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真君從半空降落了下來,對正道盟的眾人道:“不必如此多禮。”
葉拂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她心中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不過礙于現在眼前還有很多人呢,所以一直沒開口,等著流云真君忙活。
江許音率先反應了過來,他出列恭敬地對流云真君道:“流云前輩,那螭龍實在是太過狡猾了,我們這些日子才會受到他的誆騙,對葉拂生出誤會來。”
他說這話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無地看向了瑟縮在一旁的寧簌簌。
流云真君也看了寧簌簌一眼,然后她轉頭問葉拂:“你打算怎么處理寧簌簌?”
“啊?”葉拂懵了,“為什么問我?”
寧簌簌也被流云真君的話嚇到了,她抬眸期期艾艾地看著葉拂,哽咽道:“葉道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聽信了螭龍的話,才誤以為你”
她哽咽了一會兒,又道:“那個螭龍實在是太狡猾了,不僅僅是我,就連正道盟的長老們都被他誆騙了,葉拂,我真的不是在針對你,我只是以為你會危害到整個修真界,我只是想幫助更多的人”
她哭得梨花帶雨,眼眶和鼻尖都是紅的,看起來可憐極了,有正道盟的長老對她生出了幾分憐惜,想到這寧簌簌也算是年輕一輩中不可多得的天才,如今犯的錯也不是主觀行為。
于是有人道:“流云前輩,寧簌簌的確不是故意的,更何況我們也被騙了,不如給她一個機會?”
流云真君沒搭理他們,而是對葉拂道:“你是怎么想的?”
葉拂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師祖需要我怎么想?”
流云真君看了寧簌簌一眼才道:“如今能壓得住她氣運的人也就只有你了,你可以選擇殺了她。”
“什么?!”葉拂驚了。
流云真君道:“否則你以為我為何遲遲不出手,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小兔崽子。”
葉拂一臉的恍惚。
寧簌簌則后退了一步,她含著淚看著葉拂道:“葉拂,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她低下了頭,眼淚便砸在了地上。
葉拂沉吟了片刻,然后道:“我也不是什么嗜殺成性的人,不如干脆就按照正道盟的規矩來吧,該怎么著就怎么著”
說完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瞄了流云真君一眼:“師祖,您覺得這樣處理如何?”
“你自己決定。”流云真君對此好像不是很感興趣。
寧簌簌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半晌,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突然跪在了眾人面前,一邊哽咽一邊道:“弟子寧簌簌愿接受懲罰!就如葉道友所說,一切按照正道盟的規矩來吧。”
江許音道:“勾結魔物,造成了重大的損失,依著正道盟的規矩,要廢除你的修為,剔除你的靈根,再受九九八十一下煉魂鞭的鞭打,并將你逐出師門。”
他的話讓寧簌簌又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這時候,南宮悅突然開口了:“寧簌簌,你能記不能不要再這樣裝可憐?這些懲罰對你而言很重嗎?當初你隨口的一句污蔑便讓葉拂修為盡失,靈根被廢,如今不過是讓你經歷一下葉拂經歷過的事,你在委屈什么?”
寧簌簌哭著搖頭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南宮悅笑了起來:“是呀,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不是故意的,你給別人造成的傷害難道就可以一筆勾銷嗎?沒有人天生就該為你的疏忽而負責。”
這些話是她一直想對寧簌簌說的,上一世就想說,那時前線的那么多戰友都因她的疏忽而死,而她呢,她只是哭著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所有人就都原諒了她,可是難道不是故意的,那些死去的人就會復活?他們憑什么用性命為寧簌簌的錯誤買單?
“我”寧簌簌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么,最后卻只是垂著頭,一言不發。
南宮悅說得對,若不是她輕信了螭龍的話,但凡她多花些心思去考證,便不會平白讓葉拂受到這樣的冤屈了,可是她當初為什么、為什么就那么輕易地相信了螭龍的話呢?
難道說,她真的如裴師兄所說,她在嫉妒葉拂嗎?
可是她有什么好嫉妒葉拂的?葉拂無論是資質和容貌都不及她,她們根本沒有可比性
這個想法產生的同時,寧簌簌突然就驚了一下,她為什么會這么想?她為什么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她怎么能用資質和容貌去看待一個人呢?這樣,她不就和那些她一直討厭著的人一樣了嗎?
