證。
    從阿槑之前說的話來看,黑袍人一號最開始與她合作,提前造出了雨霖婞和音歌所在的雨林夢場,而且阿槑也確認了風笙和蘇亦的幻影起初就是由黑袍人一號造出來的。
    雖然雨霖婞和音歌都有相同的雨林經歷,進入雨林夢場以后自動成為夢主,的確也是有造出幻影的能力。但是兩人并沒有覺醒,又不像千芊那樣,曾在空凝時期間被阿槑捧臉,在無意識的狀態之下與阿槑合作,造出了千芊夢場里山林的那一部分。
    至于風笙和蘇亦,更不是夢場里那種根據潛意識邏輯補全而出現的普通幻影。他們兩非常生動,和真人無異,而且全程跟隨,有自己的想法,這必須得夢主傾注心血,才能造出來。
    所以風笙和蘇亦幻影的出現,從頭到尾都和雨霖婞還有音歌無關。
    黑袍人一號從兆脈脈息源頭的口子處逃走時,最有可能的選擇還是經由空界的夢門,逃到外面的現實中去了。如果他進入其它夢場,就如同陷入死局,還得到時候像是二號那樣,在劃開口子的那一瞬間趁機逃竄,風險極大,一號應該不會這么做。
    至于二號,之前已經親眼見到他離開了夢場,不可能再返回,而且雨林的場也和二號沒有半點關系,二號在與不在,都無法造出任何幻影。
    在兩人均已經離開夢場的情況下,風笙和蘇亦的幻影居然還存在著。
    如果說,是黑袍人一號沒有離開夢門,而是再度返回了雨霖婞的夢場,才導致了這個現象,卻也說不通。因為黑袍人一號曾經離開過雨霖婞的夢場,出現在了兆脈,但是音歌卻說,風笙和蘇亦的幻影一直就沒消失過。
    由此可見,開始的時候雖然一號造了風笙和蘇亦的幻影,但從某個時間點起,他就沒再繼續盯著維持了,而是由另外一個人接替了風笙和蘇亦幻影的任務。
    也就是第三個未知的人。
    這第三個人,阿槑從沒提起過,但阿槑這方面很誠實,如果她真的見過,師清漪相信她絕不會隱瞞。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也有當年的雨林記憶,進入夢場以后,和雨霖婞還有音歌一樣,自動成為夢主,并且他還覺醒了,才能造出風笙和蘇亦的幻影,甚至他還能做到不被阿槑掛起的「眼睛」所見。
    風笙和蘇亦剛才還在火堆旁端著碗吃東西,音歌說到感覺有人在看她,無非是那個第三人就在附近盯著。
    能從頭到尾不被阿槑發覺,意味著這第三人身上,也有布夢人的腦子么?
    師清漪感覺到了些許寒意。
    在弄清楚這第三人之前,她應該先了解一下雨霖婞和音歌當年到底在雨林里發生過什么,又為了什么而來,現在她對當年雨林里的事情基本上一無所知,推斷會受到一些局限。
    師清漪問音歌:「你知道雨霖婞十五歲那年,為什么會到雨林來么?」
    音歌說:「她自己并沒有什么復雜目的,就只是想跟著她父母。她的父母當年前往雨林,她是和風笙,蘇亦一起悄悄跟過來的,之前曾和她父母會合過一次,之后又掉隊了。這個夢場就是她掉隊以后的場景與經歷,她此刻的想法就是找到她父母。」
    「那她父母到雨林的目的呢?」師清漪換一個突破口。
    音歌搖頭:「我不知道具體,肯定是來找東西的,至于找什么
    ,我不清楚。我醒來后,感覺到雨林里還有別人在,而且數量還不少,就在暗處觀察他們,能聽到他們的一些談話。」
    雖然不認識,她也能通過他們對彼此的稱呼,大概區分他們。
    雨霖婞的父母很好辨認,是領頭人,隊伍里的人都聽從他們的話。尤其雨霖婞的媽媽,模樣在隊伍里十分出挑,雨霖婞曾與他們待在一起,她能很清楚地聽到雨霖婞叫他們。
    也正是這樣,當時她在那個狹窄的通道里看到那一男一女的慘烈死狀,認出他們是誰以后,才會難得產生一些情緒起伏。
    音歌在師清漪面前,雖然也不是有問必答,但她顯然是樂意和師清漪說話的,看起來會比在別人面前活泛些許。
    她接著說:「但是他們在談話時,都會使用一些隱秘詞匯,半點也沒有提及要找的東西。后面我因為有事,也沒再跟著了,不知道他們后面發生了什么。」
    師清漪沉吟起來。
