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白夜經常去地下室幫曹德上藥。</br> 每次過去,吳蘭都央求白夜幫幫她,救救她!</br> 還承諾白夜,會給他一大筆錢。</br> “我在境外銀行有存一大筆錢!我還沒有動一分!當年我剛逃出慕家,就被慕凌霄那個魔鬼抓到這里來了!”</br> “我將那筆錢全部都給你,只要你幫我逃出去!離開這里,哪怕出去要飯,也好過在這里活得像條狗的好!”</br> 白夜不敢說話,看都沒敢抬眼看吳蘭。</br> 吳蘭雖然活的痛苦,脖頸上套著一個鐵項圈,連著鐵鏈,拴在牢房里,仿佛真的被當成狗一樣養著。</br> 但她的情況比曹德好很多,至少沒有受盡身體上的折磨,只是靈魂上遭到了非人的羞辱。</br> 白夜不敢說話,是因為這里安裝了監控,生怕慕凌霄誤會他幫吳蘭,連帶他也被慕凌霄責罰。</br> 那個心里陰暗的魔鬼,白夜不敢得罪。</br>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盡快帶著卿越離開這里,遠離慕凌霄這個惡魔。</br> 不然繼續下去,他怕慕凌霄陰暗到對卿越和他下黑手。</br> 白夜幫曹德上完藥,離開地下室。</br> 吳蘭見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最后又只是失望,忍不住對隔壁的曹德抱怨起來。</br> “都是因為你!我只是想豪門太太,我可從來沒想過害人!我一直都不知道,宋雅梅生了兩個兒子,你一直瞞著我,殺人也是你派人去做的!”</br> “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我就算錯了,也是錯在貪圖金錢,愛慕虛榮!”</br> “我的一生都被你毀了!我的女兒也不知下落!你毀了我的一輩子!曹德,我恨你!”</br> 這已是吳蘭不止一次抱怨曹德了。</br> 起初的時候,曹德還會和吳蘭互相指責一番,但是現在曹德已經沒有那個力氣。</br> 他已出氣多進氣少,話都懶得多說一句。</br> 但看著隔壁的吳蘭,即便什么都看不見,中間是厚厚的水泥墻,依舊一直盯著吳蘭的方向。</br> 他張了張嘴,喉口干澀的難受,剛出聲,仿佛裂開一道口子,口中漫開腥甜的味道。</br> “那個孩子……被一家姓秦的人收養了,生活的很好,你見過……和亦宸還是同學,叫秦璐,現在是醫生。”</br> “她生活的很好,也很優秀,你就算死,也能放心了。”</br> 曹德的聲音很小,吳蘭只知道他在說話,但什么都聽不清,還以為曹德還在指責她,氣得她對著曹德的方向又罵了一通。</br> 雖然吳蘭聽不見曹德說的話,坐在監控室里的慕凌霄,卻將曹德的話一字不落聽在耳中。</br> “原來,慕振宏和吳蘭的女兒是秦璐!秦醫生。”</br> 慕凌霄慢慢瞇起眼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幽光。</br> 白夜幫曹德上完藥,特地去洗了澡,生怕曹德的感染臟了自己。</br> 他還需要去幫顧念夕檢查身體。</br> 每次白夜幾近顧念夕,慕凌霄都會寸步不離跟著,好像生怕白夜會傷害到顧念夕似的。</br> 白夜看著慕凌霄溫聲細語和顧念夕說話的樣子,將顧念夕當成掌中寶,小心翼翼呵護。</br> 心下不禁感嘆,這個魔鬼,將他所有的溫柔和善意都給了顧念夕。</br> 顧念夕的情況稍微好轉了一些,但依舊將慕凌霄認成慕亦宸,總是喊他“亦宸”,仿佛眼前的男人就是慕亦宸。</br> 白夜幫顧念夕檢查完身體離開。</br> 顧念夕拉著慕凌霄的手,想去外面走一走。