還是說,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寧簌簌掩面痛哭,羞愧至極:“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
她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裴清讓開口了,他道:“寧師妹,我知道你在宗門里的處境一直不算太好,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會變得如此偏激,但是并不是每個人都如你想的那般不好,你不應該永遠只看到別人的缺點,這世上沒有真正完美的人。”
寧簌簌抬眸,淚眼朦朧地看向裴清讓:“裴師兄,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現在知錯了,裴師兄,你能原諒我嗎”
裴清讓垂下了眼眸道:“你真正傷害的人是葉拂,我沒有資格替葉拂來原諒你。”
寧簌簌微微怔了一下,終于移動視線,將目光落在了葉拂身上:“葉道友,我對不起,我自愿被廢去修為,剔除靈根,受煉魂鞭九九八十一下鞭打,并自愿被逐出正道盟,永生當個凡人,希望這樣做,我對你的傷害可以變得稍微輕一些。”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帶著哭腔。
葉拂沉默了,她看著寧簌簌的發頂,半晌嘆了口氣道:“要不煉魂鞭就免了吧,靈根也留著吧,極品冰靈根,這么難得的東西,我可是羨慕了很久的,就這么廢了蠻可惜的,更何況我當初也沒被煉魂鞭抽,現在也還是能夠修煉的。”
她想了想,又道:“你別哭了,也沒有誰這輩子一件錯事都不會做,現在也算是發現得早,及時止損了吧。”記
寧簌簌的肩輕輕晃了一下,她向葉拂看來:“葉道友,你真的愿意原諒我嗎?”
葉拂聳了聳肩,很無所謂地道:“對我其實也沒什么傷害,我雖修為沒了,靈根也沒了,但又不至于影響我修煉,我的師門也并未因此仇視我,只能說,廢修為的那一下,挺疼的,希望你也體會一下。”
“葉拂,”南宮悅有點兒看不下去了,她道,“你怎么能如此便原諒她了呢?”
葉拂兩手一攤笑道:“對我的傷害真沒那么大,妖獸之亂本身是螭龍引起的,就算沒有寧簌簌也會發生,我這邊,我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就不去多追究了,你們誰被她傷害過的話,可以自行找她討要說法。”
南宮悅對葉拂真是沒脾氣了,她張了張嘴,想說點兒什么,最后“哼”了一聲,拂袖走開了,也懶得再關注這糟心的場景了。
流云真君神色平靜,對此并沒有發表什么看法,她對葉拂道:“外面的事都處理完了就跟我上山吧。”
“哦,好!”葉拂趕緊點頭,她正好還有很多話要問流云真君呢。
周圍的人都眼巴巴地看著流云真君,沒想到談話竟然就這么結束了。
云鶴真人擠出人群,站了出來,她對流云真君抱拳:“師祖,您可以看看掌門嗎?他受了很重的傷。”
流云真君扭頭看向了她,她想了想道:“我就不出手救,免得耽誤了他的姻緣”
“什么?”云鶴真人懵了。
流云真君擺了擺手道:“反正你放心吧,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云鶴真人:“”
葉拂:“”
“好了好了,”流云真君明顯沒有和其他人多攀談的意思,“我都死了六千年了,沒我的時候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嗎?”
她對葉拂指示道:“你去把螭龍帶上,咱們趕緊走,這世間的因果可不是我這個已逝之人該插手的。”
她說得云里霧里,在場也沒有幾個人能聽懂,但同樣也沒人敢出言詢問,只是他們看向七星門、看向葉拂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葉拂很麻溜地走到了螭龍掉到的深坑內,手還沒伸出去呢,就發現螭龍正用一種仿佛要把她吃了般的目光看著她,那意思明擺著就是在說:“你要是敢碰老子,老子立馬把你給廢了。”
葉拂:“”
“磨蹭什么呢?趕緊扛起來!”流云真君在后面不耐煩地催促了一聲。
葉拂只得一咬牙,拎著螭龍就扛到了肩上,嘴里還罵罵咧咧地道:“你也聽到了,是流云師祖讓我這么做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有什么麻煩就去找流云師祖,不管我的事”
“葉拂,你說什么呢?”流云真君從坑洞上方探出頭來,眼神不善。
“哦哦哦!我是說我馬上就來了!”葉拂趕緊改口。
她扛著螭龍便一躍而起,走到了流云真君的身后。
“走吧。”流云真君的腳步看起來很悠閑,葉拂也慢騰騰地跟著。
“葉拂”站在人群中的裴清讓看著葉拂,有些欲言又止。
葉拂知道他是在擔心,便道:“這是我師祖,我去給師祖打下手,你安心等我回來就行,我不會有危險&303記40;。”
“好,”裴清讓點頭,“我在山腳下等你。”
流云真君聽到葉拂和裴清讓的對話之后,神色有些異樣地回頭看了裴清讓一眼,卻什么都沒說。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葉拂就這么跟著流云真君,踏上了通往脫綱山的樓梯。
走出一段后,她們終于徹底進山了,喧囂和嘈雜也都留在了身后。
葉拂終于忍不住了,主動開口道:“師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現在我都幫你把螭龍帶來了,你總該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吧。”
流云真君瞥了葉拂一眼,卻沒開口說話。
葉拂有點兒焦急地跟在流云真君身后,跟了好一段,這位師祖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葉拂:“”
就在她產生了“她不會是被騙了吧?”的想法時,流云真君終于開口了,她道:“他失去意識了?”
