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此時頭暈眼花的,像一個沒從夢境中徹底走出來的呆子,但還是迅速的從床上一坐而起!</br> 還沒反應過來,云溪已經給我拿來了襪子和鞋子,掉著眼淚給我穿上:“凌梓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她只有我們這幾個朋友,我希望你能把她留下來,不管以后會怎么樣,她一定是最值得的那個人……”</br> 我咽了一口唾沫,晃晃腦袋:“我懂,我懂了……”</br> 鞋子被云溪穿好之后,我下床抱了她兩秒鐘,之后拿著手機就是一陣狂奔。</br> 早晨的大街上飄著雪花,冷風吹打在身上讓人有種深入骨髓的寒意,早起買菜的大爺大媽們聳著腦袋走來走去,我瘋狂的招著車,也不斷的在給凌梓打電話。</br> 可是她沒有接。</br> 好不容易才招到了一輛出租車,坐在車上的我就像是一個行尸走肉,聳拉著腦袋,陰沉著臉,手里捏著手機,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凌梓的電話號碼。</br> 車窗外不斷有雪花砸來,耳邊是沙沙的聲音,風景快速掠去,城市間的雪白,讓我懷疑自己此時依舊還在夢境中未能回到現實。</br> 于是我伸出一只手摁住車窗,卻發現,無論我多么的努力,始終都摁不住窗外的風景,它們就像是無情的路人,絲毫不顧我的感受,在我眼前冷漠的掠走。</br> 這時候我才幡然醒悟,我沒有做夢。</br> 就像是夢里老祖宗說的,短短的一生,無論你付出什么,得到什么……</br> 終有一日,空若一場夢,留下的遺憾依舊是遺憾,得到的美好也會被無情的終結,言外之意便是,過好這輩子比什么都重要……</br> 凌梓不接我的電話,我就給她發短信。</br> “留下來吧,我們都舍不得你。”</br> “云溪她并沒有多余的想法,她也很希望你留下來,如果你感覺你留在這里會破壞了我和云溪,那你完全可以打消這個顧慮,相信我!”</br> “你的命劫將至,如果這個時候你離開了我們,或許會成為永別,我昨晚說過,有些話我作為男人不方便說出口,但我現在想通了,我想說的是,我很喜歡你!”</br> 到這種關頭,我已經顧不了多余的了,不管心里想著什么,我覺得應該把它說出口,再不說,恐怕就沒機會了。</br> 可是我一通消息發過去,依舊沒得到凌梓的回復。</br> 我最怕的是,她已經坐上了不知開往何處的高鐵,正在和我背道而馳,離我們逐漸遠去。</br> 在我不斷地催促下,司機加快了速度,半個小時左右,我抵達了省城高鐵站。</br> 一下車,就失魂落魄的在人群中橫沖直撞,不停的奔跑著,不停的張望著。</br> 找遍了整個高鐵站外圍,沒有發現凌梓的身影,整個高鐵站的人都好像在看我的笑話,在拿著手機拍攝著那個奔跑在每個角落中的狼狽身影。</br> 我已經慌了,跑得大汗淋漓,最后在候車廳的入口處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br> 我知道自己來晚了,好像知道找不到她了,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抽了自己兩巴掌。</br> 也是這時候,高鐵站里響起了播報。</br> “旅客朋友們,開往哈市的g568次列車即將發車,請乘坐g568次列車的旅客朋友們抓緊時間檢票,請……”</br> 我猛地一激靈,哈市,凌梓一定就在這趟列車上,她一定想回到哈市,去留戀我們在那邊所經歷的一切!</br> 這時候我已經顧不得什么安檢,起身沖卡就跑進了候車廳,后面的保安見狀,紛紛朝我這邊追來。</br> 我加快了腳步,直奔這趟列車的候車站臺,跑到站臺的時候,看見很多人已經提著行李走了進去。</br> 我無視了背后跟著的保安,跟著列車就是一陣狂奔,在途中我看見了好幾個短發女生的背影,一次又一次的沖上去扶著她們的肩膀呼喊凌梓的名字,結果被罵了好幾次。</br> 就這么跟著跑啊跑,跑到所有人都上車了,在我想跑上列車去找凌梓的時候,門口的乘警終于把我攔住,很快我就被保安和乘警聯手控制了下來。</br> 盡管手臂已經被他們強行控制住,盡管他們在大聲的訓斥著什么,我就好像聽不見,看不見,也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眼睛依舊盯著列車,不斷的尋找著那個身影。</br> 這期間我想擺脫保安的束縛,但心里有著最基本的理智,擅闖高鐵站是危險行為,如果再襲擊他們,或許要進去蹲一段時間,我現在不能出岔子,不能……</br> 盡管我沒有還手,但三四個保安依然拿我沒有絲毫辦法,無論怎么拉拽都拉不動我。</br> 可是,高鐵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一點點的往前開走了。</br> 我盯著高鐵開走的方向,絕望的埋下了頭,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br> 保安還不斷的在拉我,我也沒有掙扎下去的欲望,干脆就束手就擒,徹底放棄了抵抗,任由他們架著我往回走。</br> 但是,當他們架著我回過頭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眼前,她穿著昨晚的棉襖,拉著一個行李箱,此時風吹著她的頭發和裙擺,一只手捂著嘴巴,看著我哭成了淚人。</br> 這一刻我渾身一震,猛然使勁兒甩開了控制我的保安,不顧一切的沖到凌梓面前,緊緊的抱住了她!</br> 凌梓捂著嘴,哭得很傷心,就這么任由我抱著,抽泣得越來越厲害。</br> 那群保安看見這個場面,選擇站在一旁看著我們,并沒有繼續上來控制我。</br> 站臺里的風很大,吹在臉上,一陣生疼,我閉上了眼睛,好像在見到她的時候,遺憾得到了彌補,心情得到了治愈,臉上也慢慢露出了笑容。</br> 一開始凌梓愣在原地一個勁兒的哭,她好像不是以前那個武藝高強,性格暴躁的母老虎,她很柔弱,好像經歷不起任何風風雨雨。</br> 聞著她身上的芳香,逐漸從夢中清醒,我放開了她,捧著她的臉給她擦掉眼淚,隨后笑了笑:“丫頭,跟我回家吧!”</br> 她內疚的埋著頭,抽泣了一聲:“可是……”</br> “沒什么可是的,回去之后,我讓云溪親口跟你說,是你自己想太多了?!蔽艺f著放開她,幫她提起了行李箱。</br> 旁邊盯著我們的幾個保安這時也笑了,竟然還沖我們兩個鼓起掌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