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緞的背面用灰色的絲線繡著一片片群山,正面則寫著幾行古字。
為什么說是古字呢?因為長蘇根本看不懂這一個個小小的符號是什么意思,只是隱隱約約地記得似乎在一些古書之中見過。
雖然有些好奇這些古字到底表達著什么意思,但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把紅飴果給大王送去。相信大王看到她最喜歡吃的紅飴果,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今天長蘇忘了帶葫蘆,只能小心地將干凈的紅飴果還用錦緞包起,然后便迅速向慕王宮跑去。
“大王,大王!你猜我給你帶什么好吃的回來了?”長蘇在距離慕王宮還有一里遠的時候就開始大叫起來。一直到洞口他的嘴巴就沒停下來。
“嗚——”小白白橫著身子,龐大的身軀把洞口完全堵住了,嘴里發出低沉的聲音,不讓長蘇進去。大王吩咐過,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入內。
“畜牲!快讓我過去,我給大王帶回了她最喜歡吃的紅飴果。”長蘇怒聲道,“大王吃不到紅飴果,就會不高興,小心把你烤了吃!”
“嗷嗚——”小白白目露兇光地盯著長蘇,絲毫不退讓。
“王宮禁地,不準喧嘩!”就在長蘇和小白白對峙時,慕容大王那洪大而且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頓時,銀虎伏地瑟瑟,長蘇耳朵轟鳴,都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大王緩緩地走了出來,滿頭長發披散著,原本大大的眼睛此刻半睜半閉,原本清澈的眸子已經被睡意朦朧,她打了個哈欠,努力地露出一個兇狠的表情:“竟敢打擾本王睡覺,你們兩個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大王,你看!紅飴果!”長蘇把包裹高高捧起大聲地說道,“我想給大王送去,可是這畜牲竟然不讓我進去”
“紅飴果?”大王頓時睡意全無,而且非常的精神。
“對!紅飴果!”長蘇看到大王漸漸露出了笑容,立即得意起來,對著小白白冷哼一聲。然后,雙手捧著包裹獻到了大王面前。
“干得不錯!”大王把包裹提了起來,對著小白白說,“來!賞你一枚紅飴果!”
小白白用嘴接住飛來的紅飴果,瞇著眼睛,細嚼慢咽起來。它撒嬌似地俯下頭輕輕地在大王身上蹭了蹭,眼珠卻不屑瞥著長蘇。
其實,真是太難為小白白了!不論是之前的那些果子,還是現在的紅飴果都沒有它的牙縫大,甚至昨天晚上的野豬也不夠它塞牙縫的,真不知道它嚼得什么勁。
自從,它跟著大王,一頓飽飯都沒有吃過。有時候它實在餓得難受,就會在半夜偷偷摸摸地出去覓食。
生活如此疾苦,長蘇真搞不懂小白白每天得得瑟瑟、屁顛屁顛個什么勁。
“大王,我呢?”長蘇充滿期待地看著大王。
“你?我不懲罰你已經不錯了!”慕容大王冷哼一聲,“我上次說過,如果你再不懂規矩,我就殺了你!君無戲言!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大王,我不是有意的。”長蘇勾著頭,委屈地說道,“我只是想要盡快把紅飴果獻給大王。”
“那么,看在小白白的面子上,我就再放你一次好了!”慕容大王看到小白白極力地討好她,逗她開心,還以為是它在為長蘇求情。
小白白懵然瞪著眼睛,事情好像不是這樣的啊!它只是想讓大王再夸它一句,再賞它一個果子吃,才不是想為長蘇求情。
長蘇一臉地感激:“謝謝大王!謝謝小白白。”
“放你不代表就便宜了你,先記在賬上,如有下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輕饒了你!”慕容大王提起沉重的包裹,轉身進入山洞內,“王宮禁地,不準喧嘩,不能亂闖!你們就老老實實地呆在外面吧!”
