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曾身上的這種變化讓我無比驚奇,我再定睛細看,那團凝聚在一起的黑氣,又漸漸消失了,我再難看出其中端倪。</br> 老曾休息了一段時間,天快黑的時候,精神就恢復了一大半了,我攙扶著他下山,找到山澗附近的樹林,老乞丐已經在林子里生了兩堆火。深秋的山中寒氣特別重,我們一路下山,經山風一吹,便凍得瑟瑟發抖,一堆篝火堆深夜還在山中的人來說,無異太重要了。</br> 我和老曾急忙圍了上去,烈火一烤,我凍僵的身體便緩和了起來。</br> 老乞丐和大紅也圍坐在火邊,老乞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野兔子,正串在樹枝上燒烤,烤的黃油亂冒,香氣四溢,我只聞了一口,整個人就醉了。</br> 下山的時候,我一路上把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都告訴了老曾,老曾感嘆不已,原來整件事背后,果然是有人在操縱。也對我們地火蜈蚣、風水羅盤被搶的事深為難過。</br> 見到救命恩人,老曾翻倒就拜,連磕了幾個響頭,老乞丐把他扶起來,上下打量了一遍,見他身上沒缺少零件,這才放了心。</br> 大紅一直默默的坐地上烤火,見我們來了,她也沒有特殊的反應,只是時不時的朝老曾身上瞟,我看了十分起疑。</br> 老乞丐把烤兔子分給我們吃,我撕了一大塊,嚼在嘴里,雖然沒有加鹽,卻非常鮮美,再加上我們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所以吃的特別香。一整個兔子很快被我們四人瓜分干凈,我吃的直打飽嗝,渾身上下無比舒坦,羅盤被奪的陰霾,也被驅散了不少。</br> 老乞丐說:“這荒郊野嶺的,我們四個人能聚在一起,也是一場緣分。只怕天一亮,這場緣分便要散了。”</br> 我見老乞丐神色惆悵,眼里卻又十分堅定,似乎做好了某種決定似的。</br> 我問他怎么了,老乞丐說:“楊公風水棗羅盤,乃是我楊門先祖益公一千多年前親手傳下來的寶物,現在落到賊人手里,身為楊門子弟,奪回風水羅盤,老頭子我責無旁貸。”</br> 老乞丐這番話并沒有慷慨激昂,聽在我耳朵里,卻讓我精神為之一震,心頭一團熱火,也跟著熊熊燃燒起來。</br> 老乞丐嘆氣道:“此去面對的對手,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怕,他又有地火蜈蚣和楊門風水羅盤在手,我這一去,恐怕就兇多吉少了。到時再見無期,小娃娃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冷靜處置,千萬不能沖動,沖動易出亂子。以后將我楊門風水妙術發揚光大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可要謹記祖先遺訓,千萬不能怠慢了。”</br> 老乞丐語氣不重,聽在我耳朵里,卻重如千鈞,我突然有一種肩上挑重擔的感覺,也不由的對我楊門風水術更加期待。</br> 老乞丐道:“臨別之前,我要交代你幾個問題。你一定很好奇你的老朋友老曾是個什么來頭,我現在就告訴你。二十多年前,風水江湖上一位大人物組織了正邪幾派中的后進人物參與了一次奇特的探險,這次探險事關重大,探的就是長江邊上寒風古寺地底下的東西。當時,據說參與探險的風水高手去了五個,活著出來的,卻不過兩個人而已,我想你已經知道了那兩個人是誰了吧。其它人,都死在了寒風古寺地宮之中,這地宮里,便藏了嘉靖皇帝的一樁大秘密。據說幾位死在地宮中的高手,其中一位背上就有十二蝶斑的記號,這件事傳出來,一度引起風水江湖上不小的猜忌。老頭子我對這件事也有所耳聞,思來想去的想不明白,我便去省城請教一位高人,她便是神瞎子陳婆了。陳婆特意幫我算了一卦,我問卦直指這十二碟斑的來頭,卦訣顯示,這十二蝶斑跟嘉靖帝地宮之謎有關。而且,死在地宮中的幾位風水后進,并不是所有人身上都有這種斑紋,只有其中一位留下了這種標記。”</br> 我心里一顫,道:“你是說,老曾就是二十多年前死在寒風古寺地宮中的風水高手?”</br> 我越想越覺得不可能,老曾這人我再了解不過了,他就是個普通人,祖上雖然姓了四大風水大家中的曾姓,出生卻跟風水難沾上半點關系,否則他爺爺的墳墓被趙家人做了手腳,他也不至于要靠我幫忙替他解決人生當中最大的麻煩。</br> 老乞丐的說法,很難從實際中找到切入點,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老曾背上的十二蝶斑,老曾在其他方面,是再干凈不過的,這一點我絲毫不用懷疑。</br> 老曾見我們在談他,一直聽得很認真,說到神瞎子陳婆算的那一卦的時候,老曾突然插嘴說:“說到二十多年前,我還真是遇到了一件怪事,現在說起來還挺嚇人的,你們先聽聽,看是不是跟我身上的蝶斑有關系。”</br> 我們聽老曾這么說,都把注意力落在他身上。老曾清清嗓子,便道:“五大風水高手闖進寒風古寺地宮的時候,我本人也恰巧也在省城工作,住在沿江一帶,江對面就是寒風古寺了。那段時間,因為寒風古寺鎮寺的石龜失蹤,再加上附近死了幾位漁民,搞的人心惶惶,天一黑附近居民都不敢出門。我租住的屬于城中村,村子里住的都是打魚的漁民,村子里路燈很少,一入夜,街道上常常就是黑的。這天晚上,吃過晚飯后,我躺竹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知不覺中,就聽到街道上傳來腳步聲。我看過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按理說這個點兒街道上不可能有人,我心里奇怪,就打開窗戶朝外面望。一眼就看到遙遠的路燈光下,隱隱有個人朝這邊走過來,我見他走的搖搖晃晃的,以為是個醉漢,等他走近了才發現,這人一身是傷,衣服都被血水染紅了。他提著一盞當時很少見的馬燈,走到我窗下的時候,摔了一跤,半天沒爬起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