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堯轉身上了顧北弦那輛限量版加長款豪車,司機發動車子。</br> 一行人開著車,浩浩蕩蕩地出了大門。</br> 保鏢的車有在前面開路的,有在后面殿后的。</br> 一路相安無事。</br> 十幾分鐘后,車子開上濱江大道。</br> 深更半夜,路上車輛極少,顯得原本就寬敞的道路,空蕩蕩的。</br> 一切風平浪靜,不像有事會發生的樣子。</br> 大家暗暗松了口氣,覺得可能想多了。</br> 誰知途徑一個三岔路口時,忽然從斜刺里竄出來一輛輕卡貨車!</br> 那車直沖顧謹堯坐的車而來!</br> 眼瞅著就要撞上!</br> 司機急忙猛打方向盤,擦著貨車的車身過去!</br> 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br> 幸好開的車底盤穩,要是底盤不穩,車子就翻了!</br> 貨車一撞不成,后退,加油門,再次撞過來!</br> 司機猛打方向盤。</br> 顧謹堯拿起車上的救生錘,打開車窗,對著貨車車窗扔過去。</br> 他力氣極大,一出手快準狠穩!</br> 救生錘啪地一聲擊破車窗,直接砸到貨車司機的腦門上。</br> 貨車停下來。</br> 緊接著后面又開過來幾輛黑色轎車。</br> 大半夜的,不早不晚,偏偏這時候來,明顯和貨車是一伙的。</br> 顧謹堯手機忽然響了。</br> 是顧北弦打來的,“我帶人過去幫你。”</br> 顧謹堯疾聲道:“不用!快走,你們留下來只會拖累我!”</br> “可是你……”</br> “幫我保護好云瑾!”顧謹堯掛斷電話,關機。</br> 從腰上掏出一把特制的槍,對準幾輛轎車的車窗玻璃,就是砰砰幾槍!</br> 他吩咐前面開車的司機,“你去副駕駛坐著,車我來開!”</br> 司機急忙照做,馬上挪到副駕駛上。</br> 顧謹堯長腿一抬,邁到駕駛坐上,迅速拉了安全帶系好。</br> 打方向盤,調頭,將車子朝岔路開去。</br> 那幾輛黑色轎車不知是計,咬著他的車尾,緊追不放!</br> 顧謹堯將對方的車子引開后,顧北弦等人得以脫身。</br> 他們的車順利返回日月灣。</br> 云瑾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盯著別墅大門口望眼欲穿,一顆心懸在嗓子眼上,生怕顧謹堯不回來了。</br> 左等右等。</br> 一個小時后。</br> 外面響起車轱轆壓在路面上的聲音。</br> 緊接著兩束耀眼的燈光亮起。</br> 是顧謹堯回來了!</br> 云瑾一瞬間驚喜,拔腿就朝樓下跑去。</br> 出了門。</br> 一口氣跑到顧謹堯車前。</br> 限量版豪車車身有的地方被撞得凹進去,有的地方蹭掉了漆,車燈也撞毀了一個。</br> 顧謹堯停下車,推開車門。</br> 云瑾抓著他的胳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差拿x光幫他照照了。</br> 顧謹堯笑道:“我沒事。”</br> “真沒受傷?”</br> “異能隊比特種兵還厲害,我在里面磨練了五年,怎么可能出事?”</br> 云瑾這才一把抱住他的腰,頭埋到他懷里,“可嚇死我了,生怕你出事。”</br> 顧謹堯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沒事了,沒事了。”</br> 兩人來到客廳。</br> 顧北弦端了兩杯熱牛奶給他們。</br> 顧謹堯問:“孩子沒受驚吧?”</br> 顧北弦道:“沒有,你呢?”</br> 顧謹堯微微聳肩,“我沒事,不過你的車得好好修一修了,修車費我可不負責啊。”</br> 顧北弦淡笑,“車是身外之物,你才是最重要的。”</br> 這話雖然沒錯,可是聽起來有點怪。</br> 顧謹堯手握成拳,遞到唇邊輕咳一聲,“請注意措辭。”</br> 顧北弦沒心情開玩笑,“我給我哥打了電話,他很快就從鹿城趕回來。你們先在這里睡一覺,等天亮再走吧,別折騰了。”</br> 顧謹堯沒再拒絕。</br> 剛才為了甩開那幾輛車,累得不輕。</br> 顧謹堯提醒道:“你派人查查那幾輛車,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查出點什么。”</br> 顧北弦扯扯唇角,“沒用,對方既然有備而來,車肯定是套牌車,人肯定戴著面罩手套。那條路上的監控,說不定都提前破壞了。我這幾年遇到的車禍,全是這種情況,查都查不出什么。”</br> 顧謹堯抬手捏捏眉心,“以前挺羨慕你的,現在覺得你是最可憐的一個。”</br> 顧北弦面無波瀾,“那倒未必,能娶蘇婳為妻,已是人生贏家。”</br> 顧謹堯抬手環住云瑾的肩膀,“彼此彼此,能交云瑾這樣的女朋友,我也是人生贏家。”</br> 顧北弦滿意地勾勾唇角,“樓上最西邊兩間客房,你倆隨便睡,我回房了。”</br> “去吧。”</br> 顧謹堯和云瑾喝完牛奶,上樓,一人選了一間客臥,入睡。