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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我是自己的主人

    第148章我是自己的主人</br>  那天他們沒有揪著那部戲約的事不放,兩人有一陣沒聯系,彼此聊了些近況。衛嘉的主要服務對象從豬馬牛羊變成了貓狗和倉鼠。他說他經手了一只患有腎衰竭和嚴重貓癬的流浪貓。救治人是個中學生,得知寵物醫院所需的治療費用,大哭一場后再也沒有出現。衛嘉覺得那只貓能治好,就把它帶回家隔離在了陽臺,自己給它用藥治療。現在貓咪已經逐漸活蹦亂跳起來。</br>  陳樨錄了一天外景綜藝,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臉埋在枕頭里嘟囔:“隨便吧,別讓它欺負陳圓圓!”</br>  “陳圓圓不欺負它就不錯了。”衛嘉笑道。陳樨不讓他掛電話,他想了想,又問起衛樂什么時候回來。衛樂在宋女士那里樂不思蜀已有數月,連電話也沒打過幾回。</br>  “老是麻煩你媽也不像話,要不我抽個時間去把她接回來。”</br>  陳樨迷瞪瞪地說:“先別急,我回頭問問她們的意思。”</br>  陳樨說到做到,恰逢那幾日有個空檔,就和艾達一同飛去了三亞。她和宋女士有一陣沒見,面對面聆聽太后訓話的同時,也正好去瞧瞧那里有什么勾著衛樂的魂,讓她連哥哥都不要了。</br>  宋女士在三亞的住所是陳樨買來孝敬她的。別墅區依山傍海,環境清幽,還有個微型熱帶雨林一般的院落,附近住著不少宋女士的老朋友。陳樨每次去都表示羨慕。她偶爾會坐在院子里想象數十年后的自己。要是她就不會種那么多復雜嬌貴的植物,也不需要請人打理院子,好養活的花草也照樣賞心悅目。她也不需要宋女士那么多朋友,不在乎有沒有人記得她,自己每天澆澆水,和剪枝的人說說話又過了一天。</br>  在這樣的神仙環境里休養的宋明明卻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消瘦了。她從前是百鳥朝拜的丹鳳,一顰一笑顛倒眾生;現在更像一只鶴,美則美矣,見者所能想到的卻只余“仙風道骨”“松鶴長春”這樣的贊譽。想是看到了艾達眼里的詫異,宋女士淡淡說自己最近在辟谷。</br>  陳樨了解她,什么也沒說,心里既憂心又難過。她豐潤蓬勃的美在枯萎,美人終究在時光和疾病的摧折下露出了老態,雖然那老態也是精致蕭索的。</br>  她們搭乘的是晚班機,到達宋女士住處已是半夜。陳樨沒有見到衛樂,以為人睡下了,還想著在她床頭放個玩偶,好讓她明早起來有個驚喜。宋女士說衛樂到她朋友家玩去了,明天一早讓人把她接回來。</br>  陳樨感到納悶,衛樂幾時改了怕生的毛病,竟能和宋女士的朋友打成一片?宋女士斜了她一眼:“放心,吃不了她。明早保管還你一個大活人。”</br>  話說到這份上,陳樨不好再追問。宋女士為了等她打亂了作息時間,已露出疲憊之色,她和艾達也各自洗洗睡下。</br>  第二天大清早,衛樂果然回來了。陳樨還沒起床,一只歡快的小鳥就撲騰到她身上,“樨樨姐,樨樨姐”叫個不停。</br>  衛樂拿到陳樨送的玩偶,擺弄了幾下就放下了。她非要帶陳樨去參觀她的房間,喜滋滋地展示宋女士為她打造的夢幻公主房,那張象牙色的復古大床上齊刷刷擺著一溜娃娃,每一個都美輪美奐。跟它們比起來,陳樨帶來那個某門戶網站的吉祥物確實沒什么看頭。</br>  衛樂在大床了打了個滾:“樨樨姐,她們美不美?”