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冬媛被問住,隨即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都多大了還相信愛情?愛情是你們這群小孩子相信的東西!”</br> “你也不大啊,不過比我大七歲!”</br> “七歲還不大嗎?我上小學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br> 江瀚最不愿意聽這話,再沒了心情吃水果,將手里的小叉子丟在盤子里。</br> “你管別人年紀大小!只要對你好,知道心疼你不就行了!”江瀚郁悶說。</br> “算了吧,我再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男人對我好了。”藍冬媛不敢茍同的搖搖頭。</br> “癡情的男人還是很多的!”江瀚說。</br> “確實很多。但我命里不占這個,已經不強求了!何況我這種人,還求什么真愛,安安靜靜平平順順到老就行了!”藍冬媛遞給江瀚一杯檸檬水。</br> 江瀚每次喝完酒,藍冬媛都是如此貼心又細致地照顧他。</br> 讓江瀚覺得很溫暖。</br> 可是藍冬媛總是假裝看不懂他的心思,對他看似親切實則隔著千山萬水,從不在他面前真正打開心扉。</br> 江瀚望著藍冬媛那雙明明很漂亮清明,卻因為沉淀太多風霜而變得總像蒙著一層紗的美眸,發自肺腑地說。</br> “冬媛,你是個好女人。”</br> “你知道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藍冬媛哼笑一聲。</br> “冬媛,你很好,真的很好,不要把你自己說的那么不堪!”江瀚固執道。</br> “行了小屁孩,快點喝,休息一會早點回去!不然你老爹又給你追命連環扣了!”藍冬媛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對江瀚擺了擺手,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br> “冬媛,我不是小屁孩!我是成年男人。”</br> “我說了,叫我藍姐!叫姐!”</br> “你……”</br> “我什么我!快點喝,我給你聯系了代駕,送你回去!”藍冬媛強勢道。</br> 江瀚像個受氣的小孩子,推開面前的檸檬水,轉身往樓上去了。</br> 錦瑟華年是葉晉年的私業,藍冬媛在這里管事當明面掌柜,能被葉晉年如此信任,肯定很了解藍冬媛之前的過往。</br> 他想去問問葉晉年,藍冬媛之前到底經歷過什么?</br> 以至于她不再相信愛情,不再相信男人。</br> 江瀚原本是打算等藍冬媛主動告訴他,不想不尊重藍冬媛從別人那里側面打聽。</br> 但是今天,他不想等下去了!</br> 他父親因為葉晉年和慕依然訂婚的事,天天在他耳邊念叨早點訂個門當戶對的親事。</br> 他的婚姻大事,不要被家族利益左右,他要選擇自己喜歡的女人相伴到老。</br> 剛到包廂門口,喬笑笑攙扶爛醉如泥的葉晉年從里面出來。</br> 也不知道葉晉年又喝了多少酒,走路都站不穩了。</br> “江少,葉少喝多了,我送葉少去樓上客房休息可以嗎?還是您送葉少回家?”喬笑笑吃力扶著葉晉年,小心打量著江瀚的臉色。</br> “他這個樣子回家,肯定又免不了被他父親一頓責罵!送上樓吧!”江瀚見葉晉年這副德行,也問不出什么,不耐煩揮揮手。</br> 卿越一路上都沒搭理慕亦宸。</br> 她現在不想看見他,不想和他說話,哪怕是在一輛車里,空氣都是討厭至極。</br> 慕亦宸也沒和卿越說話。</br> 車廂里的氣氛格外壓抑,讓前面開車的錢川大氣不敢出。</br> 一看就知道,這倆人一定又吵架了。</br> 讓錢川奇怪的是,每次慕少和少奶奶吵架后,臉色都差到極點,今天慕少的心情為何看上去還不錯?</br> 居然有心情讓錢川放一首輕緩的純音樂。