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晉年嚇了一跳。</br> 原本只是想安慰卿越,沒想到她反而哭得更兇了。</br> 葉晉年急忙在路邊停好車,抽出紙巾遞給卿越,手忙腳亂哄著她。</br> “怎么又哭了?不哭了好嗎?”</br> “都怪我,是我這張嘴不好,我說錯話了!”</br> 葉晉年作勢打了自己的嘴巴兩下。</br> 卿越抓著紙巾,堵住雙眼,哭著嗓子說,“太壞了!他太壞了!不知道珍惜就好了,也沒想過讓他珍惜什么?可為什么要把別人的心放在刀山火海上反復折磨?”</br> “故意給別人希望,又親手掐滅,難道不知道這比殺了一個人還要痛苦嗎?”</br> 葉晉年很想將卿越摟入懷里好生安慰,抬起的手,一直架在半空中,處處沒有落下去。</br> 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卿越,他的心都要碎了。</br> “我去幫你收拾他!”葉晉年說著就要啟動車子,回醫院找慕亦宸算賬。</br> 卿越攔住他,“算了!沒必要了!送我回慕家吧!”</br> 卿越用力吸了吸鼻子。</br> “真的不去?”葉晉年問。</br> 卿越搖搖頭。</br> 葉晉年啟動車子,“這可是你說不去的,可不是我怕慕亦宸!”</br> 卿越噗哧笑出聲,擦了擦臉上未干的淚痕,“好了,我知道!你最厲害,你最勇猛!”</br> 葉晉年見卿越笑了,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回肚子里,也跟著笑起來。</br> “對嘛!你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哭的時候,丑死了!”</br> 卿越對葉晉年翻個白眼,“丑我愿意,又沒讓你看!”</br> “你坐在我的車里哭,我不想看也不行啊!幸虧大晚上的沒人,不然被人見了,還以為我對你做什么了!”葉晉年沒正行道。</br> 卿越又白他一眼,“快點開車吧。”</br> “好嘞,遵命。”</br> 葉晉年開車送卿越回到慕家,卿越沒有讓葉晉年靠近慕家大門口,而是在距離慕家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車。</br> 卿越不希望慕家人看見是葉晉年送她回來,不然又說不清楚了。</br> 她不想在最后離開至極,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葉晉年知道卿越的擔心,按照卿越的意思停車。</br> 卿越在下車的時候,對葉晉年由衷說了一聲“謝謝”。</br> 葉晉年一怔,“謝我什么?”</br> 卿越聳聳肩,“總之就是謝謝你。”</br> 在一個人最悲傷寂寞的時候,能有一個人愿意陪著哭得巨丑的自己,卿越覺得這是很需要感謝的事。</br> 卿越轉身,走向慕家。</br> 葉晉年打開車燈,照亮卿越前面漆黑的路段。</br> 看著卿越漸行漸遠的單薄背影,葉晉年默默點燃一根煙。</br> 說來也挺奇怪的,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對卿越一見鐘情。</br> 又會對他情根深重。</br> 明明他們接觸的并不多,說過的話也是有限的,可是為什么他就是喜歡卿越呢?</br> 剛開始,葉晉年也以為自己只是一時沖動,時間一長,自然會淡忘。</br> 他可不是那種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男人。</br> 兩個月過去了,他還是對卿越念念不忘,這是他對任何一個女人從來沒有過的長情。</br> 或許正印證了那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br> 卿越從慕家大門口回宸園,要走十五分鐘的路程。</br> 這條再熟悉不過的路,如今走在上面,不知為何有種格外陌生,恍若隔世的悠遠,</br> 如果沒聽到慕亦宸和慕爺爺的談話,她對這里或許還會有一絲留戀。</br> 但現在她對這里再沒有任何留戀了!</br> 甚至懊悔不已,這兩年來她到底在做什么?</br> 一直兢兢業業伏低做小,在別人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笑話。</br> 回到宸園,徑直走向小諾心的房間。</br> 這個時間,小諾心早就睡下了。</br> 卿越刻意放輕腳步,輕輕推開門。</br> 讓卿越沒想到的是,顧念夕竟然在小諾心的房間。</br> “你怎么在這兒?”清月頓時豎起滿身利刺,沖過去擋在小諾心面前,生怕顧念夕會傷害小諾心。</br> 顧念夕溫婉一笑,“諾諾一直哭鬧,不肯睡,李嫂哄不好,我便過來陪諾諾了。”</br> 接著,顧念夕又笑著說,“諾諾現在對我很友好呢?今晚還是我把她哄睡的呢!落雪,你說我繼續和諾諾多接觸一段時間,諾諾會不會把你忘記,以為我是她的媽咪呀?”m.</br> 卿越真想甩顧念夕一記耳摑子,將顧念夕打醒。</br> “諾諾是我的女兒,我才是她的媽咪!”</br> “我當然知道你是諾諾的媽咪,可你這個媽咪當的一點不稱職!最近一段時間,白天黑夜不見人影,諾諾在家里嚷著找媽咪也找不到你人!”</br> “一個連這么小的孩子都能丟下不管的媽咪,也配做媽咪嗎?”</br> “顧念夕!你閉嘴!我是不會讓我的女兒認一個心機歹毒的女人做媽咪的!你休想打諾諾的主意!”</br> “你出去,出去!”</br> 卿越將顧念夕攆了出去,正要關上門,被顧念夕伸手擋住。</br> “落雪,這么激動做什么?小點聲,不要吵到諾諾,我們有話好好說。”</br> 這時,顧念夕的手機響了一聲,顧念夕拿出手機一看,是慕亦宸的消息,笑著對卿越炫耀道。</br> “你看,亦宸這么晚還和我發消息呢!”</br> 顧念夕點開語音消息,里面傳來慕亦宸充滿磁性的好聽聲音。</br> “她還沒回去嗎?”</br> 慕亦宸問的“她”自然是卿越,剛剛顧念夕給慕亦宸發了哄睡小諾心的小視頻。</br> 慕亦宸不讓顧念夕去醫院貼身照顧,她只要將功夫放在小諾心身上,還貼心地對慕亦宸說。</br> “亦宸,你在醫院好好休養,家里這頭有我。落雪需要在醫院照顧你,已經很辛苦了,我會照顧好諾諾,不用落雪來回兩頭跑。”</br> 慕亦宸在醫院一直等不到卿越回來,明明看見卿越已經到病房門口了,她卻沒有進來,后來聽錢川說卿越回家了。</br> 可慕亦宸從顧念夕的小視頻里沒有看見卿越,不免有些擔心。</br> 顧念夕點開語音,對著手機發了一段話過去。</br> “亦宸,你是說落雪嗎?她沒有回來呀,我沒看見她!她回來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這么晚了,怎么還沒有到家?”</br> 顧念夕發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卿越的臉色,見卿越氣得臉色泛青,咯咯地笑起來。</br> 顧念夕以為卿越會和自己吵,但卿越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怒火。</br> “顧念夕,你活得這么累,小心三十歲禿頂!”卿越正要摔上房門,又被顧念夕攔住。</br> “禿不禿頂就不勞你幫我操心了!什么時候將錄像還給我?”</br> 顧念夕還在惦記卿越手里的錄像,她擔心卿越發出去,只有徹底刪除才心安。</br> “你覺得我會給你嗎?”</br> “我未婚懷孕的事已經被曝光出去了!我已經沒有什么好怕的了!如果你愿意給我,我倒是可以和你做個交易,讓你隱藏的秘密一直隱藏下去!不然小心我將你不是真正白落雪的事告訴亦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