    通常下地的人,的確自有一套行話,只有隊伍里的人才知道那是指什么意思。這種秘密,絕不會隨便說出來,一個是避諱,怕被守衛的什么東西聽見,知道他們此行要拿走什么。
    還有就是怕同行得知以后,過來爭奪。
    「只有霖婞父母的隊伍進來了么?」洛神道。
    音歌說:「不止雨家的那些,我看到還有別的隊伍。其中有一個叫簡蓀的人,他出錢當老板,組了一批人進來。他的目的也不明確,但是我在路上曾見他手底下的人在挖東西,挖出來的是癭太歲。」
    不管是雨林里的哪支隊伍,她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而來。肯定是要從雨林里帶走什么重要之物,否則不會涉險,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想得到什么東西。
    雨霖婞這種后來偷偷跟進來的,就更不知道了。
    洛神聽見癭太歲,略略蹙眉。
    師清漪卻說:「簡蓀?這名字挺耳熟的,他是不是在上海做古玩的,做得還挺大。」
    「聽他手下的人議論,是這樣。」
    「那就是他。」師清漪確認了,看向洛神:「我和簡蓀之前曾做過生意,見過面,他水挺深的。雨霖婞十五歲的時候,簡蓀當時也還很年輕才對,沒想到他當年居然在雨林里。」
    看來雨霖婞十五歲去過的那個雨林,里面所牽涉之深,已經遠遠超乎師清漪的意料。
    「你方才說醒來?」洛神向音歌道:「你為何當年出現在雨林?」
    音歌卻垂下了眼睛。
    過了一會,她才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現的。當初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小箱子里躺著,周圍很多死人,到處是血,有個人趴在箱子上面。我從里面打開以后,他的身體都僵化了,手還扣著那個箱蓋。」
    「小箱子?」師清漪訝然:「什么樣的?」
    「年代很久遠。」音歌說:「或許叫……小棺材更為妥當。」
    師清漪頓時明白了。
    「小棺材。」洛神卻發現了里面的重點,道:「定是狹小,你如何能進去?可是你當時溯童了?」
    聽到「溯童」這個詞,音歌面色突然有些冷了下來,這對她而言,似乎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半晌,她才點頭:「是,我當時在小棺材里醒來,身體是變小的。」
    「比之貴壽村時看上去的年紀,如何?」洛神道。
    「……還要更小。」音歌看著地面。
    「那你記得當時是溯童到了什么年紀的模樣么?」師清漪輕柔問她。
    「……七歲。」音歌的頭垂得更低。
    七歲,那就比貴壽村初見時的少女模樣,的確還要小上許多。難怪能夠
    裝進小棺材里,一般給小孩準備的棺材,體積都很小。
    「但你現在是大人模樣,你此刻在夢場,對應了當時雨林里同時期的狀態。」師清漪說:「也就是你在雨林蘇醒以后,是從一具小棺材里出來,然后又長大了,就像是你之前在師家老宅地底下那樣,從溯童狀態,頃刻之間變成大人?」
    「……是。」音歌說。
    以往音歌什么都不吐露,問她什么,大多時候都沉默,她們也就不忍再多問。最近與她們待在一起生活以后,越發親近了,現在總算愿意和她們多說幾句話,并主動回答一些問題。
    「你身上的衣服從哪來的?」師清漪再問。
    「一具古代女尸上扒的。」音歌對此并不避諱:「身體長大以后,之前的小衣服都崩碎了,我在雨林里找能穿的衣服,最后找到了一具女尸。」
    尋找女尸會有一個過程,估計在這個過程里,音歌又沒能好好地穿衣服,師清漪頓時覺得擔心起來:「……路上沒有被別人看到吧?」
    雨林里聚了那么多人。
    要是看到怎么辦。
    師清漪真是操碎了心。
    「當年被雨霖婞,風笙和蘇亦看到了。」音歌說:「他們被蛇攻擊,我出來趕走了蛇。」