</br>  陳樨拿起一個娃娃,觸碰它綴著珍珠的裙擺。她不愛玩這些,但也能看出都不是便宜貨。</br>  “我媽太偏心了,她可沒給我買過這些!小時候我讓她給我的娃娃換套好衣裳,她睡前給我朗誦波伏娃的《第二性》。”</br>  衛樂似懂非懂:“這是明明姐的朋友送我的。”</br>  這提醒了陳樨,她問:“你怎么跟我媽的朋友打成一片……別怕別怕!我不是說她們會把你打成一片!你昨晚去哪了?”</br>  “我在趙老師家看她們打牌。她家有一只布袋貓可漂亮了,眼睛是綠色的!”</br>  “那叫布偶貓……算了,布袋就布袋。”</br>  衛樂提到的那位“趙老師”陳樨有印象,也是從北京來的,是知名富商的第三任妻子,喜歡鉆研營養學,辦過幾次養生講座,所以旁人稱她一聲“老師”。她在京時就與宋女士有過交集,入冬后喜歡往三亞的別墅跑。宋女士不太瞧得上她,架不住這位“趙老師”高超的交際手腕,閑下來也會與她喝喝茶。</br>  “原來是她啊……”陳樨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只是那種怪怪的感覺并未全消。這趙老師人緣不是一般的好,過往結交的人非富即貴,慣會給人牽線搭橋,想不到心智低幼的衛樂也能入她的眼。莫非她有求于宋女士?</br>  “你常去趙老師家過夜?”</br>  “嗯!她們對我很好,送我娃娃,還有好多好吃的……”</br>  陳樨想問“她們”都還有誰,剛起床的艾達聞聲過來湊熱鬧。艾達上上下下打量著衛樂,發出了驚嘆:“哇哦……樂樂你是一只娃娃精嗎?你和床頭的娃娃們長得也太像了吧!”</br>  “我會說話,娃娃不會!”</br>  艾達的話說到了點子上,衛樂的確大變樣了。宋女士找人治好了她的鼻炎,她不再吸溜著兩條黃綠色的鼻涕,不知道尿褲子的習慣是否有了改善,總之身上暫時聞不到從前那股淡淡的尿騷味。頭發也精心打理過,小臉蛋白里透粉,湊近看也難覓一絲瑕疵。她整個人嬌艷欲滴,像一只精心打造的人偶娃娃,卻比它們任何一個都要馥郁芬芳。</br>  陳樨摸著自己早起有些冒油的皮膚,還有長期熬大夜留下的黑眼圈,幽幽問艾達:“我和樂樂誰美?”</br>  “你要是《海賊王》里的女帝,她就是白星!”艾達毅然決然地說。</br>  上鏡自然還是陳樨更經得起考驗,陳樨化不化妝是兩個人。以女明星的標準來衡量,衛樂肉嘟嘟的有些吃虧。然而在現實中衛樂一身雪白肌膚,五官濃麗甜美,更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感。這樣的美不但毫無攻擊性,還因著她的特殊心智,反多出一種天真的媚態。同為女人的陳樨看了,都心癢癢地想要搓揉她一把。</br>  “嘉嘉見了恐怕要認不出你來了。”陳樨打趣道。</br>  衛樂聽后卻有些緊張:“我在這里很乖的,樂樂講禮貌!”不安的情緒之下,她的手也沒處擱放,一會撓頭,一會抓脖子。</br>  陳樨注意到了衛樂頸上亮晶晶的項鏈,好奇地撥了兩下。吊墜那顆石頭的成色不出奇,看得出是大牌的設計和做工。這不是宋女士的品味。</br>  “我媽給你的?”陳樨隨口問。以前宋女士也會把自己看不上的品牌贈禮給陳樨戴著玩。如今陳樨才是品牌的寵兒,宋女士反而不讓她隨意佩戴首飾了。</br>  “不是明明姐,是章叔叔給的。明明姐說了,我喜歡可以不摘下來。”衛樂說。</br>  “誰是章叔叔?”</br>  “章叔叔就是名字姓‘章’的叔叔。我餓了,我想吃煎蛋餅……”</br>  衛樂從床上爬起來,可陳樨按住了她。