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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128。
接下來在好長一段時間內(nèi),唐松年都沒有再夢到相似之事,又因公事繁忙無暇多想,很快便將其拋諸腦后。
嚴家一家三口離京那日,唐筠瑤沒有現(xiàn)身相送,只是遠遠地看著嚴小五辭別兄嫂,跟著爹娘坐上了離京的馬車。
臨上車時,嚴小五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望向城門處,神情有幾分怔忪。
“小五,怎么了?”蔣氏不解地轉(zhuǎn)喚。
“沒什么。”嚴小五回身,雙唇一抿,而后露出了淺淺的歡喜笑容,“娘,京城真好,你說是么?”
蔣氏微怔,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疼愛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唇畔帶笑:“是呢,京城真好!日后有機會,咱們再來京城瞧瞧,你說好么?”
“好!”嚴小五用力地點了點頭。
囑咐了長子安心備考的嚴永業(yè)見狀,臉上也不禁揚起了笑容:“小五,扶你娘上車去,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啟程了。”
嚴小五清脆地應(yīng)了一聲,最后一次深深地望向城門方向,而后便看到了遠處的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睛頓時一亮,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綻開來。
是瑤瑤,瑤瑤來送她了!
“小五?”見她站著一動也不動,嚴永業(yè)疑惑地再度喚了聲。
“憨丫頭又犯傻了不是?”嚴家老大用力揉了揉妹妹的發(fā)頂,把她綁得整整齊齊的辮子都揉亂了,頓時便引來了小姑娘一記怒視。
“討厭!把我頭發(fā)都弄亂了,人家好不容易才綁好的。”嚴小五收回了視線,嬌聲抱怨著。
嚴家老大哈哈一笑,在她氣鼓鼓的臉蛋上戳了戳,在小姑娘要發(fā)怒時連忙縮回了手,在父母無奈的神情和身邊的妻子好笑的目光中佯咳一聲:“好了,別犯傻了,快上車吧!一路順風(fēng),哥哥嫂嫂們都不在,你要好生孝順爹娘,知道么?”
“知道了!”嚴小五甕聲甕氣地應(yīng)了下來,再度望向遠處某個熟悉身影所在方向,這才依依不舍地扶著蔣氏上了馬車。
馬車駛動之際,她從窗里探出腦袋,沖著嚴家老大道:“大哥,我和爹娘等著你高中的好消息!”
嚴家老大笑著點點頭,下一刻,便見她忽地朝著遠處揮了揮手,而后雙手攏在唇邊大聲叫著:“我走了,你要多保重!”
他愕然,正想問妹妹在對誰說話,可嚴小五已經(jīng)放下了窗簾,駿馬揚蹄,激起沙塵滾滾,載著他們漸漸遠去。
遠處的唐筠瑤聽到這熟悉的叫聲,不由輕笑。
憨丫頭這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向自己道別呢!
她看著那馬車絕塵而去,不過片刻間便消失在視線里,長長地吁了口氣,腮邊的小梨渦卻是深深地顯露出來。
“嚴姑娘方才是跟在咱們道別么?她的眼神真好,隔得這般遠都能看得見咱們。”藍淳驚訝地道。
唐筠瑤失笑:“是呢!眼神可真是好。”
春闈如期到來,這也是景昌帝趙元祐登基后的首科,自然是相當(dāng)重視。
唐筠瑤因有上輩子的記憶,知道唐淮周必是會高中,故而心里一點兒也不擔(dān)憂。只是在看到同樣輕松自在的唐淮周,不禁問:“難不成你便不會緊張,生怕自己會落榜?”
唐淮周笑瞇瞇地回答:“我原本也是很緊張的,只是見你如此輕松,便知道此番只要我盡力而為,必定會榜上有名。”
唐筠瑤一想便明白了,挑了挑眉:“這也是你從來不曾問過我關(guān)于你自己,關(guān)于爹爹,關(guān)于咱們唐家日后的命運前程之故?”
明知道她擁有上輩子的記憶,乃是切切實實的先知,可他卻從來不曾問過她這些關(guān)乎切身利益之事,著實讓她有幾分意外。
唐淮周痛快地點頭:“不錯!”
都是一家人,若是知道家里會有難,她必定會提前示警,必不會袖手旁觀。可她一直這般什么也沒有說,恰恰便說明上輩子的他們并沒有遭受大難,至少在上輩子的她離世前沒有遇到。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多問?何必提前知道一些日后可能會發(fā)生之事圖增煩擾?他只需要沿著早就定好的人生軌跡走下去即可,沒有必要讓那些所謂的先知擾亂自己的人生。
唐筠瑤深深地望著他,當(dāng)年那個趴在樹底下戳螞蟻窩、揮著小手帕充當(dāng)神婆叫魂、替她背鍋應(yīng)付娘親卻又總是慫恿她讓爹爹給他買這個那個的稚童,一點一點地長成愛板著臉裝成熟,卻又屢屢被她氣得跳腳破功的少年,直至如今足以扛得起一個家,切實擔(dān)起為人夫、為人父之責(zé)的頂天立地的青年。
她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他就會真真正正成為‘虎父無犬子’的那個小唐大人。她更清楚,這輩子的小唐大人,和上輩子的那一位是不一樣的。
鳳藻宮中,趙元祐正與梁毓嫣用著晚膳。
今日并非初一,亦非十五,可他卻選擇到了鳳藻宮用膳,這讓近來一直被胡麗妃和許婕妤壓著的梁毓嫣激動萬分,自是施展渾身解數(shù),溫柔小意地侍候著。
這也怪不得她,原以為不過是她手下一條狗的許汀琬,居然反咬了她一口,踩著她一步登天,帝寵比她這個曾經(jīng)的‘主子’還要盛。
尤其是每回胡麗妃還總愛以此事嘲諷她,更讓她氣得要死。
曾經(jīng)的太子?xùn)|宮兩名侍妾,畫鵑最先折在了胡麗妃手中,不但丟了性命,而且還是帶著陛下的痛恨死去,可謂凄慘至極。
本以為上回許汀琬被鋒蜇了臉,容貌受損便算是徹底廢了,哪里想到她居然懂得以退為進,適時示弱勾起陛下憐惜,不但寵愛不衰,反而越來越盛,已經(jīng)成了后宮當(dāng)中受寵程度僅次于胡麗妃的嬪妃。
這還不算,最讓她慌張的還是許汀琬的有孕!