    師清漪:「……」
    「你在雨林中,從溯童恢復為大人,已距今許多年了。」洛神道:「那你又是何時前往貴壽村的,是在那之后么?」
    「是在那之后,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時候。」
    師清漪說:「你在貴壽村也是溯童的狀態,十幾歲的樣子。你本就在雨林蘇醒之初,處于溯童狀態,跟著恢復,為什么之后又會再度溯童,到貴壽村被石蘭收養,成為她的妹妹?」
    「我不知道為什么當年離開雨林后,又會變小。」音歌斂著眉,似乎是回想無果:「我記得雨林里發生的一切,但是從雨林出來的一些事,我記不起來,印象已經模糊了。」
    師清漪見她的確是想不起來,也就沒有再接著這一點問下去。
    音歌看著她們,卻主動說:「我之前看到了雨霖婞父母的幻影。」
    「那你怎么不帶著她去見她父母?」師清漪有些感嘆,能在夢場中得見記憶中遠去的人,從某種角度而言,也算是一種心愿得償。
    她就想見姑姑。
    「不行。」音歌說:「看到的是他們的尸體,已經死了。」
    她聲音有些涼:「夢場的時間在推進,無法再見。」
    師清漪面色陡然往下一沉。
    洛神的神色也變了。
    她們兩知道雨霖婞的父母是早就離開了,但從來不知道死因,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去世的,雨霖婞從不和她們提及這些,她們怕雨霖婞傷心,也就沒有問過。
    沒想到雨霖婞的父母,是死在當年那場雨林行動里。
    那雨霖婞當時也在雨林,是否……親眼見到了她父母的死狀?
    師清漪打個哆嗦,不敢往下想。
    音歌聲音幽幽的,將她之前在那個狹窄通道里所見到的一切,都詳細告訴了她們兩人。聽到后面,師清漪面色越來越凝重,甚至于毛骨悚然。太殘忍了。更是太可憐了。
    雖然她沒見到,但聽音歌的描述,她都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緊緊攥住了,難受得無法呼吸。
    「……當年她在那個狹窄通道里么?」師清漪聲音微抖。
    「她之前就在狹窄通道的外面,對里面有反應,很害怕,肯定是去過通道的。」音歌說:「她當年就在里面,見到了她父母的死亡過程。」
    洛神的呼吸有些不穩,眸中也越來越冷。
    「……
    你說兇手是小型動物。」師清漪深呼吸了一下,還是無法消去聲音里的顫抖:「難道是……長得像……貓一樣的某種怪物?」所以,雨霖婞才會那么恐懼貓么?
    師清漪還清楚地記得,在師家老宅的地底下,她們一行人通過師子野的棺材后的蛇口進去,在一條十分狹窄的通道里爬。
    雨霖婞在爬動時,看到前面的月瞳,突然就崩潰了。
    而音歌所描述的那個雨林里的狹窄通道,正和師家底下的通道類似。
    于是在那種環境之下,又有著爬動時的近似動作,還突然見到貓的模樣,這些種種的因素交織在一起,雨霖婞有嚴重的心理陰影,才會聯想起當初自己在雨林通道里所見的慘烈一幕,差點在情緒極度失控的情況下將月瞳射殺。
    同時,這也說明雨霖婞不只是看到了她父母的尸體。
    如果只是看到尸體的慘狀,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下的手,雨霖婞應該也不會那么怕貓。有可能是在被攻擊的時候,見到了那種和貓相似的怪物,又或者是攻擊過后,看到那種怪物在啃食她父母的尸體。
    不管哪一種,都足以讓十五歲的雨霖婞發瘋。
    「我當年并沒有進過這個通道,這次也沒看見到底是什么東西下的手。」音歌說:「我進去時,時間有一個錯位,攻擊結束了,只剩下尸體的場景。但我覺得是可能和貓類似,不然她反應不會那么大。」
