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晚上九點，蘭花鄉政府宿舍樓。
    張浩杰開著自己的車，足足花了差不多兩的時間才將剩下的這零散的二十名貧困戶核查完成。
    太觸目驚心了，依然是不到四成符合要求的。
    拖著疲憊的身軀，張浩杰推開了宿舍的大門，魴魚赪尾，此時的他行眠立盹，好想趴在床上蒙頭大睡。
    可現在不行，等下他還必須再承受一番案牘之苦。
    柱傾大，怕夜長夢多，他必須把資料整理完上傳后才放心睡覺。
    ……
    晚上十二點半。
    “咚……咚咚！”宿舍的門響起了敲門聲。
    此時連澡都沒洗，已經趴在床上睡覺的張浩杰被驚醒。
    “誰？”迷迷糊糊中，張浩杰開口問道。
    門外有聲音傳來：“浩杰，開門呀，我是柳青陽。”
    ……
    “柳哥，都這么晚了，你還親自過來，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想當面跟我?！蔽宸昼姾螅瑥埡平芘莺昧藘杀瓱峥Х?。
    一杯遞給凍得瑟瑟發抖的柳青陽，另外一杯則留給昏昏欲睡的自己。
    他知道，這柳哥一來，準帶著什么重要的消息，沒準他們兩人要聊到亮。
    “浩杰，你相信柳哥嗎？”柳青陽連喝幾口咖啡后便開口了，一臉嚴肅。
    張浩杰凝眉，疑惑道：“柳哥，你怎么了？”
    在他的印象中，柳青陽是那種話喜歡繞圈子的人，今卻一反常態，直接開門見山。
    “浩杰，柳哥是認真的，你要是信得過柳哥，那就趕緊走，現在就走，別待在這里了?！绷嚓栔钡?。
    “柳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了？我來蘭花鄉的工作還沒做完，怎么可能走就走？”
    張浩杰不以為然，舉杯飲一口熱咖啡，才淡淡道，“是不是那陳家寶狗急跳墻，又想搞出什么手段來對付我？”
    “浩杰，你初來乍到，并不知道我們蘭花鄉的水有多深，而且你的到來，多少會動了他們的一些利益，所以，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的來整死你?！?br/>     語畢，柳青陽寒心消志，垂頭閉眼沉思了起來，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傷心的往事。
    “柳哥，我申明一下，我來到這里只是為了工作，并非想針對誰。”張浩杰無奈搖頭。
    柳青陽亦無奈搖頭，道：“浩杰，看你這年紀，應該也在官場上混了多年了，這其中的玄妙你不可能不懂，所以你就別跟我繞彎子了，難道你就不怕他們對你使什么花花腸腸的手段？”
    “柳哥，你怕死嗎？”張浩杰突然轉移了話題，而且很奇葩。
    “啥？”柳青陽被問得一頭霧水，眼里盡是疑惑之色。
    “柳哥，我的一生就如同一個玩笑，以前身世令人羨慕，很多人都搶著來巴結和討好我，可現在卻如墜深淵，處處被人嫌棄甚至是嘲沨，不得以，我才跑來蒼云?！?br/>     著，張浩杰自嘲一笑，“柳哥，你知道嗎？想想我自己曾經的過往，我真的很傷心、很無助，有時候……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死才是一種解脫。”
    “浩杰，你想跟我什么？”此刻的柳青陽疑惑更濃，眉頭緊鎖。
    張浩杰搖頭不語，一絲悲寥涌上心頭。
    “每個人都有傷心的往事，就比如我……”
    柳青陽苦笑，“唉，不提也罷，不過這蘭花鄉的水，通過這幾的核查，你應該也體會到了，這幾，他們對你可是軟硬兼施，而你卻油鹽不進，堅持原則，所以，你現在很危險?！?br/>     聽聞，張浩杰突然抬頭，目光投向柳青陽，淡淡道：“柳哥，我現在連死都不怕，所以，難道你覺得我會怕他們這些齷齪的伎倆？”
    語畢，張浩杰又把目光投向窗外，一臉決然。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浩杰，聽哥一句勸吧，你再不走，估計肯定是被他們往死里算計的。”
    完，柳青陽從張浩杰的床頭煙盒里面拿出一支煙點燃，亦扭頭投向窗外……
    此時，深冬之夜，窗外除了簌簌的冷風聲便是無盡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這蘭花的，好黑啊，又黑又冷，可……可那又如何？我張浩杰真的是爛命一條，也無所謂這些了。”
    不覺中，張浩杰輕嘆一聲，而后也掏出一支煙點燃，煙霧繚繞之際，他反而更釋然了。
    這年頭，光腳的還真不怕穿鞋的。
    “唉，那么你現在有什么打算？”見勸不動張浩杰，柳青陽一臉無奈，隨口而問。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br/>     張浩杰回頭，表情嚴肅，“柳哥，也許你不知道，自從來到了蒼云，雖然工作很累，身心疲憊的，但是，我的心也舒坦了很多，沒那么累了。”
    “唉，隨你吧，反正正如他們所的一樣，你這混蛋簡直就是一根筋，我也不動你，你好自為之吧?！?br/>     語畢，柳青陽轉身，緩緩離開……
    “柳哥，這黑燈瞎火的，外面又冷嗖嗖的，你這是要去哪里？”張浩杰問道。
    “能去哪？該的我都了，沒想到你這混蛋真的油鹽不進，所以，我現在回畢巖水庫睡覺去，難道你覺得這么晚了我還能去哪？”柳青陽頭也不回，失望道。
    “柳哥，等一下?！睆埡平軒讉€大步跨出，一手抓住了柳青陽。
    柳青陽回頭，問道：“怎么了，浩杰？”
    “柳哥，我可聽人家，畢巖水庫離我們這里可遠著呢，而且路又難走。”
    著，張浩杰把柳青陽拉回屋內，“柳哥，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今晚就睡在我這里吧，實在不行，你睡床，我睡沙發也?！?br/>     “這……這不太合適吧？”柳青陽很為難。
    “有什么不合適的，柳哥，你之前幫了我這么多，我現在不可能讓你頂著寒風走那么遠的路回畢巖水庫。”
    著，張浩杰把自己的被褥搬到沙發上，“今晚上你睡床，我睡沙發?！?br/>     ……
    凌晨三點。
    蘭花鄉政府宿舍。
    “呼、呼、呼……”
    蜷睡在沙發上的張浩杰正蒙頭大睡。
    可能是這幾真的太累了，此時的他處于深睡狀態，呼嚕聲此起彼伏……
    這正是此時，同樣蜷縮在床上的柳青陽動了動，他鬼鬼祟祟地探出頭來偷瞄睡在沙發上的張浩杰，似乎有什么目的。
    “張浩杰，對不起了?！?br/>     許久，見張浩杰真的是睡得死死的，柳青陽喃喃自語，而后起身摸黑往張浩杰睡覺的沙發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