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說劉文三興奮的原因,自然講的是水里頭的東西。
可對我們來說,這卻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人走人路,鬼走鬼道,天黑路滑,水深有險。
我和陳瞎子下水都沒什么辦法,更不用提張爾。
并且還有一個麻煩的就是,這水從村后的小柳山上流下來,源頭是開金成河,李陰陽尸體的所在處,流下小柳山之后,形成了小柳山的明堂,從右側(cè)包裹整個小柳村。
小柳村的右邊就完全沒有路可以進(jìn)村,至于小柳河流經(jīng)的左邊,則是途經(jīng)當(dāng)時老鰥夫的獨屋小院,一直會流到柳河村的柳葦蕩……
也就是說,左邊也沒路,整個小柳村其實都被封閉起來了。
若這是袁化邵的手段,恐怕他此刻已經(jīng)進(jìn)了村,正在上山,或者是對付李陰陽。
這要是李陰陽的手段,那這麻煩也極為不小……
楊青山是會道法的風(fēng)水師,說不定他的道法和柳昱咒相仿,算是個有本事出道的風(fēng)水先生,更是白黑血青中,最為厲害的青尸。
可李陰陽卻是出黑的陰陽先生,更是尸中頂級的羽化尸……
如果不是我拿掉尸丹的話,我們肯定是不敢來對付他的。
無論是誰的手段,我們都必須盡快上山才行……
“順著這條河,走另一側(cè)也可以到小柳山,就是進(jìn)不了村了,盡快上山。”思索再三之后,我開口說道。
柳昱咒卻忽然搖了搖頭道:“不,要進(jìn)村。”
“……”我眉頭緊皺道:“現(xiàn)在這情況,最好不要進(jìn)去了,雖然村路熟悉,但是我覺得,里頭肯定不會那么簡單……小柳河變成這樣,這村子恐怕是在請君入甕。我們走外……”
柳昱咒還是搖搖頭,他又說了句:“你沒聽到么?有人在很痛苦地求救。”
他這話是的確讓我愣住了。
說真的,我什么都沒聽見,除了我和柳昱咒說話,風(fēng)聲,流水聲,哪兒還有人求救的聲音。
柳昱咒抬起手指了指村里,他道:“村里還有活人,雖然不多了,但是不能眼看著他們死。”
“這條河水中充滿了怨氣,怨氣全部倒流入了這村中,這時間應(yīng)該不長,恐怕是才形成不久,很有可能是只有一天時間,村里的正常人應(yīng)該快熬到極限。”
我沉默不言。
在偷壽老頭的唆使之下,戚老爺子害死了小柳村絕大部分的人,那些人都是和我有仇怨,或者是怨恨我,甚至有類似于村長那樣,禁受不住錢財誘惑,被他們蒙騙害了,也有張家老兩口那種,被強(qiáng)行留下害命的。
最后活下來逃走的那些村民,便是和我沒有仇怨的,即便是戚家拿出來不少錢,他們都在一邊旁觀,這些人的人數(shù)絕對不多,甚至那天離開村子的時候,我也見到了有人正在從村里頭搬家出去……
小柳村已經(jīng)從本質(zhì)上透著一股子死氣。
可我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沒走……
轉(zhuǎn)念一想,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本事,說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村子,就能拔腿離開。
除了那些子女在城內(nèi)早就有所成就,只是讓老人在村中養(yǎng)老的除外。
那些全憑著種地過活,或者子女沒什么本事的普通村民,又拿什么離開?
這些人就完全和我無冤無仇,讓他們死在這里……不只是于心不忍,更會有報應(yīng)。
思緒至此,我還想到一件事兒,馬上就拿出來手機(jī),給鄒為民打了一個電話。
這段時間忙著,我都忘了去看看陳小胖,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當(dāng)初我叮囑過鄒為民,將陳小胖帶走,好好安撫。
幾秒鐘之后,電話就被接通。
“羅先生?有什么事兒嗎?”鄒為民的聲音傳了過來。
“鄒警官,小胖還在你們公安局么?”我直接問道。
“陳小胖……”鄒為民嘆了口氣,道:“開始帶他回來了,讓心理醫(yī)生疏導(dǎo)了兩天,一直等你過來來著,不過你也沒來,我尋思著你肯定有重要事情,就沒有找你,昨天中午的時候陳小胖就走了,領(lǐng)著他爸媽的尸體,回村安葬,我們出了一筆喪葬費。”
我臉色變了,沒有吭聲說話。
“羅先生?你怎么不說話了?對了,陳小胖的手機(jī)是物證,我們給留下來了,給他換了一個手機(jī),我把他電話給你?”
“發(fā)給我短信。”說完,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時柳昱咒卻開口道:“我?guī)麄冞M(jìn)村,救村里的人,你們?nèi)齻€繞后去山上,羅十六,簡單撐一會兒應(yīng)該是能做到的吧?你現(xiàn)在和我說一下進(jìn)村之后走什么路能夠上山,大致在山上什么位置,我盡快來和你們會合。”
我沒有回答柳昱咒的話,而是在打鄒為民發(fā)給我的電話號碼。
只不過壓根打不通,直接就是不在服務(wù)區(qū)。
“恐怕不行,我們要一起進(jìn)村了。”我聲音沙啞地開口。
柳昱咒皺眉搖頭:“勘風(fēng)水的先生,不是打鬼的道士,我說要救人,我便會救,你剛才是在問人對吧,也有你要救的人在村里?你大可放心,每一個活人我都會帶出來。”筆趣閣
“不一樣。”我強(qiáng)笑了笑。
對于陳小胖,我其實心頭愧疚感不少。
況且兵分兩路絕對行不通,萬一出什么變故,任何一方出事,都是無法挽回的損失。
這時,張爾也開口說道:“兵分兩路的確不行,我看了看這里的水,還有這外頭的風(fēng),應(yīng)該是墓里頭的東西出來了,并不是外面來了人。”張爾這一句話我就聽得清楚。
他已經(jīng)斷定,是李陰陽從墳頭里出來了?而且袁化邵還沒來?
可他怎么確定的,我卻不知曉……
柳昱咒若有所思,不過他也沒再阻撓,而是抬起手,做了個手勢,道:“去弄一些木頭來,搭個便橋,我畫符鎮(zhèn)邪。”
說完柳昱咒忽然又看向我,道:“羅十六,你還沒說,押鎮(zhèn)神咒是誰鐫刻的,是你么?!”
他這話問得太突然,太直接,當(dāng)時就讓我額頭上冒了汗。
而他還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那眼神,有種讓我說不出的感覺……
【作者有話說】
明天還有三更!老羅打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