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容穿過來不過三個月,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請假了,若是換了旁人,只怕早就被狠狠責(zé)罰了,不過到了李公公那里,卻毫發(fā)無傷的批了假。腫著個臉又不能出門,秀容于是安安心心的埋頭幫忙十三十四準(zhǔn)備皇太后慶生的禮物。
一針一線的縫,托這個托那個的搞材料,終于趕在太后壽辰的前一日將兩件禮物都做好了。秀容托泉生將十四的禮物先一步送了過去,隨后自己帶著給十三的親自去阿哥所送。
心情很愉悅,畢竟完成了一件事情,能幫到十三,是能讓她感到開心的事。
“你說送這個就能討太后喜歡?”十三把玩著手中精致的枕頭,埋頭在枕頭上手繡的金絲牡丹上深深嗅了一口,十三笑了笑“很香啊!”
秀容急忙點點頭,“十三爺,這個枕頭可不是一般的枕頭,里面我加入了好幾位中草藥填充,還有各類干花瓣,皇太后向來有不眠之癥,這些花香有助于她的睡眠。”討好的笑道,天知道光是收集這些東西花了她多少水磨工夫,纏著太醫(yī)院的李太醫(yī)要了好久,他才肯割愛收藏的西藏雪蓮給她磨成粉加入枕芯里呢!不過如果能幫到十三,再辛苦也值得了。
胤祥卻只一動不動的盯著秀容,眼中漸漸冷了下來,秀容不明他今天的態(tài)度怎么如此古怪,按說看到她的禮物,就算不喜歡,也至于剩下的只有—冷淡吧
“十三爺,你,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誰給你氣受了?”秀容小心翼翼問道,這樣的十三,渾身充滿的冰冷的氣息,他的眼底蘊藏的全是暴風(fēng)雨前的臨近。
十三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秀容,你想象力真豐富,我是皇子,誰能給我氣受。”說完頓了一下,將手中的枕頭遞給秀容“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我給皇太后的禮物,四哥已經(jīng)為我備好,這個你還是收回去吧!”
“嘎?”秀容傻乎乎的捧著自己辛苦熬夜縫制的特質(zhì)枕頭,啥玩意她辛辛苦苦做了這幾日,如今他一句冷淡的打發(fā)就完事了?這到底怎么回事,這還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胤祥嗎?她巴巴的把禮物送過來,他就這副態(tài)度?變臉比變天還快?前兩日還和顏悅色半夜三更約她出來,一門心思的在四阿哥面前回護他?她原以為胤祥至少是喜歡她的,不然也不會一再回護她,可是今天他的臉竟讓她想起四阿哥那張千年不變的寒冰撲克臉!靠,不會是跟老四呆久了,他這個弟弟也被帶成一個模子了吧?
“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十三轉(zhuǎn)過身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再沒回頭,實在是再明顯不過的逐客令,可是這口氣,叫秀容如何咽的下去,莫名其妙的冷淡,難道是不喜歡自己的禮物,實話實說就是,不用一副如此冷冰冰的表情吧。不過十三一向是把事情藏心底的家伙,所以這個家伙一定是有心事,而且還不愿意讓她知道。
“十三爺?你今兒到底怎么了?”秀容咬了咬唇,語氣中更多的是擔(dān)憂。
十三背對著她坐在書桌上,手里不知拿了本什么書,幽幽的燭火在燭臺上靜靜的滴著淚花,他微微側(cè)頭,從背后只能看到那堅挺的鼻梁以及淡淡垂下的眼睫,睫毛在他的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亦如此刻秀容的心情,被陰影籠罩,且莫名其妙的很!
“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皇太后生辰,少不得你忙的!”十三丟下這么一句,又轉(zhuǎn)回頭去,只留給秀容一個背影。
“十三阿哥,奴婢哪里得罪你了?前幾日不是好好的么?你究竟怎么了?”秀容已經(jīng)覺得十分憋屈了,辛辛苦苦了熬了幾晚,十三如此冷淡,讓她心都涼透了。
啪~!的一聲,一本書夾著怒氣斜飛出去,撞在一側(cè)的墻上彈到秀容腳下,秀容心中一驚,只見十三豁然轉(zhuǎn)頭,眼中竟含著一絲怒意,冷冷道:“你還真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啊,好啊,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說罷站起身,一步步朝秀容走過去。
秀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唬的呆了呆,一只手就落入了十三的手中,他抬起秀容的手,放在眼前細細審視,“你看,手上都是針眼,我知道你為了做這個枕頭真是非常辛苦,我很感動,也很感激,在今晚之前,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心情,期待與感激,哪怕最后沒有用你幫忙做的壽禮,你的心意我也知道!”
“恩?”秀容看著十三的眼睛,那眼中有怒意,有無奈,有心痛,還有一絲他自己都察覺不出的柔情,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耳邊只聽得十三繼續(xù)道:“知道嗎?直到今晚之前,直到十四弟拿著你做的踏腳墊來跟我炫耀之時,我一直都是那樣的心情,你知道我看到你給他做的腳墊后那種猶如被人當(dāng)頭一盆冷水潑下的感覺嗎?”
原來,原來竟然是為了這個?秀容終于弄明白了,忙分辨道:“十三阿哥,你聽我說!”
一只手按上她的嘴,“不,你聽我說完!”十三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笑容“我知道你跟十四弟一直都有來往,我也知道你幫他準(zhǔn)備皇太后的壽禮在我之前,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見到又是另一回事!那晚你幫我送藥,四哥后來攔下你你對他說的一番話我都聽到了,你對我一直都是同病相憐,我當(dāng)時心里很感動,這皇宮里什么都不缺,從來缺的只有感情,哪怕那只是憐憫,對我而言都猶如冬日的暖陽一般!可是當(dāng)十四弟手里同樣拿著你精心準(zhǔn)備的壽禮時……”胤祥說到此處,黑眸中漸漸泛起一絲霧氣,秀容感覺到他的手越握越緊,手骨都要被他捏斷了吧。
“胤祥,胤祥!”她看著這樣的胤祥,不知為何他的哀傷竟然也彌漫到了她的心里,胸口一痛,有什么酸酸的情緒正在涌上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