又一個新冒出來的名字喚起了陳樨的警惕心。娃娃就算了,這個什么叔叔為什么要送衛樂首飾?</br>  “章叔叔是干什么的?他也在趙老師那里打牌?你和他很熟?”</br>  陳樨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情急之下她忘了以衛樂的心智不足以同時消化這些。衛樂愣愣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又說:“我要吃煎蛋餅!”</br>  “說完再吃!章叔叔是不是對你做過什么?他為什么送你項鏈?樂樂,我在問你呢!”</br>  衛樂扁了嘴,她不明白樨樨姐為什么忽然變得那么兇,這樣的樨樨姐看起來和生氣的嘉嘉一個樣兒。她做了嘉嘉不讓做的事,更害怕回家了。嘉嘉會訓她,但這里的人不會!</br>  “樂樂乖!你快告訴我,章叔叔認不認識我媽和趙老師?不許哭……”</br>  “樨姐,別著急,你嚇著她了!”</br>  艾達不得不出來緩和驟然緊張的氣氛。她也覺得收受他人的貴重禮物不太好,可衛樂懂什么!何必要為一根項鏈大動肝火?</br>  陳樨嘴角緊繃,再度把手伸向衛樂的頸邊。衛樂以為陳樨要搶走她的項鏈,尖叫著往后縮,可陳樨的手卻撩開了她的領口。剛才她看到衛樂頸邊有一簇紅痕,淺淺的,不是極白的皮膚顯不出來。陳樨玩瘋了也在衛嘉脖子上留下過這樣的印記,可她根本不會把衛樂往那方面想。</br>  敞開的領口下,陳樨清晰地看到,衛樂雪一般的胸脯也有著同樣的痕跡!一直在心中徘徊不去的怪異感和不安攀至頂點,她不自覺地揪緊衛樂的衣裳,厲聲道:“這是你那個‘章叔叔’干的好事?”</br>  衛樂被收緊的衣領弄疼了,渾身發抖地抽泣了起來:“樂樂很乖,章叔叔很喜歡樂樂……”</br>  宋女士不在,她病后養成了早上散步的習慣,住家的阿姨聽到動靜在走廊外張望。陳樨示意艾達關緊了房門,她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輕輕拍著衛樂的背,等衛樂緩過這口氣,才柔聲試探。</br>  衛樂眼里的陳樨是和嘉嘉一樣具備威嚴的家長,她畏懼的同時又本能地相信面前的人不會傷害自己。當陳樨耐下心來,她很快承認了自己“有時候”是和章叔叔睡在一起的,還有幾次是和趙伯伯。</br>  “他們嚇唬你了?打過你嗎?”</br>  “沒有,他們很疼我。馮誠才打我,馮誠是大壞蛋,叔叔不是!他們沒有弄得我很疼。”</br>  “我媽……她知不知道叔叔們疼你這件事?”</br>  陳樨的聲音生硬得讓艾達感到陌生。艾達第一眼看到衛樂身上的紅痕想的是——哎呀,過敏了?可這番問話下來,就連對男女之事少根筋的她也被震驚得喘不過氣。她還發現,陳樨問起最后這個問題時,為了讓樂樂理解,語速放得很慢,整個人卻緊張極了,她的小臂在發抖。</br>  “明明姐說了,我是個開心果,大家都心疼我。她還說,我是我自己的主人!”衛樂在陳樨的安撫下止住了眼淚。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所以她喜歡明明姐,喜歡這里的一切。</br>  “我是我自己的主人了!”她驕傲地重復了一遍。</br>  陳樨仿佛自夢中醒來,突兀地笑了一聲。</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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