</br> 今天陽光很好。</br> 雖然秋意漸濃,但今天很暖和,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曳,時不時有枯黃的樹葉隨風飄落。</br> 石板路上鋪滿落葉,踩在上面發出沙沙沙的聲音,是顧念夕最喜歡聽的聲音。</br> 慕凌霄陪著顧念夕一起走在樹林中的小路上,時不時幫顧念夕拉一拉身上的外套衣領,免得她著涼。</br> 顧念夕笑得眉目彎彎,時不時偏頭依靠在慕凌霄的肩膀上,還會伸手去接從樹上掉下來的落葉。</br> “亦宸,這里好美……”</br> “是的,很美。”慕凌霄只專注看顧念夕臉上的笑容,仿佛顧念夕才是他的世界里最美的風景線。</br> “對了亦宸,這個時間你通常都在上班,今天怎么有時間陪我散步?”顧念夕一本正經看著慕凌霄,“你可不能因為我耽誤工作!”</br> “不會的,今天公司沒什么事。”慕凌霄輕聲說著,心口卻是痛的。</br> 他現在也說不準,顧念夕是真的認不出他是誰?</br> 還是不想認出他是誰,故意將他當成慕亦宸?</br> 但若能守護住顧念夕臉上的笑容,他就是當了慕亦宸又如何?</br> 卿越呆在房間里,已經兩天了,門外有保鏢守著,她出不去。</br> 窗子也被人在外面封死,怎么都打不開。</br> 白夜這兩天一直沒有現身。</br> 也不知道在忙什么。</br> 卿越的手機完全沒有信號,沒辦法和外界聯絡。</br> 在不安中度過兩天,卿越愈發想從這里逃走。</br> 她正在窗口研究打開窗戶的辦法,無意間看到在樹林里散步的兩道背影。</br>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來,是慕亦宸和顧念夕!</br> 不!</br> 那人不是慕亦宸,是慕凌霄!</br> 顧念夕居然還活著!</br> 卿越心頭猛地一顫,也終于明白過來,難道白夜和慕凌霄早就聯手了?</br> 故而白夜的假死藥,用在了顧念夕的身上,慕凌霄給顧念夕來了一個金蟬脫殼,將顧念夕從監獄里救出來。</br> 而這棟別墅,難道就是慕凌霄的住處?</br> 若卿越不知道,五年前追殺自己,逼迫自己墜崖的幕后黑手是慕凌霄,她很可能會讓慕凌霄看在她曾經幫他治病的份上放過她。</br> 但是現在,卿越不確定,慕凌霄將她關在這里,是不是還想殺了她?</br> 卿越不打算在這里坐以待斃,既然知道了這里是哪兒,她決定主動出擊,和慕凌霄好好談一談。</br> 卿越敲了敲房門,對門外守著的保鏢說。</br> “我要見慕凌霄!”</br> 保鏢當然不會傳達卿越的意思,只當什么都沒聽見。</br> 卿越不死心,繼續敲門,不住嚷著要見慕凌霄。</br> 橋叔過來送飯,將托盤交給門口的保鏢,聽見門內卿越的聲音,想了想,去找慕凌霄。</br> 橋叔還是希望慕凌霄見一見卿越。</br> 卿越是慕亦宸深愛的人,橋叔不希望慕凌霄和慕亦宸之間,因為女人的事鬧掰,導致兄弟情斷。</br> “大少,現在顧小姐已經沒事了,和大少相處的也很好!大少和顧小姐也能有很遠的未來!何不成全二少?二少也怪可憐的!為大少負出很多!當年林小姐命大活了下來,說明她命不該絕,和二少之間緣分未斷。”</br> “二少一直不知道,當年的事是大少做的!不如遮掩過去,日后你們兄弟也好見面。”</br> 橋叔跟在慕凌霄身邊將近三十年,又曾救過慕凌霄和慕亦宸的命。</br> 慕凌霄對橋叔一直都很敬重。</br> “呵!亦宸可憐?他有什么可憐?從小他有一副健康的身體,現在又是慕氏集團總裁,活的風生水起,兒女雙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