可是很快,山洞內傳出大王憤怒地聲音:“什么?真是豈有此理!”
“大王!出什么事了?”長蘇老老實實地站在洞外,腦袋卻探向了洞內,擔心地問道。
“豈有此理!”慕容大王神色陰沉地走了出來,手里拿著那張錦緞語氣冰冷的說道:“你看看!”
長蘇接過錦緞反反復復看了幾遍,又還給了大王,一臉無奈地說:“大王,我看不懂啊!”
“這是妖族用的文字。”慕容的眉尖一蹙,但還是向長蘇說明情況,“上面說六月初六將在單狐山舉行第六屆單狐山群英會,屆時將在大會上舉辦擂臺,所有參加大會的妖族修士皆可參加,擂臺上的最終勝出者將是第六任單狐山妖王,統管神州北方第一列山系。”
慕容慕容大王對此很生氣。雖然她不是妖,可是這完全不能忍啊!這里,只能有一個大王!
“是嗎?”長蘇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不解地問道:“可是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呢?”
“你是白癡么?邊春山就在北方第一列山系當中!”大王冷冷地說道,“我的地盤竟然要歸別人管轄!”
“豈有此理!”長蘇咬著牙,憤憤地說道,“大王,你說怎么辦?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就去揍他們!”
“好!我果然沒看錯你!”慕容大王點著頭,欣慰地說道。
慕容大王頓了頓,做出一副威嚴的模樣:“邊春長蘇聽令!本王封你為威武大將軍,戴罪立功,去把這個妖王之位搶過來!”
長蘇躬身,鏗鏘鄭重地說道:“末將,領命!”
慕容大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看著錦緞上的群山,目光幽幽地說:“我的地盤我做主!你們的地盤我也要做主!”
……
經有山海之簿,共二十二篇,錄天下山川地理。其中,北山經之首,曰單狐之山。
山中榿木蒼翠,華草連天,每有山風橫掃,綠海起伏如濤。今日的單狐山天色顯得陰沉,云濤昏暗,山林間煙霧氤氳彌漫,遠遠望去整座山朦朦朧朧,難以識其面目。
此時,一個身形頎長、面如冠玉、頭發銀白卻并不老邁的俊雅男子在這般陰郁渺然的山林野徑中穿過一層層迷霧,不知道走了有多久。
他的衣衫都被露水和霧氣染濕,可是他卻像不曾注意到一般,依然臉色平靜地穿過晨露重重的密林深叢。
終于,他來到了山頂的一處懸崖絕壁。一位身穿雪白紗裙的女子正站在懸崖上望著山間涌動的云霧,飄揚的霧氣在她的腰間繚繞游蕩,把她襯托得飄渺出塵。
“我決定了!”女子的聲音淺淺淡淡,沒有任何感情。
“你確定時機到了?”男子皺著眉頭,走上前和女子并立于崖上。
“告示已經廣發出去了!”女子說道。
“這么重要的事,怎么沒和大家商議呢?”男子心里一驚,然后臉色有些失落:“至少,你應該跟我說一聲的!”
“別忘了,我可是王呢,我本用不著和任何人商量!”女子語氣突然冰冷了起來。
“可是,你早就放棄了!”男子神色中露出一絲苦澀。
“放棄?我放棄權利,放棄修為,放棄自由,放棄感情,放棄生命,可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們吧!”女子冷哼一聲。
“正因為如此,我才愈發心痛!你本該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男子神色更加苦澀。
女子慟然。
“我支持你的決定,只是如今外有強敵,內有隱患,希望你不要沖動。”男子似乎想著什么,眉頭時緊時松,“還有,你有尾巴被那人攥著,我放心不下。”
“我會注意的。”女子淡然道。
男子還想說什么,卻最終輕嘆了一聲。
“即使是陰天,霧也是要散的!”女子轉過臉,斜眸看著男子,明明笑著,卻冷如冰霜。
懸崖下,山谷間,云霧漸薄,青煙漸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