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身高,身材,和云溪極為相似,可她此時的氣場、氣質各方面卻跟云溪絲毫不沾邊,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人是云溪,哪怕只是一個可能性!</br> 心里想歸想,但我還是急忙向黑衣人走了過去,剛才又經歷了一番生死,加上親眼看著活生生的公孫景在我眼前慘死過去……</br> 那一幕對我的沖擊太大了,我想著我還不能死,無論如何都不能死,哪怕是茍且偷生,我也要活著出去見馨瑤,就算是死了,我也不希望和馨瑤分開!</br> 這是我剛才面臨死亡時的覺悟。</br> 很快我就走到了黑衣人的面前,黑衣人指了一下洞口,意思是讓我走,我停頓了半秒鐘,心想要不要求她幫忙救一下凌梓和東方利刃。</br> 但只是半秒之間,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究竟是不是云溪我不知道,無論是誰,能來救我已經是天大恩惠,我不能在這種時候提更多要求!</br> 救凌梓和東方利刃是我自己的事,往洞口外走的時候,我閉上了雙眼,只希望凌梓能大難不死,若她真的遇害了,在我離開死亡谷之前,必定血洗森靈老妖的老巢,為她報仇雪恨!</br> 森靈老妖此時甚至都不敢說話,洞穴里安靜無比,直到我跟著洞穴門口的漆黑小道,搖搖欲墜的走到了之前入口的位置。</br> 今晚的林子里月光普照,大地上銀白一片,荒蕪的樹林之中,不停有蟲鳴聲傳入耳朵,好像一切都沒變,又好像……一切都變了,回不到從前了……</br> 很快我就聽見身后傳來了腳步聲,回頭看去,黑衣人走了過來。</br> “云溪?”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br> 她停頓了半秒鐘,卻沒有開口,而是向我遞來一張白乎乎的東西。</br> 剛開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接過來在月光下看了一眼,這竟然是一封書信。</br> 上面寫著:“大師,養鬼教抓走了馨瑤姐,據說要在清明鬼節子時許,將馨瑤姐的靈魂注入一條蛇妖體內,養煉成夜叉鬼……大師,情況危急,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前往龍虎山找劍一哥求助,成敗未定,只希望大師能盡快歸來,救馨瑤姐于水火之中!陶小麗!”</br> 當看完這封信的那一刻,我手心一捏,信封瞬間被我捏成一團,我咬緊牙關,感覺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裂開來!</br> “可惡,可惡!”</br> 怎么會,怎么會這么突然?</br> 我鼻子一酸,好像扛不住這個壞消息給我帶來的沖擊,嘴皮開始顫抖,身體逐漸開始發軟!</br> 如果沒記錯的話,現在距清明鬼節頂多只有十多天,十多天啊,我怎么可能這么早走出死亡谷,就算我能在十天之內把焚邪決徹底覺悟,可慕容慈也不可能在這十多天時間里,達到離開死亡谷的條見!</br> 夜叉鬼,又被叫做“修羅”,那是行尸走肉的巔峰,一種嗜血無情的惡鬼!</br> 我失算了,徹底失算了,原來一直不現身的養鬼教,并不是打消了對馨瑤的想法,而是一直在等,等一個讓馨瑤失去任何保護的機會!</br> 我甚至已經來不及去思考,馨瑤手里的幽冥花為什么沒用,拳頭緊握,咬牙就跪在了地上,對著被月色籠罩的峽谷就是一聲怒吼:“為什么,為什么全世界都在與我為敵,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br> 這一刻,我徹底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徹底惱怒,徹底爆發!</br> 在我一聲聲的怒吼之下,峽谷里不斷回蕩起我那撕心裂肺的聲音,直到嗓子喊破了,我才渾身顫抖的停下來,一拳錘在了地上的的石頭上!</br> 只感覺拳頭上一陣刺痛,隨后便流出來一股暖流,可我此刻已經徹底感覺不到痛苦了,我要出去,無論如何,我也要在清明之前趕回去!</br> 這時,黑衣人走到了我面前,又對我勾了勾手指頭。</br> 她這是在叫我跟她走。</br> 我遲鈍了片刻,擦掉眼角的淚,急忙跟在她身后,用沙啞的嗓音懇求著:“云溪,我求你了云溪,帶我出去,看在我們師姐弟一場的份上,你就幫我這個忙吧,你別裝了,我知道你就是云溪!”</br> 只可惜,黑衣人從始至終沒有理會我一次,種種表現讓我感到十分陌生,我甚至懷疑自己猜錯了,云溪不可能對我這么冷漠的,如果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對我那么冷漠,那么首先一定要排除云溪!</br> 之后無論我說了什么,前面的黑衣人依然不為所動,就這么默默的帶著我在叢林中穿梭,時而加快步伐,我只能瘋狂的在背后追,不顧荊棘的刺傷,在叢林里拼了命的穿梭。</br> 最后黑衣人在一道懸崖邊上停了下來,然后回頭看向我。</br> 她又朝我丟來了一張紙。</br> 此時已經滿身是血的我,雙手顫抖的將紙掀開,看見上面寫著一排字:“規矩都是給弱者定的,只有強者才能打破規則,世界上的任何好運,都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予一個弱者,跳下去!”</br> “從這里跳下去?”我渾身顫抖的看向懸崖邊上,在銀白的月光之下,懸崖邊是一片無盡的黑暗,看不見懸崖有多高,更不知道在這懸崖之下,有什么東西的存在!</br> 黑衣人指了指懸崖,沖我點了點頭!</br> 我抹掉臉上被荊棘刺傷而流出來的鮮血,再看了看手上的紙條。</br> 規矩都是給弱者定的,只有強者才能打破規則,世界上的任何好運,都不會平白無故額給與一個弱者……跳下去……</br> 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可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讓我從這里跳下去,是為了磨練我的勇氣,還是讓我殊死一搏?</br> 云溪的字跡我見過,這張紙條上的字跡,并不是我熟知的那個云溪而寫,除非她刻意的改變字跡。</br> 我吞了一口唾沫,絕望的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明白了……”</br> 說完,我顫抖的擦掉眼角的淚水,對黑衣人微笑道:“如果你是云溪……如果我這一跳就再也回不來,希望你回去之后,在我的家的保險柜里,找到無常令,鑰匙就在床墊下面……讓黑白無常一定要救下馨瑤,并麻煩您,向我轉告馨瑤,就說……別等了,我……不配讓她等待……”</br> 又深深呼口氣:“謝謝你,師姐!”</br> 我說完,咬緊牙關立馬用盡一切力量,昂首挺胸地狂奔向懸崖邊上,一步就朝著漆黑的懸崖下跳去!</br> 下一秒身體猛然落空,整個人瞬間就在空中極速的往懸崖下掉落,在一陣天旋地轉之中,我萬念俱灰的閉上了雙眼……</br> 要么就這么一無所有的死去,要么,就抬頭挺胸的歸來,讓一切敵人,挫骨揚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