</br> 慕亦宸可是極度喜靜,從不聽歌!</br> 錢川戰戰兢兢在前面開車,到了一個岔路口,慕亦宸指了指左邊,錢川只好將車子開向左邊。</br> 一直不想理會慕亦宸的卿越,見車子開往的方向不是回家,悶聲問。</br> “這是去哪兒?”</br> “你晚飯還沒吃,帶你去吃點東西!”慕亦宸偏頭看了看卿越,墨色的眼底帶著幾許清淺的笑意。</br> 卿越見他還有心思笑,心底的火氣愈發濃烈炙熱,兇惡地瞪著慕亦宸。</br> “不必了!我不餓!”</br> 她已經氣飽了,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心口處漲漲的,都要頂到嗓子眼兒了!</br> 如果慕亦宸會聽卿越的話,就不是慕亦宸了。</br> 他帶卿越去了一家正中川菜館,點了一個雅間。</br> 慕亦宸將菜單遞給卿越,卿越看都沒看一眼,偏著頭坐在椅子上生悶氣。</br> 慕亦宸挑了挑眉,只好自己點了幾道菜。</br> 他拉開椅子坐在卿越身邊,倒了兩杯熱水,一杯遞給卿越,一杯握在掌心里。</br> 開水很熱,慕亦宸卻好像沒知覺一樣,握了一陣才放在桌上。</br> “你這個月的月事好像沒來。”慕亦宸的聲音在安靜的雅間里,顯得格外突兀。</br> 卿越單薄的肩膀猛地一顫,回頭看向身側的慕亦宸,巴掌大的小臉透著幾分蒼白。</br> “你去……去法國那幾天來的,你知道我月事不準。”</br> 卿越有點不敢直視慕亦宸深邃的雙眸,錯開視線,掩飾住心虛道。</br> “放心吧!我不會懷孕的!”</br> 卿越低下頭,柔順的長發從肩膀滑落,遮住她巴掌大的小臉。</br> 慕亦宸靜靜看著她,冷瞳里似有失望,也似有幾分安心。</br> “行了,不說這些了,我看你最近比較愛吃酸菜魚!這里的酸菜魚最正中,一會多吃點!”慕亦宸將圍裙和餐具遞給卿越。</br> 看著慕亦宸也有細心的一面,積壓在卿越心底數日無法排解的怒火和怨氣,忽然一下子就炸開了。</br> “慕亦宸,你什么意思?打我一個巴掌,再給我一個甜棗?”</br>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我在你這里還有討得一顆甜棗的資格?”</br> “什么巴掌,什么甜棗?你在說什么?”慕亦宸疑惑問。</br> “哈!”卿越要被氣笑了,“你居然還裝糊涂!慕亦宸,我一直覺得你是有擔當,處事得周全的男人,你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觸及我的尊嚴底線,就算你覺得我卑微如塵埃,也不該將我踐踏在你的腳下吧?”</br> “我什么時候把你踐踏在腳下了?”慕亦宸愈發困惑不解了。</br> 他不明白,卿越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念頭。</br> 卿越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激憤,“今天你帶我出來,就是讓我聽你的兄弟罵我的對嗎?讓我知難而退,主動和你離婚是嗎?”</br>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想讓韓佳鳴死心,不要再拿顧念夕的事煩我。”慕亦宸道。</br> 卿越冷笑一聲,“行!我被人冤枉偷布料,你在私底下幫顧念夕還債,我像個小丑一樣被你們兩個耍得團團轉!”</br> “我已經幫你洗清冤屈了!”慕亦宸依舊一副不知自己錯在哪里的樣子。</br> 身居高位,向來都是做了就是做了,不管對錯,也無需照顧別人的感受。</br> 因為所有人都要臣服在他的腳下,任由他的趨勢。</br> “洗清冤屈有什么用?我不想被人冤枉,我為什么要被人陷害?如果顧念夕把我害死了,你替她去償命,我還要感激你嗎?”</br> “念夕不會的,她不是那種人。”慕亦宸無比篤定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