    洛神覺出不對勁,道:「你當年并非通道之中的目擊者,為何能瞧見通道里的尸體?尸體與人的幻影一般,必要在夢主眼前才得以維持,當時通道中還有旁的夢主?」
    音歌響起當時自己在通道里的感受,說:「對。還有別的夢主在,他是當年雨霖婞父母死亡的目擊者。」
    師清漪心中難過,勉強整理思緒,確認說:「你當時和某個雨林場的夢主在通道里,那外面呢,風笙和蘇亦的幻影還在不在,出去后有沒有問過雨霖婞?」
    「一直在雨霖婞邊上。」音歌說:「他們沒有消失過,當時我用眼睛控制了他們,出來后,還是被控制狀態,這說明幻影還是之前的,沒有消失過。」
    洛神和師清漪相互看了一眼,洛神道:「通道中一個夢主,通道外頭還藏了一個夢主。」
    音歌離開通道時,并沒有想到這些。
    此刻回想起來,才知道當時的處境有多詭異。
    同時有兩個夢主盯著。
    風笙和蘇亦的幻影在通道外面,幻影始終沒有消失。
    可是通道里當時也有人。
    一個維持著通道里尸體的幻影,一個維持著風笙和蘇亦的幻影。
    他們兩必然都是當年雨林的經歷者,只有經歷過雨林這段記憶,才能成為夢主。.z.br>
    而音歌進通道的這個時候,黑袍人一號并沒有前去兆脈,其實還是有維持風笙蘇亦幻影的可能。那這兩者之中,誰都有可能在洞里,誰也都有可能在洞外,二選一的機會。
    不管是誰,他們兩都曾維持過風笙和蘇亦的幻影,這意味著著兩人都對風笙蘇亦很熟悉,了解他們的性格,尤其是對雨霖婞的那種忠心。
    但是阿槑從沒有和那個第三人接觸過,之前只知道黑袍人一號和二號。
    有可能這個第三人雖然參與了這次部署,卻故意不出現在阿槑面前,只讓一號和二號出面,自己保持一個神秘性,以更好地確保這次行動的完善,畢竟躲在暗處窺看這一切,最安全。
    當然,也很有可能這個人是置身事外的,沒有和一號還有二號扯上什么關系。
    他有自己的目的。
    師清漪更是想到了另外一個蹊蹺點。
    那么狹窄的一
    個通道,進去了以后,一旦遇到危險,根本無法快速前進和后退,再加上雨霖婞當時看到了那種怪物,以那種怪物的殘忍程度,雨霖婞怎么能活下來?
    而且她當時才十五歲,各方面其實都不太成熟,通道里到處是尸體,極有可能進去的人都死了,雨霖婞卻僥幸逃脫。難道,當時有人救了她?
    洛神向音歌道:「為何這般熟悉夢場,以往可有經歷過?」
    「沒有。」音歌說:「我沒有經歷,這些規則,全都是哥哥告訴我的。」
    師清漪一怔。音歌的哥哥。
    提起哥哥,音歌的冷漠越發消散了,眼中滿是依賴:「哥哥和我說過這世上有一些十分稀少的部族,隱匿在各種渺無人煙的地方,那些地方遠離塵世,可以理解為虛境。這些族之中,也有極少數的人離開故鄉,混跡于人們之中,掩藏自己,不被發現,過著正常人的生活。」
    她越說,越有些開心:「哥哥很厲害,什么都懂。他認識不少這種特殊部族的人。」
    師清漪明白了:「你哥哥他,認識布夢人?」
    音歌說:「是。哥哥他曾經和一個布夢人十分要好,也去過夢場,知道很多夢場規則,并告訴了我。但是那個布夢人有一天死了,哥哥很難過,后來再也沒有聽他說過布夢人的事情。」
    師清漪雖然早就心知肚明,但還是在音歌面前問出來了:「你哥哥是不是章臺柳?」
    音歌并沒有否認,而是說:「是。但他不叫章臺柳。」
    「……我知道。」師清漪點頭。
    音歌平靜地說:「哥哥不會泄露自己的名字。」
    師清漪明白章臺柳謹慎,否則也不會用這種假名,她也不想讓音歌為難,就沒有過問章臺柳真實的名字。
    「你呢,是不是也不會泄露自己的名字?」師清漪只是問。
    音歌的名字,自然也是假的。
    從當年朱元璋將「章洪」這個名字改為「音洪」的傳聞來看,音是由章演變而來,音歌這名字應該也是章臺柳給她起的假名。
    看著是不搭調的兩個姓,實際上就是同一個,暗示了章臺柳和她的兄妹血源關系。
    「我不記得我叫什么。」音歌卻黯然回答:「哥哥叫我音歌,那我就是音歌。」
