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心情挺沉重的,一看顧南音這副萌里萌氣的小模樣,楚墨沉笑了。</br> 他摸摸她毛茸茸的頭,“改天再去吧,時間有的是,不著急。”</br> 顧南音很乖地點點頭,“也行,我現在心情也不太好,勉強去溫泉度假村過夜,會影響我發揮。”</br> 楚墨沉心說,小祖宗,你不好好發揮,我都受不了。</br> 你要是好好發揮,我不得廢?</br> 他把車子調了個頭,說:“好在華棋柔被抓了。”</br> 顧南音微咬牙根,“還有個烏鎖鎖。華棋柔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烏鎖鎖,她肯定也參與了。”</br> “別急,她跑不了。”</br> 顧南音靠在椅背上,手掌摸腮,“可惜了我那個小侄子,都懷了兩個多月了,再有六七個月就出生了。好想我嫂子再給我生個小侄子,小侄女也行,名字我都想好了。”</br> 楚墨沉問:“叫什么?”</br> “男孩的話,小名叫北北,女孩叫南南。”</br> 楚墨沉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br> 男孩叫北北還能理解,女孩叫南南,有點牽強。</br> 楚墨沉委婉地建議道:“他們的孩子,名字還是讓他們自己取吧。”</br> 顧南音是個好說話的,“也行,那就留給我們的孩子叫。”</br> 楚墨沉微微一笑,“好,都聽你的。”</br> 顧南音手指摩挲著小巧的下巴,認真地想了半天,“我們的孩子還是叫墨墨和南南吧,北北是我臭哥名字里的字,不合適。叫沉沉,晨晨,辰辰,貌似也很好聽。”</br> 楚墨沉深吸一口氣,”都行,只要別叫墨沉就行。”</br> 顧南音給了他一個大白眼,“討厭!”</br> 楚墨沉笑容加深,“正好今天有空,帶你去新房子看看。裝修之前,我征詢了秦姝阿姨的意見。軟裝硬裝全部到位了,你拎包入住就可以。”</br> 顧南音大眼睛亮晶晶的,“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操心了,遇到你這樣的男朋友,太棒了!”</br> 她一探身,湊到他身邊,掰過他的臉,“吧唧”就是一口。</br> 她嘴唇柔軟,氣息香甜。</br> 楚墨沉被親得心里發燙。</br> 他清清嗓子,提醒道:“有監控,會被拍到。”</br> 顧南音絲毫不在意,“我們倆正兒八經地談戀愛,以后是要結婚的,被拍到又有啥?拍到正好,我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呢。遇到你這么好的男人,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br> 楚墨沉心中暖意涌動。</br> 幼時重病,母親發瘋,整日在爺爺奶奶外公等親戚家輾轉,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br> 在他心里留下了灰色的陰影。</br> 說實話,他有些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顧南音。</br> 可她卻把他捧得這么高。</br> 她就像個小太陽,性格再沉郁的人,也能被她感染得開朗自信起來。</br> 車子開出去三個路口。</br> 手機忽然響了。</br> 楚墨沉握著方向盤,掃一眼,是個陌生號碼。</br> 他剛要伸手去拿手機。</br> 顧南音卻搶先一步拿走了,按了接聽,“喂,哪位?”</br> 對方不說話。</br> 顧南音開了手機外放,“再不說話,我掛電話了啊。”</br> 安靜了半秒。</br> 手機里傳來烏鎖鎖的聲音,“哥,剛才警方給我打電話,說我媽牽扯到多起案件,要被拘留。哥,親哥,好哥哥,你能幫忙打點一下關系嗎?”</br> 楚墨沉冷笑,“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誰是你親哥?”</br> 烏鎖鎖也不覺得尷尬。</br> 她笑笑地說:“沒打錯,我就是打給你的。你我雖然不是親兄妹,但是你媽和我媽是親姐妹,你是我表哥,表哥也是哥。血濃于水,看在表兄妹的份上,幫幫我媽好嗎?她畢竟是你的親姨媽,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哥,我實在找不到人了,走投無路,外公也不幫我,就只能求你了。”</br> 楚墨沉聲音更冷,“烏小姐,年紀輕輕的,怎么癡呆了?”</br> “啊?”烏鎖鎖裝傻,“我很正常呀,沒癡呆。”</br> “沒癡呆,你說什么傻話?”