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臺上,長蘇麻木的眼神中才多了感情。
訾野上臺了。
長蘇的朋友不多,目前為止或許只有訾野一個了。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并不很長,之間也了解不深,但是相處了幾天還是有感情了。
長蘇不希望訾野受傷。
訾野為了今天的比賽,特意穿了一身青甲,扛著一桿狼牙大棒。他憨厚的笑著,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齒,看起來很樸實,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他的對手是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中年人,名叫何屠,手里握著一柄大刀,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兩人的體型都可以用龐大來形容,不過訾野渾身都是結實的肌肉,而何屠身上好像肥肉更多一點兒。而且,訾野給人一種憨厚樸實的形象,何屠則更像是一個惡人。
比賽開始,兩人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就打斗了起來。
大刀、大棒被兩人揮舞地虎虎生風,隆隆作響,每一次碰撞都有驚雷之聲。
沒有虛的、多余的、花哨的的招式,每一招都是硬碰硬、力量與力量的碰撞。不時,武器之間有電光火花迸發,給人一種視覺上的震撼。
臺上打得難分難解,臺下的歡呼也此起彼伏。這或許不是今天最精彩的比賽,但差不多是目前為止看著最痛快的比賽。
長蘇很緊張,也很震驚,他沒想到訾野竟然這么威猛。那碩大的狼牙大棒砸在地上,瞬間就崩開一個大坑,大地甚至都震動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比賽時間過了一半,兩人之間的強弱漸漸顯露出來,訾野漸漸站了上風。
沉重的狼牙棒砸在大刀上時,那巨大的沖擊力使刀身震顫不止,震的何屠的手掌臂膀發麻,幾乎不能握緊刀柄。光靠力量,何屠顯然抵不過訾野,于是他開始運用真元的力量。
一股血光從何屠的手中流進大刀之中,明晃晃的刀刃眨眼間被血色光芒覆蓋,何屠揮動血色大刀向訾野砍去。
訾野趕忙用狼牙棒抵擋,卻被那把血色大刀壓到他肩膀之上。如果不是有青甲防御,說不定那大棒上的狼牙倒刺已經扎進了訾野的血肉之中。
訾野毫不畏懼,施展力氣把大刀挑開,然后揮著狼牙棒繼續砸向何屠。
大刀表面的的血色瞬間被震散,狼牙棒再次結結實實的和大刀撞在了一起,刺耳的金屬嗡鳴聲久久不息。
何屠臉上充滿了震驚,沒想到訾野的力量已經強大的可以震散他施加在大刀上的真元。難道對方剛剛一直沒有動用全力嗎?
大刀錚嗡不止,震得他手臂發麻,差一點兒就讓他無法掌握
訾野的狼牙棒壓在何屠的大刀上,讓何屠難以動彈。
何屠硬撐著,不敢松一絲力量。兩人咬著牙,咧著嘴,瞪著眼,場面就這樣僵持了起來。
突然,訾野一腳踹在了何屠的肚子上,何屠頓時就像肉球一樣滾了出去。
就在快要滾出擂臺的時候,何屠似乎反應了過來,雙掌猛地拍向地面,身子瞬間飛了起來,又在空中滾了幾圈之后便穩穩地站在了擂臺上。
此刻顯得灰頭土臉的何屠,面容變得猙獰起來,咬牙冷笑道:“小崽子,你惹怒了我!”
“你這句話也惹怒了我!”訾野甕聲甕氣,將狼牙大棒向地上一戳,“咚”的一聲巨響,地面都在震動。一向憨厚老實的他,也似乎生氣了。
“這個蠻子有多么大的氣力啊?我怎么感覺整個山頂都在晃動!”
“僅憑肉身力量就能打敗化神初期的人,他到底是什么人,年紀輕輕就這么厲害,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會是某位前輩的后人吧?”
許多人都心驚,直到這一刻他們才認真嚴肅地看待這一場比試。
早就聽說這屆的妖王爭奪,不會有前輩參加,不過幾位前輩的后人有來參加比賽的。
許多人也是因此才放心來參加比賽的,不然中斷了五百年的群英會突然要重新召開,而且顯得非常的匆忙草率,任誰都會有所顧忌。
“訾野大哥這么厲害!”長蘇喃喃自語,看向訾野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拜。
“這何屠竟然是化神境界,那訾野大哥怎么也得是化神境界了,那我……”長蘇對于境界劃分一直不怎么懂,因此他對于自己處于什么境界也不是很清楚。
看來,還是要問大王了!