葉拂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流云真君說的這個“他”,指的是螭龍。
“哦,我明白了,是不能讓螭龍聽到對吧,那現在總能告訴我了吧?”
流云真君又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才道:“你做出的選擇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我做的什么選擇?”葉拂有些茫然。
“我以為你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寧簌簌,畢竟,若是沒有她,你會變得非常順利。”
葉拂愣了一下,這次反倒是輪到她沉默了。
流云真君很安靜,像是在等著她開口解釋她的這個選擇。
葉拂嘆了口氣:“都只是博弈的棋子罷了,將心比心,師祖,您說,若是這一戰中,輸的是天道,我又會是什么下場呢?”
“所以你這是在兔死狐悲嗎?”
“算是吧。”
流云真君竟然笑了起來:“葉拂,我對你是越來越放心了。”
葉拂皺眉,不是很明白:“師祖為什么這么說?”
流云真君道:“如果我說,倘若輸的是天道,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地保護你,你還會這么輕松地放過寧簌簌嗎?”
“啊?”葉拂更加不能理解了。
“就當是一個假設,你可以在這個假設下好好構想一下。”
“嗯”葉拂有些狐疑,但她思考了一下,還是按照流云真君的假設給出了答案,“我應該還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吧。”
流云真君追問道:“為什么?”
“不知道,”葉拂搖頭,“可能我也被法則影響了,就當是寧簌簌的女主光環保了她一命吧。”
流云真君深深地看了葉拂一眼,眼神帶著些許深意。
葉拂低著頭跟在流云真君身后,她知道她并沒有被法則影響,她只是真的不喜歡殺人,更何況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既然天道勝利了,那寧簌簌也不會威脅到她的生命了,她習慣性躺平了,不太喜歡看到太血腥的畫面。
又走了一段,葉拂猶豫著問道:“師祖,為什么您要說天道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我?”
流云真君微微翹起了唇角:“這個嘛,等你見到她你就明白了。”
“所以我能上通天梯了?”葉拂很激動。
流云真君點了點頭。
葉拂臉上的喜色擋都擋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有一種心里的大石頭落地了的感覺。
她記趕緊從袖中掏出了那三枚骨珠遞給流云真君道:“師祖,這便是螭龍的遺骸變化而成的骨珠。”
流云真君一拂袖,便將葉拂掌心之物收了起來,她道:“剛才那一戰中,我遲遲不出手為的便是讓你成為那個對抗螭龍的人,從而奪得氣運,壓過寧簌簌這個氣運之子。”
葉拂小聲道:“所以骨珠里面的魔氣會涌入我的經脈,也是師祖您提前算計好的?”
“若沒有那些魔氣,你以為就憑你能扛得住螭龍的攻擊?”
葉拂:“”
“放心吧,”流云真君安慰她,“魔氣影響不了你的心智,更何況,待到我死之后,這世間便再也沒有人能成為你的對手了,你愛怎么逍遙自在都隨你。”
“我現在就想見到天道,見天道就是我現下最大的愿望。”
流云真君沉默了一下:“葉拂,吾問你一個問題,裴清讓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葉拂“啊”了一聲,扭捏道:“師祖,您問我這個問題,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個屁,趕緊回答,要是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讓你跟他分手,不分就殺了你,你怎么做?”
葉拂:“???”
不是,這是個什么魔鬼問題??
“老實回答。”流云真君警告道。
“分!肯定分!”
回答完之后,葉拂就忍不住吐槽起了這個問題:“師祖啊,你這個問題不對啊,我人都死了,愛得個死去活來有什么用,讓裴清讓給我守寡嗎?就算我愿意,他都不會愿意。”
流云真君又問道:“那若是有人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讓你殺了裴清讓,若是不照做,你就會死,你會怎么選擇?”
