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的手——”</br> 裴景行大方撩開袖子,瞥了眼:“哦,洗了。”</br> 薄蘭:“為什么……”</br> 裴景行:“我發現你們都愛問我這個問題,老子洗自己的紋身還用跟誰解釋?”</br> 他用了“老子”自稱,可見耐心真的所剩無幾。</br> 薄蘭手腕處隱隱作痛,她還記得她去紋身時有多疼,而她現在受的這份疼,毫無意義。</br> 他瞥向她的手腕,沒看到紋身的痕跡,如果仔細看的話,隱隱能看到淡淡的黑色。</br> 注意到他的目光,薄蘭不動聲色地將手移到身后,紋身,她用遮瑕液擋起來了,她的工作面向媒體大眾,不允許存在紋身這種東西。</br> 只要有工作,她就得這么處理。</br> 下午還有錄制,她也不自討沒趣,轉身離開。</br> 裴景行洗了紋身,他應該是知道了,那她也沒必要留著……</br> 不知怎么,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閔媛的身影。</br> 這個女孩,給了她十分的危機感。</br> 在此之前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br> 可她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啊?不然王昊怎么會叫她嫂子?</br> 她皺緊眉頭。</br> ……</br> 閔媛呆在家沒幾天,就有些坐不住了。</br> 她在網上接了些零散的翻譯單子,大部分是一些明星的物料。</br> 有個德國小明星在國內非常火爆,好多喜歡他的粉絲聽不懂他們說的什么,做相關物料的視頻博主就招聘德語翻譯,這種日常化的翻譯對她來說輕松至極,翻譯成中文的同時還能做到信達雅,直接又上了一個高度,得到粉絲們的一致好評。</br> 被人認可,她很開心,都沒有注意到裴景行打量她的目光。</br> “媛媛。”</br> 他坐在書房,對她勾勾手指,拍了拍腿:“這里坐。”</br> 她放下手里的事情,起身,環住裴景行的肩膀坐到他腿上——這個動作,她已經輕車熟路了。</br> 裴景行:“呆在家是不是挺無聊的?”</br> 閔媛:“沒呀。”</br> 裴景行:“說實話。”</br> 閔媛:“……是有一點。”</br> 裴景行:“明天跟我去公司吧?”</br> 她怔住,他說的很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br> 猶豫幾秒,在拒絕和同意之間徘徊,半晌,她問:“可以嗎?”</br> 其實她內心想去,因為她很依賴裴景行,同時她又抗拒自己過分的依賴,她總是擔心將來有天裴景行離開她,她就不能生存了,所以她總是做著心理準備,讓自己獨立一些。</br> 理智和感性瘋狂的打架。</br> 裴景行霸道的替她做了決定:“來吧,陪我。”</br> ……</br> 閔媛還是第一次去rilon。</br> 裴景行替她打開車門,拉住她的手,快到公司樓下,她忍不住抽出手。</br> 他腳步頓住:“怎么了。”</br> 閔媛:“我們的關系,還是別對外聲張了吧?”</br> 他是公眾人物,她害怕給他帶來什么負面影響。</br> 裴景行完全不在意這些,但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她的提議正如他意。</br> 裴景行:“好。”</br> 閔媛:“就說……我是你朋友。”</br> 裴景行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一笑,極為寵溺:“朋友怎么夠,以后你得天天來呢。”</br> 她有些為難了:“那什么身份比較好?”</br> 裴景行:“秘書吧,我新招來的小秘書,行嗎。”</br> 他故意揶揄。</br> 因為很多辦公室戀情,上司和秘書都不純潔,他就是大早上心情好,想看媛媛紅臉的樣子。</br> 誰知閔媛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在調侃,認真的思考一番后,認為秘書的確適用,認真的點了點頭:“好。”</br> 裴景行忍住想欺負她的欲望,抬起手,本來是捏她臉蛋,硬生生改變軌跡,變成摸她的腦袋。</br> ……</br> rilon比她想象的還大,一整棟樓都是裴景行的。</br> 和這樣的公司相比,她渺小的就像一粒塵埃。</br> 一路走進去,員工們好奇地向她投去目光,她看著就很好接觸,對他們微微一笑,很快就吸引了一波好感。</br> 尤其男性,裴景行這男員工偏多,他們的眼睛都快長閔媛身上了,她卻渾然不覺,還對他們笑。</br> 到辦公室,裴景行終于忍不住了,關上門把她抵到墻上。</br> 裴景行:“工作時間,不許笑。”</br> 他兩指分開,落到她唇角兩邊,然后輕輕地往下,不許她那么溫柔。</br> 可是他的媛媛,就算冷著臉的樣子也很可人,就是男人們最喜歡的那種款,他有些頹敗,忽然后悔把媛媛帶公司來的提議。</br> 他這是閑著沒事自討苦吃。</br> 閔媛眨眨眼睛,纖纖玉手放到他眉心。</br> “你又在皺眉啦,裴先生,請你多笑笑。”</br> 回應她的是一個有些不忿的吻。</br> ……</br> 他昨天就讓人收拾出一個嶄新的工位。</br> 與其說工位,不如形容成休息區,設計的很溫暖,就像家的溫馨一角一樣。</br> 連椅子用的都是最昂貴最舒適,符合人體工學的款式。</br> 閔媛一眼就看出價值不菲,默默走到裴景行身邊,附身輕輕地親他臉頰。</br> “謝謝裴先生。”</br> 甜美一笑,溫柔至極。</br> 她很少主動親密。</br> 就算有,也是裴景行強烈要求,或是誘導她這樣做。</br> 這次,他完全猝不及防的得到了她的吻。</br> 上樓時受的氣瞬間煙消云散,他彎起眼睛。</br> 裴景行:“你在那,想做什么做什么,平板電腦都有,缺什么跟我要,工作不許太累,每天兩個小時,而且每隔半個小時必須休息,昨天答應我的,還記得嗎?”</br> 他手輕輕拉住閔媛,她點點頭:“都記得。”</br> 他拾起她的手背,親了下:“乖。”</br> 砰。</br> 王昊的聲音比他人還先到。</br> 王昊:“什么情況!老大我聽說你找了個小咪……”</br> 秘書兩個字被他生生吞了回去。</br> 因為他竟然在老大的辦公室,看見了老大的寶貝心肝。</br> 王昊:“臥槽,嫂子。”</br> 裴景行冷刀子瞬間捅了過去:“你再說一遍?”</br> 意識到他說了什么虎狼之詞,嚇得他連連解釋。</br> 王昊:“不不不,臥槽,我這張破嘴,小人沒那膽量啊老大!”</br> 正好裴景行一身怒氣無處發泄,王昊就成了替罪羊。</br> 哀嚎響徹辦公室,閔媛看著,忍不住彎起唇角,由衷地熱愛這個平凡又熱鬧的清晨。</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