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剛離開她的時候,我想起曾經的種種欺騙,總覺得自己能風輕云淡的忘記她。</br> 事實上,我也的確沒有很想她,畢竟那段時間每晚有酒作伴,然而,到現在過去一段時間了,沒記錯的話也就幾天吧,真的,我開始想她了。</br> 想她的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肚子里堵著,塞著,卡著,如果不能見到她,我或許永遠擺脫不了這種難受的感覺!</br> 在和清影他們一起往樹林里走的時候,我心里又突然萌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彷佛這一次去到地府就是一場與陽間的永別,我突然很渴望把陽間沒做完的一切事情全部在這一刻處理清楚。</br> 可是我一路想著,還沒完成的事情太多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地府后,把該在下面徹底解決的事情解決到不留遺憾,出來以后就安心待在陽間,不管是幫老祖宗培養勢力對抗其他勢力也好,還是過自己的生活也罷。</br> “對了,師姐,之前陶小麗是跟著劍一的,這次就你們三個回來,你沒看見她?”這是我梳理事情時突然想到的。</br> 并不是我不看重陶小麗,分明在茅山下來的時候就想到過她,覺得應該在劍一的身上,打算到了山下讓她出來,卻沒想到,當晚激動過頭,第二天劍一和青玄道長又來了一場讓我無法接受的舉動,到現在才想起來!</br> 云溪想也沒想,就柔聲對我說道:“她在劍一身上的,可能是走得太急,忘記把她交給你了?”</br> 我眉頭一皺,我本來計劃這次去地府后,讓陶小麗一起進去,送她投胎,加上胖子父母的事情也要一并處理了,把握住這次進入地府的機會。</br> 想到這里,我忙讓云溪和清影等我一下,回到房子里拿手機繼續給劍一打電話,電話被拉黑打不通,又給他發了短信。</br> 我說你想怎么玩都可以,但我現在找你不是想從你嘴里知道什么,也不感興趣了,不過希望你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想辦法把陶小麗送進地府,我會安排人在奈何橋等她。</br> 不知道劍一會不會幫我這一回,但我相信這條短信他能看見,即便是拉黑了也會有個垃圾短信的提示。</br> 發完消息后,轉身就繼續往樹林那邊跑去,感覺這耽擱了幾分鐘時間,以八爺那暴脾氣該發火了,就趕緊帶著云溪和清影往樹林里跑。</br> 跟著西邊樹林跑了百來步左右,立馬就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陰氣,一條月光下的林間小道盡頭,出現了八爺和一群鬼差的身影。</br> “八爺,不好意思,剛有點事情耽擱了幾分鐘?!笨匆姲藸斈菑垉磹旱哪槪谠鹿庀嘛@得有點不耐煩,我急忙笑著解釋了一句。</br> “沒事兒……”他看了看我身后的云溪和清影,“俺說干兒子啊,你自己進去就算了,還帶兩個姑娘?”</br> “這是之前七爺特許的!”我笑了笑。</br> 這個鍋不知道七爺要不要背,不過有焚邪在,清影和云溪隨時跟在我身邊,只要不發生意外,應該影響不了七爺八爺。</br> 八爺臉上有些為難之色,不過聽我說是七爺特許,欲言又止,最終也沒開口。</br> “七爺,我還有一件事想求您幫忙?!蔽业恍?。</br> 八爺的臉色都難看到更加恐怖了,直接把云溪和清影嚇到我背后躲了起來。</br> 我趕緊擺擺手:“嘿嘿,八爺不幫就算了,別這么的,嚇到姑娘不太好!”</br> “俺說你這臭小子,要求是不是也太多了點兒?”八爺黑著臉,“你要知道,俺放你去地府,已經算是違背地府規矩了,你家老祖宗讓你進去也是冒著風險的,你帶了兩個姑娘我就不說你了,還敢再提要求?”</br> 我不好意思的埋著頭,這種情況只能虔誠受訓!</br> 不過八爺一陣不滿的嘮叨之后,還是無奈的白了我一眼:“什么事兒,說吧!”</br> “八爺真好,就知道八爺心最好了!”我趕緊一陣拍馬屁,“那個,我有個朋友,在陽間被人害死的,我看她挺可憐,就想,求八爺給她一個投胎的機會!”</br> “這個……簡單。”他點了點頭,“還有其它事情嗎?”</br> “我還有個朋友,就跟在我身邊那胖子,因為跟我混在一起,他父母不知道被那股勢力陷害了,上次鬼王的干兒子去陽間找我麻煩那次,就是他們的葬禮,現在應該就在地府里的,我想求八爺也給他們一個投胎的機會!”我一口氣說完。</br> “嗯,下去之后你把他們的信息給俺,這些小事情俺幫你了,誰叫你是俺干兒子呢?”八爺無奈的道。</br> “不過,我說的第一個朋友,現在還不知道在陽間的什么位置,我已經打招呼讓人這兩天把她送去地府了,就是不知道哪天能到,哦,她叫陶小麗,八爺可以安排一個鬼差,在奈何橋掛上她的名字在那兒等!”我嬉皮笑臉的道。</br> “你這……”八爺苦著臉瞪著我,“告辭!”</br> “欸,八爺八爺,干爹,您不能走啊,這件事對您來說太簡單了,您可一定要幫忙?。 蔽乙幌伦ё“藸數囊滦?,這種事不耍賴皮肯定談不動八爺。</br> “臥槽……攤上你這個小祖宗,俺真是服了!”八爺搖搖頭,“行了行了,就這幾個要求,沒了吧?”</br> 我正準備開口呢,他急忙伸手比了一個讓我停住的手勢:“別,別提了,你別說話,一句話也別給俺說!”</br> “是是是!”我趕緊點點頭。</br> “走吧,你們兩個,身上沒帶金屬物件兒吧?”八爺看向云溪和清影。</br> 云溪和清影早就被嚇得躲在我背后了,連話都不敢說,更不敢直視八爺。</br> 其實這不算是云溪和清影膽子小,第一次看見傳說中的黑無常,論誰都會有些膽怯,不過,至于她們是不是為了自己“淑女”的形象而裝出來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br> 我趕緊替她們回答:“回八爺,沒有,我提前讓她們清理過了。”</br> “有事情的時候就干爹,沒事的時候就叫爺,你小子,跟你那不講情面的老祖宗一個鳥樣。”八爺白了我一眼,這才轉身往鬼門關里走去。</br> 我趕緊對云溪和清影招招手,跟緊八爺的步伐:“八爺,您這話里有話啊,我老祖宗怎么你們了?”</br> “前幾天不是叫俺們哥倆負責獄鬼的事情嗎,結果七哥腦子有毛病,把事情甩到你頭上了,這事兒被你家老祖宗知道后,七哥是挨了一千大板啊,到現在屁股還疼!”八爺說著說著,本來還一臉憂傷的,說到七爺屁股還疼這里竟然沒忍住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