正在長蘇又想起了心事時,臺上的比試又激烈了起來。
何屠真的動了怒火,血色真元涌動,大刀掃劈斬砍,瘋狂地攻擊訾野。
可是,卻一直都被訾野壓得死死地。最讓他瘋狂地是,無論他怎么攻擊,訾野都能輕松的化解,而且他的刀每次和訾野的狼牙棒碰撞時,他剛剛聚起的真元都會被震散。
因此,他所有的攻擊都是無效的、白費力氣的,他所有的怒火都成了笑話。這讓他感覺非常地恥辱。
又一次攻擊無效之后,何屠終于停止了攻擊。
不過他的怒火卻更加的旺盛了,身子都被氣得震顫起來。他咬牙切齒,渾身肌肉肥肉都繃得緊緊的,四肢上的青筋暴起。
突然,他仰天怒吼,聲震四野。天地間竟然起了一陣腥風,無盡的血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并向四周彌漫。很快,整個擂臺就完全被濃濃的血氣淹沒了。
“我要殺了你!”濃濃血氣之中,傳出何屠的咆哮。
“血祭!”
臺下許多人幾乎同時驚呼,然后更多的人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一種禁忌之術,以血祭神。也就是用鮮血做引,把生命敬獻給神靈,然后便可發動一種神秘莫測而且強大無比的法術。
“他這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啊,即使贏了估計也廢了。”
眾人感嘆,雖然都聚精會神地望臺上觀看,但是似乎沒有誰能看透血氣。于是,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擂臺上此時此刻到底發生著什么。
有些人不免急了。
“怎么回事?這么久了,血氣還不消散?”
“不愧為禁術,我竟然窺不破這血氣!”
擂臺一旁裁判席上的兩位裁判也沒有了以往波瀾不驚的神態,皺著眉頭低語著。片刻之后,兩位裁判好像達成了什么意見,然后共同宣布:“這一局,訾野勝!”
裁判的聲音并不怎么大,卻清晰的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臺下許多人的臉上都掛著不解,人群安靜了片刻,就開始議論起來。
“怎么可能?”
“難道是血祭失敗了嗎?”
“是何屠犯規了嗎?血祭之術肯定會讓訾野喪命的,這樣的話何屠就算是違反了比賽規則。”
“可是,訾野死了的話,也不會贏得本局的比賽啊!”
議論了一會兒,眾人大多認為應該是何屠的血祭失敗了。
這些裁判的修為可能沒有多高,但是眼光卻是非常的毒辣,基本上是不會判斷錯的。
“何屠的法術被破了!”
這句話是長蘇說的,而且是下意識說出的。因為剛才的過程,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長蘇的話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層浪,許多人都不相信。不是沒有人想到會是訾野破了何屠的血祭之術,但是卻沒有人相信這種情況。因為在大家的眼里,血祭乃禁忌之術,怎么可能會被輕易破解。難道訾野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怎么知道?難道你看見了?”
“小孩子不懂得話,就不要亂說!”
附近的人顯然不相信長蘇的話,可是很快便對長蘇卻重視起來。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竟然完全察覺不到長蘇身上的妖氣。
這一般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長蘇隱藏了氣息,要么就是長蘇已經徹底脫胎換骨褪去了妖身。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說明長蘇決不是普通的妖類。
難道他真的看到了?可是為什么我們都看不到?莫非是因為他的修為非常高深,遠遠超過了我們,所以只有他才能看得到里面的情景。
許多人都吸了口涼氣,越想越震驚。長蘇還不知道,他的一句無心之言讓很多人對他產生了好奇心。
“這應該不是真正的血祭之術,應該是殘缺的或者仿制版。”一位年輕而俊逸的藍衣的男子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他是很少的把注意力一直放在擂臺上的人之一。
“原來是云宵,云公子!既然是云公子的話,那應該就不會有錯了!我就說嘛,血祭之術,乃傳說中的的禁術,怎么可能會被輕易破解。”人群中有人認出了藍衣男子的身份,驚呼道。
“即使是假的,我們的云公子也破解不了吧!”擂臺的另一邊一名同樣氣度不凡的青衣男子冷聲道。
“沒試過,怎么就知道我破不了呢?云某雖不才,但卻有九分把握。不過,聽陸兄的口氣,似乎對破解毫無信心啊!”云霄笑著說道。
“陸濤竟然也來了!”
“早就聽說兩位公子不和,看來是真的!”
“沒想到這兩位盛名已久天才的也來參加比賽了,看來這屆的比賽比我想像的還要精彩!”
