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后宮人這么多。你還記得她們最初的樣子么？在府里時候的樣子。或者第一次見你時候的樣子？”
    “我猜你不太記得了。可你應(yīng)該記得我最初的樣子。我喜歡你，才甘愿為你做這么多。而不是我為你做這么多來討好你希望你喜歡我。是因?yàn)槲蚁矚g你，所以會為你解憂。如果不喜歡，就算你是九五之尊，我也不會討好你。”
    雁南歸坐在他懷里，低頭看他的眼睛：“所以，你不要搞反了。我早就說過，你要是不喜歡，可以送我一杯毒酒，一根白綾。我不后悔。只是，你要是舍不得。就請記住，我做的一切，都基于我喜歡你，我愿意做。但我不容人欺辱。記住了么？我的陛下。”
    她說著，對著舒乘風(fēng)展顏一笑，低頭親下去。
    舒乘風(fēng)愣住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他感覺這些話哪里不對，太奇怪了。
    可又覺得哪里都對。這才是雁南歸。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雁南歸對著他唱那首叔于田。
    十幾年過去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記得那一天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
    她的動作，她的眼神，還有她顫動著的好看的睫毛。
    還有那一年，她騎馬奔騰在草原上，那一頭被風(fēng)吹的飛舞的黑發(fā)。
    是了。
    她沒有變。她一直都這樣……肆意張揚(yáng)，直白坦率。
    只不過，她位份高了，生了孩子了，不再像以前一樣，動輒會動手生氣了。
    可她還是她，不許人欺負(fù)，也不屑算計誰。
    她……喜歡自己。
    舒乘風(fēng)想，其實(shí)每個嬪妃都喜歡自己。但是不一樣。
    是真的真的不一樣。
    其他人都會來討好他，求他的垂簾。而雁南歸，為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她想做的。
    她以前絲毫懶得插手管理的事，可如今，也管的極好。
    太后一向……她也能心平氣和。
    舒乘風(fēng)的腦子越來越亂，只是將懷里的人死死抱住，扛起來，往里去了。
    此時此刻，好像不需要說太多，也不需要想那么多。
    不如……做點(diǎn)什么吧。
    降香站在門外，攔住了其他人。
    她嘴角的笑意不知怎么就下不去了。
    她想這回的事，牽扯了太后。娘娘對太后的話也實(shí)在是不敬。
    本以為要僵持些時候的。
    可是……娘娘實(shí)在是太會說話了。
    只是降香不懂。
    其實(shí)雁南歸早就看透了舒乘風(fēng)。他雖然是皇帝，可他卻缺少一些東西。
    比如，純粹的關(guān)心與愛。
    人啊，缺了什么的時候，就算是從來都不會說出來，或者自己也意識不到。可遇見那些缺少的東西時候，渴望是不能欺騙人的。
    陛下也好久沒這么折騰過了。
    直把自己折騰的腰酸背痛，整個人都不想動，才算是意猶未盡。
    “這件事，朕還在查。不會是太后做的。不管是誰，查出來，絕不姑息。”舒乘風(fēng)道。
    雁南歸把玩他的頭發(fā)：“唔。我一向覺得，皇子都大了，眼瞅著要成婚，不能叫他們面子上不好看。可總有人，不肯罷休啊。”
    “能做這件事的，也要有些根底。若是查到了皇子生母頭上，陛下也要好好決斷。這是要我跟太后娘娘對上。顯然，背后的人也沒把你放心上。”
    舒乘風(fēng)懶懶的，不說話，任由她玩頭發(fā)。
    心想如今，也不是當(dāng)初少年時候了，頭發(fā)還順滑？她還喜歡？
    “襄賢妃手里的活，該給我交回來了。要是我忙不過來，我會找挽昭容和桑婉容。她們兩個來自百葉國，彈丸之地，就是有些權(quán)勢在手上也不礙事。襄賢妃，心太大了。”雁南歸說著，趴在舒乘風(fēng)的后背上。
    “你想收就收回來。這些事，還用朕替你？”舒乘風(fēng)道。
    “廢話，襄賢妃以前是你最寵的人。我一句話就收回，她肯么？”雁南歸就張嘴，要他后肩膀。
    “嘶……好好好，朕一會叫人傳話。”
    “不急，等這件事查出個結(jié)果來再說。到時候，少不得要有些變動。”雁南歸道。
    舒乘風(fēng)笑起來：“棠兒這是還沒做皇后，就要行使權(quán)利了？”
    “是你應(yīng)了我要給我那個位置的。既然會是我的，我自然要負(fù)責(zé)起來。要是像過去在府里一樣，那我也懶得管這么多事。”雁南歸道。
    “是是是，棠兒說的都對。”舒乘風(fēng)渾身放松的趴著：“朕有時候是不舍得你太累，不過你管理后宮管的極好。”
    比當(dāng)初皇后絲毫不差。
    她與皇后做事，風(fēng)格不一樣。
    皇后那人，手段差了些，但是做事還是很好的。算是踏實(shí)穩(wěn)重。
    但是雁南歸，勝在聰明有大局觀。
    在她手下辦事的人，能發(fā)揮更多的用處。只要不踩線就行。
    能干的人，也能得到提拔。
    皇帝這一回，動了真火。
    所以要猛然查，總有線索的。
    那劉勇，死之前好幾年都在肅寧宮里，可是個人，走過的路就有跡可循。
    八年前，他還是別處伺候的人，因犯錯被趕去了肅寧宮的。
    那時候，他被打了一頓，根本沒有錢醫(yī)治。可宮中記錄里，他是看過太醫(yī)的。
    太醫(yī)院里也有年輕的剛進(jìn)去的太醫(yī)們，會給宮中各處的奴婢看病。不然奴婢們病了，不能去死吧？
    但是你請?zhí)t(yī)去看，也不是一句話就可以的。
    那么，是誰請的？
    再有，劉勇老家還有個弟弟，還給他過繼了一個孩子呢。
    這些年，竟也過的不錯，可劉勇是個冷宮里伺候的，一個月就那么一點(diǎn)錢，自己都不夠用。錢從哪里來的？
    云及將這些證據(jù)擺在陛下跟前：“竟是那時候就安排好的人了。大概是怕太顯眼，一直沒有把他調(diào)出來。”
    誰沒事會安排人在冷宮里呢？
    可還真就是這么安排的。
    “慕容氏真是好心機(jī)。”舒乘風(fēng)淡淡的。
    “這又是何必呢，眼看三殿下都要成親了呢。”云及嘆氣。
    “何必？是棠兒戳著她了。不許她管自己兒子的婚事。又處處壓著她一頭。這是恨極了，亂出招。”舒乘風(fēng)冷笑。
    云及點(diǎn)頭：“陛下說的極是，這可真是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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