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看不見那年邁的父母,對著明鏡悲嘆自己的白發,早晨還是滿頭的黑發,怎么才到傍晚就變成了雪白一片。
剛才眾人還在黃河岸邊,感嘆黃河的豪邁奔騰,可是陡然急轉,又把眾人帶到了父母的身邊。
人生如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幾十年便匆匆而過,讓人感嘆,歲月流逝的無情。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趙云毫不停頓,有一次,讓人感嘆人生際遇的可貴,但真正有本事的人,即便遭遇大起大落,也算不得什么,就像那堆積如山的黃金,哪怕都散盡了,一樣可以再賺回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愿醒。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一首《將進酒》,滿座寂然無聲,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呆愣愣的看著趙云,腦海中不住的回味著這首膾炙人口讓人感悟至深的經典名詩。
就算把一個絕世美女放在大伙面前,也不會造成如此大的吸引力。
不知過了多久,司馬懿率先帶頭鼓掌“今日一見,司馬懿才知將軍之才,高人一籌,令人欽佩。”
本想讓趙云出丑,結果郭圖被這首詩,驚的呆若木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趙云臉色依然平靜如常,環視眾人,禮貌的拱了拱手“不過是即興之作,算不得什么,仲達繆贊了。”
說著,趙云重新歸坐。
好半晌,那些人才回過神來,就這么一會的功夫,眾人看趙云眼色都變了,之前,之所以敬重趙云,僅僅是因為趙云是司隸之主,是雄霸關中的諸侯,其實內心深處,這些世家名士,還是瞧不起趙云的。
但是現在,大家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狠狠的煽了一個耳光,誰也不敢再輕視趙云。
張寧本來暗暗替趙云捏了一把汗,怕他做不出來,現在見趙云把大伙都給震住了,高興的差點要蹦起來。
董昭橫了郭圖一眼,一本正經的問道“公則賢弟,趙將軍這首如何,可比得上你的大作?”
郭圖表情非常尷尬,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說趙云做的詩不入流,在做的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心里都跟明凈一樣,郭圖僵持了一會,沖趙云拱了拱手:“趙將軍大才,令人汗顏,郭某佩服。”
嘴上這么說,郭圖心里并不服氣,喝了一口悶酒,味同爵蠟,郭圖眼珠子一轉,決定再出一招好搬回顏面。
“趙將軍,時至今日,郭某仍有一事不明,還望趙將軍為我解惑。”
“哦?公則,但說無妨。”
“之前,趙將軍殺李傕,滅郭汜,一心迎駕東歸,此番壯舉,郭某欽佩不已,可我實在想不明白,眼看圣駕即將回到洛陽,可為何,形勢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翻轉,之后的事情,諸位都知道,圣駕如今到了許都,這是為何?趙將軍,你能給我們好好的解釋一下嗎?”
這個問題非常犀利,一時間,氣氛登時變得緊張而凝固。
很多人其實還沒有從那首《將進酒》的意境中走出來,但是,郭圖卻一下子,讓大伙好像被丟在了劍拔弩張的戰場上。
董昭霍然起身,雙目怒視著郭圖“郭公則,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圣駕到了許都,不好嗎?”
郭圖冷笑道“圣駕好不好,你我心知肚明,我想皇帝心里最清楚。”
對于許都近來發生的事情,郭圖多少也知道一些,畢竟,他掌管著東山暗衛,東山衛的情報網遍布各地,之前許都兵變,不少漢室朝臣為了營救漢帝劉協,不僅搭上了性命,滿門家小也受到了株連,就連太尉楊彪,不僅被貶職,甚至還被滿寵抓進了監牢,動用了酷刑。
郭圖的這個問題,讓趙云心里很不是滋味,這件事至今想來,趙云心里也覺得愧疚,當初他是真心實意想要把劉協接到洛陽,結果,卻因為賈詡,讓劉協被夏侯淵強行帶到了兗州。
趙云素來性情耿直,不善于說謊詭辯,這個問題讓他無話可說,一下子僵住了。
趙云嘆了口氣“說來慚愧,沒能把圣駕留在洛陽,是我一人之過。”
“趙將軍。”董昭都快坐不住了,趙云如此自責,當面檢討,言外之意,就好像在說“是我沒有保護好陛下,害他被人給搶走了。”
趙云不想為自己辯解,也不想替曹操說好話,所以他干脆沉默不語。
郭圖心中得意,終于被他抓住了機會,便咄咄逼人的說“這么說,趙將軍是承認陛下并不是自愿去兗州的,一定有人在中間搞鬼,對嗎?”
趙云看了他一眼“要說有人搞鬼的話,首先,你們就脫不了干系,當初顏良興兵五萬進兵洛陽,使得我不得不分兵抵擋,要不然,皇帝早就穩坐洛陽宮廷,豈能再生變故。”
董昭也趁機反擊,“郭圖,別想著把臟水往別人身上潑,你們身上也不見得有多干凈吧。”
這件事,袁紹、曹操、趙云,算起來三家都有責任。
好不容易抓住機會攻擊趙云和董昭,結果,自己也惹得一身騷,見不少賓客都圍攏了過來,郭圖嘆了口氣,趕忙把這個話題停住,要不然,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
劉協這件事,是趙云心中無法解開的一個疙瘩,賈詡雖然幫了他不少,但很多事情也違背了趙云的心意,尤其是這件事,讓趙云心頭一陣沉甸甸的,好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
誠然,賈詡是一番好意,想讓趙云放開手腳,不受任何的束縛,可對趙云來說,心結卻始終無法解開。
他心里,終究是忠于漢室的。
(本章完)