楚墨沉雙手緊緊握著廣向盤,快要把方向盤握扁了。</br>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媽瘋了,我妹妹丟了,我妹妹的孩子也沒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外婆和你媽媽所賜。你哪來的臉,找我幫忙打點關系?”</br> “嗚嗚嗚嗚嗚嗚。”烏鎖鎖忽然哭起來。</br> 楚墨沉皺了皺眉心,“哭什么,你煩不煩?”</br> 烏鎖鎖急忙止住哭,“我也不想麻煩你,可我實在找不到人了。外公不理我,顧凜不幫我,烏錘又沒本事。之前那些朋友,自從我被趕出楚家后,全都離我遠遠的。哥,我真的,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求你幫幫我和我媽吧,你最好了。”</br> 顧南音聽不下去了。</br> 她拿起手機,脆聲道:“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臉!再給我墨沉哥打電話,我抽死你!”</br> 烏鎖鎖也來了脾氣,“我給我哥打電話,關你屁事?”</br> “墨沉哥是我男朋友!是我未來老公!你一個姓烏的,哪涼快哪呆著去!”</br> 說罷,顧南音掐了電話。</br> 直接打110報警。</br> 報完警,握著手機,顧南音唇角上揚。</br> 楚墨沉瞟她一眼,眸光溫柔,“這么開心?”</br> 顧南音重重嗯一聲,“我和烏鎖鎖從小就開始斗,斗到現在,我贏了。她算計來算計去,沒想到笑到最后,是我。”</br> 楚墨沉一個大直男,不太懂女人這種微妙的小心思。</br> 他語氣溫和地附和道:“贏得好,我們家南音最棒了。”</br> 顧南音彎起眉眼,甜甜一笑。</br> 半個小時后。</br> 兩人來到楚墨沉裝修好的新房。</br> 密碼設的是顧南音的生日。</br> 楚墨沉拿起她的手指,輸入密碼后,門打開。</br> 進屋,環視一圈,顧南音哇的一聲,“好漂亮!”</br> 她指指客廳垂下來的長長的水晶燈,“那個燈我們家也有。”</br> 不等楚墨沉回答,她顛顛地跑到這個房間,又跑到那個房間,像個小兔子一樣,樓下樓上地跑來跑去。</br> 楚墨沉跟在她身后。</br> 看完好幾個房間后,顧南音大眼睛水汪汪的,滿心歡喜。</br> 她抓著楚墨沉的手,“跟我們家裝修得差不多,我差點以為回自己家了。”</br> 楚墨沉垂眸,眉眼寵溺地望著她,“怕你以后嫁給我,會想家,就照著你家的裝修風格來的。讓你一回來,就有回家的感覺。”</br> 顧南音撲哧笑出聲,抬手揉揉他的臉頰,“墨沉哥,你怎么對我這么好?我快要愛死你了。”</br> 楚墨沉在心里說,我早就愛死你了。</br> 不過他一向穩重,說不出這么肉麻的話。</br> “愛”種東西,不是說出來的。</br> 是做出來的。</br> 尤其是男人,整天掛在嘴上,會顯得浮。</br> 顧南音興沖沖地牽起楚墨沉的手,“走,我們去臥室看看。剛才我哪個房間都看了,唯獨沒看臥室,就為了留點神秘感。”</br> 楚墨沉聽話地跟她來到臥室。</br> 門一推開。</br> 顧南音怔住。</br> 一秒鐘后,她尖叫出聲,“這臥室也太漂亮了吧!”</br> 臥室很寬敞,得有三四十個平方。</br> 床是圓床。</br> 上面鋪的床上用品,是顧南音最喜歡的淡粉色。</br> 很淡很淡的天使baby粉,溫柔夢幻又空靈。</br> 墻角有豪華精致的梳妝臺,白色的吊籃秋千,衣帽間就在進門右手邊。</br> 天花板上懸掛著漂亮的水晶燈,華麗而精致,每一顆水晶都閃閃發光。</br> 地上鋪著柔軟的進口手工地毯。</br> 這些都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隔著落地窗,就能看到遠處的江。</br> 江景似畫,遠山如黛。</br> 想象一下那畫面。</br> 清晨醒來,睜開眼,入目就是美如畫的江景,身邊是心愛的男人。</br> 人生圓滿。</br> 顧南音伸出手臂摟上楚墨沉的腰,仰起頭,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盯著他,“我記得你之前在島上的時候說,會帶我來這里,共度春宵,說話可算話?”</br> 楚墨沉點點頭,“算話,前提是你爸不派人來敲門。”</br> 顧南音激動得心花怒放,“這次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管了!”</br> 她拔腿就朝臥室自帶的浴室跑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