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燈火闌珊的街道,炫彩霓虹如長龍,漫天遍地,五光十色的光柱照耀,渲染似白晝。
黑色的邁巴赫驅(qū)抵酒店,厲沉溪率先下了車,黃毅獨自開車去泊車。
男人徑直一路上樓,來到頂層時,他剛下電梯,就迎面看到兩個小家伙,打打鬧鬧的,歡聲笑語。
“慢點,你走慢一點,我追不上!”童音軟糯,清甜似甘露。
丟丟回頭看著氣喘吁吁的小女孩,笑吟吟的,“誰讓你走那么慢,快點啦,快點,我?guī)闳ベI好吃的!”
孩子繼續(xù)往前跑,跑著跑著,突然撞到了男人筆挺的雙腿,只聽‘噗通’一下,孩子綿軟的小身體向后踉蹌,馬上摔倒的間隙,厲沉溪俯身長臂一撈,精準(zhǔn)的將孩子扶住了。
丟丟抬頭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小嘴巴動了動,“叔叔?你怎么來了?”
厲沉溪揉了揉孩子小小的腦袋,淡道,“過來看你們。”
說著,他余光瞥向一旁,兮兮已經(jīng)臨至近旁,小丫頭看著他,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緊抿著小嘴巴,一句話也不說。
他走過去,俯身蹲在了女兒面前,“有沒有想叔叔?”
兮兮繼續(xù)看著他,一瞬不瞬的。
厲沉溪抬手摸著女兒白嫩嫩的小臉蛋,幽深的眸色染出柔和,寵溺的不像樣子,他直接將女兒摟過來,抱入了懷中。
卻在起身的一瞬,腦中思緒回蕩,驀然愣住了。
他再看向懷中的小丫頭,皺了下眉,“兮兮,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
厲沉溪感覺如果剛剛沒有聽錯話,這小丫頭剛剛好像真的說話了!
兮兮只是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像兩塊琉璃寶石,璀璨熠熠,像只無辜的小花貓,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一瞬不瞬。
慢慢的,孩子歪了下頭,透出了幾分的不解,和疑惑。
厲沉溪皺著眉,伸手輕輕捏了下她的小鼻尖,“兮兮是會說話的,對不對?和叔叔說句話,好嗎?”
兮兮不吭聲,甚至連一個字音都不吐出。
這樣僵持了幾秒,丟丟有些看不下去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有模有樣的過來伸手拉著厲沉溪的西裝衣擺,“叔叔,別難為兮兮了,她沒說過話呀!”
厲沉溪沉了下眸,算了,女兒暫時不愿意對別人講話,肯定是有這孩子的原因,他不能逼的太緊。
他望著丟丟點了點頭,“好吧,是叔叔不好,不過,你們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嗎?”
丟丟說,“阿姨剛剛給了我一張鈔票,讓我?guī)з赓馊ベI好吃的!”
厲沉溪一愣,一張鈔票?買好吃的?
還是現(xiàn)在這個時間?
這個莫晚晚,怎么帶孩子的,兩個五歲的孩子,大晚上讓他們獨自跑出去?還只給了一百元?
他輕微的深吸了口氣,單手拉著丟丟,柔聲說,“這樣吧,你們想吃什么?等下叔叔帶你們?nèi)ベI。”
丟丟略顯疑惑的望著他,眨了眨眼睛,“真的?”
厲沉溪低了低頭,“嗯,真的。”
丟丟剛要應(yīng)下,奈何余光就瞥到了一旁來自兮兮憤然抗議疑似怨毒的小目光,火辣辣的,像兩道激光,直直的刺向丟丟。
丟丟一見,就知道兮兮不愿意了!
他無措的耷拉下了小腦袋,忙說,“不行呦,我已經(jīng)是大孩子了,而且莫阿姨說,小哥哥還未醒來前,我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男子漢,阿姨不在時,我更要照顧妹妹,我?guī)з赓馊ベI就行了!”
