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家里所有人開始動作起來,由于下鄉的地方有點遠,現在的交通不便利,下鄉的火車雖然也有幾個班次,但考慮到下鄉知青人生地熟的,便安排早點的班次,也好早點到地方。
“在路上好好照顧你姐,月牙兒,我跟你爸就不去送你了,這段時間請假太多了,這個月可拿不到全勤獎了,這個工資也扣了不少,讓你弟送你上車,其他的東西我跟你爸等會上班前把它給你寄過去。”
“媽,不用的,弟好不容易放假,你讓他好好休息,我自己拎得動。”
“休什么休,這么大個小伙子,天天在家閑著,閑著也是閑著,送送你怎么啦?讓他過來搬搬行李也是好的。”
陳如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這么大個人了,還處處被照顧著。
陳百川提著滿是營養品和一些日用品的行李下樓,陳如月和陳父陳母告別。
眾人聚集到火車站等候列車。陳如月身上穿著嶄新的衣服,隨大流編程的辮子發梢,用小手絹扎住,既顯出少女青春活力,又好看洋氣。斜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在一群小年輕中,儼然成為最靚的崽。
“月牙兒,陳如月陳~如~月,這兒這兒…”一個穿著軍綠色仿軍裝的少女朝陳如月揮著手喊道。
“四姐,我姐失憶還沒好呢。”陳百川率先打招呼道。
“嗐,我說呢,不過怎么這么長時間還沒好?”少女懷疑的眼神打量著陳如月。
“是啊,要我說我姐就是不如四姐你呀,是當時您在哪?您這么有福氣的樣,怎么可能還會被打到呢?”
陳百川撇了眼,心想您這體格都有兩個我姐那么大,指不定誰欺負誰呢。
要說這姑娘為什么能養的這么富態,還是因為當年二十六歲的陳父與陳母相親認識結婚,而陳惜文的父親,也就是陳如月的小叔,與妻子結婚幾年都沒有孩子,找了挺多的醫生看,吃了多少藥就是不見開懷。而等到陳母懷孕后,就傳出喜訊,對于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夫妻二人是愛護有加。
當年有流言說小叔小嬸想吃絕戶財,也就是吃陳父的,所以才沒有孩子的。
當年年滿15歲的陳父一人離家出走,后入伍當兵,當兵的那些年,除了正常開銷,其他的錢都寄回了家里,供養家里,如果只是這些,還不會讓人說老四家發絕戶財。當時老四在家讀書,讀書好畢業后被國家分配工作,那是一同工作的唐一文,也就是現在的四嬸。
當時小嬸入門,可是要了36條腿,68塊錢彩禮,其他什么雜七雜八加一塊,總共花了小兩百,在當時,這錢可是一個家庭幾年的收入。
大他幾歲的哥哥還沒結婚,自己就花著哥哥腦袋提在褲腰帶上賺的血汗錢,娶了媳婦,在那個時候確實有點嫌疑。
嘟嘟的鳴笛響起,火車到站。
陳如月姐弟二人順著擠擠攮攮的人群跨上了火車,順利找到座位,行李在陳百川和旁邊男同志的幫助下,放到頭頂的行李架上,
陳如月把裝著吃的的挎包抱在懷里,安頓好后,陳百川下了火車,站在車窗外,殷殷叮囑著,陳如月笑著朝窗外的陳百川揮手再見。
哐哐的車軌動作又開始了,火車慢慢啟動,越來越快,直到再也看不到在車窗外一臉笑容揮手告別的人。
陳如月眼眶有些微紅,明明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離開他們又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別哭,三叔他們要是知道也會難過的,咱們下鄉的地方也不算遠,等有時間可以回來看看。”陳盼兒有些干巴巴的勸慰。
“我是你六姐,你小叔的二女兒陳盼兒。”看著我投過去的目光,女孩有些緊張的揉捏著衣角。
眼前這個穿著幾成新但明顯就不合身的軍綠色衣服少女,想著之前家里人給自己普及的知識,陳盼兒跟自己同一天出生,因為不是小叔小嬸預期的兒子,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什么存在感。
陳如月輕咳一聲,“六姐,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昏迷久了,忘記了很多事情。”
“沒事沒事,你現在好點沒有?還沒有不舒服的,要不要喝水?我去幫你接點熱水吧。”陳盼兒也聽說了這件事,一時擔心的望向陳如月。
陳如月看著陳盼兒擔憂的眼神笑了笑,輕輕的握了握女孩的手,“不用不用,我就是不記事,沒什么大礙的,你這樣搞得我還怪不自在的,六姐我們以前是怎么相處的以后還是怎么相處,嗯~如果以前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得告訴我,我一定改。”
陳如月聽著旁邊的小年輕每們一個個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陳如月看著窗外略過的風景,心態也慢慢的平和下來。她怎么也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了,人生中也有過大起大落,沒吃過什么苦,想到自己的空間就自信了許多,這個時代自己就算混了再怎么差也餓不死。
車廂里到處吵吵鬧鬧的,嘈雜的環境讓人感覺有些煩躁。
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等陳如月趴的有點迷糊的時候,感覺火車上沒有開始的嘈雜聲,讓人有些不真實,把她驚的一下坐直了身體。
“你醒了,”錢招弟看到陳如月醒了有些高興。
那視線落在陳如月身上,眼神中透著一股子打量,知道陳如月下鄉后自己是高興的,在得知下鄉的地方還是同一個地方時,心里就有了成算。
陳如月看陌生人的眼神,好似是高高在上對旁人的不屑一顧,看的錢招娣更加憤恨不已,陳如月而所擁有的一切恰恰都是自己這一輩子羨慕想要擁有的。這會兒被陳如月用這種眼神看著更是讓她嫉妒,心中暗想怎么就沒有被打死呢。
“如月你受傷了怎么不和我說呀,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你也知道我家…”錢招娣賣慘看著陳如月,突然感覺陳如月變得更好看了,皮膚更白皙嬌嫩,被太陽照著的那小臉仿佛會發光是的,睫毛濃密微翹,紅艷的唇,怎么看都比之前好看幾分。
“如月,你化妝了,這可是走資派作風。”群陳如月之前可都沒有這么白,這幾天怎么可能捂的了這么白,遂在心里暗暗覺得一定是話。
“誰呀,咱倆認識嗎?你這人咱倆都不認識,你能知道我長什么樣,一上來就說我是走資派,你可別胡說,我家根正苗紅的,可不會被這種糖衣炮彈給腐蝕”陳如月看眾人都看向她,心心里暗道不好。
“我們都是為了建設廣大農村的,都是有理想,有抱負的有志青年,怎么在你嘴里就那么不堪?我們是那么容易被糖衣炮彈給腐蝕的嗎?”
“我我沒有,如月咱們可是一個學校的,你長什么樣我能不清楚嗎?咱倆這么好的朋友,你對我還藏著掖著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咱們都是為了去建設廣大農村的,某些人身上的某種作風就不要也帶著了吧。”前朝的看著成熟月三言兩語就扭轉了局面。心中有些吃驚,這人平時只知道傻樂,要不是身在那么好的家庭早就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今天倒是長腦子了。
“什么作風?你到是從哪里認識的人。我家雖說不是三代從軍,但我爸也是參加過大大小小戰役,我大伯我哥他們現在還在軍隊任職。就算繼承了也是繼承了我軍我黨的優良傳統。”這年頭一點風吹草動都夠讓人受的,這么一頂大帽子,要是這次自己態度不夠強硬,是個人都能拿這事做筏子,以后可沒有什么安生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