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和音樂社的兩班人馬都是在十點半左右散的。</br> 然后各回各家。</br> 第二天周日是單意去做兼職的時間。</br> 她剛出校門口,就看到了卓起,他今天也要去酒吧幫忙。</br> 于是兩人一起走路過去。</br> 走到門口,單意才看到了這家酒吧的名字,之前一直被一張紅布蓋著,今天才揭了下來。</br> 用藝術字寫成的英文,Insomnia.</br> 失眠的意思。</br> 單意:“你哥給酒吧取的名字,還挺文藝。”</br> 卓起:“裝的。”</br> 話剛落,耳朵就被走過來的男人給揪住,“小子,說我壞話呢。”</br> 卓起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哪能呢,我剛才說的是……”</br> “帥吧?”</br> “這名字賊帥!”</br> 卓一眼神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松開手,踢了他一腳,“幫忙搬酒去。”</br> 單意想跟著一起,“我也去幫忙吧。”</br> 卓一瞄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滿了質疑,說話也很直接,“你別把我酒弄倒了。”</br> 單意努力想證明自己,“老板,我力氣很大的。”</br> 卓一沒說話,是默認的意思。</br> 然后沒再管他們,到一邊忙去了。</br> 卓起起先以為單意也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搬起東西來還真有絲毫不輸給男生的力氣。</br> “意姐,原來你的人設是大力金剛芭比。”</br> 單意輕輕松松地抬起一箱酒,“以前在便利店打工,什么重物沒搬過。”</br> 卓起好奇地問道:“意姐,你以前的打工經歷還真是豐富啊。”</br> 他第一次遇到單意就是在便利店里,她在做收銀員的工作。</br> 卓起認識她兩年多了,從她口中聽到過不少的打工經歷,什么便利店、烤肉店、家教、服務員等等都有。</br> 現在還多了一個酒吧駐唱的活。</br> 單意:“因為缺錢。”</br> 卓起頓了頓,辨別不出她話里有幾分真假。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女生繼續去搬箱子的背影。</br> ……</br> 夜晚七點的時候,酒吧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人。</br> 木棉木槿和溫怡然來的時候事先打了電話給單意,她那時候正在準備待會要唱歌的事情,于是讓卓起幫忙招呼一下。</br> 卓起見到她們三人后,說明了自己的來意。</br> 三人都是第一次來酒吧,防備心很重,起初并不相信他。</br> 卓起指著自己的臉,“我長得這么像壞人?”</br> 三人默契地點頭。</br> 卓起:“……”</br> 他把自己的身份證拿了出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卓起,是這家酒吧老板的弟弟,也是意姐的朋友,我倆高中就認識了。”</br> “她現在有事一時半會招呼不了你們,讓我幫幫忙,不信你們可以看看手機,有沒有她發的信息。”</br> 溫怡然拿起手機看了看,宿舍里果然有一條單意幾分鐘前發的信息,跟男生剛才的話如出一轍。</br> 她把手機給木棉木槿兩姐妹看了看,這才相信了卓起是來接他們的人。</br> 卓起得到信任后,將三人帶到一個六人桌的位置上。</br> 溫怡然問:“你剛才是怎么認出我們的?”</br> 卓起一嘴的甜言蜜語,“這還不簡單,找最漂亮的那三個就是。”</br> 他讓酒保拿幾瓶度數最低的酒過來。</br> “意姐說你們第一次來,別喝太多,這酒度數很低,你們嘗嘗味道就行了。”</br> “她待會就會上臺唱歌了,你們等下就能看見她。”</br> 音樂聲突然放大,卓起怕她們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于是湊近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女生。</br> 溫怡然察覺到男生突然的靠近,身體不自覺地僵硬了一些,杏眸微微睜大,不明所以地看著他。</br> 卓起伸手指了指吧臺那邊,“我待會還有工作,你們有事就喊我。”</br> 他還朝她比了個“OK”的姿勢,眼神詢問。</br> 溫怡然放在另一邊的手,悄悄抓緊了自己的裙邊,輕輕地點了點頭。</br> 男生朝她露出了一個笑,跟他那頭耀眼的黃頭發一樣的炫目。</br> 他轉身走人的時候,左耳那里的銀色耳釘微微閃著光。</br> 連著溫怡然的心跳也跟著一起晃動。</br> 木棉木槿剛剛在那里低頭喝著酒,沒留意這邊兩人的舉動。</br> 兩人都是沒碰過酒的萌新,覺得這酒的味道竟然還挺好喝的,于是連忙分享給溫怡然。</br> 溫怡然有點心不在焉地接過那杯酒。</br> 木棉看了她一眼,“怡然,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啊?”</br> 溫怡然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臉,想起剛才那個男生笑起來的模樣,很含糊地說道:“可能是熱、熱的。”</br> ……</br> 八點的時候,單意上場了。