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揚攥著棲淵的手,一邊給他渡著靈力一邊不停喃喃的說著。
水鏡外的人看到這一幕均都有些復雜。
就連歸元宗宗主的臉色都不復之前的冷硬,變得稍緩起來,還帶著那么一點的嘆息。
其余各峰主自然也是一樣。
只有棲淵的神色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變一下,那雙黑眸冷幽幽的,依舊讓人心底發顫。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那雙眼眸里永遠化不開的黑色仿佛消失了一些。
他專注的望著水鏡內的迦揚,似乎看不到其他人了。
水鏡內的迦揚在看到棲淵臉色好轉以后,便深吸一口氣捂著有些發疼的心脈起來。但因為傷勢過重迦揚起來的時候差點摔倒在地上。
玄冰劍頓時緊張的圍繞在迦揚身邊,發出錚錚不安的劍鳴。
“我沒事。”迦揚低聲道。
說完后迦揚在地上喘了口粗氣才慢慢站了起來又躲到了暗處的角落。
就這樣,迦揚又保護了棲淵兩三天。
這時候的迦揚幾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若是棲淵繼續這個狀態的坐在這,怕是迦揚可能要死在他的前面。
水鏡外的人自然都看到了,幾位峰主心中都不禁有些五味雜陳。
畢竟若是換了他們,他們可能都做不到這個地步。
好在,天可憐見的棲淵總算是有動靜了。
可能是棲淵發現自己在秘境呆了那么多天也沒有死后,便停止了繼續坐在這等死的行為。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后朝著秘境出口而去。
只是棲淵的眼眸太過死寂,就好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看得人膽顫心驚。
仿若行尸走肉的傀儡一般。
這樣的棲淵顯然是沒打算保護他自己,就這樣一點都不隱藏的朝著秘境出口走,絕對和找死沒區別了。
所以迦揚便小心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著保護他。
遇到妖獸就提前給他解決掉。
因為棲淵喪失了修為,所以他并沒有感覺到迦揚一直在身后。至于泓冰劍,因為主人沒有靈力,所以泓冰劍也和廢劍沒什么區別。
于是迦揚就這么護了棲淵一路。
如若遇到需要耗費長點時間對付的妖獸他就把玄冰劍留在這讓它跟著棲淵保護他,然后自己去解決。可沒了玄冰劍的迦揚力量也大打折扣。
幾次下來迦揚衣襟上的血也更加多了。
[你想死嗎?]那個聲音這樣說道。
迦揚輕咳了一聲,道:[死不了,左右讓他恨我目的達成不就可以了,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那個聲音聞言發出了一抹嗤笑,接著便出現了‘滋滋滋’的聲音。
水鏡外的歸元宗宗主等人瞬間變了臉色。
心想難不成這個殘魂對迦揚使用了什么懲罰?!畢竟能修煉成大能,脾氣秉性都是不容置喙的存在。
而正巧在這時迦揚也控制不住的吐了一口血,臉色更加的白了下來。
虛弱的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而這也正好證明了他們的猜測。
迦揚的師尊清道真君頓時氣的手都在發抖,那眼神看起來像是恨極了那個控制他徒弟的殘魂!
哪怕對方是大乘期或者之上的大能又如何?!
想到愛徒時時刻刻被人威脅著,他這個當師尊的就心底一痛。
但他們并不知道,那個‘滋滋滋’的聲音其實是系統在吃芒果,迦揚吐血純屬湊巧碰到一起了。
至于那個‘讓他恨我的目的已經達成’這句話……
萬靈峰峰主緩緩開口道:“這個大能似乎和棲淵有仇?”不然的話迦揚為什么會這樣說。
其實就在之前他就已經在懷疑了。
比如迦揚傷了棲淵卻又偷摸救棲淵這些行為實屬矛盾。因為如果這個大能是想奪舍,怎么能允許‘自己’的肉身這么糟蹋他未來的軀體?
但在迦揚說了那句話后他頓時恍然大悟,這個人怕是真的和棲淵有什么仇。
他的目的就是讓棲淵最親近的人廢了他,好讓棲淵活在這種被人背叛的折磨痛苦里。
而迦揚就是被操控的那個。
可迦揚即便如此,還是在用著自己微小的力量幫著棲淵,哪怕他清楚自己的靈根或許救不了棲淵,就像是那個大能殘魂所說的那樣。
但他依舊做了。
而也正是因此卻也徹底救活了棲淵。
“大乘期的修士能和棲淵有什么仇。”歸元宗宗主皺眉道。
大乘期的修士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怎么可能和棲淵扯上關系,要知道那時候的棲淵也才剛到元嬰期修為。
但下一秒他們就明白是為什么了。
因為那個聲音似乎煩了迦揚對棲淵那毫無用處并且自欺欺人的救治,‘他’道:“他……仙界……轉世……仙人,可惜……呵呵……”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眾人聽到的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可就這么斷斷續續的一句話他們卻咻然臉色一變。
能活到這把年紀的可都不是普通人,霎那間歸元宗宗主的臉色都大變了,有些駭然和震驚。
難道是他們想的那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對的上了!