</br> 一覺睡至天亮。</br> 顧謹堯忽聽門外傳來很輕的腳步聲。</br> 他一瞬間清醒。</br> 緊接著門被輕輕推開。</br> 沒睜眼,只靠聞香氣,顧謹堯就已經猜到是云瑾。</br> 他故意閉著眼睛,繼續裝睡。</br> 云瑾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安靜地望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伸手給他蓋了蓋被子,彎腰親親他的額頭。</br> 顧謹堯依舊不睜眼,想看看她要做什么?</br> 云瑾又挪到他的臉頰上,輕輕親了親,呼吸輕輕的,軟軟的,像只小貓。</br> 顧謹堯挺喜歡這種感覺,被人溫柔以待,捧在掌心里。</br> 云瑾的長發不小心垂落下來,正好落到他的鼻子上,癢癢的。</br> 顧謹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睜開眼睛。</br> 云瑾嚇一跳,急忙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過來幫你蓋蓋被子。”</br> “故意的也不要緊,你是我女朋友,對我做什么都可以。”</br> 云瑾想歪了,臉頰一燙,背過身去。</br> 顧謹堯趁機掀開被子,穿上衣服。</br> 兩人一起走出去。</br> 好巧不巧,一出門遇到顧北弦。</br> 顧北弦打量兩人一眼,一副“我懂”的表情。</br> 顧謹堯急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br> 顧北弦淡聲說:“我什么也沒想。”</br> “我沒你想得那么急不可耐。”</br> 顧北弦過來人的口吻,“你可以急,這事很正常。”</br> “隨便你怎么想。”</br> 顧北弦招呼道:“下樓吃飯吧,早餐傭人做好了。”</br> 吃過飯后。</br> 顧北弦開了另一輛車,去公司。</br> 這是顧傲霆畢生的心血,得替他守好。</br> 開完會,顧北弦打電話問看守顧傲霆的保鏢,“我爸怎么樣了?”</br> 保鏢回:“顧董不吃飯,就吃發財樹的葉子,啃樹皮,把樹皮啃出一道道牙印子。不讓我們靠近,一靠近,他就呲牙。”</br> 顧北弦心里很不舒服,往常那么注重養生的一個人,如今變成這副模樣。</br> 他吩咐保鏢:“綁起來喂他吃飯,不能餓著他。”</br> “好的,顧總。”</br> “這事保密,若外人知道,后果自負。”</br> “放心,顧總,給我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傳出去。”</br> 顧傲霆不在,顧北弦忙得腳不沾地。</br> 忙碌一天,晚上回到日月灣。</br> 秦姝來了。</br> 剛從國外回來。</br> 她帶了很多禮物,都是買給蘇婳和孩子的,唯獨沒給顧北弦買。</br> 秦姝問顧北弦:“顧老頭還在加班嗎?我打他電話,他竟然不接。這老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br> 顧北弦不敢告訴他實情,只輕描淡寫道:“我爸不舒服,不接電話,應該是睡著了。”</br> 秦姝眼神狐疑地打量著他,“你平時都叫他老顧,忽然改口喊‘爸’,就有問題。說吧,他到底怎么了?”</br> “就普通的感冒發燒,用不了幾天就好。”</br> 秦姝不信,“他壯得跟驢一樣,也會生病?”</br> 顧北弦隨意道:“人吃五谷雜糧,生病很正常。”</br> 秦姝盯著他的眼睛,“你瞅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br> 顧北弦默了默,剛要開口。</br> 他這一默,秦姝全明白了。</br> 她扭頭就走。</br> 顧北弦閃身攔住她,“你別去了,我爸現在挺狼狽的。他那人天生好強,肯定不想讓你看到他的狼狽樣。”</br> “起開!”</br> 秦姝出門,上車。</br> 來到她和顧傲霆的家。</br> 一進客廳,就聽到樓上傳來低低的“嗚嗚”聲,聲音有點瘆人。</br> 秦姝心里咯噔一下。</br> 踩著高跟鞋噔噔噔上樓。</br> 直奔顧傲霆的臥室而去。</br> 保鏢不敢攔,讓她進去。</br> 一推門,看到顧傲霆抱著棵發財樹,躺在床上滾來滾去,滑稽又狼狽。</br> 秦姝頭都大了,“顧傲霆,你在干什么?”</br> 顧傲霆身形猛地一頓,扭頭看向她,眼神迷糊。</br> 雖然恨他,可是看到他這副模樣,秦姝心里很不好受,提高聲音道:“顧傲霆,我是秦姝啊,秦姝,你不認識我了嗎?”</br> 顧傲霆呆呆地眨巴了下眼睛。</br> 秦姝道:“你快清醒吧,你要是清醒了,我就跟你和好。”</br> 顧傲霆一動不動瞅著她,過了很久很久,大丹鳳眼一擠,緩緩擠出一滴濁淚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