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色燈光下，秦野冷硬的五官如此英俊，連低垂的睫毛都透著性感的勁兒。</br>　　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在眼前。</br>　　鹿寧怎么能拒絕得了？</br>　　可是又心存顧慮。</br>　　最終她還是點點頭。</br>　　手指輕輕抓著身下的床單，把床單抓得都皺了。</br>　　有顧慮，心就不能完全打開，鹿寧躺著的姿勢有些僵硬，細長的腿微微屈起，呈現(xiàn)出一種防御的架勢。</br>　　秦野嘗試了兩次，未果。</br>　　不過他查過資料，知道這種時候得多做一些親密的動作，就繼續(xù)親吻鹿寧。</br>　　吻她清瘦的臉頰，吻她的嘴唇、脖頸，最后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br>　　他灼熱的手指，在她肌膚上劃過。</br>　　撫過的地方，石頭都能開花。</br>　　鹿寧覺得自己快要燃燒了。</br>　　秦野低聲對她說：“放輕松，再放松?！?lt;/br>　　呼吸軟軟在她耳邊。</br>　　鹿寧耳朵癢癢的，能聽見內(nèi)心的煙花噼里啪啦作響，像春生的植物節(jié)節(jié)生長。</br>　　她的心漸漸變得松軟濕潤，像一朵鮮花朝他開放。</br>　　眼瞅著就要水到渠成，鹿寧忽然想起什么。</br>　　她一把抓住秦野的手臂，小鹿般的大眼睛閃過少有的惶恐，“做好安全措施。”</br>　　秦野一頓，笑，“懷了就生，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領證也是分分鐘的事。”</br>　　鹿寧固執(zhí)道：“安全為上?！?lt;/br>　　秦野拗不過她，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起身拉開床頭柜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銀色的小包裝。</br>　　撕開。</br>　　秦野是第一次，研究了好幾分鐘，怎么都戴不上。</br>　　尺寸買小了。</br>　　秦野抬手扶額，眼里閃過一絲懊惱，“小了?！?lt;/br>　　鹿寧納悶，“怎么不買大點的？”</br>　　“去藥店買的。當時人太多，我沒仔細看，摸起一盒大號就去結賬了，看樣子得買加大號?！?lt;/br>　　鹿寧眼簾垂下，瞅一眼他頎長的腿，臉頰一陣灼燙，輕聲說：“網(wǎng)購吧，網(wǎng)上尺寸齊全，也不怕被人看到?！?lt;/br>　　“好。”</br>　　好是好，可遠水解不了近渴。</br>　　秦野箭在弦上，發(fā)不了，很難受。</br>　　鹿寧問：“要我?guī)兔?？?lt;/br>　　秦野耳翼微微泛紅。</br>　　想象了下那畫面，他要笑不笑，“你會嗎？”</br>　　鹿寧搖搖頭，臉紅得像被火苗燎過。</br>　　很少見她臉紅。</br>　　這一紅，顯得精致英氣的小臉分外動人，特別有女人味兒。</br>　　秦野眼里有驚艷跳動，盯著她的臉頰出了會神。</br>　　又想要她了，特別想。</br>　　可是得尊重她。</br>　　好不容易帶出來的，不能氣跑了。</br>　　秦野心一橫，穿上睡衣，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br>　　自己解決完，秦野身上還是燥熱難忍，只好沖了遍涼水澡。</br>　　欲氣這才消減大半。</br>　　折騰半天，秦野返回臥室。</br>　　鹿寧側躺在被窩里，眼睛濕漉漉地瞅著他，有愧意。</br>　　秦野拉開被子，躺進去，抱著她，親親她的額頭，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她的眼睛，直看了小半天，問：“是你嗎？小鹿?！?lt;/br>　　鹿寧摸摸他的頭發(fā)，笑道：“是我啊，為什么這么問？”