厲沉溪,“……”
他抱著女兒,清雋的身形和眼前的小男孩四目相對,一高一低,視線糾纏,良久,他最終還是做出了退讓。
這個莫晚晚,平日里怎么教孩子的?什么叫‘家里唯一的男人’,把他至于何地了?
他不想和一個五歲的孩子計較什么,索性將兮兮放下,又從錢夾里拿出一摞鈔票,遞給了丟丟。
丟丟沒要,只是拉著兮兮的小手向外跑去,邊跑還邊對他擺了擺手。
看著兩個孩子下了樓,厲沉溪就拿出手機聯(lián)系了下黃毅,讓他跟著兩個孩子,別出什么事兒才好。
掛了電話,他才敲響了套房門。
莫晚晚出來開門時,是剛剛沐浴完,只裹了件睡袍,頭上纏著毛巾,一臉疲憊的打著哈欠,她以為是兩個孩子回來了,便在開門時,直接說,“怎么去的這么快?都買了什么好……”
話都沒等說完,就瞥見了門口屹立的高大男人,莫晚晚當(dāng)時就愣住了。
旋即,下一秒,她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以最快的速度雙手遮擋在胸前,然后滿顏戒備的盯著厲沉溪,“舒窈又不在這里,你怎么來了?”
厲沉溪看著眼前這個充滿了抗拒和敵意的女人,好看的眉宇頻繁蹙起,也沒打算走進去,只是側(cè)身倚著門旁,道了句,“但我女兒在這里。”
一句話,堵的莫晚晚說不出話來了。
良久,她才說,“那個,兮兮和丟丟下樓買東西去了……”
“兩個五歲的孩子,你就放心他們……”
指責(zé)的話語,厲沉溪只說了一半,就不自覺的咽下去了。
突然,他感覺自己沒什么理由責(zé)備對方,首先,莫晚晚是舒窈的朋友,也從小照顧過兮兮,都是成年人,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她其實心里清楚,之所以能放任孩子們下樓,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
其次,舒窈出了事,莫晚晚義無反顧的替她照顧孩子們,就單從這一點上來看,他也沒什么理由責(zé)備她的。
念及此,厲沉溪緩了緩臉色,又說,“和你商量件事,兮兮和丟丟,我暫時先接過去,這也是舒窈的意思。”
莫晚晚愣了愣,起初本以為男人要對自己發(fā)脾氣,都做好了迎接暴風(fēng)驟雨的準(zhǔn)備,奈何他話音一轉(zhuǎn),就提到了這件事上!
她沒什么思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卻在旋即,又搖了搖頭,接連驀然一愣,“你要接走兩個孩子?”
頓了下,再道,“還是舒窈的意思?”
厲沉溪俊逸的輪廓染出了深沉,怎么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點神經(jīng)大條呢?
莫晚晚又想了想,“也行吧,不過,你不是要結(jié)婚了嗎?”
關(guān)于這件事,厲沉溪不想解釋,反正明天新聞一出,她自然就明白了。
看著男人沉默不言,莫晚晚再仔細思量一番,厲沉溪是兮兮和丟丟的父親,雖然丟丟身份還未徹底公開,但鑒定結(jié)果已出,遲早他都會知道的,提前讓他們父子幾人相處一下,也是好的。
估計,這也是舒窈的初衷吧!
莫晚晚這么想著,便就點了點頭,“行吧,我去收拾下孩子們的東西,你稍等。”
“不用了。”厲沉溪攔阻,“我那邊都準(zhǔn)備完了。”
他話落,便轉(zhuǎn)身向外,身后又傳來了莫晚晚的聲音,“那舒窈呢?她什么時候能出來?厲沉溪,你會管她的,對嗎?”
男人行進的腳步略微一頓,卻并未轉(zhuǎn)過身,只是幽沉的冷眸慢慢瞇了瞇,隨之冷道,“什么時候,她開始需要我管了?”
在她頭腦發(fā)熱,胡亂應(yīng)允別人,將他人之錯轉(zhuǎn)嫁自己頭上那一刻,她不是就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的心里準(zhǔn)備了嗎?
這是有需要他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