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綿,那禿頭沒把你怎么樣吧?”
周綿剛從經理辦公室出來,陳曦就氣沖沖地迎了上來。
“沒有,”周綿搖了搖頭,“我走了啊,還有點事。”
“好吧……你啊,最近老是不回我消息,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生氣了!”陳曦生氣地在她肩頭捶了一拳,癟著嘴嗔怪道。
“以前也沒見你跟我關系這么好。”周綿無奈地嘆了口氣,見陳曦不高興地垮下臉,才笑了笑,說:“我也沒幾個朋友,你是其中一個,謝謝。”
“我去,你突然這么矯情,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陳曦搓了搓手臂,一陣惡寒,周綿沖她揮了揮手,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像牛一樣努力工作的地方,終是什么都沒說,長舒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下午她沒地方去,跑去濱江公園坐著發呆。
大白天的,江邊的人也不少,很多在這里約會的大學生,或手挽著手,或親昵地擁抱著,羨煞旁人。
周綿也不知道手術之后自己還能不能醒過來,坐在這里的時候,突然覺得世間美好,只是她倒霉罷了。
發了半個多小時的呆,她拿出手機,把剛才經理發給她的東西,編輯了一下,發到了微博上。
幾乎是瞬間,手機就開始叮叮當當作響,各種評論蜂擁而至,不一會兒,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又是英思特總部打來的電話,她笑了笑,直接掛斷了。
手機關了機,世界都清靜了。
回到醫院,她去了門診樓下的自動柜員機準備取錢。
點開查詢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余額不是她預想的十幾萬,只有不到兩萬塊。
出來工作五年,她每次的工資都是直接打到卡里,自己留的零花錢都是她省下來的季度獎金。
五年了,卡在周慧子的手里,居然剩了不到兩萬!
周綿咬著牙,第一時間給周慧子打了電話過去。
可是響了許久,那邊也沒接。
她立刻從醫院出來,又打車回家,在家樓下,正碰見幾個黑衣人在打轉。
不知怎的,她直覺這些人是來找她的。
家里燈還沒亮,周慧子應該是打麻將還沒回來,她默了默,直直地迎了上去。
“就是她!”
人群里不知道誰低低地說了一聲,他們打量了周綿一眼,都朝她圍了過來。
“周綿小姐是嗎?”
領頭的人問。
“我沒時間跟你扯,你們再來騷擾我,我就報警了。”
周綿現在本就心情不好,找茬的也全都上了門,語氣更是壞。
“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您談談。是這樣,我們了解到您家庭情況一般,母親獨自一人,還有個弟弟在青山大學上學……”
周綿蹙了蹙眉,聞到了點威脅的味道。
“你們打錯算盤了,我跟這兩個人關系很差。如果你們能讓他們吃點苦頭,我還得謝謝你們。”
“還有,工作我辭了,住處我也搬了,我沒有朋友沒對象,你們沖我來就行了,省得浪費時間。”
周綿冷冰冰地說著,隨后掃了他們一眼,道:“還有事兒嗎?沒有我走了。”
為首的男人跟旁邊的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便退到一邊低聲打電話,沒一會兒就收了線,過來沖周綿微微一笑。
“您要是想通了,打這個電話。”
眼看著他們離開,周綿將名片扔到了垃圾桶,就蹲在樓下等周慧子回來。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周慧子才哼著小曲兒,慢悠悠地回來了。
“干嘛呢嚇我一跳你。”
看到暗處一團黑影,周慧子嚇得一個激靈,看清楚來人之后,面色瞬間又沉了下來。
“干什么?”
她瞧見周綿的臉色有點不對,陰仄仄的還有點嚇人,又問:“你瞪我干嘛?”
“卡里的錢呢?”
周綿站起身,冷聲問。
“什么錢,錢不是在里面么?”
“我說過,里面的錢一毛都不許動,錢呢?為什么只有一萬多了?!”
周綿聲音越來越大,音調也拔高了好幾度。
周慧子幽幽地睨了她一眼,不耐煩地嗤道:“我養你這么大,花點你的錢怎么了?不然你這一輩子,都不需要給我養老的?”
“我問你錢呢!錢去哪里了?把我的錢還給我!”
看著她開開合合的嘴,周綿的情緒突然就忍不住爆發了,她漲紅著臉,喘著粗氣低吼。
“你嚷嚷什么呀嚷嚷?錢我花了,怎么?花你點錢都不行?”
“再說了,你長這么大,對這個家里也沒什么貢獻,平時對小恒也不好,正好他這次說女朋友喜歡摩托車,我把你的錢拿去給他買車了,我說了是你送的。”
周慧子真沒見過周綿這么兇狠的樣子,那雙眼睛紅通通地瞪著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死她似的。
“買車?拿我的錢,給他買車?”周綿慘淡地笑出了聲,眼淚倔強地在眼眶里打著轉。
“你知道那是什么錢嗎?我問你,你知道那是什么錢嗎!!”
“你吼什么吼啊你,不過幾萬塊錢而已,大不了以后叫小恒賺錢還你好了,白眼狼!”
周慧子被她瞪得有些毛骨悚然的,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這么崩潰,掃了她兩眼,就一低頭,推開她,自己上了樓。
周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醫院的,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門診樓的頂層天臺上。
晚風呼嘯,吹著她的裙擺。
她把卡里的余額一口氣全轉給了羅妤,說是補給羅妤的份子錢,還有給糖寶的紅包。
羅妤那頭應該是在忙著哄孩子睡覺,好一會兒都沒回復。
她坐在水泥外墻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看著附近的高樓林立,眸色暗淡。
現在死和三個月以后死,還有區別嗎?
靜坐了好一會兒,她緩緩站起身,抬腿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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