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蘭心不在焉的聽著,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大年三十那一夜風(fēng)雪交加天寒地凍,顧熙年卻來回騎馬奔波折騰,翻墻的時候又不便穿著大氅,定然是受了風(fēng)寒。所以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自作自受!葉清蘭余怒未消的想著,可一想到顧熙年蒼白著俊臉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的模樣,又有些心軟和心疼……
葉清寧見她沒吭聲,略有些不滿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喂,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沒有。顧表哥生著病,你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對顧熙年的戀慕早就成了過去的事情,不過,葉清寧對顧熙年總是特別的關(guān)注留意,聽說他病了擔(dān)憂不已。再一看葉清蘭這個最該著急擔(dān)心的人卻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葉清寧心里頓生不滿。
葉清蘭回過神來,攤攤手:“你說我該有什么反應(yīng)?我又不是大夫,治不了他的病,又不能出府去看他。”
……話是這么說,可表現(xiàn)的這么冷淡也太過分了吧!哪有半點未婚妻的自覺!葉清寧打量她幾眼,懷疑的問道:“你該不是和顧表哥鬧別扭了吧!”
葉清蘭面不改色的否認(rèn):“這怎么可能。我和他根本沒見面的機(jī)會,怎么可能鬧別扭。”反正顧熙年半夜來找她的事情沒別人知道,所以這句話說的理直氣壯。
葉清寧果然被忽悠住了,憋了半天才說道:“那你也該表現(xiàn)出一點著急擔(dān)心的樣子來吧!”
葉清蘭從善如流的接口:“我現(xiàn)在就很擔(dān)心著急,只是強(qiáng)忍著沒表現(xiàn)出來罷了。你別看我臉上笑瞇瞇的,其實心里難受的不得了。”
葉清寧:“……”她現(xiàn)在可以確定。葉清蘭是成心在逗她了。
果然,葉清蘭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葉清寧張牙舞爪的撲了過去撓癢。口中還嚷著:“好啊你,竟然敢戲弄我。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收拾你!”
嬉鬧一番,這個話題也很自然的被拋在了一旁。
待葉清寧走后,葉清蘭的笑容才淡了下來,思忖片刻,特地叫了若梅過來:“若梅,我問你,顧表哥是不是病了?”
若梅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葉清蘭的面色,低聲答道:“這件事奴婢也是剛知道不久,正猶豫著該不該稟報給小姐知曉……”
雖然不清楚那天夜里公子爺和小姐到底說了什么。不過有一點是很明顯的,公子爺和小姐肯定是鬧了口角所以才會不歡而散。從小姐那天的反應(yīng)就能窺出一斑了。也正因為此,她才沒敢及時將公子爺病了的事情告訴小姐。
葉清蘭默然片刻,才低聲說道:“我這就去寫封信,你替我傳到他手里。”
若梅眼睛一亮,精神振奮的應(yīng)了。
葉清蘭神色平靜的去了書房,片刻之后拿了一封已經(jīng)封好了的信出來,若梅不敢怠慢,忙將信收好。然后用暗號招來府外的同伴,特地叮囑了一句:“這是小姐親自寫給公子爺?shù)男牛欢ㄒM早送到公子爺?shù)氖掷铩!?br/>
那個暗衛(wèi)忙應(yīng)了一聲,將信收好。然后翻身上馬,一路疾行飛馳到了定國公府的后門處。然后,將這封信交給守在后門的護(hù)衛(wèi)。再由這個護(hù)衛(wèi)送到出云軒。從葉清蘭寫完這封信到傳到顧熙年的手里,正好兩個時辰。
傳聞中“病得不輕”的顧某人。此時正慵懶的坐在書桌前,手中摩挲著那個信封。桌子上還有一副沒練完的字。
顧熙年看著手中的信,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這招苦肉計果然管用啊……
那天夜里回來之后,他確實受了些風(fēng)寒。第二天說硬撐著去給皇上皇后請安也是真的。不過,回來之后喝上兩碗驅(qū)寒的湯藥再睡上一覺也就好了。他硬是裝著病重,號稱要安心靜養(yǎng),這幾天一直待在出云軒里。不出所料,這樣的消息果然很快傳了出去,也拐彎抹角的傳到了葉清蘭的耳中。那個嘴硬心軟的丫頭,忙著擔(dān)心他的病情還寫了信送來,之前的氣總該消的差不多了吧……
想及此,顧熙年不由得暗暗唏噓感嘆一句。什么時候堂堂顧四公子竟要靠這不入流的招數(shù)來哄人了?
顧熙年一邊暗自唏噓感懷,一邊愉快的展開了信。信上的字跡不算漂亮,最多也就是工整而已,內(nèi)容也干巴巴的沒什么看頭,只有寥寥幾句而已。
聽六姐說你已經(jīng)病了好多天,好好喝藥,早點好起來。
顧熙年將信來回看了幾遍,唇角高高的揚(yáng)起。忽的高聲喊道:“全福,進(jìn)來。”全福應(yīng)聲而入,殷勤的問道:“少爺吩咐奴才何事?”