</br> 點歌環節是在八點之前弄的,如果八點前有人點歌就按照順序來唱,唱完了就輪到下一首。</br> 直到唱完了別人點的歌,還沒結束的話,單意就自由發揮。</br> 系統顯示有人點的第一首歌是《分手快樂》。</br> 單意覺得自己這個開門紅有點特別。</br> 她微微調整了下立麥的位置,然后朝一旁的調音師比了個手勢,示意可以開始了。</br> 前奏的音樂響了起來。</br> 單意找準點開始進。</br> 周圍的人也被這歌聲所吸引,紛紛安靜了下來,往臺上看去。</br> 女生一身簡單的白色T恤,側邊紅色條紋運動褲,坐在一個高腳凳上。</br> 一張明艷生動的臉,露出來的手白皙修長,握著面前的麥克風,嘴唇捻動著。</br> 從她口里唱出來的歌詞,像是在講一個故事,娓娓道來,扣人心弦。</br> ——</br> 中途是休息環節。</br> 單意下了臺后就問了卓起她舍友在的位置,然后去找她們。</br> 木棉木槿兩姐妹早就玩嗨了,在舞池那里群魔亂舞著。</br> 溫怡然倒是滴酒未沾,目光不離那兩姐妹,她要保持頭腦清醒才能把這兩人帶回去。</br> 期間卓起又來過一次,看到她面前沒碰到的酒,貼心地給她叫了杯果汁。</br> 溫怡然最后把那杯果汁喝完了。</br> 兩人聊了會天后,單意的休息時間快到了。</br> “我今晚不回學校住了,你們早點回去,到宿舍后就發一條信息給我報平安。”</br> 溫怡然點頭,她大概也知道酒吧駐唱的一般都會弄的比較晚。</br> “那你今晚睡哪里?”</br> 單意開玩笑地說道:“以天為被,以地為席。”</br> 溫怡然配合著她,“還要鉆地?”</br> 單意一把勾住她的脖子,“開玩笑的,不鬧了,這里有休息室給我睡的。”</br> 溫怡然問:“安全嗎?”</br> 單意指了指在吧臺上調酒的卓起,“安全,我朋友今晚也在這里,要是我出事了你就去告他。”</br> 溫怡然看了一眼那個男生,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去。</br> 這才放下心來。</br> 單意走之前,溫怡然提醒她一件事,“對了,明天早上還要搶課的,九點開始,你記得早點回來。”</br> “好。”</br> ……</br> 十一點的時候,單意又休息了一次,她打開手機,看到了溫怡然在宿舍群里發的消息,說她們已經回到宿舍了。</br> 這時,有一個女服務生看到了她,說門口有人找。</br> 單意一臉納悶,誰會來找她?</br> 女服務生:“一個帥哥哦,特別帥的那種,是你的男朋友嗎?”</br> 特別帥的?</br> 單意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人影就是唐星舟。</br> 但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br> 可莫名地有一種直覺驅使著她。</br> 她飛快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后朝門口跑去。</br> 酒吧門口,有一道修長的人影佇立在路燈下。</br> 橘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影影綽綽,他平日里冷淡疏離的五官多了層朦朧感,變柔和了些。</br> 聽到有腳步聲后,唐星舟轉過頭來,看到了出現在面前的女生。</br> 單意走近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么。</br> 最后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br> “在學校碰到你舍友,他們說在這里打工。”唐星舟如實說道。</br> 他今晚偶然經過大一女生的宿舍樓,看到了溫怡然三人,卻不見她,于是多問了一句。</br> 溫怡然把單意在酒吧打工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很快就想到她住的問題,得知酒吧是卓起哥哥開的,而且卓起也在那里工作,他才稍微安下心來。</br> 程星臨的朋友,他還是信得過的。</br> 唐星舟不了解她家里是什么情況,但是從高中那時候就知道她經常找兼職做。</br> 聽到她在酒吧打工的事情后,他第一反應是想給她介紹新的工作,比如做家教那些。</br> 畢竟酒吧這種地方還是有點亂的。</br> 但是很快又被他否決了。</br> 有些事情,他不能幫,也不應該插手去管。</br> 她從來不會掩蓋自己缺錢的這件事,但是這不代表旁人可以干涉她賺錢的方法。</br> 她只是想憑自己的本事賺錢。</br> 只要問心無愧。</br> 他要保護她潛藏在心底的那份自尊心,還有驕傲。</br> 唐星舟將手里提著的袋子遞給她,這也是他今晚來找她的目的。</br> “拿著。”</br> 單意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慢半拍后伸手接過袋子,還有點沉,“這是什么?”</br> “防狼噴霧、報警器、電棍……”</br> 單意:“???”</br> 唐星舟:“都是些防身的東西,女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br> 他看著女生那張瓷白又精致的臉蛋,又補了一句:</br> “尤其是長得漂亮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