    洛神道:「當時你在雨林,與霖婞同行了一段路,后來有事與她分開,并未進入通道。你之后遇到了什么?」
    「我找我哥哥去了。」音歌笑了笑。
    仿佛當初和哥哥的見面,是那樣幸福。
    師清漪心尖跳了下,壓下眸子:「章臺柳當年也在雨林?」
    「對。」
    師清漪其實心里猜到了,有些緊張,還是問:「那你為什么不尋找你哥哥的幻影?如果他當年在雨林,你在夢場,不想見他?只要出現的時間對得上,肯定能見到的,你現在覺醒了,甚至還可以造出他的幻影。」
    「我以為能夠在夢場里見到哥哥的幻影,但是我找不到,幻影沒有出現。」音歌似乎也察覺到了,目光往不遠處的陰影里瞥。
    本來按照夢場的規則,音歌當年和章臺柳見面了,如果音歌重新走到夢場的兩人見面地點,根據潛意識邏輯的補全,章臺柳的幻影就會出現。
    但是現在沒有出現。
    最大的可能,就是幻影被本人取代了。
    因為幻影和本人無法共存。
    師清漪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一點邊角。
    如果是這樣,那么章臺柳本人就在雨霖婞的這個場,那第三個人,應該就是章臺柳。
    章臺柳當年曾經歷過雨林,用什么方式進入了夢場,成為夢主。在黑袍人一號離開
    了以后,章臺柳還留了下來,就在火堆旁盯著他們,維持著風笙和蘇亦的幻影。
    而狹窄的通道里,可能是黑袍人一號。
    也可能是章臺柳在場。
    畢竟兩人都可能目擊到當年洞里的情況。
    師清漪覺得章臺柳這個人總是幫她們,如果沒有章臺柳,當時她們很可能死在神之海的崩塌,也可能陷入女王蠑的麻煩,等等。當時章臺柳似乎很熟悉神之海內部的布局,其中就包括各種機關的改變,神之海的時候,他暗地里幫了她們很多。
    那些怪物可能是為了守護雨林,自發地攻擊,也可能是人為豢養,受到指示才會攻擊,當時在通道里的目擊者,很可能就是始作俑者,放出那些怪物去殺死雨霖婞的父母。
    雖然師清漪看不透章臺柳的目的,但她潛意識里覺得章臺柳不會那么殘忍。
    反倒更傾向于相信他是當年在狹窄通道里救下雨霖婞的人。
    「我回去一下,你們在這等我,很快就回。」師清漪交待完,快步跑了起來,來到火堆附近,她發現風笙和蘇亦的幻影消失了。
    只是雨霖婞還在忙著和千芊說話,千芊老是逗她,都將她逗得七竅生煙,正在大罵千芊,一時半會并沒有注意到風笙和蘇亦已經不在了。
    師清漪心里通透,趕緊又跑了回去。
    她向洛神使個眼色,開始環顧四周。
    音歌也感覺到什么,目光到處看。
    「章先生。」師清漪溫和地說:「我知道你在,你妹妹在這里,她很想見你一面。」
    音歌眼睛睜大了,更是四處看:「哥哥?」
    「你不想見你妹妹么?」師清漪又開口了,同時傾聽那些細微的響動。
    「哥哥。」音歌的聲音幾乎有些哽咽:「你在么?阿姐說你在的,你為什么不來見我?」
    洛神轉過身去。
    不遠處的樹影之下,走出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身影。
    那男人留著柔順的長發,垂落下來。幾乎沒有男人似他一樣,能有這樣的氣質,對于這樣的美貌,其實已經無關男女之別了,他當得起美人兩字。
    「阿音,我在。」章臺柳的聲音溫柔極了,眼底的淚痣泫然欲泣。
    「哥哥。」音歌快步奔過去,撲進他懷里。
    章臺柳揉著音歌的腦袋,一臉寵溺。
    師清漪和洛神盯著她看。
    「師小姐,洛小姐。」章臺柳微笑起來:「聰明。阿音受到你們的照顧,我很放心。」
    洛神覷著他:「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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