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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你可好?

    收費章節(jié)(12點)
    第五十章你可好?
    怎么辦?怎么辦
    學(xué)里的屋子沒有設(shè)軟榻,是以綴幽睡在了西間,屋里只有顏秉初一人。
    寂靜黑暗的夜里,只有敲打窗欞的咚咚聲,一聲,一聲,似乎敲打在她心上,每一下,都會引起心臟一陣痙攣。
    顏秉初緊緊地盯著窗戶,那道人影一動不動,似乎很有耐心一般,身后樹枝投在窗戶上的黑影張牙舞爪,愈加顯得詭異。
    到底是什么人他要干什么?
    顏秉初的心似已跳出腔外,一陣巨大的恐懼感在緊緊攫住她的喉嚨,收縮,再收縮,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輕喚:“初兒?”
    來自窗外的那道人影。
    “誰?”
    因為恐懼,這脫口而出的誰字,仿佛一聲尖叫般,帶著顫栗。
    嚇了她自己一跳。
    窗外的人似乎也嚇了一跳,動了動,聲音有些焦急,卻又帶著些安撫:“別怕別怕,是我……”
    顏秉初坐起身,撫了撫胸口,努力平定自己砰砰的心跳,輕輕下床趿了鞋子,走近窗戶,輕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道:“你先開窗?!?br/>     顏秉初定了定神,緩緩?fù)鲁鲆豢跉猓Z氣很堅定:“你先說你是誰。”
    窗外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我,謝詡?!?br/>     謝詡
    燕國公世子不應(yīng)該在京城么?
    “你真的是謝世子?”顏秉初狐疑地問。
    窗外的人似乎輕笑了一聲:“怎么,這么快就忘記你的世子哥哥了?”
    顏秉初大窘,也忘記害怕了,沖上前,賭氣地打開窗戶。
    窗外,一個少年站在樹枝之上,微弱的月光映照下,他的面目朦朧,看著她微笑,眼睛卻帶著奇異柔和的光亮。
    顏秉初看著就呆了。
    謝詡勾勾唇角,也不出聲,他在心里深深喟嘆了一聲,仿佛這過去的兩年時光,在這一刻有種深切的圓滿。
    又,看到她了。
    她的五官長開了些,深刻了些,也嫵媚了些。
    她穿著玉蘭色的中衣,仰著細白的脖頸,抬起一張小臉,一頭濃黑柔軟的頭發(fā)散在腦后,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目光迷惘,神情至為自然可愛,讓他不敢逼視,從心底涌起一陣要將她纖細的身子緊緊擁入懷里的沖動。
    謝詡輕輕地咳了咳,掩飾自己的這種情緒:“雖然沒有下雨,但初兒還是讓我進屋吧”
    顏秉初這才回過神來,面上有些發(fā)燙。她乖乖地往后退了退。
    謝詡輕巧地翻進屋。
    再次遇見這個人,感覺完全不一樣了,顏秉初極力壓制心里一絲的奇異感覺,自顧自地盤腿坐回床上。
    謝詡瞧著她的動作,神情似乎溫柔又無奈。他四下看了看,挑了一張凳子坐下。
    顏秉初將被子拉過來裹在身上,清了清嗓子,問道:“世子哥哥你大半夜在窗戶外嚇人做什么?”話說出口,想起來什么,又急忙追問,“你不是回京了么?怎么會在這里?城門開了嗎?”
    張口就一連問這么多問題,絲毫不顧忌自己深夜在她房里,竟然也不害羞。
    真不知道,他是該高興,還是嘆息……
    謝詡無奈地笑了笑,便開口回答她。
    “城門還沒有開。”聲音和緩低沉,“但是,我要進城他們也攔不住?!?br/>     這是什么意思?顏秉初琢磨著。攔不住,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是……指他比較會爬墻?
    謝詡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從腰間拽了一個腰牌給她看。
    “守城的看見這個腰牌自然開門?!?br/>     顏秉初掃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她有些猶豫地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話一出口,心里便隱隱有種逼切盼望,也不知道在盼望著什么。
    她看了對面的謝詡一眼。
    他直直地坐在桌邊,一只胳膊擱在桌上,半隱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屋里沉默了半晌,顏秉初才聽見他悠然低沉的嗓音響起:“成王病重,我隨四皇子帶著太醫(yī)前去醫(yī)治,正好途徑此處?!?br/>     “那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他的話音剛落,顏秉初就咬著他的話尾急急追問。
    “我……”謝詡頓了頓,“我去顏府拜訪老夫人時,聽老夫人提起,然后向?qū)W里打聽一番自然就知道了。”
    “你去了臨安,見到了祖母那有沒有見到我娘?她們怎么樣?”
    顏秉初往前移了移,身子前傾,目光緊緊地看著他,語氣很是激動。
    謝詡見她滿面焦急,忍不住站起身,想去撫她的臉,卻看見她目光愕然盯著自己伸出的手。
    罷了,罷了,不急……總不能嚇著她。
    “她們都很好,你放心,你母親還托我?guī)Я艘环庑沤o你。”謝詡從胸前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她。
    顏秉初急忙接過,字跡雖有些潦草,不過確實是徐氏的筆跡
    她展開信,匆匆掃了一遍,雖然知道定是些叮囑關(guān)切的,報喜不報憂的話,可仍然微微放下心來。
    她舒了一口氣,將信仔細折好,決定明天給顏秉君看看。
    “我母親的氣色怎么樣?”顏秉初收了信,便仔細地詢問他,“還有我祖母她們?臨安是不是沒有瘟疫?”