</br>　　秦野把頭貼到她的臉上，“還以為在做夢?！?lt;/br>　　“我也以為在做夢。”</br>　　秦野探身把臺燈調(diào)暗，盯著鹿寧的臉，遲遲不肯睡。</br>　　鹿寧問：“開了大半夜的車，你不困嗎？”</br>　　秦野搖搖頭，“不舍得睡。”</br>　　鹿寧撫摸他漆黑漂亮的大眼睛，“快天亮了，睡會兒吧?！?lt;/br>　　秦野聲音低沉，“怕你趁我睡著了偷偷離開，怕一覺醒來，是個美夢?！?lt;/br>　　鹿寧彎起唇角，細長的手臂搭到他的腰上，輕輕擁住他，“不會，不告而別的事，我做不出來。”</br>　　秦野這才放心地關上臺燈，閉上眼睛入睡。</br>　　很快，他呼吸平穩(wěn)，睡沉了。</br>　　鹿寧卻睡不著。</br>　　昨天還心如刀割，今天卻同床共枕了。</br>　　像坐過山車一樣。</br>　　黑暗里，鹿寧手指輕輕摩挲著秦野棱角分明的下頷，望著他，又幸福又心痛。</br>　　兩人折騰大半夜，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br>　　洗漱過后。</br>　　秦野牽著鹿寧的手，一起下樓去吃早餐。</br>　　來到一家賣小餛飩的店前。</br>　　秦野交錢要了兩大碗小餛飩。</br>　　坐好后，秦野拆開一次性筷子遞給鹿寧，“這家的小餛飩皮薄餡大，味道特別好，你肯定喜歡。”</br>　　鹿寧有點感動。</br>　　上次父親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他記在心里了。</br>　　餛飩味道果然很棒，皮薄如蟬翼，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紅紅的肉餡，肉餡香而勁道。</br>　　香油很香，上面撒著蝦皮和綠色的小香蔥、香菜。</br>　　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小餛飩。</br>　　餛飩倒在其次，主要取決于身邊坐著的人。</br>　　吃完早餐。</br>　　兩人手牽手去菜市場買菜。</br>　　鹿城比京都還要靠北，冬天氣溫很低。</br>　　陽光被厚重的云層擋住，濕冷沁入骨髓。</br>　　風刮在臉上，像刀割，呼出來的氣都是白的。</br>　　可是兩人卻覺得很暖，心里熱乎乎的，像懷里揣著個熱水袋。</br>　　鹿寧仰頭看一眼秦野，眉眼含笑，“我們這樣好像新婚夫妻?！?lt;/br>　　秦野垂眸凝視著她，冷硬的眉眼滿是柔情，“如果你愿意，我們今天就去領證，我的戶口單獨挪出來了，戶口本我也帶來了。</br>　　鹿寧卻猶豫了，領證要過父親那一關。</br>　　他那畸形的野心，不知能不能收斂？</br>　　鹿寧極淺一笑，“婚姻是大事，先不著急?！?lt;/br>　　秦野微微失落，卻沒表現(xiàn)出來。</br>　　說是私奔，不過是一個手段，試探鹿巍的反應，也是考驗他。</br>　　往前邁一步，總比原地踏步強。</br>　　步行六七分鐘后，兩人到達菜市場。</br>　　來菜市場買菜的，多是女人，很少有男人。</br>　　像秦野這種高大英氣的男人，更是珍惜動物。</br>　　一入菜市場，便引來眾人矚目。</br>　　秦野并覺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往前走。</br>　　鹿寧看著琳瑯滿目的青菜，語氣帶一絲歉意，“我只會做蛋糕，菜炒得一般，以后可能不是一個合格的好妻子?！?lt;/br>　　秦野捏捏她的手指，“好妻子沒有標準，我做菜好吃就夠了。你美好善良，有勇有謀，不帶有色眼光看我，就已經(jīng)勝過很多人?！?lt;/br>　　鹿寧笑盈盈，“你要求可真低?！?lt;/br>　　秦野握緊她的手，“活了三十一年，才遇個喜歡的，要求很高了。”</br>　　鹿寧心里甜絲絲的，“原以為你會娶云小姐。”</br>　　秦野冷硬的聲音暗含深情，“不會，心里裝滿了你，盛不下任何人?！?lt;/br>　　“可能是我先入為主，如果你早遇到她，你們就是一對了?！?lt;/br>　　秦野知道鹿寧這是心有芥蒂了。