“兩位公子都是妖盟長老的后輩,看來這次群英會應該沒什么陰謀吧?”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轉到了云霄和陸濤身上,甚至開始八卦起來,興致盎然地討論起云霄和陸濤的恩怨。
“快看,血氣散了!”突然有人喊道。
眾人的注意力頓時又聚集到了擂臺上,那濃濃的血氣果然在慢慢消散,臺上的情形終于漸漸清晰了。
訾野扛著狼牙大棒,一臉驚喜地朝著長蘇跑了下來。而擂臺上沒有何屠的身影,不過卻多了一頭巨大的野豬。野豬體軀健壯,四肢卻粗短,全身長滿了長而堅硬的棕色鬃毛。它的犬齒外露,并向上翻轉,呈獠牙狀,看上去猙獰無比。可是此刻的它卻抽搐著躺在地上,無力的呻吟著,想必受了很嚴重的傷。
“剛才擂臺上都是紅色的煙,嚇死我了!”訾野勾著身子,把手搭在長蘇的肩膀上,心有余悸地說道。
“訾野大哥,你剛才真厲害!”長蘇微笑著說道,他是真的為訾野感到高興。
“我好像聽到裁判說我贏了,是不是真的啊?”訾野看長蘇崇拜的目光,突然間有些不好意思。
“嗯!”長蘇使勁點了點頭。
“我竟然贏了!”訾野有些不可思意看向了擂臺,眉頭迅速皺在了一起,不解地問道,“咦?擂臺上怎么多了一只豬啊?何屠去哪里了?”
“你一直在臺上,難道不知道?”長蘇滿臉驚訝地反問道。
“剛才臺上都是紅色的煙,什么都看不見,我怎么會知道?”訾野撓了撓頭。
“什么都看不到?可是我明明看到你一錘把何屠打飛了!”長蘇更加地疑惑了。
“哦,我好像是打中了什么東西。那時我看到從何屠的身上突然冒出一股紅煙,向我沖來。我正想躲避,沒想到紅煙卻瞬間把我吞沒了。我當時害怕極了,甚至想干脆認輸算了。可是我這時忽然聞到了一股腥味,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向我、靠近。我也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就掄著大棒砸了過去。因為那時很害怕,所以那一下我幾乎用了所有的力氣。之后,我就聽到‘嘭’的一聲,以為又和何屠過了一招。”訾野一臉無辜地說著。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何屠去哪了?為什么擂臺上多了一只豬啊?”
“大哥,那只豬就是何屠啊!”長蘇突然有些無力感。
“何屠是豬妖?”訾野有些驚訝,他雖然能察覺到別人身上的妖氣,但是還不能看出別人是由哪一種妖。
“嗯!”長蘇點了點頭,剛才所有的過程他都看在眼里,包括何屠化為原形的過程。
訾野又掃了野豬一眼,感慨道:“怪不得比我還胖!”
眾人看到訾野一下擂臺就直奔長蘇而去,不禁都把目光放到
長蘇身上。特別是長蘇附近的人,心里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
因為長蘇和訾野的對話,附近很多人都聽到了。他們沒想到這個并不怎么起眼的少年竟然真的可以看透那濃濃的血氣,要知道云霄和陸濤似乎都看不透那血氣。
在場的人除了兩位裁判,好像只有這個神秘的少年能看到血氣之內的情景。這個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請訾野選手上臺,繼續進行比賽。”就在大家都盯著長蘇和訾野的時候,裁判突然說話了。
連贏兩局才能晉級下一輪比賽,訾野已經贏了一局,還必須再贏一局。
訾野的第二局比賽就輕松了很多,至少沒有第一局那么驚險。訾野以非常大的優勢贏得第二局比賽,成功晉級下一輪比賽。兩局比賽中,訾野竟然始終沒有動用絲毫的真元,純粹以肉身之力打敗了對手,更是破解了類似血祭之術的法術。于是,比賽之后訾野竟然也有了些名氣,許多人都試圖打聽他的身份背景。
當訾野的比賽結束后,長蘇也打算登上擂臺比賽。可是正當他剛走到擂臺邊的時候,一個侍衛突然攔住了他,把他拉到了一邊。
侍衛恭敬地行了個禮,對長蘇說:“長蘇公子,您可讓小的好找啊!”
長蘇好奇地問道:“找我干什么?”
侍衛解釋道:“我來告訴你,你已經直接晉級最后一輪比賽,不用再參加前幾輪的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