顧熙年淡然說道:“我今天的藥還沒喝,讓人快些去熬藥。”
向來伶俐的全福聽到這個吩咐不由得錯愕的張大了嘴,久久忘了合上。少爺裝病裝的也太投入了吧!好端端的要喝什么藥?
顧熙年見他沒動靜,淡淡的瞄了他一眼:“怎么了,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全福定定神,只得陪笑著應(yīng)了。好在這幾天宮里和太子府都送了不少的補(bǔ)藥過來,隨便熬一些就當(dāng)是給少爺進(jìn)補(bǔ)了。
全福打起精神,親自熬好了補(bǔ)藥端了進(jìn)去。補(bǔ)藥也是藥,味道當(dāng)然好不到哪兒去。卻見少爺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唇角還一直噙著笑意。
伺候少爺多年,全福自然能看得出少爺此刻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他熬的補(bǔ)藥竟有如此功效?全福深深的感動了,決定以后每天都親手熬藥,一天三頓,絕不偷懶!!!
……
第二天,若梅來伺候葉清蘭更衣的時候,悄悄塞了張紙條到葉清蘭手里。葉清蘭不動聲色的將手縮進(jìn)了袖子。待獨自一人的時候才拿出來看了一眼。
夫人有命,焉敢不從。
……生病了還不消停,竟然還調(diào)戲她!
葉清蘭沖著紙條啐了一口,眼里卻不自覺的浮起笑意。一直因為那天夜里的口角而生的悶氣,悄然消退了不少。想了想,又寫了封回信。
安心靜養(yǎng),少胡思亂想。每天喝藥不準(zhǔn)偷懶。
再接到回信的顧熙年,笑的得意又滿足。當(dāng)天在喝補(bǔ)藥的時候表情愈發(fā)柔和。
少爺竟然這么喜歡他熬的補(bǔ)藥!全福在感動之余,又下了一個重大決定。將補(bǔ)藥的份量再加大一倍!!!
……
隔日,顧熙年心不在焉的喝著全福親手炮制的十全大補(bǔ)湯,壓根沒留意藥碗中近乎詭異的顏色是多么不正常。等藥一入口,顧熙年的臉色頓時變了,深深的看了全福一眼。
全福回以忠心耿耿自信滿滿的笑容:“少爺,奴才今天特地多加了幾味補(bǔ)藥,效果肯定比昨天的好多了……”
顧熙年面無表情的將口中的藥咽了下去,然后咬牙切齒冷聲呵斥:“全福!你腦子都長哪兒去了!你從哪兒看出來我身體虛弱需要進(jìn)補(bǔ)了?隨便弄點補(bǔ)藥做做樣子你都不會嗎?弄那么多補(bǔ)藥做什么。給我端出去!”
全福被罵懵了,苦著臉不敢辯解。老老實實的端了藥碗就要往外走。
就在此刻,顧惜玉來了。她看著全福手里端著的藥碗,不解的問道:“全福,這是大哥的藥吧!你不伺候大哥喝藥,怎么把藥碗端走了?”
全福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么回答,眼角余光偷偷瞄了顧熙年一眼。
顧熙年心念電轉(zhuǎn)。為了裝病裝的逼真,他連家人都瞞在了鼓里。要是顧惜玉知道了他裝病的事情,日后在葉清蘭那個丫頭的面前透了口風(fēng)……
顧熙年一狠心,揚(yáng)聲說道:“全福,我剛才嫌藥太燙了,打算放一會兒再喝。你怎么又把藥給端走了,還不快些端回來?”
全福:“……”
默默的將藥碗端回來,全福眼睜睜的看著顧熙年神色自若的將藥喝完。簡直快要風(fēng)中凌亂了。
少爺,其實你還是生病了吧!只不過有病的地方不是身體而已……
將那一大碗顏色詭異味道更詭異的補(bǔ)藥喝完之后,顧熙年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旋即若無其事的將藥碗放到了桌子上。全福這次倒是伶俐的很,忙收拾了藥碗退下了。
顧惜玉關(guān)切的湊了過來問道:“大哥,你身子好些了嗎?”
顧熙年笑了笑,隨意的應(yīng)道:“是好些了,不過,還是有些乏力。看來得多休養(yǎng)幾天才能好。”每天不用出去應(yīng)酬,悠閑自在的躲在院子里,看看書練練字再喝點補(bǔ)藥什么的,其實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嘛!最重要的是,每天都有葉清蘭傳來的信……
顧惜玉自然猜不到顧熙年的腦海中閃過了這么多的念頭,兀自苦惱道:“誒,那該怎么辦才好。寧表姐還約我上元節(jié)那一天去街上看花燈呢!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了,本來還想著讓你陪我們一起去。正好到時候蘭表妹也會去,人多也熱鬧些。可你現(xiàn)在身子還沒好,肯定是不能去了。我一個人去也沒什么意思了。要不,還是讓人去告訴寧表姐一聲,我就不去好了……”
“等等!”在聽到葉清蘭也會去之后,顧熙年立刻正色說道:“離上元節(jié)還有幾天,到時候我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陪你去看花燈肯定沒問題。”(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