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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接回顧家

    正惆悵之際,門鈴響了。</br>  蘇婳打開門。</br>  這次進來的是秦姝和顧傲霆。</br>  秦姝空著手,倒是顧傲霆兩只手拎得滿滿當當的。</br>  很顯然,是幫秦姝拎的。</br>  蘇婳莞爾,“媽,您不是打電話說,明天再來看我的嗎?”</br>  秦姝邊換拖鞋邊回:“我明天臨時有事,要出個差,正好今天有點空,就過來了。”</br>  她直起腰,偏頭瞟一眼顧傲霆,“這老家伙有沒有為難你?”</br>  蘇婳淡聲道:“還好。”</br>  秦姝多聰明的一個人啊,馬上聽出來了,“那就是惹了?”</br>  顧傲霆急忙朝蘇婳使眼色。</br>  蘇婳笑了笑,“沒惹。”</br>  秦姝斜眼瞅顧傲霆,“你剛才是不是給蘇婳使眼色,逼她改口了?”</br>  顧傲霆慌忙搖頭,“沒有,當著你的面,我哪敢搞小動作?我今天來看蘇婳,是給她送補品的。真的,我現在說話做事都特別小心,不信你問問她。”</br>  蘇婳道:“是,爸是來給我補品的,也沒說什么。”</br>  秦姝鼻子哼出一聲冷笑,“蘇婳兩年前懷的那個孩子沒了,烏鎖鎖身為華棋柔的同謀,卻監外執行。你大兒子起了很大的作用,說白了,就是她的幫兇。他為什么敢這么做?還不是你縱容的。”</br>  顧傲霆苦著一張臉,“這次我真沒縱容。”</br>  秦姝挑眉,“你覺得我會信嗎?”</br>  “真的,天地可鑒。一知道烏鎖鎖懷孕,我就讓阿凜好好處理,堅決不同意要這個孩子,可阿凜像中了邪似的,非得保這個孩子。也是奇怪了,兩年前,烏鎖鎖同樣懷孕,他不要那個孩子,偏偏要這個。不過他跟烏鎖鎖談好了,孩子生下,烏鎖鎖自我了斷。大人的恩怨是大人的,孩子是無辜的。”</br>  理是這么個理,可是身為受害方,心里總歸不舒服。</br>  且不說蘇婳怎么想了。</br>  連秦姝都覺得窩火。</br>  偏偏還不能多說,畢竟人家搬出了大道理,說什么孩子是無辜的。</br>  說多了,倒顯得她咄咄逼人,多沒人性似的。</br>  秦姝極淺地勾了勾唇,什么也沒說,走到沙發旁坐下。</br>  顧傲霆把手中的禮盒交給蘇婳,也跟過去坐著。</br>  他殷勤地拿起茶壺,給秦姝倒茶。</br>  秦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br>  剛放下杯子,顧傲霆又添上了茶水,討好地說:“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遇到了,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吧?”</br>  秦姝瞥他一眼,“你那么忙,天天焊在公司里,今天怎么有空?”</br>  顧傲霆嚴肅的眉眼,露出少有的溫柔,“對你,我天天有空。”</br>  蘇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br>  同樣的話,從顧北弦嘴里說出來,是情深款款。</br>  從顧傲霆嘴里說出來,卻像個笑話。</br>  秦姝翻他一眼,“不吃,看見你就飽了。”</br>  顧傲霆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又怕惹秦姝不高興。</br>  清官難斷家務事。</br>  出了這種事,他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br>  兩人沒坐多久,就離開了。</br>  晚上。</br>  顧北弦回來。</br>  看到餐廳櫥柜上擺的補品,知道顧傲霆和秦姝來過了。</br>  烏鎖鎖因為懷孕監外執行,除了她們母女和顧凜,所有人都不痛快。</br>  顧北弦從大衣兜里,掏出一只寶藍色天鵝絨的首飾盒。</br>  打開,里面是一串鑲著藍鉆的白金項鏈。</br>  他走到蘇婳面前,溫柔地幫她戴上,在她耳畔親了親,“這項鏈上的鉆石,和送你的戒指,是同一塊鉆石,喜歡嗎?”</br>  蘇婳手指撫摸項鏈,走到鏡子前照了照。</br>  項鏈超漂亮。</br>  中間鑲嵌的藍鉆,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優雅不失奢華。</br>  蘇婳嫣然一笑,“喜歡。”</br>  顧北弦走到她身后,摟住她的細腰,“顧凜這次費盡心思保烏鎖鎖,是存心的。”</br>  蘇婳道:“我猜出來了。”</br>  “他知道老顧盼孫子盼瘋了,所以想投機取巧,用這個孩子制約老顧,且等他自作自受。”</br>  蘇婳撫摸小腹,“都是我不爭氣,拖你后腿了。”</br>  顧北弦下頷輕輕蹭著她的頭發,“或許是你太完美了,連上天都嫉妒,給你一點小小的遺憾。好事多磨,不著急。”</br>  蘇婳撲哧笑出聲,“你可以安慰人,但是請不要夸大其詞。”