    “這次去顏府,時間有些倉促。”謝詡仔細地打量著她,輕聲道,“我只見到了你祖母,并沒有見到其他人。”
    顏秉初有些詫異,那這封信……
    “信是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交給我的。”謝詡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繼續(xù)說道,“臨安也封了城?!?br/>     臨安也封了城,沒有見到徐氏
    顏秉初嗖地從床上站起來,連鞋都沒顧得上穿,一把抓住謝詡的衣襟:“祖母有沒有說什么?”
    謝詡搖搖頭。
    “那,給你信的丫鬟呢?長什么樣子?”
    聲音急迫而焦躁。
    “我沒有注意看,不過聽老夫人叫她蟬蛻。”謝詡輕輕地扶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不用擔心,不會是你想的樣子。臨安雖有瘟疫,但卻并不嚴重,要不然,我進了城,也不會輕易讓我出來了。”
    蟬蛻,是蟬蛻。
    顏秉初慢慢鎮(zhèn)定下來,一定沒有什么事,既然是蟬蛻將信交給他,祖母一定知道,那母親一定不會染了疫病,要不然連根頭發(fā)絲都不會流出來。
    顏秉初漸漸回過神來,突然,她揪著謝詡衣襟的手卻被握住了,她吃了一驚。
    謝詡蹲下身,將床邊的繡鞋放到她腳邊:“你的手冰涼,還不穿鞋子,還想再病一場?”
    顏秉初低頭訝異地看著他。
    他仰著頭,神色淡然,仿佛拿著她的鞋子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我先走了,快點****去睡?!敝x詡看她穿上了鞋,沖她笑了一笑,親昵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對了,”他走到窗前,突然轉(zhuǎn)過身凝視她,“我一直想問,你可好?”
    顏秉初一怔,有些不解:“我?我很好啊……”
    謝詡點點頭,對于他來說,這是一句廢話,但他就是想親口問問。
    顏秉初傻愣愣地看著他飛身出窗,消失在院墻上。
    她突然想起徐氏信尾的落款日期,是廿四,可是今晚就是廿四
    從臨安到錢塘需要一個多時辰,他為什么入夜才來?
    他深夜敲她的窗戶只是為了送一封信?
    他的目光……
    他說他路過……
    不他在撒謊
    顏秉初沖到窗邊,庭院里靜悄悄的,只余那棵他剛剛站過的樹立在她的窗前,也緘默著。
    “為什么騙我?”顏秉初喃喃地道。
    正月末的時候,顏廷文的信里就提到成王病重的消息,京里明明也知道了,就算是在二月才派遣人來,萬萬也不會在路上走二十四天才到杭州
    都已經(jīng)快三月了。
    顏廷文既然在信里說是三月里啟程上京,說明成王的病三月前后一定無礙了,京里派遣的太醫(yī)怎么可能走那么慢?
    臨安,臨安在錢塘的西南邊
    他是怎么走的?能從臨安經(jīng)過錢塘?
    除非……除非他是從臨安特意過來的。
    一陣風(fēng)吹進屋子,站在窗前的顏秉初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剡^神來,她抱了抱胳膊,伸手關(guān)上了窗戶。
    哼,她暗道:“既然你不和我說實話,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罷了”
    顏秉初噔噔地爬****,一把拉過被子蒙在頭上,又過了半晌,她猛然掀開被子,坐起身:“我先走了?”
    走了就走了,為什么加個先字?
    “我先走了,我先走了……”她喃喃地重復(fù)著,“這里又沒人走,做什么加個先字?”
    他的意思莫不是……他還要再來?
    顏秉初瞪大眼睛。
    怎么來?什么時候來?
    還像今天半夜里翻窗進來么?
    “神經(jīng)病”顏秉初暗罵一聲,重新躺下去。
    可是卻絲毫沒有睡意,怔怔地望著屋頂出神。
    卯正,綴幽起了身,利落地將自己收拾好,輕輕地下樓去廚房提了兩壺?zé)崴昧饲妙伇醯奈蓍T:“姑娘,該起身了?!?br/>     也不指望聽到她的回應(yīng)——這種時候姑娘還睡得迷迷糊糊呢,就是醒了也非得喝了蜜水才肯開口。
    綴幽伸手推開門,往墻角的臉盆架子走去,倒好了熱水,又從旁邊的櫥子里,取出一罐封的好好的瓷瓶來,往杯子里倒了一點。
    調(diào)好了蜂蜜水,綴幽就轉(zhuǎn)身去床邊喚顏秉初。
    顏秉初快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進了夢鄉(xiāng),她擺擺手示意綴幽不要吵,轉(zhuǎn)身拱了拱,將頭死死地埋在被子里。
    綴幽又好氣又好笑。
    無論平時多懂事,賴床的時候就還是小孩子!
    她只得在床沿坐下,耐心地哄著。
    “姑娘,快起身了還要上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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