就在昨日,太醫(yī)診出婕妤許汀琬懷了龍嗣,趙元祐龍顏大悅,重重賞了馨慶宮眾宮人,若非不合祖制,只怕便會立即下旨晉許汀琬為九嬪之首的昭儀。
可盡管如此,她也是明白一旦許汀琬成功生下孩子,不論男女,這個昭儀的位份必也是十拿九穩(wěn)的了。畢竟這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自然受人矚目。
她覺得不能再這樣繼續(xù)下去,她一定要想法子改變當(dāng)下局面才是。可是成婚多年,陛下對她敬重有加,可論起寵愛,卻是遠遠不及胡麗妃和許婕妤。
一個月之內(nèi),除了固定的初一和十五日外,其余時候極少到她的鳳藻宮來。便是偶爾來了,也不過是坐一坐,或是陪她用膳,或是與她說說話便離開,再無其他。
她放下銀箸,遞了干凈的帕子到趙元祐跟前,看著他拭了拭嘴角,聽他囑咐道:“今日下朝時聽淮勉說起,五皇妹近來喜歡胃口大開,你吩咐御膳房做些她素日喜歡吃的送過去,順道讓汪太醫(yī)給她診診平安脈。”
“是,臣妾明日便安排。”她溫順地應(yīng)下。
趙元祐點點頭,又道:“許婕妤那里你也要多費心,莫要讓些不長眼的沖撞了。她如今月份尚淺,懷相不穩(wěn),經(jīng)不起折騰。”
“陛下放心,臣妾必會讓人盡心侍候著。”梁毓嫣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僵硬,握了握拳頭,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下心中那股嫉恨。
趙元祐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又隨意與她說了幾句無關(guān)緊要之話,正想要離開,便聽她柔聲道:“今日剛送來的龍井,臣妾特意命人沏了來,陛下不如嘗嘗?”
趙元祐見她眼中帶著懇求,心中一軟,也不欲拂她一番好意,點點頭重新坐了回去,笑道:“如此也好,便讓朕嘗嘗。”
梁毓嫣臉上帶著笑,可袖中的雙手卻是死死地攥著,少頃,朝著一旁的大宮女使了個眼色,看著對方心神領(lǐng)會地退了出去,心里卻是又酸又苦的難受得很。
不過片刻的功夫,一名身著粉色宮裝的女子端著茶托款款而入,盈盈跳動著的燭光映著她發(fā)上的珍珠簪子,映出一道瑩潤的微光。
“陛下,請用茶。”那女子輕抬玉手,端著茶盞呈到趙元祐跟前,嗓音軟糯動聽,輕輕柔柔的,聽入人的耳中,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從心尖上輕拂而過。
趙元祐卻并不在意。畢竟后宮佳麗三千,有一把好嗓子的嬪妃不在少數(shù),而他對此亦無甚特別偏好,故而無動于衷地伸手接過茶盞。
他正欲送到唇邊,卻是不經(jīng)意地瞄到那宮女的模樣,一怔之下動作便停了下來。
那宮女似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抬眸望過去,嚇得俏臉一白,慌忙低下頭去,纖細白凈的手指不安地絞著帕子。
趙元祐把手中那茶盞放到桌上,望著她沉聲道:“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一旁的梁毓嫣聽到他這話,心里苦得像是吃了黃蓮一般。
她就知道必是會如此,一旦陛下看到了這名宮女的容貌,必然不會輕易讓她離開的。雖然這是她暗中籌謀的一步棋,為的便是要從胡許二女手中分去陛下的寵愛,可當(dāng)真走到這一步時,她心里還是頗不是滋味。
“陛下在叫你呢,還不抬起頭來!”她定定神,輕斥著那名依然低著頭的宮女。
那宮女低低地應(yīng)了聲‘是’,而后緩緩地抬頭……
梁毓嫣的視線緊緊地落在趙元祐的臉上,不放過他臉上每一分反應(yīng),待見他先是一怔,隨即震驚不已,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愈發(fā)把手攥得死緊。
趙元祐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乍一眼望過去,竟然與唐筠瑤有五六分相像!
可定睛再一看,這五六分便又成了三四分,細一看,便又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有唐筠瑤那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矜貴。
這幾分似,也不過是妝容和穿著上刻意模仿,故而才會乍一眼望去便會覺得相似。
可就算如此,也足夠讓他震驚非常,尤其是看到他的皇后臉上的表情,他一下子便明白了,氣得渾身顫抖。
“滾出去!”他重重地茶盞摔到地上,瓷器落地的清脆響聲伴著他憤怒的叫聲,把那宮女嚇得雙腿一軟,險些沒摔倒在地。
“陛下,她……”梁毓嫣大吃一驚,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與她預(yù)想中的大相徑庭,想要說些什么,可卻對上了趙元祐那吃人的目光,頓時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