這個殘魂可能前身是仙人,然后因為渡劫失敗或者是別的什么緣故導致身死道消。但是還留下了一點殘魂到了修真界附在迦揚的身上。
這也是為何迦揚無法擺脫他的原因,畢竟是仙人啊!就算是殘魂也是仙人的殘魂,哪是迦揚抗拒的了的?
而棲淵很有可能是轉世投胎到修真界的仙人。
因為以前有過這個先例,大多都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選擇轉世投胎,而這樣的人物轉世到修真界后可都是震驚修真界的天才——
這些也正好和棲淵對的上。
同為仙人,那么很有可能那個殘魂大能認識棲淵,并且有摩擦。所以他才會想著借迦揚的手廢了棲淵,看著他身體和精神都受到折磨。
畢竟就算是棲淵熬過去了,這種挖斷靈根的痛苦也很有可能讓他變成魔修。
一個未來的仙者變成魔修是多么令人激動啊!
所以只要迦揚折磨棲淵就行,至于他后面的行為,因為迦揚沒讓棲淵發現,他也就懶得管迦揚自討苦吃這件事。
左右他的目的并不是奪舍,只是報仇而已。
這讓歸元宗宗主以及眾峰主是既驚喜激動又憤怒后怕。驚喜自然是驚喜棲淵竟然是這樣的來歷,憤怒后怕則是因為棲淵差一點就沒了。
怪不得,怪不得棲淵能引來淬煉劫。
歸元宗宗主看向棲淵的目光頓時比以前還充滿了期望,滿意又欣慰,還有那么一點熱淚盈眶的慈愛。
但棲淵連看都沒看他師尊一眼,他只是凝視著水鏡里的迦揚。
看著他滿是鮮血的衣襟,聽著他被不知名的殘魂威脅,棲淵的漆黑的眼底十分濃稠,像是在醞釀著什么風暴一般。
而水鏡內,迦揚還在陪著棲淵走著。
棲淵走不太快,迦揚就只好跟著這么走走停停的。
直到總算是快到了出口后,迦揚伸出有些發顫的手拿出了一塊玉牌。
那個玉牌是歸元宗給予棲淵的。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捏碎就相當于跟宗門求救了。
迦揚用靈力咻然打碎了它,好讓歸元宗的人知道棲淵出事了,來接他。
等完成這個以后,迦揚徹底撐不住單膝跪在了地上。他的手攥著玄冰劍的劍柄勉強支撐著身體,但是視線卻一直望著棲淵的背影。
他嘴角漸漸溢出了些許血痕。
但他沒有管,而是啞聲對玄冰道:“你去保護他,在歸元宗的人來接他之前別讓他被別人帶走。但記住別讓他發現你。”
他擔心有魔修或者是其他宗門的人對此時廢了的棲淵有惡意。
現在的棲淵可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錚錚——”
玄冰劍發出錚錚劍鳴,圍繞在迦揚身邊不愿走。畢竟比起棲淵來,在秘境里一個人的迦揚無疑才是最危險的。
“去吧。”
迦揚干咳了一聲,他勉強用修為凝結出了最后一點靈力渡給了玄冰劍,然后讓它走。
玄冰圍著迦揚轉了好一會,發現主人還是堅定這個命令后,才很是不舍的一步三回頭的飛出了秘境。
等玄冰劍消失以后,迦揚也徹底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而畫面到此就結束了。
水鏡咻然碎裂,證明已經到了極限。
大殿內誰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
過了約有一分鐘左右后,迦揚師尊清道真君才道:“既然誤會已經解除,不知可否讓老朽帶我徒兒下……”
那個‘山’字還沒出來,清道真君就瞬間氣的眼睛一瞪。
因為就在此時棲淵走到了昏迷的迦揚面前,他把迦揚直接打橫抱了起來,然后朝著大殿外走去。
“泓冰真尊!現在我徒兒不欠你的了吧?我——”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清道真君就被萬靈峰峰主拉住,萬靈峰峰主笑呵呵道:“聽說清道真君最近修為增進,不如切磋一番?”
“我現在不想切磋!”
“那就下下棋,下下棋也挺好的。”
“我不想下棋,還望萬靈峰主不要強人所難。”
“那就品品茶吧,最近有一種上好的靈茶,清道真君能否幫我品品?”
“……”清道真君壓著火氣望向歸元宗宗主道:“宗主,我現在只想帶著我那徒兒下山,還望宗主成全。”
“今日天黑了,路不好走,還是改日再說吧。”歸元宗宗主擺手道。
清道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