</br>　　他耐心地解釋道：“我和云小姐成長環(huán)境差距過大，生活習慣和性格也不一樣，不是一路人。即使沒有你，我和她也走不到一塊去?！?lt;/br>　　鹿寧不再說話。</br>　　秦野走到菜攤前，熟練地挑菜、挑魚、挑肉。</br>　　鹿寧這才知道，豬肉前腿肉比后腿肉嫩，五花肉還分上五花和下五花。</br>　　上五花適合做肉餡，下五花適合做紅燒肉。</br>　　看著左手提菜，右手拎肉的秦野，鹿寧笑道：“沒想到你這么懂生活?！?lt;/br>　　“我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很早就離婚，他平時好賭不著家，吃喝拉撒全靠我自己，所以早早就獨立，打掃衛(wèi)生炒菜做家務什么的，都是小兒科。”</br>　　鹿寧心疼地望著他。</br>　　離開菜市場，兩人回到溫馨的小家。</br>　　秦野走進廚房，系上圍裙，開始切肉。</br>　　鹿寧就在旁邊洗菜。</br>　　雖平淡卻覺得幸福。</br>　　秦野做菜很麻利，備好菜后，沒用太長時間，就端出來四菜一湯。</br>　　有紅燒肉、芹菜炒肉、酸辣土豆絲、鯽魚湯等。</br>　　秦野拿公勺舀一勺鯽魚湯，喂到鹿寧嘴里，“鮮嗎？”</br>　　鹿寧大眼睛彎起，“鮮?！?lt;/br>　　她又夾起一筷子紅燒肉喂秦野。</br>　　這頓飯是鹿寧吃過的最香的一頓飯。</br>　　吃完飯，兩人一起收拾碗筷，一起去廚房刷碗。</br>　　和愛的人在一起，做家務都變得美妙。</br>　　休息過后，兩人去超市買一些生活必備品。</br>　　買了沒幾樣，秦野直奔計生用品那里去，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加大號的，只好上網(wǎng)下單。</br>　　回來吃過晚飯后，兩人靠在一起看電視。</br>　　秦野看的是財經(jīng)節(jié)目。</br>　　鹿寧發(fā)現(xiàn)一個變化，以前他愛看鑒寶和考古之類的節(jié)目。</br>　　沒看多久，鹿寧的手機響了。</br>　　瞅一眼來電顯示，鹿寧按了接通，起身去陽臺。</br>　　鹿寧喂了一聲。</br>　　手機里傳來鹿巍的聲音，“你這孩子行，撒謊竟撒到我頭上了。你壓根就沒任務，不是出差，去哪了？”</br>　　鹿寧語氣平靜道：“不用你管。”</br>　　“不說是吧？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找不到你了？我調(diào)了小區(qū)門外的監(jiān)控，看到你上了秦野那輛破越野車?，F(xiàn)在處處都是監(jiān)控，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回來?！?lt;/br>　　鹿寧面無表情，“有事直說。”</br>　　“知道你在干什么嗎？”</br>　　“知道?！?lt;/br>　　“你和秦野復合了？”</br>　　鹿寧略一停頓，“算不上，等你查清案子，我們再真正復合?！?lt;/br>　　鹿巍冷笑，“警方查了整整三十一年，都懸而未破，你讓我短時間內(nèi)破案，怎么可能？我是有點手段，但不是萬能的神?！?lt;/br>　　“那你就努力，盡力。你破案之日，就是我和秦野的訂婚之日。”</br>　　“我要是十年都查不出來，你們就十年不結婚？”</br>　　鹿寧嗯一聲。</br>　　鹿巍被氣笑了，“你有點數(shù)，沒結婚前，別讓秦野得手。男人天生賤癖，得到了就不會珍惜，得把自己最大利益化，懂嗎？”</br>　　鹿寧無語，掛斷電話。</br>　　以前挺敬佩父親的，覺得他閱歷豐富，有計策有謀略，專業(yè)知識棒，工作能力強。</br>　　如今和他話不投機半句多。</br>　　“叮鈴鈴！”</br>　　手機忽然又響了，掃一眼來電顯示，鹿寧神色微微一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