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大家都是最閑的,但坐著坐著卻沒人聊天,不是你看著我笑一下,就是我看著你笑一下的,氣氛倒談不上尷尬,就有點兒不活躍。</br> 趁此時機,我好好打量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細心的觀察和各種揣摩,想判斷判斷,到底誰有可能是別人安插在我身邊的內奸。</br> 別以為凌梓現在跟我結盟了,她就沒安插奸細在我身邊的嫌疑,只是她肯定不會說出來而已。</br> 而且事情發展到今天,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老祖宗帶著我們東方家,在現在的老家隱姓埋名多少年了,南洋術人也沒找到我們,可是偏偏在這里,就跟老子是個定位儀一樣,不偏不倚的找了過來。</br> 我甚至有種直覺,跟凌梓合作的“內奸”,搞不好也在跟南洋術人合作,或是南洋術人找到的它,給它好處,要求代替南洋術人監視我。</br> 或者說,是被逼的。</br> 如果跟凌梓合作的人,和南洋術人合作那個為同一人,我心里多少能接受半分,但如果兩股勢力安排的內奸并不是一個人,我可能就接受不了。</br> 從小孤獨,現在好不容易身邊有了一群生死之交,這時候從中給我抹去兩個,多讓我心寒?</br> 我更希望內奸的猜測只是我多疑,如果這時候有人告訴我,南洋術人和凌梓之所以能找到我,是因為他們之中有個神機妙算的神算子,或者是瞎貓撞到死耗子找到我的……那我鐵定能開心一大截。</br> 我皺眉沉思起來,心想到底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測一測我這個猜測是真是假呢?</br> 問凌梓顯然沒結果,凌梓一定不會承認,只會一個勁兒的否認這件事,而若真是我多疑的話,到時候還容易誤會了她,畢竟現在人家是我的恩人,做事不能太絕對。</br> 但到最后,我才發現在這之前的所有格局思想,都熬不住好奇兩個字,我還是忍不住對凌梓笑了一下:“我說妹妹,現在你都是我妹了,能告訴我一下,你為什么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找到我了吧?”</br> 凌梓手頭拿著一根柴,在火堆里搗鼓了兩下:“怎么,你懷疑我在你身邊安插了奸細是不?”</br> 我笑了笑:“我可沒這么說。”</br> “這個問題呢,以后就別再問我了,因為我們現在不僅是盟友,還是結義金蘭的兄妹,我是不會害你的,你也不會害我,對不對?”她明顯在岔開話題,所以安插奸細這一個可能,我感覺是實錘了!</br> “既然不肯說,看在我現在是你兄長的份兒上,給個提示總行了吧?”我攤開手說道,就說怎么找到我的,也沒叫她說什么機密,但她還是故意遮遮掩掩,不等于里頭有貓膩嗎?</br> “我說過啊,跟蹤你來的,我不是跟蹤你,怎么又看見你們背后跟著兩個黑白雙煞呢?”凌梓有種控制不住那種狂野性格的感覺,說著還對我眨眨眼,但及時把那股子sao氣收回去了……</br> 這么說她并不是我對她不尊重,這女人是真的那么回事啊,你說話就說話,眨眨眼勾引誰呢,作為一個女人,就不能收斂點兒?</br> 我笑了笑:“呵呵,跟蹤也總得有個開始吧,我感覺沒人告訴你我們要走哪的話,你又怎么能跟蹤呢?對吧?”</br> 凌梓好像感覺解釋不通了,干脆一扁嘴:“呃……不跟你解釋了,愛咋想咋想吧?!?lt;/br> 這……</br> 我暗自嘆口氣,看了看眾人……</br> 胖子不對勁,這家伙一般見到美女,那都是跟打了雞血似的,為啥今天看見凌梓……哦,有可能是凌梓救他們的時候,已經興奮過頭了。</br> 再看看其他的,也都挺正常。</br> 我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盡量想開點,暫且把這事拋開,就當是,一切都是巧合。