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夕看到“凌霄”兩個字,死死抓著手機,眼眶通紅一片。</br> 過了許久,她才顫抖著手,在對話框中輸入一段話,發送過去。</br> “凌霄不就是亦宸嗎?你們是同一個人呀!”顧念夕故意裝糊涂說。</br> “我還是喜歡叫你亦宸,不喜歡叫你凌霄,我以后就叫你亦宸。”</br> 慕凌霄盯著顧念夕新發送過來的消息,心口再一次刺痛了一下。</br> 他不想做慕亦宸。</br> 他是慕凌霄!</br> 和慕亦宸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br> “念夕,當年你救我的時候,我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叫慕凌霄,你忘記了嗎?”</br> 慕凌霄想把自己的身份表明,他不想做慕亦宸的替代品。</br> 尤其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更是要將身份表明,讓顧念夕切實知道,一直幫她愛她的人是他慕凌霄,不是慕亦宸。</br> 如若換做之前,慕凌霄會讓顧念夕誤以為他就是慕亦宸,免得將來他病重不治,顧念夕痛不欲生。</br> 可是現在,他的身體恢復了健康,他要活出自己,不讓自己再像個影子一樣活在暗處。</br> 然而,顧念夕還在裝糊涂。</br> “可這么多年,你都是以亦宸的名字陪伴在我的身邊,我一時間還改不了口!讓我適應一段時間吧。”</br> 現在慕凌霄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敢出言太重得罪慕凌霄。</br> 但顧念夕實在接受不了,自己愛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居然有一個雙胞胎哥哥。</br> 而那個對她海誓山盟的男人,根本不是她愛的那一個,而是另外一個。</br> 更何況,就算慕凌霄是慕亦宸的雙胞胎哥哥又能怎樣?</br> 世人只知慕亦宸,無人知曉慕凌霄。</br> 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要將慕凌霄當成慕亦宸。</br> 她不要承認自己失敗了,在心里不住告訴自己,慕亦宸還愛她,想盡辦法救她出去的人,就是慕亦宸。</br> 翌日清晨,獄警進來送飯,悄悄遞給顧念夕一片潔白的藥片。</br> 顧念夕想都沒想,接過直接塞入口中,硬生生吞下。</br> 她要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br> 她要出去,重新搶回失去的一切。</br> 卿越一大早起來,準備好早餐,送到許愿的房間,但敲門半天,許愿也沒開門。</br> 擔心許愿出事,讓林宇軒將門撞開。</br> 林宇軒發力正要撞門,許愿把門打開了,林宇軒因為慣性摔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捶了捶堅硬的地板,磨牙說。</br> “許愿,開門不能有點動靜嗎?”</br> 看到林宇軒出糗,許愿噗哧笑了。</br> 卿越見許愿笑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勸許愿吃點東西。</br> 許愿昨天一整天沒有吃東西,現在確實餓了,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低頭開始吃飯。</br> 卿越見許愿肯吃東西,以為許愿想開了,誰知許愿吃完飯洗漱一番,拎起包就要出門。</br> “愿愿,你去哪兒?我陪你一起去!”卿越也急忙拎起包,追上去。</br> 許愿站定腳步,目視前方,淡淡吐出三個字。</br> “去墮胎!”</br> “愿愿!孩子也是你的骨肉,你怎么忍心……”</br> “我不忍心,我一點都不忍心,但我不希望生下那個混蛋的孩子,讓自己的孩子將來沒有爸爸!我和你和慕亦宸的情況不一樣,你們原本就是夫妻!”</br> “我和他還沒有結婚,他就有個五歲大的私生女,這是要將我的尊嚴踩在泥土里!我不要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要和另外一個孩子爭寵!”</br> “更不希望,我的孩子被扣上私生子的帽子!”</br> “何況……”</br> 許愿的聲音哽咽了一下,眼底浮現晶瑩的水光。</br> “我和葉晉年已經完了,長痛不如短痛!何必再有牽扯!我這輩子就是遇渣男體質,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什么孩子不孩子,自己過的都不幸福,如何給孩子幸福?”</br> “愿愿,我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照樣生活的很好啊!你要相信你自己,我們可以給孩子幸福的生活!”</br> “不能因為一個男人的不負責任而選擇另外一條生命的去留!葉晉年是葉晉年,孩子是孩子,你不該將葉晉年的錯,歸咎到孩子身上。”</br> “孩子是無辜的!”</br> 卿越不希望許愿打掉孩子,那是一條小生命,可愛的小北鼻,是上天賜予的天使。</br> 她愛孩子,愛所有小可愛。</br> “越越,我知道你說的對!但我有我自己的選擇!”許愿推開卿越,大步出門。</br> 許愿開著車子沖出別墅大門。</br> 卿越沒有車,只能加快腳步小跑去追。</br> 可她兩條腿哪里追得上車子,正好看見葉晉年的車迎面駛來。</br> 他是來找許愿解釋的。</br> 卿越急聲對葉晉年大聲喊,“快點攔住愿愿,她要去醫院打掉孩子!”</br> 葉晉年一聽,急打方向盤,車子橫在許愿的車子前面。</br> 許愿目光冰寒地盯著葉晉年的車,忽然一腳油門,朝著葉晉年的車子撞了過去。</br> 她恨葉晉年。</br> 毀掉她所有憧憬的美好,讓她成為全江城的笑柄,辜負了她鼓足勇氣踏入婚姻殿堂的希冀。</br> 葉晉年見許愿撞上來,沒有躲,而是閉上眼睛,以一種赴死的決心迎接。</br> 卿越嚇壞了,嘶聲大喊,“愿愿,不要做傻事!!!”</br> 就在大家以為,會發生一場慘烈撞擊的時候,心臟跟著停止了跳動。</br> 許愿一腳剎車,車子險險和葉晉年的車子擦身而過。</br> “愿愿,你有沒有事?”卿越快步沖過去,拉開車門,查看車內的許愿。</br> 許愿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嚇壞了卿越,急忙去拉許愿,許愿這才抬頭,目光恍若死水般看著卿越。</br> “越越,我好恨啊!”</br> 葉晉年從車上下來,也擔心許愿有事,拉著許愿就要去醫院,被許愿一把甩開。</br> 葉晉年不放棄,還想來抱許愿,許愿低頭狠狠咬在葉晉年的手臂上。</br> 許愿用了很大的力氣,好似要將葉晉年的一塊收咬下來。</br> 葉晉年吃痛不已,卻沒有躲開,任由許愿咬得手臂鮮血直流。</br> 許愿終于放開口,一雙眼睛赤紅,“為什么不躲開!為什么還要出現在我面前,就不怕我殺了你嗎?”</br> 葉晉年愧疚又心疼地看著許愿,聲音低落,“愿愿,都是我的錯,不要懲罰你自己和孩子。”</br> “是我錯了,我不是人!不要不回我消息,不接我電話,不要打掉我們的孩子!”</br> “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不求你的原諒,哪怕你殺了我,都不要打掉我們的孩子!”</br> “愿愿,當我求你了!”</br> 葉晉年抓著許愿,眼眶泛紅。</br> 卿越看得出來,葉晉年此刻是真心的,但萌萌的存在已是事實,以許愿的剛烈性格,斷然不會再給葉晉年半分機會。</br> 哪怕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br> 許愿抬起一腳,將葉晉年踹開。</br> 葉晉年一屁股坐在地上,許愿關上車門,啟動車子,直奔醫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