</br>  “我說的就是大實話,你在我眼里完美無瑕。”</br>  蘇婳心情稍稍好了些。</br>  顧北弦拉到她到沙發上坐著,輕輕吻她額頭。</br>  吻得很溫柔。</br>  是能給人安慰,卻不觸發情欲的那種吻。</br>  因為蘇婳現在不是排卵期。</br>  相比于前期的努力造人,他們現在開始節制了,平時都憋著,只在排卵期做。</br>  蘇婳想了想,“實在不行,我就去做試管嬰兒吧。”</br>  顧北弦沉默了會兒,忽然把她抱緊,“做試管嬰兒,至少要打八至十四天的促排卵針,打促排卵針會疼。還要取卵,取卵的時候,即使打麻藥,也會出現不同程度的痙攣疼痛。促排卵還有可能會導致卵巢過度刺激,發生卵巢破裂,胸腹水或靜脈血栓等。后期移植胚胎等,也會有或多或少的不舒服,還有試管生化的可能,成功率沒你想得那么高。我們還年輕,先自然懷孕試試吧。”</br>  他舍不得她受那么多苦。</br>  蘇婳倒是意外了,沒想到他早就提前了解過了。</br>  顯然,嘴上不說,他還是很想要一個孩子的。</br>  蘇婳抬起手臂,攀到他的脖頸上,頭靠在他肩上,靜靜地靠著。</br>  可能越是懷不上,就越想懷吧。</br>  蘇婳現在渴望孩子,都快渴望瘋了。</br>  真的特別焦慮。</br>  哪怕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焦慮,不要焦慮,越焦慮,越不容易懷孕,可就是控制不住。</br>  三天后。</br>  秦野和關山月參與發掘的那處漢代古墓,挖出來一批壁畫,連夜送回京都。</br>  因為年歲太久,壁畫受損嚴重,需要修復。</br>  且需要手藝高超的文物師修復。</br>  秦野給蘇婳打電話,邀請她過去。</br>  蘇婳想都不想,一口答應下來。</br>  去之前,怕顧北弦不同意,蘇婳抱著他說:“你放心。修復壁畫的時候,我會戴口罩和手套,會很注意,不讓手上沾任何化學試劑。不要怕我累到,什么都不做,我會焦慮,做點事能緩解焦慮。”</br>  顧北弦揉揉她的頭發,“去吧,只要別下墓,別有危險,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br>  蘇婳踮起腳尖,親親他的下頷,俏皮地說:“我替華夏子孫感謝你。”</br>  顧北弦垂眸望著她,眸眼溫柔。</br>  心里卻不太好受。</br>  她從小就與人為善,溫柔地對待所有對她好的人,時常捐款給孤兒院和山區的孩子們。</br>  幫博物館和文保所修復文物,也是分文不取,義務勞動,就為了讓子孫后代,能瞻仰到祖宗的寶貴遺產。</br>  這么好的一個人,上天卻連個孩子都不肯給她。</br>  他一向是個唯物主義者,都忍不住想去燒香拜佛,請送子觀音了。</br>  當天。</br>  蘇婳在保鏢的護送下,來到文保所。</br>  秦野負責接待她。</br>  一個多月不見,秦野黑了,瘦了。</br>  他五官本就立體,這一瘦,輪廓越發硬朗,棱角分明。</br>  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卻炯炯有神,英氣逼人,像極了顧北弦的,更像秦姝的。</br>  雖然多方努力,但因為秦漠耕涉及的盜墓案件太多,最終還是被判了無期。</br>  秦野因為表現良好,主動歸還所盜文物和罰金,在考古隊多次立功,加上關山月、蘇婳、顧北弦、秦姝、顧傲霆等人的擔保,被判了三年,緩刑。</br>  他這個緩刑,和華棋柔的死刑緩期執行,是截然不同的概念。</br>  秦野不必坐牢,華棋柔要在牢里一直待著,待到死。</br>  在緩刑考驗期限內,秦野可以正常工作。</br>  蘇婳和他肩并肩,朝保存壁畫的倉庫走去。</br>  蘇婳問:“哥,你和鹿寧怎么樣了?”</br>  秦野微微一笑,“挺好。”</br>  “你們什么時候訂婚?”</br>  一提婚事,秦野沉默了。</br>  鹿寧的父母還是不同意。</br>  蘇婳猜出來了,站在秦野的角度上,自然是支持兩人在一起的。</br>  可是站在鹿父鹿母的立場上,就那么一個寶貝女兒,從小就樣樣優秀,長得漂亮,身手又好,自然不想讓她嫁給一個有過盜墓前科的男人。</br>  進入倉庫,蘇婳和其他文物修復專家一起商討修復方案。</br>  忙碌的一天結束后。</br>  蘇婳和秦野一起離開文保所。</br>  來到大門口。</br>  門口停了兩輛加長款限量版豪車。</br>  一輛是顧北弦的,一輛是顧傲霆的。</br>  看到蘇婳,顧北弦推開車門下車,朝她走過去,眉眼含笑。</br>  顧傲霆則推開車門,朝秦野走去。</br>  一向嚴肅的眉眼,露出少有的慈愛。</br>  走到秦野面前,顧傲霆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兒子,我來接你回家,回我們顧家,你爺爺奶奶要見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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