葉拂:“???”
“師祖,您就不能問點兒陽間問題嗎?”
“趕緊回答。”流云真君催促道。
葉拂:“我就不能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給奪了嗎?”
“你不是對手。”
“師祖,您不都說了嗎?除了您,眠川修真界已經沒有人能打得過我了,誰還能威脅我,不會就是您吧?我看師祖您也沒這么閑吧。”
流云真君:“”
倆人沉默走了一段,流云真君突然道:“你知道吾當初為何會殺螭龍嗎?”
“因為他作惡多端,為禍人間,非常邪惡。”葉拂回答得毫不猶豫。
流云真君的神色卻變得有些復雜:“魔龍靠著人們的惡念而活,是殺不死的,不管吾鎮壓他多少次,都后患無窮,誰又能保證待吾徹底于這天地間消失之后,他不會再次禍亂人間,所以吾想從根源上改造他,讓他一心向善,這樣才能放心。”
葉拂被流云真君這個宏大的念頭鎮住了,這就是千古第一仙人的格局嗎?
她正想說些什么時,西門狗狗便頂著螭龍的臉從山上迎了下來,葉拂乍一看到他那張臉,都覺得莫名的驚悚。
流云真君指著葉拂肩上扛著的螭龍對西門狗狗道:“你帶他下去給他稍微治療一下吧。”
西門狗狗很乖巧地點頭道:“是,主人。”
西門狗狗將螭龍接過去之后也嚇了一跳,他看了流云真君一眼,見流云真君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也沒有多問。
見西門記狗狗將螭龍帶走了,葉拂忍不住激動地搓了搓手:“師祖,我是不是可以上通天梯了?”
流云真君卻道:“你先在此處休息幾日吧,吾現在沒什么心情。”
說著她也不理會葉拂,加快腳步便離開了,只給葉拂留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
葉拂:“???”
真是搞不清楚這位祖宗,這怎么又心情不好了?難道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過往嗎?
葉拂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反正流云真君都已經答應過她了,也不急著這一時。
葉拂悠閑地從路旁摘了根草,在嘴里叼著。
只要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天道了,馬上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了,她就激動不已。
真的很好奇,她究竟會看到一個怎樣的結局。
花翎趕到脫綱山腳下時,便見到那處聚集了一群人。
她還未在人群中尋找到季無淵,便有人主動來同她搭話。
“花翎?你怎么來了?”
花翎皺眉看去,只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她思考了一下才想起來,這位好像是歸青山的副掌門穆壑。
穆壑
說來慚愧,在百來年前,她曾經扮成正道弟子,與穆壑雙修過一段時間,不僅僅是為了修煉,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穆壑身上有一種和季無淵很像的氣質,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是正道盟之人,還都是劍修。
總之,在那段時間里,花翎也曾過得很開心,直到穆壑提出要與她結契正式成為雙修道侶時,她才清醒過來,于是她便隨便尋了個由頭連夜跑了。
穆壑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又過去了一百年,他才在東海城再次遇見她。
花翎并沒有和穆壑寒暄的意思,她只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便徑直朝著人群中走去。
經歷了剛剛的大戰,場中一片亂糟糟的,注意到她的人并不多。
云鶴真人正和落霞谷谷主楚靈兒忙著給季無淵包扎傷口。
“楚道友,如何呀?”云鶴真人是真的很焦急,掌門師兄受了這么重的傷,結果師祖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楚靈兒也表情凝重:“心脈暫時護住了,但還是不能保證不會有生命危險。”
云鶴真人正想再說些什么,便有一個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
“二位道友,可以將季無淵交給我嗎?”
云鶴真人扭頭看去,只見那突然出現的女子,身著一身粉裙,身段柔媚,眼眸水潤,明明是淺色系的穿著,看起來卻非常美艷,不是單純的美,而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便會生出心跳加速、甚至于面紅耳赤之感的濃艷。
云鶴的大腦里冒出了一句話,這個人怎么長得這么擦邊?
但很快她便覺得此人有些眼熟,還是楚靈兒作為落霞谷的谷主率先認出了她來。
“道友是合歡宗的花宗主?”
花翎點了點頭。
云鶴真人有些迷惑:“你認得我師兄?”
花翎又點了點頭,她輕聲道:“我是季無淵的妻子。”
“什么?!”云鶴真人差點兒沒從地上跳起來,這怎么還突然冒出了個嫂子來?而且對方還是合歡宗的宗主。
“我以前怎么沒聽師兄提起過?他什么時候還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