</br> 我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對大家道:“明天不一定是晴天,今晚大家都早點睡吧,早點起來出發去猴啼山?!?lt;/br> “寨子里不回去了么?”云溪問我。</br> 回去?</br> 我自嘲一笑,我現在要想的是,希望寨子里今晚沒人遇害,那就已經謝天謝地了。</br> 原本覺得可以把兇手抓住,帶去寨子里給大家一個交代,可現在看來,在這邊多停留一點時間,就多給寨子里的人帶去一分危險,趁早離開吧。</br> 今晚這大暴雨下地府顯然沒機會,明晚看看情況,先去地府搬點救兵,以我現在的本事,和凌梓,陰十四聯手,頂多能保證大家伙有逃命的機會。</br> 從武力而言,其實也不至于我和凌梓聯手都能敗給黑白雙煞,我覺得以我現在的武力,加上紅血鬼刀,以及五雷決的輔佐,跟黑白雙煞其中之一打個平手不是問題。</br> 這是我對五雷決的自信,之前在東北五雷決打不過白鰲,因為那是千年鬼妖,而我的速度跟白鰲比相差十萬八千里,有再厲害的本事也對付不到白鰲身上去。</br> 可這次的黑白雙煞,邪術再厲害也不過是肉體凡胎,一旦我得到了主動出擊的機會,可能就有他們的好果子吃了,當然,是在主動的情況下,如果一開始我就很被動,那就說不好了………</br> 主動和被動其實已經擺在眼前,我不僅要自保,還要保證大家的安全,被動基本是在所難免,主要看到時能不能找個機會反制一下。</br> 最重要的是,南洋術人之所以叫術人,是因為他們精通各種邪術,比如陰十四所說的,那人只是從身上抓一條蛆蟲丟在他身上,他便很快昏迷過去。</br> 從這件事上面得到結論,黑白雙煞的武力未必很厲害,其厲害之處在于邪術,在邪術面前,武力根本不值一提,就比如,歷史上有多少武藝高強的英雄,是死在一些小人的算計中的?</br> 邪術讓人防不勝防,我了解的南洋術人,似乎在障眼法這方面的造詣非常高,效果堪比妖邪,障眼法加各種無法拆解的邪術,特別難對付!</br> 之所以說我們三個有點能力的人聯手,頂多能保證大家有逃跑的機會,就是因為,邪術之人的邪字不光在他們的本事上,人心,比什么都邪,到時他們發現想拿下我們三個需要一點時間,或者根本不可能,他們勢必會對我身邊這些手無縛雞的伙伴下手!</br> 說起這個心里就無比惱怒,我真他媽是服了,為什么每次危險,都要在我覺得很安全的情況下突然殺出來?</br> 看來我們這一伙命格不對的人聚在一塊兒,還真沒法過好日子……</br> 想到這里時,我嘆口氣對云溪搖搖頭:“能走就不錯了?!?lt;/br> 這時凌梓看著我笑了一下:“之前跟我打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害怕啊,怎么,南洋剛來一個黑白雙煞,你就被嚇得跑路了?”</br> 我心說這什么話,要不是考慮到寨子里那些人的安全,以及我身邊的大家伙,我早抄家伙去找黑白雙煞了,這一點真沒開玩笑。</br> 誰知凌梓又說:“那我可得提前跟你透露一下,黑白雙煞只是江湖上已知的,很厲害的南洋術人而已,你是不知道,南洋高手成百上千,他們能第一次就派黑白雙煞過來,就證明黑白雙煞并不是他們的底牌,這你要是都怕了,怎么跟南洋那伙人抗爭?”</br> 我翻了個白眼沒再搭理她。</br> 你以為我去地府搬救兵過來,是想讓它們幫我解決黑白雙煞?</br> 錯了,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讓老祖宗派幾個救兵過來,幫我保護好我的朋友,家人,只要我這些朋友,老媽,靈靈,全部都得到了靠譜的保護,而我,正好抽出時間,正式向南洋術人開戰!</br> 載入東方家史冊的機會擺在我面前,我干嘛要把這個機會再還給老祖宗和爺爺呢?</br> 凌梓這女人不懂,咱不理她,一切都在我自己的計劃之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